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鬼宅直播（下）
吱嘎——
红漆斑驳的大门缓缓推开,阴冷的空气从大宅内流出。
抬着拍摄设备的工作人员吓得哆嗦：“周哥，这地方怕是真不对劲！里面的温度比外面低了起码五度！”
话音落，直播间屏幕飞过大量惊恐弹幕。
“周哥周哥,咱们回去吧？这地方瘆得慌,瞧着就怕！”
“周哥……不要进三十七号！三十七号真的有鬼！”
“周哥快回来！咱们不缺这点流量！”
“周哥周哥，这期直播真的不会出事吗？好恐怖……”
……
“没关系，我有大黑护身。”
冲着直播镜头,周恒莞尔一笑，温暖的力量透过屏幕传递给看直播的每一个人。
直播团队的工作人员们也因为这一抹笑容再次斗志昂扬：“刚才的低温应该是穿堂风。”
“走吧。”
周恒牵着三头犬，一马当先。
工作人员们举着设备开着强光灯,紧随其后跨过门槛。
院子里一片宁静，连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响都没有。
盘踞此处的厉鬼们谨遵与周恒的约定，安静的站在走廊护栏后,一声不吭，静静地看着周恒和他的拍摄团队,煞白的脸上、乌洞的眼中……满是好奇。
这些浑身挂满破铜烂铁的人类到底有什么不寻常,竟然让大佬如此在意？
为首的三个女鬼也看得一头雾水。
好奇心的驱使下,她们决定幻化成人类和直播团队的工作人员们来一场——
“汪汪汪！”
三头犬突然出声。
周恒抬头，看到假扮成人类后依旧一身古装的旗头女鬼：“你是——”
“我是景区工作人员。”
时常躲在阴暗角落偷窥人类世界的旗头女鬼：“我给你们带路。”
话间，女鬼走到灯光下，苍白的脸色，血红的嘴唇,还有没有影子的空荡荡身形。
周恒挑了下眉，正要提醒女鬼——
直播间已经炸开。
“周哥不要相信她！她不是工作人员！她是鬼！”
“这TMD绝对是女鬼！走在灯下没有影子！”
“也许是特效呢？唯物主义的世界哪有什么鬼！”
“唯物主义的世界没有鬼,但如果鬼是另一种形式的生命体呢！”
“周哥快走！这是女鬼！”
“大黑！冲冲冲！是时候展现真正的实力了！”
……
粉丝们是真担心周恒安危，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直播，看得全身冒冷汗。
仇恨周恒的人看到这一幕却无不暗自窃喜,恨不得钻进屏幕里把周恒推到女鬼怀中送死！
“这回是你自己找死！怪不得别人！”
甚至，灵异协会的人也闻讯进入直播间，看着百分百是鬼的旗头女，激动得肾上腺素飙升。
“世上竟有如此作死的主播！一定要录下来！抢在直播因为血腥暴力被全网封杀和谐前！”
……
无数人揣着无数心思看直播，正在直播的周恒却仿佛不知道旗头女是女鬼般，微笑着答应让旗头女为自己引路。
旗头女原想逗乐子，被周恒反客为主成了乐子，战战兢兢地走在前面，领周恒一行人穿过第一进房宅，走进花园，站在情郎被杀害的古井前，语调平静：“这里就是传中淹死戏子的老井。这口井早在五十年前就已经干枯，至今没人敢下去清理。”
“看着确实瘆得慌！”
一个工作人员脱口而出。
周恒看向旗头女。
旗头女转头，指着前方灯火阑珊处：“戏台已经搭好，你们要听唱戏吗？”
“好。”
周恒径直起身，与旗头女一道穿过月亮拱门，走向灯火明媚的戏台。
此时的直播间屏幕上已全是惊恐尖叫。
几乎所有人都在催周恒赶紧离开！
哪怕是最迟钝最不愿相信世上有鬼怪的唯物主义者也觉得整场直播透着不真实的蹊跷。
不论是突然出现的自称工作人员的旗头女还是连景区管理方也没见过的繁华戏台！
