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番外:七年之痒
两个锦衣卫脚利落地把顾悯用绳子捆了,心翼翼地把人抬到床上,沈映又吩咐人去跟客栈掌柜要一碗醒酒汤,等醒酒汤送来后,他亲喂昏睡中的顾悯喝下,然后让其他人都去外面守着,他一个人留在房里等顾悯醒过来。
顾悯一直闭着眼睛睡着,就连方才沈映给他喂醒酒汤的时候,也没一丝要醒的迹象,不知道到底是喝了多少酒。
沈映没打算把人叫醒,醉成这样,就算叫醒了也不出个所以然,索性任由顾悯躺着继续睡,反正人已经被他捆成了个粽子,也不怕人跑了。
就这么坐在床尾看着顾悯看了半个时辰,已经到了后半夜,没一会儿沈映便哈欠连连,困意源源不断地袭来,又睁着眼睛勉强撑了一会儿,最后撑不住了闭上眼靠在柱子上憩起来。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半梦半醒间,沈映突然听到耳边有男人的呻-吟声传来,睁开眼一看,原来是顾悯在哼哼唧唧地吵着要水喝,眉头蹙着,睫毛乱颤,估计是被渴醒了,可脚被捆都不能动,在床上扭来扭去地挣扎,正难受呢。
沈映打了个呵欠,起身走到桌旁去倒了碗水,回到床头坐下先把人上身扶起来然后才把水喂到顾悯嘴边让他喝下。
顾悯闭着眼喝完了水,过了会儿,男人眼皮下面动了动,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抬头看了眼给自己喂水的人,醉眼朦胧,依稀只辨认出个大致轮廓。
但沈映的模样早就深深刻在了顾悯的脑海中,虽然脑子里昏昏沉沉的,但本能意识还是让他认出了眼前人是谁,男人的双眸又睁开了点儿,哑着嗓子不确定地问:“照熹?”
沈映松开,让男人的上身重新躺回去,起身把碗放回桌上,转过身来双环胸,好整以暇地打量顾悯,“醒了?”
“你怎么来了?”顾悯皱眉晃了晃头,让头脑清醒了些,挣扎着想坐起来结果却发现脚都被束缚着使不上劲,低头扫了眼自己身上,看到那一圈圈差不多有三指粗的麻绳后,不解地看向沈映,问,“你这是做什么?”
沈映语气不阴不阳地道:“某人擅离职守,没有朕的旨意竟敢私自出京,意图不轨,你朕来干什么?当然是抓捕逃犯!”
顾悯动了动脚,想挣脱开麻绳,“你先放开我,你这么绑着我,我怎么和你话?”
“绑着怎么就不能好好话了?我看这样就挺好,免得再让你给跑了。”沈映冷哼了一声,“你也在锦衣卫当过差,锦衣卫绑人的法你最清楚,就算是头大象也挣脱不开这绳子,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乖乖躺着吧。”
顾悯也摸清了情况,他身上这绳扣果然是锦衣卫的笔,于是也不再费劲挣扎,躺平了道:“若皇上认为臣有罪,那臣任凭皇上发落就是,臣绝无怨言。”
“你当然有罪!”沈映三两步走到床前,居高临下地瞪着顾悯,没好气地道,“好好的,你跑什么?有什么事情不能当面解决?一走了之就能解决问题了?”
顾悯偏过头,看向床里面,淡声道:“臣若是不走,又怎么能给皇上身边的新人腾位置?”
“新人?你谁?许正贤?”沈映好气又好笑,用指头在顾悯身上一顿乱戳以泄心头之火,“你是对我的审美有什么误会吗?我能喜欢他那种逗比?徐景承,你对我的信任,就只有那么点是吗?你自己想想,这些年里,我何曾对除了你之外的男男女女有过密往来?动不动就怀疑这怀疑那,你简直不可理喻!”
顾悯呼吸沉了沉,过了一会儿道:“那你为什么要召见许正贤?你明明答应了我不见他。”
沈映挑眉,“我是答应了你,可那也是你逼着我答应的,看你那天的架势,我要是不答应的话,你就要带兵踏平朝鲜了,那我还能什么?”
