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大结局(二十)
她顿了顿,冷冷加了一句:“如果我猜的不错,其实京城有变,如果我们今天出不去这儿,明天就很有可能有性命危险。既然明天很可能要死了,何必还在乎这点点虚名?”
她完,心中浮起悲凉。
她无数次想过自己悲惨的结局,可事到临头懊却似乎不愿意接受自己年纪轻轻就这么憋屈地死了。
她竟然不是在保护少主而死,也不是为了执行任务而死,而是中了毒伤,在这么一个如神佛似的男人面前憋屈地死了。
她不甘心。
她听见慕容子枫轻声道:“诸葛姑娘不用担心,我们不会死在这儿。我们在这主要是要观察京城中叛党的风向,引蛇出洞而已。”
他温热的手轻轻搭在诸葛红云的肩上,柔声道:“诸葛姑娘,得罪了。”
他着解开了诸葛红云身上染血的绷带。
……
诸葛红云趴在床上,迷迷糊糊中只觉得一双手轻柔地为她擦洗换药。她竟然又一次睡着了,不知道是因为伤重失血过多还是因为换药的人太过细心轻柔。
这一次她睡得十分安稳,梦都没有一个。
她好像回到了幼时母亲的怀里,温暖安全,再也没有火光熊熊,也没有冰天雪地刺骨寒风。
多年来的疲惫紧绷在这一刻似乎被抚平了。
慕容子枫目不斜视地为她清理伤口。眼前的女人身上布满了可怕的伤痕,新伤旧伤,还有各种各样看不出来的疤,布满了她雪白的身躯。
他从没有见过一个人身上有那么多伤疤,特别是一个那么美的女人。
这位叫做诸葛红云的姑娘以前一定受过很多很多苦。
他轻轻叹气。
……
诸葛红云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天还黑着。她睁开眼后有片刻的迷惑。她记得自己睡了很久。几乎都在沉睡昏迷中。
她感觉自己像是睡了一整个寒冬,但为什么十二个时辰还没过去?
黑暗中传来令人安心的声音:“诸葛姑娘,你醒了?”
她张了张口,问:“现在什么时辰?”
黑暗中,慕容子枫的声音依旧十分平静:“已经是卯时了。一会就天亮了。”
卯时?诸葛红云心中浮起淡淡的失落。
她竟然只睡了半个时辰。
卯时……那就是,再半个时辰他们就可以出这儿了。
也就是,她就要回到暗影司了。
诸葛红云脑中乱七八糟地掠过无数个念头,每一个念头都令她心头烦闷。
忽然,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抚在她的额头上。她微愣:“你做什么?”
慕容子枫收回手:“没发热。诸葛姑娘,你毒伤没大碍了。”
诸葛红云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果然浑身轻松了不少。看来她身上的毒解了一大半了,自己不会因为毒的发作而狂乱。
诸葛红云忽然冷冷道:“那要多谢慕容公子了。”
她不知哪儿来的一股戾气,声音平平板板,不带半点感激。
黑暗中慕容子枫似乎并不介意。他温声问:“诸葛姑娘你喝点水吧?”
诸葛红云被他一提醒,这时才发现自己喉咙干得冒烟。
她只能干巴巴地道:“嗯。”
慕容子枫叹了口气,不再勉强继续询问。
突然,诸葛红云要求:“我还口渴。”
黑暗中,慕容子枫下床倒了一碗水,然后走到了她跟前。
她正要起身。他已弯下腰扶起她,把水递到了她的唇边。
诸葛红云忽然道:“慕容公子……能不能麻烦你把我抱起来?我这么喝不方便。”
慕容子枫微微一愣。
诸葛红云听见自己的声音有种异样的柔和:“我背上疼,撑不住。”
慕容子枫了然:“好,我抱诸葛姑娘起身。”
他了一句得罪了,然后将诸葛红云抱在了怀中。他手臂将她圈住,水碗再次放在了她的唇边。
诸葛红云就着他的手喝了水。
她这一次喝的不急,靠在他的手臂慢慢地喝着。
慕容子枫十分有耐心地喂她喝水。而诸葛红云像是故意似的喝的越发慢了。
终于,一碗水喝完。慕容子枫正要将她放在床上。
诸葛红云忽然道:“我还想喝。”
慕容子枫微微顿了顿。
诸葛红云道:“就麻烦慕容公子了。”
慕容子枫点头:“不麻烦。诸葛姑娘失血过多,口渴是应该的。”
他着又倒了一碗水,照旧圈抱着诸葛红云喂水。
这一次诸葛红云喝得更慢了。慕容子枫却依旧十分有耐心地喂她喝水。
终于,诸葛红云喝完了。慕容子枫温和问:“诸葛姑娘还口渴吗?”