“这个地方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三十七号大宅后花园一直都不对外开放！怎么可能有人晚上在这里唱戏！”
“哇！看到没有！看戏的人居然全都是……啊啊啊！救命啊！”
“耶稣在上，保佑周哥平平安安！信女愿一生吃素念佛！无量天尊！”
“太上老君在此，急急如律令！恶鬼驱散！”
……
粉丝们发弹幕发得热闹非凡，正直播的周恒却带着团队走到戏台下，坐在第一排的太师椅上，看台上演出一幕幕的悲欢离合。
这一次，戏子鬼排演的是《白蛇传》。
一身素白的白娘娘纵然水淹金山寺依旧无法带回她的爱情，在悲戚痛苦中被法海镇压，整场戏没有一处差错，表演完美得好像国家京剧大师。
可惜——
都是鬼。
周恒坐在台下，欣赏戏子鬼们的精彩演出，报以热烈的掌声。
工作人员们原本很紧张，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恐惧情绪渐渐消散，竟全身心的投入到戏剧的魅力中，目不转睛的观看着，直到演出结束月上中天。
“谢谢！谢谢大家捧场！”
戏子鬼带着戏班子其他鬼一起谢场。
台下众鬼抛铜板为赏。
铛铛铛铛！
铜板落在戏台上，瞬间变成纸钱，随风飞舞！
白花花的，像芦苇！像下雪！
工作人员们这才如梦初醒，慌得连镜头都跟着摇摇晃晃，半夜裹着被子守客厅看直播的观众们无不把嗓子提到心口！
“这！这！这！这绝对是鬼啊！”
“周哥！你为什么要做这么危险的直播！我好怕！好怕！”
“周哥……求求你，一定要平安归来……”
“太恐怖了！鬼片都不敢这么拍！”
“难怪大家都三十七号是京市第一鬼宅！尿都给吓出来了！”
“谁要敢这些是特效，我自费送他去三十七号鬼宅睡一晚上！”
……
工作人员也是胆战心惊，一个劲地提醒周恒：“周哥，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周恒闻言，看了下手机时间：“现在是晚上十点，确实不早了。”
“可是今夜月圆，不该在秀楼赏了月亮再走吗？”
旗袍女鬼见不得旗头女鬼出尽风头，身姿婀娜地走到周恒身边，试图挽周恒的胳膊。
“这位美女，我们不熟。”
周恒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
旗袍女鬼笑了笑，：“我也是这里的工作人员，负责屋内的古董展品解，你们有兴趣和我一起去古代女子的闺房看看吗？”
“这个……”
胡天聪见旗袍女鬼脚踩高跟鞋却走路无声无息，吓得肝胆俱裂，抢在周恒开口前拒绝：“周哥，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大黑的肚子都瘪掉了！要回去吃狗粮了！”
“大黑，你肚子饿吗？”
周恒低头，看了眼三头犬。
三头犬不敢回答周恒的问题，口水滴滴地看着旗袍女鬼。
旗袍女鬼被吓出一身冷汗，连忙改口：“确实已经不早，周先生不如改日再来？”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周恒命旗袍女鬼带路，自己牵着三头犬跟在后面。
旗袍女鬼看乐子不成还把自己变成乐子，不得不硬着头皮带周恒等人走进吱嘎作响的鬼楼，将屋内各种老物件介绍给他们。
期间有不长眼的鬼试图攻击直播团队的工作人员，全在无声无息间被饿得眼睛发绿的三头犬当零嘴吃下。
旗袍女鬼将一切看在眼里，庆幸她们没有答应前几日登门的粉衣女鬼的要求。
……
鬼楼逛网，正是子时，鬼气最浓郁的时刻。
