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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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公公震惊归震惊,面上却是一点都不显,手脚利索地找出香囊拿给了太医。

    太医院里的太医们加上以前厉府养的药师,查了一天一夜只查出了香囊的药性,此物平常无事,但确实是激毒之物。可惜这种激毒之物并不以某一种毒药为载体,是以,太上皇中的毒具体为何尚未可知。

    太医把结果报给了厉云,他早有心理准备,如果这香囊真能有那么大的作用,他也不会在中毒心生猜疑后,还戴着它。

    如今那个他想哄弄的人不见了,他也用不着再戴着这个东西了,毕竟是催毒的,虽不能一下子致命,但解药未知的情况下,还是远离为好。

    目前为了延长太上皇的命数,只能采取放血疗法,随着血液放出一部分毒,这方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但目前别无他法,这种疗法需要病体中毒之前十分康健,还要有较强的意志力与求生欲。

    偏巧这些厉云都具备,他就这样一天天地撑了下去,但众太医都明白,此计不长久,再这样下去大罗神仙也有撑到头的一天。

    皇上对太上皇的病情十分关心,每日都要听报,再有另一个心急如焚的人就是阿平。

    皇上,母后很安全,只是过够在宫中被束缚的日子,选择了隐居生活。这番辞让阿平如何能信,母后不见人,父皇又是这个样子回到宫中,阿平想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皇上不,他也不能撬开皇上的嘴。

    厉平比起皇上更殷勤,每日都要亲自到太医院问太上皇的诊,这日厉平刚迈进太医院,就听原先厉府的李药师:“这样试总不是办法,既然是玉佛堂出来的东西,还是要找源头去问的好。”

    厉平忽闻此事与玉佛堂有关,他马上问:“能确定此毒是玉佛堂的?”

    众人见是二皇子,行礼后道:“是太上皇亲口所,可玉佛堂现今佛主不知去向,新任佛主对朝廷颇有忌惮,皇上派了人去,只并未丢失毒药,毒物的品种倒是都给了,可是太多了,一样样地试一是没有时间,二是太上皇的身体也受不了。”

    厉平听后没有话,沉默了一会儿后他扭头快速地离开了太医院。

    他一人出宫,骑马到一处私域。让马儿停下,观察了一下周围,厉平拿出一个石状物件,放在嘴边用力一吹。此物发出的声音似鸟鸣,却又与一般鸟鸣有些区别。

    做完这件事,他就下马躺在草丛上等着了。

    过了一段时间,他坐起来又吹了一阵,然后继续躺着等。如此反复到一个时辰后,有人走近了他。

    厉平听到动静马上起身,见到来人,他道:“无亭,帮帮我。”

    无亭停步看着他问:“你怎么了?”

    厉平:“我父皇中了你们玉佛堂的毒,太医们与药师都不能找出他所中为何毒,宫中是没有办法了,所以我想到你也许可以帮我。”

    无亭甚少见二皇子这样,慌乱、紧张、不知所措。

    她皱了皱眉道:“二皇子什么意思,是在我玉佛堂给皇室下毒吗?”

    厉平更急了,马上解释:“不是的,是想着你可不可以帮着查查,能确定下是何毒,也好早日调配解药,救我父皇一命。”

    他又:“我知你家现在正乱着,你父亲也出事了,本不想来烦你,但事关人命,还请你看在咱们多年的情份上帮帮我。”

    无亭把脸撇到一边,“我与二皇子哪来的情份,民女只是陪读而已,论起来只是二皇子的奴才,二皇子折煞民女了。”

    厉平没想到她会这样,他楞了楞,正欲再点什么就离开的,却听无亭又道:“我会查的,但不保证能有结果。”

    厉平的心情在短时间内快速转换,他咧开嘴,带着大大的笑容道:“谢谢你无亭,还有,你在我心里不是奴才,我们是朋友。”

    “你快走吧,教你这哨子的用法不是让你来找我的。”

