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一次约会
“这是怎么回事！”
宇园内,用大投屏看直播的封凌也惊了，立刻联系聿怀瑾：“我让你找闹鬼的古堡！不是让你把鬼弄到古堡里！”
“老板，我要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我直接就……”
“别废话！现在怎么办！”
封凌断聿怀瑾的解释：“给你一个时,把京市所有高僧、法师、道士、牧师……全部找来！用我的私人飞机送去林家堡！”
“做什么？”
“驱邪！”
“可是——”
聿怀瑾并不认为这样搞能解决问题：“封总，我们还是——”
“没时间了！”
封凌再次断聿怀瑾，对管家：“飞机准备好了吗？”
“少爷,飞机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出发。”
“好。”
封凌抓起佣人手中的外套：“天亮以前，我要京市所有的高僧、法师、道士、牧师……在林家堡做法事！”
“封总,这个时间您要去哪里？”
聿怀瑾一头雾水地看着封凌。
封凌整了整衣领，接过睡眼惺忪的布偶猫，：“去林家堡！”
“是。”
管家点头,毕恭毕敬地领封凌前往位于宇园后院的停机坪。
……
……
轰隆隆！
直播将要结束时，直升飞机的声音突然在林家堡上空响起。
三头犬抖了抖耳朵。
【主人！主人！我听见直升飞机的声音！还闻到了智障的味道。】
智障？
封凌？
正要和直播间观众们晚安的周恒闻言,挑了下眉,又继续面不改色的直播：“……今天晚上就到此为止,大家早点休息。顺便一句，你们刚才看到的是当地旅游办公室准备的特别节目，还处于排演阶段，暂时不对外开放。如果仅仅因为看了我的直播就连夜赶来旅游，大概率会失望而归哦~”
“我们又不是三岁孩,哪会做这么不成熟的事情！”
“果然如我所料是当地旅游办公室的秘密项目！周哥真厉害！”
“当地果然是干实事的！太牛逼了！”
“这场直播真是太棒了！什么时候对外开放？”
“我要预约做第一批客人！梦回南宋！夜游林家堡！”
……
粉丝们热情发弹幕，将直播间的气氛烘托到极点。
周恒趁势放出两个二维码,分别是张锋的个人号和当地旅游办公室的公众号：“想做夜游林家堡的第一批客人、想知道更多关于林家堡的故事，可以关注这两个号，获取更多更专业的情报知识。”
话音落,夜游林家堡直播正式结束。
至今仍未意识到直播中途被鬼娃穿过身体的张锋兴奋地看着右上角蓬勃上涨的粉丝数：“个、十、百、千、万……周哥你太厉害了！直播才刚结束，我就已经涨了几万粉丝！等录屏放出来再加上营销号推广，岂不是一晚上涨十万粉丝！难怪你在启力网的时候被称为启力网第一奶牛……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没关系，都已经过去。”
周恒淡淡一笑，昂头看了眼天空，：“时间不早了，你们收拾收拾回去吧。”
“你们？周哥你要留下来吗？”
张锋很意外。
周峰点头，：“我想留下来，感受岁月的痕迹。”
“可是——”
这里不干净！
张锋紧张地看着周恒。
迟钝的他此时终于隐约感觉到林家堡内恍如真实的南宋风情是——
鬼市！
“——周哥，我们还是回旅馆吧！深更半夜待在这里，就算不遇上鬼，也容易着凉。”
“是啊！是啊！”
胡天聪一行人附和。
周恒摇摇头，催促他们赶紧把东西收拾好，搬上面包车。
工作人员一一照办。
退出林家堡后，从破败石窗里散出的红光也骤然消失，一切都——
轰隆隆！
轰隆隆！
由不得工作人员们多想，就见林家堡上空有一架直升飞机正低空徘徊。
哗啦啦——
软梯放下。