黑暗中,诸葛红云的眼神熠熠发光,像是躲在暗处的猫。
她忽然凑近,低声细语:“慕容公子,我要你亲口喂我喝水……”
慕容子枫微怔。诸葛红云修长的胳膊已经缠上了他的脖子,娇柔又羞涩:“慕容公子……”
这一声曲折回转,千娇百媚。
慕容子枫再次微微皱了皱眉。他似乎不明白为什么如母老虎暴躁暴戾的女人这个时候会突然间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是毒发作了让她失去理智?
慕容子枫伸手探了探诸葛红云的额头,疑惑:“没发高热。”
诸葛红云忽然把脸埋入他的掌心,吐气如兰:“慕容公子,妾身就是浑身热……”
她如同没骨头的蛇缠上眼前这个男人。
慕容子枫被她缠着。修长有力的四肢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缠住他。
是男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慕容子枫虽然常年清心向佛,但也不是什么男女之事都不明白的人。
他皱眉:“诸葛姑娘,你到底怎么了?是哪儿不舒服吗?”
在他身上胡乱摸索的诸葛红云一声不吭,忽然间听得“嘶”一声,慕容子枫的衣服被撕扯开了。
慕容子枫眼神微沉,几乎在诸葛红云要进一步为所欲为的时候。他将她震开。
诸葛红云滚到了床上。她原本就身负重伤,慕容子枫这一震将她震得趴在床上一动不能动。
慕容子枫收拾好衣衫,看见床上的女人不动弹。
他犹豫问:“伤到了诸葛姑娘了吗?刚才实在是情急之下,是我不对。”
突然,诸葛红云头也不抬冷冷道:“慕容公子的意思是你看不上我这残花败柳的身子?”
慕容子枫微愣。
床上的诸葛红云冷冷嘲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慕容公子你对我有什么企图就直了吧。你没有必要冒着生命危险伺候我这么一个废人。”
“我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这张脸看得过去。你救了我一命,我拿身子还你。两不相欠岂不是很公道?”
她抬起头。散乱的黑发中是她冷漠却冷艳得惊人的脸。
屋子又陷入寂静。不过窗上已经泛起了的白光。
四目相对,诸葛红云的眼带着看透一切的讥讽和不屑。
良久,慕容子枫淡淡道:“诸葛姑娘好好歇息,一会就有人来接我们。”
他对她温和道:“谁也不会丢了性命,也没有人要诸葛姑娘的回报。”
他完转身走出了屋子。
诸葛红云愣了半天,终于重重扑在床上,像是死了一样。
……
此时院子隔壁的二层楼阁中闪着微微的烛光。两道人影靠在帘后看着对面黑漆漆的院子和那始终没有一点动静的屋子。
昏暗中,女人的叹气声传来:“夫君,这有用吗?”
她犹豫:“其实刺客背后的主谋抓住了,京城危机解除了,我们要不要提前告诉慕容公子和诸葛姑娘可以出来了?他们不需要躲满十二个时辰。”
是姜定柔。
与此同时纪威安特有的清冷嗓音传来:“有用没用试试就知道了。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试试呢?正所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很容易干柴烈火的。万一……”
“纪威安,这是人的话吗?”姜定柔忍不住反驳:“慕容公子不是这种人。他绝对不会做出这种趁人之危的事。”
纪威安笑了:“这不是人话?好不容易看见子枫兄这么保护一个姑娘,那还不好吗?万一他是偷偷喜欢红云呢?”
姜定柔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自家的夫君什么都好,就是时不时嘴贱,偶尔还嘴毒。特别是对他认为对自己造成威胁的男人,他都是能损则损。
纪威安见自家的娇妻不吭声,不用想就知道她在偷偷白眼自己。
他一本正经地道:“难道我的不对吗?每一次都是红云护送他,就算没有一见钟情也能日久生情。”
这简直越越离谱。
慕容子枫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冷清性子,她甚至怀疑他这辈子只能青灯古佛为伴了。至于大美人美人在慕容子枫这种人的眼中简直和朽木没什么差别。
姜定柔没好气:“你又不是慕容公子肚子里的蛔虫,你怎么知道他与红云日久生情?”
纪威安笑了:“你也不是子枫兄肚子里的蛔虫,你怎么知道他不是?”