暗处的粉衣女鬼趁机驱动之前散发出去的黏在工作人员身上的煞气，企图让直播团队成员发疯发狂然后自相残杀！
受死吧！
这就是得罪我的代价！
鬼不能杀你，但是人可以——
粉衣女鬼一阵得意洋洋，手指扭得都快抽筋痉挛，直播团队上下却是纹丝不动。
粉衣女鬼大惊。
【怎么回事！我明明在他们身上种了煞气！怎么会……】
【因为都被我吃掉了。】
憋了老半天终于逮到机会暂时不受周恒控制的三头犬悠哉哉地走到粉衣女鬼面前，伸出血红舌头，舔着白森森的牙齿。
【你……你……你想干什么！】
粉衣女鬼觉察到不妙，步步后退。
【我想吃了你！我都快饿死了！】
话间，三头犬狞笑着，脖子以下化为黑雾将粉衣女鬼完全包裹！
叽叽咕咕！
一通扭曲病态的咀嚼声响过后，将粉衣女鬼完全融化的黑雾重新凝聚为如牛犊般壮实的黑狗躯体。
“嗝！”
三头犬了个饱嗝，屁颠颠跑回周恒身边。
【主人主人，大黑刚刚给你解决了一个麻烦呢~】
“大黑真是个懂事的狗狗。”
周恒伸手，摸了摸三头犬的脑袋，对旗袍女：“今天是赏月的好时间。”
“……是……是赏月的好时间！”
清晰目睹粉衣女鬼正被三头犬吞咽全过程的旗袍女鬼吓得路都走不动，强撑着带周恒一行人走到鬼宅最高处，指着天边明月，：“今天的圆月真美，颜色也是红色的。”
“今天的光线很特别，才有了这么漂亮的红月亮。”
周恒抬头，欣赏难得一见的鬼月。
月朗星稀的夜晚，身姿颀长美好的男人站在古色古香的楼扶栏前，举头望月。
清风徐来，古树婆娑，线条优雅的侧颜若隐若现。
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美好，仿佛画卷。
如果月亮不是诡异的红月亮、男人身旁没有疑似鬼魅的生物的话。
守着直播到深夜的观众们忐忑不安地想着。
和以往的直播一样，周哥又交了一份满分答卷，但看着屏幕中连赏月姿态都如清风明月般遥不可及的周恒，他们的心中竟有莫名的惆怅和不安，仿佛——
周哥下一秒就会随风而去，踏月升天！
再看红月，顿觉红月如悬在天空的巨大鬼眼，深不可测，把看直播的人的灵魂都——
“今天晚上就到此为止吧。”
周恒突然转头，和直播间粉丝们招呼，示意工作人员关闭设备。
随着直播间屏幕转成黑暗，鬼月带给观众们的不安也随之消失，捧着手机看直播的人们无不松了口气，虽然他们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松了口气的感觉。
另一边——
三十七号鬼宅内，结束拍摄的工作人员们开始收拾器材，准备离开。
周恒看了眼旗袍女鬼，微微一笑：“外面已经没有战争，世界变得很美好，你想出去走走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
旗袍女鬼露出惭愧的笑容。
周恒：“多做功德善事，血厉之气自然会消散，白天外出也不用躲在阴暗角落里。”
【多谢大师指点。】
旗袍女鬼半是真诚半是恐惧地看着周恒。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直视鬼月却不受任何影响？】
鬼月并非月亮在红色光线折射下呈现的形态，它是另一个空间的巨型生物映在这个世界的残影，每次出现都会遮住月亮并把自己伪装成月亮。
哪怕只是透过照片or屏幕看鬼月，观看者都会感觉心神不宁，仿佛灵魂被吸走般空虚不安，产生发狂自残的冲动。
直视鬼月的后果更不必。
就像凝望深渊的人必定坠入深渊，直视鬼月的人也会被鬼月带走理智陷入永无止境的癫狂，直到身体与灵魂彻底毁灭。