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人踩着软梯走下来。
夜风烈烈，吹得风衣飞舞如鹰隼。
朦胧月光下，男人的面容英武俊美宛如天神。
“这不是——”
因为过分震惊，团队众人无不大脑宕机。
许久才——
“封总！是封总！”
“对！对！真是封总！”
“封总怎么来了！”
正当团队众人好奇封凌的突然出现时，周恒牵着三头犬从林家堡内走出，看着夜风中气势凌人的封凌，神情平静，口吻淡然：“你来干什么？”
“我……”
不好意思承认担心周恒，封凌抓起管家怀中的布偶猫：“智障今天下午突然尿床！宠物医生这是应激反应，你不在身边，它没有安全感。”
“是吗？”
周恒接过布偶·工具·猫，修长白皙的手指划过柔软顺滑的毛发：“智障，你是因为想念粑粑才突然尿床吗？”
“喵呜~”
智障呆呆眨眼睛。
周恒顿时被萌得心头柔软，恨不得把智障搂进怀里，将狗绳随手给封凌：“走吧，陪我散散步。”
“在这里散步？”
封凌看了眼鬼影重重的林家堡。
周恒：“不喜欢这里？”
“怎么可……你不觉得这地方……这地方……”
封凌不出口。
周恒抬眸：“你怕鬼？”
“怎么可能！”
“那你——”
“我期待了那么长时间的第一次约会，为什么要选在鬼堡附近！这一点都不浪漫！”
封凌义愤填膺地表示。
周恒：“……”
以张锋、胡天聪为首的围观群众：“……”
良久——
“好吧，换个浪漫点的地方。”
周恒松口。
封凌赶紧吩咐管家和驾驶员物色合适约会的浪漫地点。
没想到偶像竟然和封凌是……
张锋难免有些欲言又止。
“周哥，我——”
“我们先回旅馆了！周哥，你和封总玩得开心点！”
抢白之余，胡天聪果断捂住张锋的嘴，连拖带拽塞进车，油门一踩，疾驰而去。
“……跑得这么急，兔子转世吗？”
周恒一脸无语。
封凌美滋滋地凑上去：“他们是怕扰我们谈恋爱。”
“谈？恋？爱？”
周恒抬眸，意外地看着封凌。
封凌：“难道不是吗？我们可——”
“你得对，契约恋爱也是恋爱。”
周恒轻抚怀中智障，和封凌坐上直升机。
“现在去哪里？”
“去浪漫的地方。”
“哪里浪漫？”
“……”
封凌被问住，只好含糊地表示：“到了地方你就知道。”
“好。”
周恒低头，专心逗智障。
三头犬不爽，伸出脑袋和布偶猫争宠。
被冷落在旁的封凌：……明明是周恒和我的第一次约会，为什么感觉我是多余的！
……
飞了半个时，驾驶员将直升机停在一处开阔的山地。
封凌带周恒走下直升机，指着与满天星辰交相辉映的漫山遍野的花草，：“喜欢吗？”
“这里是——”
“百花谷。”
封凌炫耀地：“正处于开发阶段的中式园林别墅区。”
“什么意思？”
“封家独资的房产开发公司买下了这片山谷的百年产权，将在山谷中建造若干园林别墅，风格偏自然，与周围的繁花连成一片，尽一切可能为都市人营造田园梦。”
“是买得起这里的别墅的人的田园梦，不是都市人的田园梦。”
周恒更正封凌的话。
封凌：“如果你喜欢，我可以把工程停下来！整个百花谷都送给你！”
“不需要。”
“为什么？”
封凌纳闷。
趁着周恒不在，他连夜恶补霸总追爱，发现霸总追爱无非两点：1、送名牌送房子送浪漫，2、在对象遇到危险的时候如天神般出现，为对象解决麻烦。
霸总建议做的事情他都已经做到，为什么结果却——
“难道你不喜欢我？”
“你在什么？”
周恒转头，淡漠眸色落在封凌的脸上：“为什么你觉得我喜欢你？”
“因为——”
“因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反正你必须喜欢我！”
封凌有些气急败坏。
周恒无奈，举起怀中布偶猫，：“封凌，你是成年人，不能像猫一样分不清猫和人的界限。”