    厉平听话地上马离开,无亭看眼四周,也扭身回到来处。

    玉佛堂忽生变故,无亭对此不闻不问,把自己关在房中已数天,而今日她不仅出了屋出了玉佛堂,回来后也没有回屋,而是去了堂内药谷。

    没有人比她对毒物了解更深,从就能唤蛇,再毒的蛇都能与她和平相处,这样的体质注定了她一生都会与毒为伴。

    药谷中的毒物,有一些还是她亲手所制,这里现存毒物有多少,都是什么种类,无亭不用对账,她心里都清楚。

    是以,谷中少了哪一味毒,她只要有心查一定能查出来,只不过品种过多,她需要些时间。

    如果全部过一遍药谷毒物,不吃不眠不休要一天一夜,无亭还算幸运,半天就被她找到了。

    她心中有数后,去另一仓中找出了对应的解药,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在了手中。

    此事在转天才被人报给了摇红。摇红如今是新一任的玉佛堂佛主,原先的佛主忽然失踪,底下人自然要问个明白,自然不能随随便便就认了新的佛主,哪怕她是原佛主的夫人。

    可后面事情的发展出乎了大家的意料,摇红不仅手中握有佛主书信,还握有佛堂的各处秘钥。那封信确实是佛主亲笔所书,内容更是令众人大惊。

    原来,佛主已算到自己大限将至,故才把玉佛堂传给其夫人,加上佛主的大弟子与二弟子,这两位在堂中德高望重之人也出来话,表明他们早就知道佛主之事,此事的结果是佛主早已决定的,至于佛主去了哪里,自是因果轮回,去到他该去的地方,教众只需遵从他的意愿就好。

    当时,摇红在听到两位师兄提到因果轮回时,她扯了一下嘴角,不无讽刺。

    如今,教众已适应了佛堂换了新的佛主,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理顺着,就有不止一拨人来报,无亭在药谷的所为,以及她拿了一味解药的事。

    摇红对这个女儿很关注,因为她知道,教众们之所以对她当任新的佛主无异议,无亭也在起着作用。论起来,他们心目中真正能接替原佛主的该当是这个从就能召东西来的灵童。

    所以,无亭在玉佛堂哪怕只是缩在屋中,她的一举一动也会被人时时关注,别她去了药谷半日还拿了东西。

    摇红去到无亭的院,问她:“你拿给他了?”

    无亭手中在转的是一枚蛋,蛇蛋,她道:“嗯。”

    摇红坐下,“你连你亲生父亲的生死都不关心,怎么会关心起别人父亲的生死?”

    无亭:“佛主误会了,我也不关心别人的父亲。”

    “那你是关心二皇子了?见不得他伤心?”

    “是见不得,见不得他的那些情绪不是因为我而起。”

    冷着脸着冷言冷语,摇红看着听着这样的无亭,一时语塞。她有时甚至在想,这个孩子是不是蛇托生的,真真一个冷血动物。

    摇红站起身道:“你这样的性子,我也不知该不该担心你,不过,用不了多久,待一切尘埃落定,我感到完全安全后,这一切就都交给你了,你要走什么路就不由娘了,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就好。”

    无亭不语,低头去看她手中的蛇蛋,异常专注。摇红暗自叹了一口气,离开了这个院子。

    宫中,二皇子不知从哪弄来了解药,经过太医们与李药师的查验,确实可信。禀了太上皇,太上皇叫来了二皇子,看了他几眼,连话都没让他回,就让太医们给自己用药了。

    不敢一次都给太上皇饮下,采取分日分次慢慢服下的方法,第一次服药,不知是不是太上皇放血的缘故,他竟昏了过去,好在把了脉,脉象还算平稳。

    厉平心中也是着鼓的,他被父皇叫来,心中已想好要怎么回话与父皇,还想到要怎样不把无亭与玉佛堂牵连进来。

    可惜他想的都没有用上,父皇只是盯着看了他一会儿,就不再理他,命令太医们用药了。

    昏睡了一天,就在第二日,太医们就是否继续用药正在争论时,厉云醒了。

    他是最能感受到这药的功效的,厉云心下知道,他的命该是保住了。接着用了药后,晚些时候,厉云已经能倚着坐起来了。

    在听到太上皇得了解药,身体正在恢复的回禀后,皇上不再来探望太上皇,每日一报也改成了三日一报、五日一报,一直到不用再报。

    而厉平倒是总去太上皇所居的云扬殿。这日,他一进殿就看到父皇在练习腿力。长时间的卧床,厉云明显感到身体力量在减,他急于恢复到以前的水准,开始每日训练。

    厉平给父皇请安,厉云看着他,心里在想,这个儿子真没白养,亲生的就是亲生的,厉纯那个孽子是不能比的。这样的儿子是黄凝给他生的,一想到这,厉云心中就得到了些许安慰,至少他与她是有这么一个实实在在的血脉存在。

    阿平,他的儿子,她给他生的。

    厉云知道厉纯是指不上了,于是他把目光与主意到了厉平身上。

    厉纯在知道厉云天天往云扬殿跑后,叫来了自己的皇弟。

    他摒弃众人,直接开口道:“是不是觉得被他器重了,多年来的不闻不问,如今你的努力被他看到了,心中被某种情绪填得饱满,一日不去云扬殿就觉得不舒服,心中无着落。”

    厉平听皇上这样,表情变得古怪,“皇上想什么,臣弟不是很明白。”

    “以后你就会明白的,朕以前也是这样过来的,后来才知道,父皇心中有大丘壑,不是朕能理解的。”

    完不等厉平给出反应,他话峰一转:“你与玉佛堂佛主的女儿很熟?”