哪怕鬼怪直视鬼月也可能——
“我是周恒。”
完，周恒向鬼月伸手。
鬼魅的红光照在修长骨感的手掌上，没有一缕光透过手掌，全被手掌吸收殆尽！
手掌皮肤泛起了一层温柔血色。
待到浮于掌心的血色褪去，鬼月已变成普通的红月亮。
旗袍女鬼惊讶的发现，周恒的侧颜竟在月光下如玉雕般闪闪发光！
【你居然……你居然用鬼月的力量修炼……你……你……】
“不早了，该回去了。”
周恒平静地断旗袍女鬼，牵着三头犬，招呼整理好直播器材的工作人员们回家休息。
旗袍女鬼瞠目结舌。
等到周恒一行人走远，她才缓过气，看着站在身后的另两名女鬼。
【这个人太强大，鬼王也不是他的对手。】
……
从三十七号鬼宅出来已经是凌两点。
考虑到深夜开车/车可能遇上事故，周恒事前在距离三十七号鬼宅仅一公里处的酒店定了八间客房，团队成员自由组合，两到三人一间，将就着睡到天亮。
早六点过半，鸡叫声响起。
和三头犬共处一间屋的周恒睁开眼，看了眼睡得跟死猪一样的三头犬：“昨天晚上是不是吃得很饱？”
【主人您这话……】
“回答我的问题。”
【吃的挺饱的。】
三头犬一脸假装的老实巴交。
“鬼月是你招来的吗？”
【我？鬼月？】
三头犬试图装傻。
周恒下床，倒了杯茶，不紧不慢地：“鬼月名为鬼月，其实和鬼怪没有联系，若非有第三方力量召唤，怎么会凑巧地出现在我面前？”
【主人，跟着你有那么多好吃好喝的，大黑我得多傻多蠢才会召唤鬼月弑杀主人！】
三头犬心虚至极，疯狂撇清关系。
周恒看破却不破，坐在客房窗前，看着逐渐醒来的城市，唇角有微笑若隐若现。
三头犬吓得鸡皮疙瘩掉一地，四肢趴地，下巴贴着地板，一动不敢动。
……
……
直播不能传播封建迷信。
因此，周恒在三十七号鬼宅的深夜直播结束后，萌果官方惯例放了十几条直播花絮，却没有放出完整版的直播录屏，还以版权之名禁止观众自行录制的完整版直播录屏在市面上传播。
即使如此，周恒的三十七号鬼宅深夜直播录屏依旧在众文化圈内疯狂流传，尤其是通灵者协会、克苏鲁文化研究团体、scp基金相关组织。
迷恋超自然现象的他们花大价钱弄到高清直播录屏，逐帧研究，寻找藏在直播中的鬼影，反复欣赏摄像头录下的鬼月，直面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和惊悚，如痴如醉，无法自拔。
对此，周恒只有七个字评价：
不作死就不会死。
另一方面，启力网的在线鉴宝直播第一期也在如火如荼地筹备。
除贴着周恒和周恒的鉴宝直播疯狂发推广物料外，启力网直播部门还雇了二十多个群众演员购买一千多件高仿古董包下影视城的一整条仿古街，誓要将《宝藏在哪里》造成比周恒的在线鉴宝直播更加受欢迎的鉴宝直播！
周末很快到来。
已经迎来第四期的在线鉴宝直播可谓人气爆满。
直播开始前就有数千人排队领号期待能进入直播间，直播开始不过十分钟，在线人数已经飙升到五千万，屏幕上层层叠叠的弹幕把画面遮得严严实实，赏更是此伏彼起络绎不绝。
但赏榜的第一、第二始终是“史诗级手办玩家”和“风铃雄霸天下”。
这两位不把钱当钱看的土豪大佬以周恒的直播间赏榜为战场，你追我赶，疯狂砸钱，赏金额很快就比第三名多了两个数位！
在直播界也算知名氪金粑粑的第三名看着头顶的两位天神，自愧不如的同时发出“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慨。
这么疯狂的赏，怕不是有私人恩怨。
周恒对发生在直播间赏榜的战争毫无兴趣，依照抽号顺序将接入直播间的“古董”挨个鉴定、点评后，准时结束直播。