“——事到如今你居然还觉得我对你的喜欢是受智障影响？！”
封凌咬牙切齿地看着周恒。
周恒垂眸：“难道不是？”
“当然不可能——”
猛然间，封凌对上周恒的眼睛。
朦胧月光下，如紫水晶般透彻明亮的眼瞳仿佛拥有看穿人心的魔力。
“……你是就是吧！”
封凌闷闷地着，心情沮丧到极点。
周恒见状，想到封凌的身体里有智障的思维，放缓口气：“其实我挺喜欢你的。”
“什么？真的吗！”
封凌的眼睛瞬间点亮。
周恒点点头：“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简直一模一样。
周恒在心里补充一句。
封凌闻言，顿时斗志昂扬，笑着：“我们封家三代单传，我在世上是没有血缘亲人的！由此可见，你记忆中的那位故人应该就是我！只是我和你都忘记了那场相遇！”
“你——”
封凌那堪比猫科动物的奇葩脑回路让周恒再次无语，轻叹：“封凌，做梦也要讲基本法。”
“什么做梦！我清醒得很！”
封凌不爽地看着周恒。
周恒不回应，举起布偶猫，当着封凌的面——
吧唧！
亲了一口。
封凌：“喂！你这是……我……我……”
话没完，身体摇摇欲坠。
与此同时，在周恒手中睡得迷迷糊糊的布偶猫突然精神起来，猫爪糊到周恒脸上。
封凌猫！
上线成功！
周恒：“还你没做梦。”
“喵喵喵喵！（你给我闭嘴！）”
封凌猫气急败坏，满嘴骂骂咧咧。
周恒抬眸，看了眼身旁昏沉恍惚的人类封凌，又看了看手中活蹦乱跳的封凌猫，伸手，轻弹封凌猫的额头：“果然，变成猫猫的你更可爱些。”
“喵喵喵喵！（你想气死我吗！）”
封凌猫冲着周恒疯狂哈气，软绵绵的猫爪子一个劲地朝周恒招呼。
周恒双手紧握布偶猫的肋下，宠溺地看着气得炸毛的封凌猫：“如果这就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希望这样的缘分越多越好。”
“喵喵喵喵喵喵喵！（周恒你个大猪蹄子！）”
“你在什么？我听不懂。”
话间，周恒将封凌猫横抱在怀中，抓挠封凌猫的肚皮。
封凌猫顿时——
“喵喵喵喵喵喵喵！（等我变回人类，我一定……好舒服……好爽爽……）”
被周恒的手指充分取悦到的封凌猫在周恒怀中惬意地调整姿势，前爪主动搭在周恒的肩膀上，脑袋擦着周恒的肩膀，嘴里不断发出舒适的呼噜声。
“果然，你是一只猫。”
周恒宠溺地笑着，抱着封凌猫席地坐下。
一旁的人类封凌也无意识坐下，身旁趴着看好戏的三头犬。
【主人，听人类的宠物猫满一岁后都要做绝育。大黑看这只猫也长得老大不了，主人要不约个时间把它送医院给咔嚓了？】
“如果宠物医院搞第二只半价的优惠的话，倒是可以把你们都送去。”
【主人……这个就……】
“好兄弟，一起进宫。”
【主人！我只是单纯建议一下！我才没有……没有……我刚才是梦话！我根本不知道我都了些什么！我继续睡觉了！】
使坏不成还差点把自己弟弟陪葬的三头犬果断低头，吻部垫在爪子上，眼睛紧闭。
“……下不为例。”
周恒不冷不热地警告一句，温情脉脉地看着怀中封凌猫：“如果你能永远这么乖这么听话做我的猫猫，那该多好。”
“喵？喵喵喵！（少做梦！）”
封凌猫毫不犹豫地伸爪子撩周恒的脸。
周恒轻而易举地抓住封凌猫的爪子，放在嘴边，轻轻一吻：“执子之爪，与子偕老。”
封凌猫：……
如果世界是一本书，他封凌拿的绝对是背景板剧本！
不应该啊！
……
……
早，封凌在宇园的鸟语花香中醒来，睁开眼，看到周恒的下巴，以为自己还是封凌猫，下意识想伸爪周恒的脸，抬起的却是——
骨节分明的手。
什么时候恢复了？
不对！
不是意识回到人类身体！
是——
又一次——
在周恒怀中——
从猫变成了人！
