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番外:度蜜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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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映下旨给沈怀容和林幼薇赐婚的第二年春,皇宫里给太子和太子妃举办了隆重的大婚,并且大赦天下,举国同庆。

    新婚第二日,太子夫妇按规矩早起去永乐宫给沈映请安,没想到刚到宫门口便被朔玉给拦下了。

    朔玉给太子夫妇行礼道完喜,然后摆摆道:“太子不用进去了,皇上和摄政王都不在宫里。”

    沈怀容愣了一下,看了看身旁的新婚妻子,道:“这才卯时,父皇和舅舅难道就出宫了?什么事这么着急,怎么也不等孤和幼薇过来奉茶问安了再走?”

    朔玉微笑着道:“太子殿下有所不知,皇上和摄政王昨晚便已离宫了,临走前给臣留了谕,让太子您来监国。”

    朔玉把沈映写的谕拿出来交给沈怀容,沈怀容打开一看,字迹的确是沈映的,但是好像写得很匆忙,笔画潦草,显示出书写之人急不可耐的心情。

    谕写道:“儿啊,为父和你舅舅含辛茹苦把你拉扯大,现在你已成家,我们也该享享清福了,国事交给你,且放开脚干,不过务必记得亲贤臣远人,以民为先,广纳谏言。朕与你舅舅去民间微服私访,考察民生,归期未定,勿念勿念。另,一定要对幼薇好,朕会给你们捎礼物的。”

    看完谕的沈怀容:“”

    父皇和舅舅两个人这是有多着急,在他成婚当晚,两人就迫不及待地出宫游山玩水去了?走得这么匆忙,就好像生怕有人拦着他俩不让他们走似的。

    可现在一晚上过去,人都走出老远了,什么也晚了,沈怀容也只好认命地接下谕,他本来还计划着可以趁新婚这几天,能好好陪陪幼薇呢,现在看来,怕是不得空了。

    一旁的林幼薇见状,猜到沈怀容心里在想什么,善解人意地道:“殿下,既然父皇将国事交给你,殿下还是当以国事为重,我不打紧,父皇和舅舅为大应殚精竭虑这么多年,咱们做儿女的,也该帮他们分担些了。”

    沈怀容听了林幼薇的话,牵起娇妻的,打趣道:“真没想到孤的太子妃这般识大体,倒显得孤不懂事了。”

    “殿下惯会取笑人的。”林幼薇娇嗔地瞪了沈怀容一眼,未几又抬头望着皇宫上方的天空感叹道,“真羡慕父皇和舅舅这十年如一日的感情,阿娘,她从长在皇宫,见惯了宫里的勾心斗角,阴谋诡计,本不想让我嫁进来,但却是父皇和舅舅让她相信了皇家也有真情在,所以她和父亲才会点头答应我们两个的亲事。”

    沈怀容伸臂揽住林幼薇,沉声道:“不用羡慕旁人,孤与你也可以如父皇和舅舅一样,琴瑟和鸣,恩爱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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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正是下江南的好时节。

    那边早上去永乐宫请安的沈怀容和林幼薇扑了空门,这边沈映和顾悯乘坐的船已经行了一夜。

    早上,沈映被婉转的鸟啼声从睡梦中唤醒,睁开眼下意识地转头一看,身旁睡着的顾悯已经不见,想必是已经起了,于是也起床穿衣,走出船舱来到甲板上。

    今儿是个好天,微风习习,天朗气清,江面上视野开阔,只见夹岸桃林绵延数里,芳草鲜美,落英缤纷,好似两条仙女不心掉落在青山绿水之间的披帛,江边的渔村中错落有致地分布着茅屋瓦舍,一派祥和安谧的景象,让人不禁以为自己误入了桃花源。

    “醒了?”顾悯从一层的甲板上上来,看见站在船头看风景的沈映,出声道,“饿不饿?早膳我已经让人做好了,可要传膳?”

    沈映回头看了眼顾悯,朝他招招,“君恕你看,江上的风景真美,在宫里住了这么多年,我都不记得自己已经有多少年没见过这样好的风景,也快忘了自由自在是什么感觉。”

    顾悯走到沈映身旁,望着沈映的侧颜,能体会到沈映此时愉悦的心情,温声道:“今后不管你想看什么样的风景,我都会陪在你身旁,与你共赏这锦绣江山,盛世繁华。”

    沈映拍朗声道:“好!三月我们乘船南下,去赏烟雨江南,到了秋冬时节,我们再骑马北上,去看塞北风光,这大好江山,若不都亲眼看一看,岂不是白来了这世间一趟!”

    “可以是可以,”顾悯忍俊不禁,勾唇道,“但就是这一南一北走一趟,怕是得花上大半年的时间,只怕那两个孩子得抱怨咱们做大人的只顾自己玩乐,全然不顾他们新婚燕尔,把担子一股脑都甩给他们。”

    沈映挑挑眉道:“那又怎么了,咱俩成亲的时候也没时间度蜜月啊,现在好不容易把孩子拉扯大了,帮他们张罗成亲了,也该到咱们享福的时候了,这次就把蜜月给补回来,不玩尽兴不回去。”

    顾悯好奇地道:“度蜜月?这怎么讲?”