胡天聪送上矿泉水：“周哥要吃夜宵吗？我听对面新开了家十三香龙虾可好吃啦！”
“好，收工以后大家一起去吃。”周恒听出胡天聪的弦外之音，爽快地答应了。
直播团队的工作人员们听到后乐得嘴巴合不拢。
一行人来到新开的十三香龙虾店面，开口就要二十斤龙虾。
老板招呼伙计们忙起来，自己趴在柜台前，用电视机看刚开始的启力网的鉴宝直播。
看着直播间上方的启力网图标，胡天聪顿时垮下脸，起身要老板——
“我想看一下启力网的新直播。”
周恒拦住胡天聪。
胡天聪不情愿地坐下，脸色难看得要命。
此时，启力网的鉴宝直播正式开始。
圆脸主播身穿长衫，手持折扇，一脸装模作样地出现在镜头前：“大家好，我是你们的老朋友波士顿大龙虾，毕业于贾兰顿斯特商业学院珠宝鉴定专业，在珠宝古董鉴定领域有一定的心得。今天我带大家逛古玩街，寻找失落民间的宝贝！”
话间，圆脸主播抖着扇子走进灯火通明的影视城古玩街，左顾右盼，很快便被右侧某个地摊上的摆件吸引了注意力。
他于是折扇遮脸，声告诉观众：“大家别出声，我们要发财了~”
紧接着是一通早就对过剧本的讨价还价。
群众演员演得非常卖力，可惜表演痕迹太浓重，以至于圆脸主播的“讨价还价”还没结束，直播间屏幕已经被吐槽“太假”的弹幕遮得密密麻麻。
看直播的胡天聪也惊呆了，脱口而出：“许瑞和郑毅是脑血栓吗！居然以为这样的直播可以和周哥的在线鉴宝直播分庭抗礼？”
“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很假很搞笑的那种。”
周恒兴致勃勃地看着圆脸主播和群众演员们的卖力表演，一时兴致还登陆已经被封停不能继续直播的启力网账号，给圆脸主播赏一千元。
胡天聪：“周哥！你疯了吗！你居然……”
“演得不错，赏一下。”
“可是——”
“反正这些钱也没法提现。”
周恒一脸的漫不经心。
回过神的胡天聪气得咬牙切齿：“他们欺人太甚了！”
原来，原主出车祸后第二天，启力网官方就以保护账户的名义将原主的启力网账户上未提现的两百万赏余额冻结，算等原主咽气后将钱占为己有。
后来，周恒醒来，启力网高层做贼心虚，匆匆忙把他卖给萌果直播，在启力网的账号更被彻底封存，不能直播、不能提现，余额只能转成启力网的虚拟货币赏给站内其他主播。
“人在做天在看，他们现在已经逐渐付出代价了。”
着，周恒戴上一次性手套，抓起一只滚烫的龙虾：“大家心里要有什么不爽，就多吃点龙虾，我请客。”
“周哥万岁！”
十三香龙虾店内，周恒的直播团队工作人员们化愤怒为食欲，一边看圆脸主播的拙劣表演一边吃龙虾，吃得满嘴流油满头大汗。
启力网主播“波士顿龙虾”这边。
因为是模仿周恒的直播，圆脸主播也像周恒一样，时不时停下来感谢赏金额超过五百的老板们，结果就——
“……‘周恒’老板的赏？”
圆脸主播愣住。
直播间内也一时鸦雀无声。
一分钟后，回过神的直播间观众们疯狂发“？？？”弹幕。
有人怀疑周恒被盗号，有人觉得这事另有蹊跷，也有圆脸主播的粉丝言之凿凿地认为赏圆脸的是周恒本尊、圆脸被周恒认可了。
这条弹幕才发出，立刻被“做梦啊”、“醒醒吧”、“兄弟怕不是喝了假酒”……嘲讽弹幕淹没。
一时间，直播间内热闹非常。
周恒的粉丝们也收到消息上线看热闹。
时长两个时的《宝藏在哪里》第一期直播，竟有一个半时都在讨论给“波士顿龙虾”赏的“周恒”究竟是周恒本尊还是启力网内部员工盗用周恒的号！
“波士顿龙虾”气得跳脚，两个时一到，立刻结束直播，气急败坏地对助理：“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岳泛平这混蛋故意给我上眼药！竟然串通官方拿周恒的账号给我赏！”