还是大鹏依人的姿势！
艹！
越想越不爽的封凌一把扯下勒脖的猫项圈，扔在地上。
啪！
金属件砸到地板，发出清脆的声响。
周恒睁开眼睛：“这么早就醒了？”
“……你居然不惊讶我又从猫变成人！”
封凌顾不得裹床单，愤怒地看着周恒。
周恒：“又不是第一次发生这种事，没必要惊讶。再，你本来就是为了解决这麻烦才和我协约同居的。”
“……”
封凌被噎得一句话都不出。
周恒起身，从衣柜里拿出备用睡衣，递给封凌：“穿上，别冻着。”
……！
这家伙的神经比电线杆还粗吗！
封凌骂骂咧咧地接过睡衣，披在身上：“喂！看我身体的时候，你当真一点想法都没有！”
周恒：“也不能完全没有。”
“真的？”
封凌大喜：“快！快给我听听！”
“发育很好，可惜差了两厘米。”
周恒不缓不急地。
封凌：“……”
千钧重的拳头却在棉花堆上的挫败感觉再次席卷心头。
“……身高一米九对你而言就那么重要？！”
“很重要。”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周恒转身，站在洗漱台前，拿起电动牙刷。
满肚子不爽的封凌跟在他身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和周恒，忍不住抱怨：“周恒，我自认阅人无数，居然从来看不出你在想什么。”
“看不穿就不要看。”
周恒只想找出与封凌的因果缘由，没有义务关心照顾封凌的感受。
他的随意落在封凌眼里，点燃熊熊燃烧的怒火。
“——你为什么一点都不在乎我！”
封凌气急，不顾睡衣还没穿好就伸手从后面抱住周恒。
于是乎——
早起一炷香。
周恒：……
发现少爷床上躺着周恒的布偶猫、好心把猫送来的周家佣人：……
后知后觉的封凌：……
看什么看！
成年人的事情有什么好看的！
腹诽着，封凌松开周恒，若无其事的系上睡衣腰带：“我先下去吃早饭。”
“好。”
周恒平静地目送封凌走出房间。
经过佣人身边时，封凌特意伸手摸了摸智障。
现场唯一未成年宝宝发出委屈的“喵呜”声。
……
……
聿怀瑾的办事效率是一顶一的强悍。
昨天晚上，封凌载着周恒离开后不久，满载京市高僧、法师、道士、牧师、神棍的直升机便到了林家堡。
看着夜色中鬼影重重却散发着莫名祥和的林家堡，众人无不感到诧异和困惑。
闻讯而来的张锋带着祖传三宝接待他们。
一行人前呼后拥地走进林家堡。
因为和周恒有“绝不伤及无辜”的约定，被骚扰的林家堡众鬼对不请自来的众人非常礼貌。
经过一番并不友好的磋商洽谈后，众鬼与全程被压得喘不过气的众人约法三章：
1、除非受到恶意攻击，林家堡众鬼不会主动伤害任何进入林家堡地界的平民百姓；
2、众人回去后，需为林家堡三千鬼魂立牌超度，确保众鬼可以百年内再入轮回；
3、直到进入轮回，林家堡众鬼都会保佑地方太平、并配合当地旅游部门开发南宋风情街特色旅游项目。
“圆满”解决林家堡三千鬼魂的事情后，众神职人员乘直升机心满意足地离开，临走时承诺要把张锋推荐进降妖除魔协会做荣誉副会长。
一番有惊无险过后白捡了个副会长，张锋也是喜出望外，回到家赶紧电话告诉周恒：“周哥！告诉你个好消息！我要做降妖除魔协会的荣誉副会长了！以后不带钱也可以环游世界！”
“福利这么好？”
“因为凡是加入降妖除魔协会的机构，都有义务给副会长提供免费的住宿！”
张锋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
正慢悠悠喂智障吃金枪鱼肉泥的周恒闻言，缓缓道：“注意安全。”
“为什么？”
张锋不解。
他昨天晚上可是在盘踞三千厉鬼的林家堡地面上都能潇洒走一回！
“世间最凶残的不是厉鬼是人心。”