这话倒是问住了姜定柔。
她发现竟然无力反驳。特别是纪威安又加了一句:“爱妻啊,你难道不知道人都是很复杂的。有时候人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姜定柔:“……”
纪威安成功把自家娇妻的话给堵死了之后,他突然间一拉姜定柔:“听,有声音!”
姜定柔赶紧探头去看,果然看见隔壁院子的屋子开,从里面走出慕容子枫。
慕容子枫在院子里寻了个石凳就端坐在上面,面向院门一动不动。
姜定柔疑惑:“他在做什么?”
纪威安:“你没看出来吗?他在吹风。”
“吹风?”姜定柔听得一头雾水。
这个回答让她很意外。
纪威安指了指院子里枯坐的慕容子枫,压低声音:“你没瞧见他身上的衣服乱了吗?”
姜定柔费力看去。她没有纪威安的目力厉害,不过现在天渐渐亮了,她勉强能看出来慕容子枫的衣服的确是有点凌乱。而且她还发现慕容子枫的上衣好像是被扯破了?
扯……破了?
她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吃惊:“这个……这个……难道他们两人……”在屋子里发生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
纪威安似乎笑了一声。姜定柔都不用看就知道自家的夫君在窃笑。
她正要。纪威安突然按住她的肩头:“等等,你看,红云出来了。”
姜定柔急忙看去。果然诸葛红云捂着伤口踉跄出来。慕容子枫动了。
他竟然做了个姜定柔震惊的动作——一把拦腰抱起诸葛红云!
姜定柔:“!!!”
她看见慕容子枫怀里的诸葛红云挣扎起来。她似乎在激烈地着什么,慕容子枫也似乎回了什么,但因为距离太远,她根本没听清楚两人的话。
可是纪威安就不一样了。他有武功,目力和耳力都很好。
他竟然在转述。
红云:“你放我下来!我不需要你可怜我!”
子枫兄:“诸葛姑娘现在出去太危险。来接我们的人还没到,你稍安勿躁。”
红云:“如果我出去了,也许能引开刺客眼线。”
子枫兄:“不会的。诸葛姑娘出去只会让自己身陷险境,并且还会暴露我们藏身的地点。”
红云:“慕容公子放心,我死了也不会连累你的。”
……
姜定柔听着自家夫君绘声绘色的转述,又好奇又尴尬。
好奇的是,慕容子枫和诸葛红云的对话简直就是……不,简直是一对闹了别扭的情侣。要不是纪威安转述,她压根不相信这些话是由两人出口的。
要知道,慕容子枫平时只会吃斋念佛,而诸葛红云一直是独来独往的独行女侠客。这么多年来,就连姜定柔都没听过她超过十句话。
有时候她都以为诸葛红云一辈子是不可能超过一百句的人,并且这种撒娇闹别扭式的话她都不敢相信。
尴尬的是,她是在偷听墙角壁啊!
这种行径她一直很唾弃,可是现在她竟然做了,而且还听到了这么劲爆的转述。
她的脸涨红了,声呵斥自家夫君:“别了。这样多不好。”
纪威安忽然靠在她耳边,压低声音:“这下你相信了吧?子枫兄对红云有意思。”
姜定柔道:“这个我看不出来,但是我觉得诸葛姑娘反应有点奇怪,不像是她。”
纪威安:“爱妻,他们在情骂俏,你这都没看出来?你眼瞎了吗?”
姜定柔:“……”
姜定柔心中有气。她当然不是不完全相信慕容子枫和诸葛红云之间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她还不太接受两人的画风看起来有点变形。
这种变形超过了她的认知。
姜定柔懒得和自家的夫君嘴仗。他嘴毒的功夫她不是婚前早就领教过无数次了吗?她何必在这种没有任何胜算的地方再一次证明自己怼不过他呢?
这岂不是很丢脸?
能动手的绝对不要动口,这是这么多年来姜定柔在婚内生活总结出来的一条金律。
于是她悄悄伸出手恶狠狠掐了自家夫君腰间的嫩肉一把。
“嘶”,果然耳边传来熟悉酸爽的声音。
姜定柔满意地收回手。忽然,她的手被握住。
她听见自家夫君沙哑妖孽的声音:“爱妻,娘子……你捏的为夫好爽……”
姜定柔:“……”
她心中警铃大作,正预感不妙算逃,忽然腰间一紧。
她听见自家夫君的声音:“为夫突然发现眼下什么事都没法做,不如我们做点有意义的事?”
他在她耳边吐气。
姜定柔敏感的耳垂被热气吹得身上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她下意识问:“什么有意义的事?”
纪威安一本正经:“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