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我听不清楚。”

    周恒彬彬有礼地询问被他以定身法加冰封术束缚得无法动弹的国师。

    国师气得肺都要炸裂却因为周恒的手段只能眼睁睁看着,内心深处疯狂问候周恒的血缘祖先们。

    周恒将一切收入眼帘，对好不容易缓过气的胡悦：“你是留下来还是跟我走？”

    “我……我……”

    胡悦不知道。

    情感上，他希望留下来。

    但是——

    老师已经明确表示不要他。

    甚至还想杀了他。

    “无法做出选择吗？”

    “对不起……”

    胡悦惭愧地低下头。

    “我懂。”

    周恒信步走到被妖气折磨得快要停止呼吸的安夫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现在还觉得没有人能够审判你？”

    “救……救命……”

    安夫人哀求地看着周恒。

    在绝对力量面前，人间的权势不值一提。

    周恒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一旁秦天赐挣扎着抱住周恒的腿，哀求：“周哥,安家老太婆成天不干好事，但是我……我不一样！秦家对你做过的事情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你出生的时候我还没出生，你被安家老太婆针对的时候我正在国外读书，去年才回国……你……你不能对我见死不救！”

    “你怎么知道我准备对你见死不救？”

    周恒微笑着,低头看秦天赐。

    秦天赐被他看得全身汗毛竖起，颤抖着：“周哥！你……你……不会是真算对我见死不救吧！我……我……我不是故意卡《华锦沉香》的播放许可证,是……是……是魏神溪那子想整你,我原本……原本……”

    “如果我不是我,你们就已经得逞了。”

    周恒遗憾地笑了笑，弯腰,提起抖如筛糠的秦天赐：“放心，我不是见死不救的人。”

    “周哥,你……你……”

    秦天赐捉摸不透周恒的心思，战战兢兢地看着周恒。

    周恒不理他,转头问江朗：“需要我救你吗？”

    “我……”

    江朗很想挺直腰杆“谁要你救我”,然而死亡迫在眉睫,指甲缝里那点骨气根本不顶用，思量许久最终不得不向现实低头，心翼翼地问：“你真的愿意救我？”

    “为什么这么问？”

    “——你！”

    江朗顿时气不出一出,又怕得罪周恒丢了命，拼尽全力挤出笑容，：“我以前那样对你，你居然还不计前嫌救我，我很感动，非常非常感动。”

    “我救你，因为你虽然有错但罪不至死，和不计前嫌没有任何关系。”

    话间，周恒伸手，将一颗药丸弹进江朗口中：“吃下去。”

    “哦！”

    生死攸关，江朗顾不得挑剔，赶紧咽下周恒的药。

    刹那间，清爽贯透全身。

    江朗大喜，抓着椅子靠背站起身，精神奕奕，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看到这一幕，秦天赐羡慕得眼泪流出来，连声哀求：“周哥……周哥……救救我！就救我！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没有做太大的坏事！求你网开一面，给我一条生路！”

    “如果我不愿意呢？”

    “那我就……就……”

    为了活命，秦天赐把心一横，许诺道：“周哥，只要你愿意救我，我以后就是你的人！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让我杀人我绝不放火！秦家的一切资源随你调配！娱乐圈内谁敢和你过不去，我就封杀谁！”

    “秦家在娱乐圈很有地位？”

    周恒露出感兴趣的表情。

    秦天赐见状，赶忙顺杆爬：“周哥，我们秦家虽不是世界顶级豪富，但在华国娱乐圈却是数一数二二的存在，至于京市娱乐圈……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哪个签约京市娱乐公司的明星敢不给我秦天赐面子！”

    “如此来，你倒也有几份价值。”

    周恒反手弹出一颗药丸：“吃下去。”

    “谢谢周哥！谢谢！”

    秦天赐喜滋滋地吃下周恒给的药丸。

    封凌见状，忍不住泛酸：“原来我在你心里的地位也不过如此……随便一个路人都能取代我的存在……”

    “你又在胡八道什么酸话？”