“虾哥别生气，我觉得这事纯属意外。”
其实也怀疑整件事和岳泛平有关的助理挤出笑容安慰主播。
“纯属意外个屁！肯定是直播部有人看不得我出风头！整我呢！”
“可是……”
“可是什么？”
“难道就没可能给您赏的真是周哥本尊？我记得周恒还在启力网的时候经常割肉放血扶持新人，不仅给新出头的主播赏，连商单都可以……”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圆脸主播一脸阴沉地断助理：“现在，他是我们的敌人！”
“虾哥，其实我一直觉得许总他们不该把周哥卖给萌果直播。如果他们不把周哥卖给萌果直播，我们现在就是出和周哥的鉴宝直播完全一样的鉴宝直播也不用担心版权问题，还可以让周哥为我们做宣传，更别提商单的事情……”
助理露出怀念的表情：“岳哥和周哥不一样，手上商单做不完宁可退掉也不会让给别的主播，成天指使粉丝们出警鉴抄袭，也不想想他们岳哥自己就是模仿周哥成名，简直是不要脸到了极点！”
“别了！”
圆脸主播再次断助理。
他也知道周恒比岳泛平大方比岳泛平有才华，但他比岳泛平更不希望周恒回启力网！
因为——
岳泛平可以超越，周恒无法超越！
……
……
疑似启力网工作人员冒用周恒账号给“波士顿龙虾”赏的事情迅速在直播界传开。
不少人私信启力网官方要解释！
为什么官方工作人员可以动用户的钱！
启力网当然不可能承认，立刻发公告表示启力网工作人员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绝对也不可能动周恒在启力网的账户里的钱，配图是赏者的登陆IP以及周恒账户的转账提现记录。
启力网是直播界颇有存在感的网站，网站本身粉丝众多，何况还有多位人气主播。
澄清公告一发，立刻有成百上千的粉丝涌来为启力网控评，签约启力网的人气主播们轮流转发，为启力网站街。
数以千计的人私信艾特周恒，要周恒出来为启力网话。
自从三十七号鬼宅直播后，周恒一直忙着筹办流浪猫狗救助中心的事，没有第一时间看到启力网的公告和启力网精神股东们的私信艾特，直到晚上躺在床上撸猫时——
才因为胡天聪、袁启灵、孟云涛等人的连环私信，登陆社交账号，看到启力网的澄清公告以及后台999+的启力网精神股东们的私信消息。
“不过是一条赏，至于这么激动吗？”
周恒无语，一手撸猫，一手点开启力网的澄清公告，正准备转发——
啪！
怀中智障突然一个猫爪飞踢，将周恒的手机落床底。
“吃醋了？”
周恒宠溺地看着一脸无辜的布偶猫。
封凌猫扭头，拒绝承认自己突然伸爪周恒是因为发现自己居然对周恒的睡衣领口露出的半截白皙皮肤有兴趣。
周恒知道智障是只傲娇猫，自然不会和它生气，低头，亲亲毛茸茸的猫脸，弯腰捡起床下手机，发现屏幕出现蜘蛛网碎裂。
“你呀……”
周恒叹了口气，准备明天换个手机。
封凌猫心虚地探头看了眼龟裂的手机屏，转进周恒的被窝。
原本还想数落几句的周恒见封凌猫主动钻进被窝还用它如海水般湛蓝透彻的大眼睛看着自己，顿时被迷得神魂颠倒，抱住封凌猫就是一通亲亲，满心欢喜地搂着布偶猫睡下。
转发什么的，明天再。
……
天亮时分。
封凌睁开眼，发现自己果然变回人形，心情大好，正要起床，猛然看到床上还有一个人影！
周恒！
周恒怎么会在我的床上！
等一下！
这里真是我的床吗？
借着朦胧的天光，将房间一通量的封凌震惊地发现，不是周恒出现在他的床上，是他在周恒的床上从猫变回了人！
艹！