完，周恒挂断电话，将最后一勺鱼肉泥喂进智障嘴里：“你已经吃完一整罐，不能再吃了，再吃下去要成猪猪猫了。”
“喵呜~”
智障委屈巴巴地看着周恒，海水蓝的大眼睛里有波光闪烁。
周恒：“……卖萌也休想。”
“喵呜呜~”
智障的声音越发甜嗲。
周恒：“……”
啪！
罐头开的声音。
原本盯着周恒卖萌的智障果断调转猫头，冲向沙发上手捏金枪鱼罐头的封凌，爆成松鼠的大尾巴拼命拍封凌的脚踝。
封凌：“叫爸爸，就给你吃罐头。”
“喵喵喵喵喵！”
智障馋得竖起身体，前肢搭在封凌大腿上，毛茸茸的脑袋一个劲地往封凌怀中拱。
封凌得意极了，一边用金枪鱼罐头逗猫，一边炫耀地对周恒：“瞧见没，有罐头就是爹。”
“再长胖些就可以送去医院割蛋了。”
周恒不紧不慢地。
封凌闻言，捏金枪鱼罐头的手下意识地抖了一下，智障趁机落他手中的金枪鱼罐头。
肉泥洒了一地。
智障吃得不亦乐乎。
封凌想抱它，却被它的尾巴了手腕。
周恒：“……果然有罐头就是爹。”
封凌：“……”
……
……
和之前的鬼宅三十七号探险直播一样，萌果直播不仅没有放出夜探林家堡的直播录屏，还以版权的名义禁止任何营销号发布夜探林家堡直播的截屏、短视频。
但在某神秘机构的办公室内，夜探林家堡的直播录屏以及直播结束后进入林家堡和众鬼“约法三章”的高僧、道士、神棍、牧师们的录音记录，却被整整齐齐地码放在桌面上。
“这些记录都是真的！”
办公桌后，眼镜闪闪发光的男人得出结论，严肃冷峻地吩咐：“从现在开始，密切监视网路上一切与周恒有关的话题，随时删帖删视频！”
“那周恒怎么处理？”
“我亲自处理！”
……
……
又一期在线鉴宝直播接近尾声，周恒看了下时间，还有五分钟。
“我再抽一个号吧。”
“好啊”、“好啊”！
弹幕里一片叫好的声音。
周恒按下抽号按钮。
“六百四十七号。麻烦把六百四十七号申请人的信号切入直播间。”
“没问题。”
一声答应过后，六百四十七号申请人的影像出现在直播间。
是个鼻子和嘴都被口罩遮住的眉眼严肃的制服男子。“周先生，你好。”
“你好。”
周恒礼貌微笑：“能让我看看你的宝物吗？”
“稍等。”
男子转身喊了一句方言，立刻有个同样戴口罩的制服青年送上满满一盒泥土未干的彩陶残片。
“我是警察，”男子自我介绍，“一个时前和同伴巡逻经过田野时，抓到两个挖土的。这一盒彩陶片是从他们车上缴获的赃物，想请周先生帮忙看看。”
“这个……”
“不方便吗？”
“这些东西还没有经过清洗整理，我只能勉强看出它们是距今一千五百年到一千年的陶罐，具体的年代需要清洗鉴定后才能确定。建议你们立刻上报文物部门，让他们派考古队进行抢救性挖掘。”
“这些东西只是陶罐，不一定是——”
“古代乱世频繁，一世英豪死后埋入无名丘陵，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周恒和善提醒警察：“不管它曾经的主人是平民还是英雄，遇见它的我们都应该珍惜这场难能可贵的相遇。”
“明白了。”
警察把陶罐残片推到一旁。
周恒也准备结束直播。
这时——
“周先生，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警察突然发问。
周恒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矿泉水，喝了一口：“什么问题？”
警察眯起眼睛：“你觉得考古到底意味着什么？”
“这……”
“不好回答？”
警察的眼神有些微妙。
周恒觉察到对方来者不善，将矿泉水还给工作人员，正色：“历史对我们意味着什么，考古对我们就意味着什么。”
