赵玉奴与陈清清没想到纪威安竟然来了学堂。

    她们眼中亮了亮。

    陈清清心直口快：“纪公子，听李府与纪府订亲，是真的吗？”

    纪威安反问：“你听谁的？”

    陈清清：“……”

    曹承嗣高兴起来：“我就嘛。纪表哥肯定看不上左相府那呆头傻妞。”

    姜定柔无语。

    李清越虽然看起来二了点，但是不至于是“呆头傻妞”。曹承嗣这嘴太毒了点。

    赵玉奴与陈清清听了高兴起来。

    赵玉奴娇嗲：“既然不是，那就是传言有误。我就嘛。纪公子人中龙凤，自然眼光更高。”

    陈清清连忙道：“就是就是。”

    她们围着纪威安叽叽喳喳了起来，浑然忘了刚才要挤兑姜定柔。

    姜定柔正算悄悄离开。

    突然纪威安似乎背后长眼了似的。他道：“姜大姐的骑射功夫是要多多提高才行，不然秋狩上丢了女社学堂的脸怎么办？”

    姜定柔迈出去的脚步突然僵住。

    她听见曹承嗣埋怨纪威安：“表哥，你怎么帮着外人话？柔儿的骑射功夫好着呢。再秋狩还早呢。到时候她一定会惊艳所有人的。”

    纪威安看了一眼脸色僵硬的姜定柔，似笑非笑：“什么外人？难道姜大姐是我的内人？”

    曹承嗣：“……”

    姜定柔恼羞成怒，恶狠狠瞪了一眼纪威安，骂道：“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纪威安一笑，容色如魅：“在下只是实话实而已。姜大姐文采是不错，但是骑射功夫一塌糊涂。为了你自己，在下还是劝姜大姐好好学一学。就算不是上阵杀敌，危急时刻逃个命还是有用的。”

    一番话得姜定柔想要反驳都不知道从哪儿反驳起。

    她悻悻住了口。曹承嗣嘀咕：“哪里需要逃命？纪表哥就知道吓唬人。”

    姜定柔想起了什么，忽然住了口。但是让她出由纪威安教自己骑射，还真的不出口。

    她悄悄拧了曹承嗣一把。曹承嗣“哎呦”跳了起来。

    他嘟哝：“你捏我做什么？”

    姜定柔镇定自若：“公子不是要教我骑射吗?天色不早了，我们走吧。”

    曹承嗣一头雾水：“我有过吗？……哎……”

    姜定柔似笑非笑：“当然……过了。”

    她拉着曹承嗣就要走。眼前阴影一闪，纪威安已清清冷冷站在两人面前。

    他露齿一笑，笑得有点冷：“公子，姜大姐，骑射功夫你们一个初学入门，一个上马都不太会。还是由在下教你们才是正理。”

    曹承嗣连忙道：“是啊。纪表哥你能教我们就好了。我也想要像你一样功夫样样都行。你再给我弄几个厉害玩意就更好了……”

    姜定柔：“……”

    ……

    西苑中，周氏不住地找着东西。她的脸上今日没涂胭脂水粉，显得分外苍白，看上去老了好几岁。

    她这几日心神不宁，眼皮直跳。

    随着出府的日子越来越近，她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姜于峰并没有像自己想象的那样乖乖回府，而姜老夫人那边留她的意思更没有，反而传来的意思是，老夫人要清算西苑的账目。

    这让周氏几天茶饭不思。她没想到平日一偏疼二房的姜老夫人这么不讲情分。

    十几年来她心翼翼伺候，从不敢懈怠。就算是她贪了点也至于人走茶凉，这被秋后算账。更何况人还没走呢。

    她现在悔得肠子都快青了。她自以为自己给府中生了一子一女就不一样了，没想到在姜老夫人和姜于峰眼中，她只是个卑贱的妾罢了。

    在大秦国，妾是没有地位的。她也不例外。

    周氏呆呆坐了好一会儿。突然门口传来脚步声。

    她猛地惊跳起来：“谁？”