当然，比起为什么会从猫变成人，眼下更急需确定的显然是——
封凌深吸一口气，撩开被子看了眼里面。
果然！
naked！
这回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封凌气得爆炸，开始认真思考杀人灭口的可行性。
毕竟——
“……智障？你醒了？”
周恒睁开眼，与明显是人类的封凌四目相对，面色平静，无一丝一毫的惊诧。
封凌：“……”
正常人看到枕边猫变成年男人的第一反应难道不是大惊大喊大叫！
你为什么这么冷静！
封凌想不明白。
偏偏周恒也一言不发。
封凌只好大眼瞪眼地看着周恒，看谁先忍不住。
一时间，卧室里静得吓人。
许久——
“智障，今天是你第一次变成人类吗？”
“……你什么？”
“口舌流畅，吐字清晰，眼神惊讶但无惊恐。果然，我家智障不是真正的猫。”
周恒的表情淡定得让封凌想人。
更要命的是，周恒竟然伸手，温柔地摸着封凌的头发，最终落在脖颈处，动作仿佛……
撸猫？！
“你以为我是你的蠢猫成精变了人？”
“难道不是吗？”
周恒坐起，扯掉封凌身上的床单，兴致勃勃地量着，评估：“不愧是布偶猫，变成人以后也长得眉清目秀器宇轩昂体格健壮毛发茂密……”
“你竟然真把我当成你的猫！”
“难道不是吗？”
周恒见封凌脸色不太好，意识到布偶是长毛猫，突然变成无毛两脚兽还被扯掉床单，难免感觉寒冷，赶紧抖开床单将封凌裹好。
“是我疏忽了，忘记长毛猫怕冷。”
“怕冷？！我是人！不是猫！还有，为什么突然把我裹得这么严实！你对我的腹肌和尺寸有意见！”
作为一个资本雄厚的男人，封凌可受不得这样的羞辱，话间就把床单敞开，非要周恒欣赏并点评。
周恒：“……我想我们之间存在一点误会。”
“误会什么的先不管，我现在就关心一点——”
封凌看着周恒：“你觉得我符合你的择偶标准吗？”
“我对另一半的要求是身高一米九，你只有一米八八。”
周恒语调平静地宣布。
封凌：“……你什么时候给我量了身高？！”
“目测。”
“一米八八和一米九就差两厘米，一定是你的目测出了偏差！”
封凌气得要抓狂。
眼前这个男人，先是否定他的人类身份，然后又否定他的腹肌和尺寸，现在竟然还否定他的身高！
“你等着，我现在就下单买智能测量仪测身高！我是一米九！不是一米八八！”
“你没有手机没有钱，怎么上网下单买智能测量仪？”
周恒一脸宠溺地看着他的智障。
封凌：“……你竟然真把我当成你的猫！”
“你本来就是我的猫。”
“——你！”
封凌深吸一口气，努力和周恒讲道理：“你不觉得猫变成人这种事情很荒唐？”
“更荒唐的我都见过，”周恒，“现在不过是亲手养大的猫突然变成了人。”
“——那！你没发现我看起来很眼熟吗？”
“确实有点眼熟。”
“这就对了！”
封凌狂喜，严肃宣布：“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我是人不是猫！我有合法身份，我的名字是封凌！”
“封凌？”
周恒有些意外：“智障，你就这么喜欢封凌，不仅把自己的人类形态变得和封凌一模一样，还在内心深处催眠暗示自己，让自己觉得自己不是猫是封凌？”
“——周恒！”
封凌炸裂：“我是封凌！我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是封凌！我不是你的猫！”
“封凌？”
“对！”
“那请封总解释一下，为什么凭空出现在我的床上？脖子上带着智障的项圈？我的猫去了哪里？”
“额……”
封凌顿时蔫了。
作为一个常识中长大的男人，他接触过的最不常识的事情就是昏睡后意识会进入周恒的布偶猫体内。