    沈映信口胡诌道:“就是夫妇成亲后出去游玩一个月,这段时间是新婚夫妇最浓情蜜意,蜜里调油的时候,所以便叫做‘度蜜月’。”

    顾悯很会学以致用,想了想,俯身在沈映耳边低语道:“但我觉得,除了没有出去游玩过,与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在度蜜月。”

    饶是都已经算是老夫老妻了,沈映猝不及防地听到情话,还是耳根热了一下,斜睨了顾悯一眼,故意道:“那你的意思是蜜月不用补了?反正这日子对你来天天也是一样的对吧?”

    顾悯正色道:“那补还是要补的,需知这夫妻相处之道就跟做学问一样,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每天都要有新的花样,那夫妻情意才能恩爱长久。”

    沈映忍笑啐了一口,“就你歪理多。”

    船在江上行了一日,江上风景虽好,但看了一天也会感觉腻,所以到了傍晚,顾悯让人把船停靠在一处镇码头,一行人乔装改扮后,上岸去镇上游玩。

    镇虽然比不上京城繁华,但酒家茶馆也一应俱全,顾悯让人去打听到了当地最好的酒楼,要了个楼上的雅间,和沈映坐了进去。

    雅间的窗户,正对着一家茶馆,茶馆里正着书,书先生绘声绘色地讲着当今圣上是年少时是如何从奸宦中夺权的故事,而堂下坐的老百姓们则一个个听得聚精会神,津津有味,到精彩之处,叫好声更是不绝。

    沈映微服私访的事暂时还没传到宫外,这些书的、听书的不可能是有人提前安排好的,所以这个镇茶馆不会是个例,各地应该都流传着关于皇帝的轶事。

    沈映统治下的大应朝民风开放,言论自由,上至达官显贵,下至平头百姓,谁都可以抒发己见,百姓们对于皇帝的称颂爱戴也是出于自发,随便找个镇落脚都能听到百姓们对皇帝的称赞,足见沈映在老百姓心中的威望有多高。

    书先生的声音从楼下飘进雅间里,沈映隐隐约约听了一两句,心里好笑,这些书先生也真会编故事,把他得神乎其神,跟在世诸葛亮似的,天知道当年他跟刘太后、杜谦仁他们周旋,其实也没有百分百必赢的把握,不过就是背水一战,拿命赌一把而已。

    所幸最后他赌赢了,而这一切,也多亏了有顾悯的扶助。

    想到这里,沈映端起酒杯,对顾悯道:“这杯酒,我敬你。”

    顾悯不明所以,“为何?”

    沈映笑道:“谢你当年舍身帮我。”

    顾悯举起酒杯和沈映碰了一下,“好端端的,怎么又起当年的事了。”

    沈映一口喝完杯子里的酒,没有多做解释,“只是听到下面有人在我们当年的故事,有些感叹罢了。”

    当年他设计从刘太后下死遁,从没想过顾悯会不要命地跟着“他”一起从山上跳下来,也许就是那时候,他才对顾悯真正动了心。

    谁能想到,一开始想取他性命的人,到后来竟然会肯舍命救他,当真是造化弄人。

    吃完了晚饭,两人在暗卫的护送下,准备步行回船上,顺便散步消食,忽然注意到旁边的河里飘来了许多河灯,沈映来了兴趣,兴致勃勃地拉了顾悯顺着河灯飘来的方向,去找放河灯的人。

    寻到一座拱桥旁,才发现原来是有人在卖河灯,路过的行人只要花十文钱便能买来一盏河灯,点亮后放入河中,让河灯承载着自己的祝福或者愿望随波逐流,告知远方的神明知晓。

    来买河灯的,几乎都是年轻男女,可想而知,这些河灯,大多都是放来祈求姻缘的。

    沈映一时兴起,难得学学儿女姿态,于是也买了两盏河灯,和顾悯一人一盏,又问旁边卖字画的摊主借了笔墨,准备在河灯上写下心愿。

    沈映举起笔,却一时词穷,不知道该写什么好,他已经有了一段世上最好的姻缘,自不必再求,于是询问顾悯的意见:“你想写什么?”

    顾悯思忖了下,提笔在自己的河灯上龙飞凤舞地写下:“愿我如星君如月。”

    沈映看到后会心一笑,转头也在自己的河灯上写:“夜夜流光相皎洁。”

    两人差不多同时写完,心翼翼地各自将两盏河灯放入河中,此时河里已经星星点点漂着许多莲花状的河灯,却唯有沈映和顾悯的两盏河灯,仿佛心有灵犀般地紧紧靠在一起,灯火闪烁,就如同天上倒映在河里的星辰和明月,一同飘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