    厉平:“无亭是臣弟的幼时玩伴,还算熟悉。”

    厉纯:“你年岁也不了,该是为朝廷、为朕分担的时候了,玉佛堂□□,新任佛主上任后对朝廷的态度一直不明,朕算派人过去,但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

    他此话刚落音,厉平站起来拱手道:“臣弟愿往,若皇上信任臣弟,请皇上下令,定不辱使命。”

    厉纯:“朕正有此意,你收拾收拾,拿了令牌点了人马明日启程吧。记住,方隐洲是玉佛堂答应给我们的,就算它出了再大的事,它也是我们的。”

    厉平:“是。”

    厉平走得急,但他还是抽空去向太上皇请别。厉云一听他要走,先是诧异,后知道是厉纯让他去的,就明白了。

    厉平能感觉到父皇这次见自己情绪不高,又恢复到以前对待他的态度了,没两句话他就退下了。

    厉平一走,厉云叫了王俟来,让他去请皇上。

    御前大太监现在姓曲,是皇上从上乾殿带来的,曲公公道:“王公公,实在是抱歉,皇上昨夜批奏折到深夜,这会还乏着呢,咱们不得体谅体谅皇上,要不您在此候着或是先回去,待皇上得空了我马上进去禀报。”

    王俟心中憋着一口气,却不得发作,只得嗡声嗡气地道:“不用麻烦曲公公了,我这就回去复命了。”

    曲公公:“王公公请便。”

    厉云听了王俟的回话后,倒没那么生气,皇上嘛,自然要有皇上的威仪,只不过这权力是他给的,如今却拿来对付他,这令厉云很是不爽。

    他起身朝外走去,算亲自去到御前,他倒要看看见他亲自前来,厉纯会做何举动。

    不想,他人刚到院前,就忽然出现一列亲兵,把个云扬殿围了起来,带队的不是别人,正是厉纯的第一心腹,阿壮。

    王俟叫嚷道:“你们怎敢,知道这是哪里吗,是太上皇所呆的云扬殿,是太上皇啊,你们围住的是太上皇!”

    阿壮跪地道:“太上皇请息怒,皇上也是为了您的安全,您身体才刚好转,不宜多走动,还是安心在此休养的好。王公公所道极是,这里是云扬殿,是皇上亲赐于太上皇养老所在,可见皇上对太上皇的一片孝心。太上皇在此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提,臣等禀了皇上自会给您安排。”

    厉云心中气急,他的阿纯如今真是翅膀硬了,前几日在他面前还怂成那样的人儿,现在终于是长大的,敢跟他叫板了。

    厉云压根不理阿壮,他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他对话,厉云拂袖扭头回到殿内。

    王俟见太上皇走了,他也不再叫嚷,只是一回到殿内就跟皇上哭诉。

    厉云:“你哭也没有用,如今他是皇上,他最大,你本不是我的人,现下我这处境给不了你任何好处了,王公公看看能不能再攀高枝,从这笼中出去吧。”

    王俟一下子不哭了,嘴都来不及闭僵在原地,他想表忠心的,但他确实没有那么大的忠心,而且他也知道太上皇不信他所。

    能让太上皇信任的人,现下恐怕只有马大人了。王俟想了想道:“主子,如果奴才还有出去的一天,一定帮你听马大人的消息,如果他还在,你有什么话要传于他吗?”

    厉云提笔写了封信,交与了王俟。他不怕王俟出卖他,因为出不出卖都不影响结果,厉纯已经撕破了脸,没必要分明斗暗斗了。

    厉云做完此事,交待王俟:“去告诉门外的人,我要见皇上。”

    他知道厉纯会来的,他不见派去请他的人,他不让他去御前,那厉纯就一定会来这里。

    厉纯是来了,但已经是三个月后。

    这三个月里,藩地不时地给宫中递消息,信王重新开放了信城,对收编过来的边境子民,采取了不管的方法,他们可以自由的来去,选择自己的归属地。

    边境国收拢不易,真不要了也不现实,信王找了他们中有治理能力的人派去地方自治,一时荒了多时的边境国重新开始了热闹。

    这些举措在皇上看来并没有给朝廷带来什么实质的好处,倒是扬了信王的美名,令他这些年来自毁的名声开始有了复苏的迹象。

    就在皇上不满之际,藩地的书信又到了,信王在信中,待他把信城改回到以前的样子,人民安居乐业,不再以武、以战为尊时,他自会削了王的头衔,云游四海隐退山林。

    介时皇上自可派人来接手藩地,只要不鱼肉百姓,他安信将永不入藩。

    信王的这个决定正是皇上需要的,他回了旨意,外加一封给母后的信。

    信城,安信拿着皇上的亲手信来到一个院子前,他敲了门,来给他开门的正是黄凝。

    自黄凝住到这个院子里,安信就时不时地来看看她,黄凝也习惯了,见他来请了他进来。

    进到屋中,安信拿出书信:“这是皇上给你的。”

    黄凝:“阿纯是又给你什么旨意了吗?”