“你的意思是——”
“考古可以穿越时间和古人对话，它不仅对现在对未来有意义，对古人也同样有意义。”
完，周恒让工作人员切断六百四十七号申请人的信号，正式与直播间观众们“再见”。
“下周同一时间，我们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周哥我永远喜欢你！”
“突然get到考古的伟大！”
“周哥刚才真是太帅了！”
“我决定大学报考古专业！”
……
直播已经结束，粉丝们还在热烈讨论。
周恒看着黑屏上密密麻麻的弹幕，唇角勾起一抹微笑。
胡天聪这时走近，声：“IP定位结果出来，刚才那家伙很可能不是警察。”
“不是警察？”
周恒并无诧异。
六百四十七号申请人虽然穿着警察的衣服，周身却没有警察的正气，是真警察的可能性比在路边摊买到真古董的几率还低。
“要不要报警？冒充警察是违法的！”
胡天聪提醒周恒。
周恒摇摇头：“他不是警察，但也没有违法。”
“啊？”
胡天聪顿时想不明白：“周哥为什么这么？难道你认识他？”
“我不认识他，但我大概知道他的身份。”
话间，周恒摘下耳麦等物品：“时候已经不早，大家收拾好东西就赶紧回家吧。”
“可是——”
“早点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周恒催促众人。
众人于是接二连三地和周恒挥手作别。
胡天聪是倒数第二个离开直播间。
出门前，他回看周恒：“周哥，你——”
“我还有点事情。”
周恒冲胡天聪微微一笑，胡天聪顿时忘记想的话和心底的担忧，心情愉快地走进电梯间。
叮咚！
载着胡天聪的一号电梯刚离开，二号电梯便在直播间所处楼层停下。
滑动门开。
走出一个高大健壮的墨镜男人。
此时已经是深夜。
深夜，室内，高健的男人，戴着墨镜，穿着黑风衣。
怎么看怎么不正常。
周恒却很平静。
站在直播工作室门口，对来者：“我是周恒，你是谁？”
“我是——”
“能把墨镜摘下来话吗？我不喜欢不讲礼貌的访客。”
“你——”
“摘下墨镜。”
周恒不紧不慢地重复了一遍，言语间散发着不容违背的强势。
“我……”
鬼使神差间，男人摘下墨镜，露出威严刚正的面容。
“你好，我叫武钢成，在非自然因素机构工作。”
“你有灵媒体质，对吗？”
“你怎么知道——”
“你看着我，能看到什么？”
“我……”
武钢成不出话。
他生来就有特殊能力，可以看到每个人的气场，或强或弱，或正义或邪恶，但他看不见周恒的气场！
什么都看不到！
“为什么会这样？”
“什么为什么？”
“只要是活着的生物，必定都有气场，或者生物磁场，但是我居然看不到你的气场，仿佛你身上没有气场！”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既有活着的尸体，也有死掉的活人，不是吗？”
周恒无意向武钢成解释他看不到自己的气场的真正原因，转身，示意武钢成进房间，和他坐下来慢慢谈。
“想喝点什么？茶还是咖啡？”
“你不问问我深夜找你的原因？”
“我能算到你要来，自然也能算到你来这里的目的。”
话间，周恒递了瓶无糖乌龙给武钢成：“刚才那个冒充警察的鉴宝人是你安排的吧？”
“你怎么知道——”
“你们身上有同样的气场。”
“你也能看到气场！”
“嗯。”
“那你知道你身上没气场吗？”
“知道。”
“你不觉得这点很可怕？”
“为什么要觉得可怕？我又没做过亏心事。”
周恒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吧，你找我是为了林家堡还是为了三十七号鬼宅？”
“你居然这么直接就——”
武钢成差点喷出含在嘴里的无糖乌龙。