    奶娘陈氏走进来，满脸为难。

    周氏见她两手空空，身后也没有人。她脸色变了变：“悦哥儿呢？”

    奶娘陈氏为难道：“老夫人悦哥儿吃了奶睡着了，让老奴回来了。”

    周氏脸色唰地雪白：“这个时候悦哥儿不会睡觉的。她……她是不让我见儿子了？”

    奶娘陈氏叹气，等于默认了周氏的猜测。

    周氏忍不住哭出声来：“为什么不让我见悦哥儿？”

    奶娘陈氏忍住没。她刚才去请示老夫人，姜老夫人的话更难听。

    姜老夫人半闭着眼，冷冷道：“……见悦哥儿？悦哥儿好好的又要抱过去做什么妖？她不是想出府吗？既然有了出府的心思就不是国公府府的人。再，她不是埋怨我对她不好吗？既然这么，那我何必还做那个好人？做个恶人还更干脆。”

    ……

    周氏哭了一会儿这才停了抽泣，咬牙：“这老妖婆平日吃斋念佛的，竟然是 一副硬心肠。”

    奶娘陈氏劝：“二姨娘，按老奴，您就去给老夫人磕几个头认个错不出府了。老夫人可能看在二姐和悦哥儿的份上让您继续住着。”

    周氏擦着眼泪：“我当真讨饶了就能留在府中吗？”

    奶娘陈氏道：“应该……可以吧。”

    周氏想了一会儿，问：“国公爷知道我要出府吗？国公爷竟然一句话都没？”

    奶娘陈氏为难：“话递过去了，但是国公爷似乎没让人回来。”

    周氏咬牙：“再派人去。我就不信了国公爷那么狠心。”

    她只能最后一搏了，如果姜于峰还是没表示。她大不了不要面子去求着老夫人让她留下来。

    正着话，突然外面传来声音。

    周氏眼睛亮了亮，使唤奶娘陈氏去看看。

    过了一会儿，随从老林前来。他一进屋就低头：“二姨娘，国公爷了，既然二姨娘想出府他也不拦着。不过哪天二姨娘想要回来还是别回来了。国公府丢不起这个人，悦哥儿将来也丢不起这个人。”

    周氏如遭电噬，浑身颤抖。

    她不相信这是和自己恩爱了十几年的男人出口的。明明两个月前他还对自己宠得如掌心的珍宝。

    怎么一下子翻脸就翻脸？

    周氏回过神来，厉声道：“林管事，这是国公爷亲口的？”

    老林低头：“二姨娘，老奴不敢乱传话。字字句句都是国公爷的。再这种大事老奴怎么敢？”

    周氏瞪大眼：“他……他现在在何处？”

    老林满脸为难：“二姨娘这……这让老奴怎么呢？”

    周氏猛地一拍桌子：“！国公爷是不是在那端木清秋狐狸精的院子？”

    老林：“……”

    周氏一下子明白了。她“嗷”的一声，猛地冲了出去。奶娘陈氏都来不及抓住她。

    老林满脸恐慌：“完了……”

    奶娘陈氏跺脚赶紧追了出去。

    ……

    一处清幽的院子中传出郎笑声阵阵，里面有人在高声着什么，还传来杯盘磕碰的声音。

    路过的人不由停下脚步听了听，然后摇头走了。

    巷子走过两个挎着菜篮子的妇人。她们听见里面传来的喧哗声，不由对视一眼。

    “听听，里面又喝酒了。我就不明白这大官成天不用干活，只喝酒作乐吗？”妇人甲摇头问。

    妇人乙压低声音：“他婶儿不知道吗？里面听是国公爷和一帮有学问的人。”

    妇人甲吃惊：“有学问的人就是天天喝酒？我瞧着这院子里面每天都在开酒席。”

    妇人乙：“我也不知道。什么喝酒才能作诗……对了，里面其实住着一位姐。”

    这个消息更震惊了。

    妇人甲：“什么姐？青楼的那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