“那你就非要见他不可吗?”顾悯猛地转过头,黑眸里一片黯然,语气沉痛地问,“你跟他的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我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你让他以后跟着你,许他一世荣华富贵,难道也是我误会了你?”
“当然是误会!”沈映一屁股在床边坐下,气得去掐顾悯的下巴,“我见他不是为了风花雪月,是谈正事好不好?你就听了个只字片语,就怀疑我和他有什么,还连个解释的会都不给我,一声不吭地就跑了,还摄政王呢,你怎么跟个三岁孩一样不讲道理?”
顾悯还是有些不相信,执着地问:“你和一个朝鲜人有什么正事可谈?”
沈映道:“你别看许正贤是从朝鲜来的,他会的可多了,造火-药、炼钢锻铁、制盐等等这些他都会,我已经给了他一份工部的差事,以后他就是咱们大应的官员,人也挪到宫外去住了,你还有什么疑心的吗?”
顾悯凝眉思索了一会儿,眉宇间有一丝疑惑不解,“皇上难道从一开始就知道许正贤身怀这些技艺,所以才会把人留下?”
“这倒也没有,我也是跟他聊了之后才知道的。”沈映完停顿了一下,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君恕,我要跟你坦白一件事情,这件事情你听起来可能会觉得不可思议,但这的确是真的。”
顾悯不知道沈映要什么,一颗心却随着沈映严肃的口吻不由自主地揪了起来,“什么事?”
“其实,我和许正贤一样,原本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们都来自于另一个世界。你还记得那日招待万国使臣的晚宴上许正贤和我对的那两句打油诗吗?那其实就是我们那个世界的暗号,所以我才会把许正贤留下。”沈映观察着顾悯的表情,慢慢地道,“你可以把这事儿理解成借尸还魂,同一具身体,因为发生了某种神奇的变化,导致里面换了个魂魄,这么你能理解吗?”
顾悯躺在床上,一眨不眨地看着沈映,表情毫无变化,也没有惊讶也没有怀疑,好像凝固住了一样,等沈映完,才眨了眨眼,思忖片刻后摇摇头道:“不能。”
沈映头冒黑线:“你一定觉得我在编故事对不对?我就知道,就算了也不可能有人会信。”
顾悯却嘴角微微上翘,展露出些许笑颜,“虽然不能理解,但我很高兴。”
沈映凤眸微眯,困惑地问:“高兴什么?”
顾悯轻声道:“高兴皇上能编出这么一个故事来,就算是哄我的,也明皇上肯为我花心思。”
沈映翻了下眼皮:“”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果然还是那个自我攻略第一人,不愧是你,顾君恕。
算了,顾悯不相信他,他也没必要多做解释,只要能打消顾悯心中的怀疑就行。
顾悯艰难地挪动身体,努力坐起来用肩膀碰了碰沈映,“皇上,既然误会已经解除了,那现在能不能把我解开?”
沈映回过神,一把把人又给推了回去,故作狞笑,“不能!什么解除了?我告诉你,这事还没完!”
顾悯油然而生一种不好的预感,却又有些期待,黑眸发亮,试探地问:“皇上想做什么?”
“抓回了逃犯,你做什么?”沈映翻身上床,跨坐在顾悯身上,不怀好意地拍了拍男人的胸膛,抬起下巴勾唇哂笑道:“自然是要严刑拷打,让逃犯好好长长记性,下次不敢再犯!”