周恒：“我喜欢速战速决，早点处理完事情早点回家喂猫。”
“你……”
武钢成吸了口气：“你有这么不寻常的能力，为什么只想做个平平无奇的探险主播！你应该加入我们，为国家做贡献！”
“首先，人各有志，其次，我的性格不适合进入体制。”
周恒抬头，看着武钢成：“万物性格通常可简单分为善良、邪恶、混沌、守序、无序、中立六类，自由组合成九种性格，我属于混沌中立。”
“所以你拒绝加入我们？做直播主播！”
“不可以吗？”
“你怎么可以这样浪费你的能力！世界需要你！你对世界很重要！你能改变历史！”
“改变历史的是参与历史的每一个人，不是某个特定的天降猛男/猛女，”周恒，“何况我是混沌中立属性，并不是不参与任何事情的绝对中立。”
“你的意思是——”
武钢成狂喜。
周恒：“我会介入我觉得有必要介入的事情。”
“那还是……”
武钢成有点沮丧。
周恒补充：“如果你和你的机构想得到我的帮助，就不要强迫我做任何事。我虽然混沌中立，但也讨厌被人强迫，哪怕强迫我的人这么做是为了正义。”
“……你原来已经……已经……”
“我过，我能算到你的到来，也自然能算到你来这里的目的。”
完，周恒起身下逐客令：“不早了，我该回家了。”
“就不能——”
武钢成试图和周恒多搭几句话。
周恒摇摇头，穿上外套：“再不回家，大猫猫就都要闹了。”
“……你养了很多猫？”
“不多，只有两只，但都很棘手。”
周恒宠溺一笑，示意武钢成和他一起离开。
武钢成自知不是周恒的对手，纵有满腹不爽也只能忍下，跟在周恒身后走出直播工作室，站在二号电梯前——
“周先生，你拒绝我真不是因为我派人在你的直播间搞事？”
“我又不是三岁孩，怎么会记恨鸡毛蒜皮的事情？”
“那你为什么——”
叮咚！
电梯到了。
滑动门开。
封凌出现在恋人面前，左手牵着三头犬，右手抱着智障。
一人一猫一狗共五双眼睛一起看着周恒和武钢成。
场面顿时非常尴尬。
至少，武钢成很尴尬。
封凌的注视让他浑身发毛，封凌牵着的大黑狗更——
让他全身每个细胞都感觉寒冷阴森。
他凝神看大黑狗，看到狗有三个脑袋，其中两个脑袋在鬼神难敌的黑雾中若隐若现，六只眼睛齐刷刷地看着他。
【你是什么东西！】
三头怪物发出威胁的低吼。
武钢成冷得汗毛倒立：“我……我……”
“他找我有事。”
周恒开口，断武钢成的尴尬，对深更半夜牵着猫狗上门的封凌：“你来干什么？”
“想你了呗。”
封凌无视武钢成，肉麻兮兮地对周恒。
周恒不作任何回应。
封凌脸皮厚，把没有回应理解为默许，牵着狗抱着猫走出电梯。
与封凌擦肩而过时，武钢成再次浑身颤抖！
他发现——
封凌和周恒一样！
身上没有气场！
……
武钢成先进电梯。
和周恒完招呼的封凌拉着周恒抱着猫牵着狗也进了电梯。
并不宽敞的电梯轿厢顿时变得无比狭窄。
三头犬的威压逼得武钢成喘不过气，谜一般的没有气场的封凌和周恒更让武钢成感到毛骨悚然。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你们身上……你们身上……”
“合法公民。”
周恒断武钢成的话。
封凌挑眉，酸溜溜地问：“他是什么人？”
“他不是我的任何人。”
“那你还——”
“他是公务员。”
周恒断封凌的话。
封凌闻言，闷闷地“嗯”了一声，随即一脸得意地让周恒抱智障：“有没有感觉它今天特别漂亮特别可爱？”
“洗了澡？”
周恒摸得布偶猫如奶油般顺滑还散发香味的毛发，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我亲自洗的。”
“不错。”
封凌：“……就‘不错’？不夸夸我？”
“现在不是时候。”