    安信:“给了,是支持我的想法,让我尽快推进的旨意。”

    “你真的舍得?”

    “我早就舍得,于我来这世上只有一件事是我舍不下的。”

    黄凝知道他要什么,她不好意思地低头拆信,信上写道,皇上一切都好,并问她好,写了厉云解了毒,人没事了,但行动被皇上控制了起来。

    读到这里,黄凝抬头叹了一口气,安信问:“怎么了?”

    黄凝:“他可真命大,那样都死不了。阿纯是他一手养大,怎么可能会对他动杀念。就这样,让他又捡回了一条命。”

    安信安慰道:“不用担心,京都的情况我也知道一些,现下皇上实权在握,厉云被他拘在宫中,他虽没死,但也再无能力做什么了。”

    “但愿吧,我总是怕,现在有时还会惊醒,梦到自己又被他抓了回去。我没杀过人,但我真想他死,他死了我才能安心。”

    “阿纯,圣上,你要理解圣上,他不好动这个手的。”

    黄凝:“我知道我没怪阿纯,他是个谨慎的孩子,是我多虑了。”

    安信忽然问:“你现在夜里睡得不好吗?”

    “也没有,就是偶尔做恶梦,已经比前些日子好多了。”

    安信点着头,然后他猛地抬头道:“我这里事情处理完后,会离开信城,你愿跟我走吗?”

    黄凝不语,安信站起身走向她,在她面前站定后蹲了下来,他仰头看她道:“阿凝,我给你不少的时间了,我一直在等你,我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十几年来,我身边除了有过你,再没有别人,这些年我就是靠着能再见到你,能与你再叙前缘这个目标活下来的。我,从来没有变过。”

    黄凝的手被他握住,他接着:“你在我心中也还是原来的你,我知道你有顾虑,可你要知道,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接受。你这些年的经历只会让我心疼,我对你的心意从来没有变过。阿凝,我的王妃,你看看我,你忍心让我唯一的企盼落空吗?”

    他着把脸埋在了她的手中,安信的声音了下去:“我这些年过得很痛苦,我知道你也是,现在好不容易我们又聚到了一起,能不能不要让我再痛苦下去,人生苦短,我们已经被剥夺了那么多年,剩下的时光像你的,为了自己而活吧。”

    黄凝感觉到手心中有凉意,那是安信的眼泪。没有人比黄凝更能理解这种痛苦,因为她也一直在忍受着这种煎熬。她还好些,有孩子们分散注意力,而安信却是什么都没有,一点点把自己活成了孤身一人,连曾经的人民都开始惧怕他,在心灵上与他分离。

    自黄凝与安信团聚以来,她一次都没有哭过,她全部忍了下来,但此时,看着高大的男人,跪伏在她面前,肩膀一颤一颤地,黄凝再也忍不住,她终是落泪了。

    她开始责备自己,安信根本不是会嫌弃她的那种人,她为了自己的那点所谓的自尊心,一直抗着,疏远他,不肯亲近他,真的是自私。

    黄凝用双手抚摸了他的脸,安信感觉到后,他抬了头,眼中充满希冀地看着她,但在见到她哭了后,他马上伸出手来帮她抹泪,“是我不好,你不要哭了,我绝不逼你。”

    黄凝哭得更凶了,似要把这些年来的委屈都哭尽了,她哽咽着:“不,是我不好,我一直在欺负你,我就知道你是好人,你好欺负,是我不好。”

    她话得语无伦次,到最后安信只得把她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哄着,一句一句地全然接受着她的话,“是,是,你的对,你的都对......”

    终于,黄凝哭累了、哭够了,安信不知第几遍帮她擦眼泪了,这次终于擦净后,他道:“怎么样,别光顾着哭,你还没回答我,愿不愿意随我与天地为家,与日月为伴,过游历一生的生活。”

    黄凝点头:“我愿意,只要是跟你,去哪里我都愿意。”

    安信重新把她搂在怀里,这次搂得紧了很多,远处有夕阳、有炊烟,近处是深情之人相拥相吻,无一不是美景。

    千里远的京都,当厉纯踏进云扬殿的时候,他看到他的父皇一点颓废之态都没有,他身上华服穿得整整齐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正坐在书桌前执笔。

    厉纯走近一看,原来他在画画。真是好有闲情逸致,可他接下来要的那些话,恐怕父皇听了就不会再有这份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