沈映双按着顾悯的肩膀让他躺好,不许他乱动,随后俯下身与顾悯四目相望。
从额头开始,好像在逡巡自己的领地一般,沈映的唇若有似无地摩擦过男人俊脸上的每一寸皮肤,偏偏却绕开了那两片最渴望触碰的薄唇。
但其他地方好像亲了又好像没亲,嘴唇始终不肯真真切切地落下,给顾悯一个痛快,引得男人心头邪火四窜,幽深的墨眸死死地攫住那一抹红唇,喉结不停地上下滚动,像一只在等待狩猎的饿虎一般。
顾悯开口,嗓音沙哑至极,含着恳求,“照熹你这样折磨人,还不如痛快点给我来上一刀”
沈映轻笑,用指腹故意摩挲着男人的喉结,语气森然,“一刀毙命有什么意思?当然是要把肉一片片割下来,才更能令人刻骨铭心。,以后还敢不敢不相信我?还敢不敢怀疑我?”
这种时候男人的尊严根本不值一文,顾悯现在只想哄沈映帮他解了绳子,然后饱餐一顿,自然是沈映想听什么他便什么,毫不犹豫地摇头道:“不敢了。”
沈映的也没闲着,在顾悯身上四处点火,故意按着顾悯的软肋,恶狠狠地道:“这么多风风雨雨都一起走过来了,你居然对我这点基本的信任都没,屁大点事你就要闹着回南疆,你觉得自己这么做对吗?”
“我不对,是我的错,大错特错照熹,你且原谅我这一回?”顾悯脸色忽地一黯,眼皮垂下,声音低沉了下去,“其实,我也不单单是不相信你,而是不相信我自己,我怕自己年岁大了,在你眼中越来越没有那些年轻男子吸引你,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失去你么?”
这招卖惨果然奏效,沈映听顾悯完,脸色立刻缓和了些,拍了拍顾悯的脸,嗔怪道:“你整天疑神疑鬼什么呢?谁你年纪大了?男人三十一枝花,成熟男人才更有魅力呢!你不管什么样我都喜欢,以后不许胡思乱想了知不知道?”
“知道了,所以都是我不好。”顾悯眼里重新焕发光彩,炯炯有神地注视着沈映,脚也悄悄开始不安分起来,一边又道,“还有件事我要跟你坦白。”
沈映好奇问:“什么?”
顾悯娓娓道来:“其实一开始我也并没打算回南疆,是怀容跟我什么,得让父皇知道失去了才懂得珍惜,我一时鬼迷心窍信了他,现在想想真是不应该,有什么矛盾,再怎么样,也应该当面问清楚才是。”
沈映半信半疑:“你是怀容让你回南疆的?”
顾悯“嗯”了声,轻描淡写地道:“怀容后来还送信给我,皇上被许正贤美色蛊惑,知道我要回南疆也不予理会,你可知道我收到信的时候有多伤心?”
对不起了好外甥,关键时候,为了舅舅的幸福着想,只能委屈你替舅舅背这口黑锅了。
沈映听完顾悯的解释,气也消了大半,直起身数落道:“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外甥,都会在我们当中挑拨离间了!”
顾悯一副虚心受教的神情,从善如流道:“所以非得好好罚他不可,这样,等回去之后,我就让他每日都去林彻军中跟着将士一起操练,皇上以为如何?”
沈映想了想,点点头,“可以。”
顾悯微笑,“那皇上还生我的气吗?”
沈映觉得自己劳师动众地出宫一趟,这事要是就这么简单地翻篇了岂不是太便宜了顾悯,沉吟了一会儿,正想找个什么借口再拿捏顾悯一会儿,却突然毫无防备地被顾悯一把抱住!
沈映大惊,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挣脱了桎梏的顾悯,失声问:“你怎么解开绳子的?”
顾悯急切地将沈映放倒在床上,覆身上去先在沈映唇上重重亲了一口,接着挑唇笑道:“刚才皇上也了,我在锦衣卫当过差,那又岂会不懂锦衣卫绑绳子的窍门?”
沈映故作恼怒地推他,“谁准你亲我的?账还没跟你算完呢!起开!”
男人抓着沈映的与他十指交叉,举过头顶,深沉的黑眸里跳动着两簇幽暗的火苗,灼-热的视线笼罩住沈映,“账以后再算,皇上要打要骂我都认,哪怕让我一辈子做皇上身边的囚徒,我也甘之如饴,但是现在,求皇上给我一个将功赎罪的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