“……我要知道为什么，我早和你解释了！”
封凌故作愤怒，其实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用回避解决眼下的尴尬。
周恒：“你不知道为什么？”
“对！”
“那为什么你醒来发现我们躺在一张床上后第一反应如此平静？”
“处乱不惊是君子风度。”
封凌装傻。
周恒：“通常而言，一觉醒来发现床上多了个陌生人必定感觉惊讶，何况你面对的不仅仅是床上多了个人的意外，同时自身也在不知不觉中穿越到了别人的床上。”
“以我的身份，一觉醒来发现床上多了个陌生人根本不值得惊讶！”
为了蒙混过关同时也为了男人的尊严，封凌满口胡扯，仿佛自己是个夜夜笙歌的浪子。
“是吗？”
周恒微笑，眼神老辣地量封凌：“想不到封总身体已经成年心理还没有成年，竟然喜欢干盖被子聊天这么学生的事情。”
“什么盖被聊天！”
封凌暴怒，硬着脖子胡扯：“到现在为止，被我上过的没有一个不会爱上我！”
“吧，你上过几个？”
一眼看出封凌还是元阳的周恒兴致盎然地玩弄着封凌。
“关你屁事！”
“屁事？”
周恒抬手，修长骨感的手指优雅晃动。
封凌顿觉一阵窒息剧痛，脖子上的猫项圈仿佛变成能生根发芽的活物，无数根须正刺破他的皮肤，扎入他的血管吸收他的——
“你！你要干什么！杀人是犯法的！”
“你确定法律对我有约束力？”
周恒笑盈盈地看着外表冷峻邪魅内在竟出乎预料的天真的封凌，暂停符咒。
封凌终于缓过气，仰面朝天躺在床上，缺氧的大脑重新恢复思考能力：“……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猫项圈上会有……会有……”
“智障还没做绝育，随时可能因为发清离家出走，所以我给项圈加个防御攻击二合一符咒，以防万一，没想到第一次用上竟然……”
周恒为自己的疏忽而后悔。
封凌：“谁管你给你的猫搞什么手段！赶紧把这破东西摘下来！”
“不可以。”
“为什么？”
“因为我还不能确定你是不是我的智障。”
“我当然不是你的智障！我是人！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你是智障。”
“你——”
封凌被周恒的执拗气得差点又喘不过气，想要发作又顾忌周恒手段毒辣深不可测，只能好声好气地解释：“我真不是你的猫！我是封凌，那个砸钱把你送进剧组演戏、赞助综艺节目让你去横山的封凌！”
“我知道，你和封凌长得一模一样。”
“什么！我都已经得这么明白！你还坚持我是你的猫！”
封凌气得眼角发红，双手握拳。
“因为智障没有对我实话。”
周恒眼神温柔地看着封凌，伸手，像撸猫一样摸封凌的头发。
封凌：“——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相信我是封凌不是你的蠢猫！”
“这个问题很复杂。”
周恒兴致盎然地对封凌：“首先，你要对我实话。”
“什么实话！我的都是实话！”
“是吗？”
周恒翻身下床，开衣柜，拿了条睡裤给封凌：“凑合着穿吧。”
作者有话要： 周恒：智障原来是猫妖。
封凌：MMP，劳资是人！不是猫！不是妖！
智障（趴在封家大床上）：这是哪里？嘤嘤嘤，粑粑快来救喵喵！
PS：周恒讨厌188身高，根源是某著名渣男团体，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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