周恒低头，贴着布偶猫的毛发深吸一口气：“好香啊~智障果然是粑粑的香宝宝~”
“喵呜~”
布偶猫恃宠而骄，在周恒怀里翻了个身，一脸妖妃模样。
封凌：……
三头犬：……
武钢成更是直接傻了眼。
他没想到周恒是个资深猫奴！
简直——
“……周先生！”
“什么事？”
周恒抬头，不冷不热地看了眼武钢成。
武钢成搓搓手，努力讨好：“如果周先生愿意加入我们，我们将提供全世界绝无仅有的福利！撸大猫！不管是老虎、雪豹、猎豹、花豹……甚至是熊猫！大熊猫！熊猫！凡是和猫有关的动物，我们都可以将作为额外员工福利借给周先生饲养！”
没有猫奴能够抵挡来自猫科的极致诱惑！
如果有，那就加上熊猫科！
武钢成自信满满地想着，坚信优渥的福利可以动周恒。
周恒闻言，淡淡一笑，：“想撸大猫或是熊猫，买块地开个动物园就搞定，并非一定要加入你们。”
封凌更——
“原来你也喜欢大猫~太棒了！我最喜欢的动物就是大猫！为了撸猫，我买了三个动物园，还在非洲草原的一个自然保护区认养了狮群！”
“你这品味——”
“是不是很卓绝？”
封凌得意洋洋。
周恒摇摇头，不紧不慢地：“不怎么样。”
封凌：“……”
叮咚！
电梯到了楼层。
红灯闪烁，轿厢门即将开。
周恒却突然伸手，拦住封凌和武钢成：“门开以后，不管看到什么，都要保持冷静，不要自作主张，不要脱离团队行动。”
“为什么？”
“因为我们误误撞进入了里世界。”
“里世界？”
封凌听着有些迷糊。
周恒看向武钢成。
武钢成：“里世界指的是游离于现实世界之外的另一个世界，是人类潜意识最深处的负面情绪创造的世界。里世界外表接近真实世界却没有现实世界的物理法则，充斥着都市怪谈创造出的不合逻辑的生物，类似笑脸男、裂口女、八尺大人、猫脸老太之类。”
“都市传的起源通常只是一个极度逼真的恐怖谣言，但只要有足够多的人听过这个谣言，在人类集体潜意识创造的里世界内就会诞生谣言中的恐怖生物，成为真实的都市传。”周恒补充。
封凌听完还是觉得误入里世界这件事听起来很不可思议：“我从到大没听过都市传，怎么可能——”
“找到并消灭可能对现实世界造成影响的都市传是我的工作。”
武钢成略带骄傲地表示。
周恒：“所以你是故意的？”
“可以——”
话没完，武钢成突然瞪大眼睛。
电梯轿厢门开了。
眼前是一条灯火通明的过道，细细长长，看不到尽头。
“这是——”
“人类常见的噩梦之一，奔跑在没有尽头的通道里，明明出口就在眼前，但是永远到不了。”
解释完毕，周恒看向封凌：“你准备和我们一起进入里世界还是留在电梯轿厢内？”
“你呢？”
完，封凌已经牵着三头犬走进无尽长廊。
周恒紧随其后。
武钢成有些犹豫。
毕竟，将要进入的是里世界！
充满无限危机的里世界！
即使是经验丰富如他，也——
封凌见武钢成徘徊犹豫，嘲讽：“你故意释放信息引我们进入里世界，怎么现在还有脸惺惺作态！”
“你——”
“难道不是你干的？”
封凌冷笑。
周恒弯下腰，摸了摸三头犬：“待会别乱跑。”
【知道了，主人。】
大黑的声音沉闷地回荡在里世界的空间。
武钢成大吃一惊：“它……它……”
三头犬居然会主动喊“主人”！
这TMD还是传中桀骜不驯唯我独尊的三头犬吗！
作者有话要： 武钢成：我真傻！真的！我原以为我可以在里世界给他一个下马威，让他乖乖加入组织，但我没想到他TMD居然是里世界的祖宗，连他的狗都比我强……
封凌：你子竟敢拐着弯骂我不如狗！
周恒：都别闹了，赶紧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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