    周恒无语地看着封凌，越看越觉得他的别扭性格像极了布偶猫成精。

    “好啦好啦，别闹脾气了。我给他们吃解药，因为他们对我有一定的用处，没有人能取代你在我心中的位置。”

    “真的吗？”

    封凌眼神不悦地看着周恒。

    周恒：“比金刚钻还真。”

    “那也……”

    “我……我……”

    安夫人突然出声，断封凌的呷醋。

    十分钟前还是标准贵妇的她此刻已是面如死灰，眼中写满对死亡的恐惧。

    她哀求地看着周恒：“救救我……求求你……救我……”

    “阿娜达凭什么要救你？”

    被断呷（撒）醋（娇）的封凌嘲讽脸看着安夫人：“高高在上的安夫人，安家独一无二的掌舵人，谁都没有资格审判的你。”

    “……救我！”

    安夫人重复着哀求。

    从国师身上释放的妖气正疯狂摧毁她的健康，免疫系统被破坏，细胞被侵蚀，要不了多久，她就会被——

    “我救江朗，因为他虽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没做多少坏事；我救秦天赐，因为他没有做过针对我的坏事并且未来对我有用处；至于你——”

    周恒语锋一转，笑问安夫人：“给我一个理由，一个能够服我的理由。”

    “理由……”

    安夫人愣住。

    被妖气摧残得支离破碎的大脑运作许久终于挤出一句胡话：“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就算十恶不赦也是条人命！你不能见死不救！”

    “抱歉，我不是佛，不需要造浮屠。”

    “那……”

    安夫人想出新理由：“我死了，你得不到我手中掌握的圣心医院、启力网的违法犯罪证据，无法把这群家伙绳之以法！”

    “你死了，至多不过少了个证据来源，并不代表他们做过的坏事从此石沉大海。”

    “那……”

    见周恒软硬不吃，安夫人不得不拿出杀手锏：“你救我的命，我就把安家……把真相全部告诉你！这些事虽然是四大家族的共同秘密，但核心的部分只有……只有安家知道……连我儿子都得等我快……快死的时候才能知道……”

    “他也不知道吗？”

    他指的当然是被周恒冻成冰棍杵在一旁的混血蛇妖国师。

    “……他不知道，他在整件事情里原本也不过是个任人摆布的棋子……”

    “是吗？”

    周恒有了些许兴趣。

    因为安夫人的话竟让从始皇帝处得到的可以指引他找到王莽头骨和传国玉玺的黄帝制造的指南车隔着布料传来稳定的振动。

    换而言之，安夫人的情报能指引他找到始皇帝要找的东西。

    “我从来都不是恶人，只要你遵守诺言，我也一定信守诺言。”

    完，周恒弹指，将药丸入安夫人口中。

    安夫人大喜，连忙咽下药丸。

    封凌见状，却是大大不爽，抱怨：“这个也要救，那个也要救！你是菩萨转世吗？”

    “她对我有用处。”

    “那也——”

    “你先带他们出去，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国师面谈。”

    周恒突然发号施令。

    封凌不情愿，但还是扛起麻痹不能动的胡悦，和吃过药丸后已经恢复基本生机的三人一起走出餐厅。

    身体快冻成棍子的国师瞪大眼睛目送，喉咙口不断发出人类无法理解的嘈杂音符。……

    封凌等人离开后，周恒走到冻成冰棍的国师面前，解了他的定身术和冰冻术。

    国师此时依旧怒不可遏。

    但他知道自己不是周恒的对手，解除法术后没有立刻发作，一脸低眉顺眼地问周恒：“你想把我怎么样？”

    “你觉得我会把你怎么样？”

    “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活了多少年？”

    “这个……”

    “回答我的问题。”

    “我……我从化形到现在已经活了将近三百年……”

    “也就是，传闻中的国师家族从始至终都只是你一个？”

    “对。”

    “为什么不找配偶？”

    “因为……”

    国师的脸上泛过一阵扭曲：“像我们这种为天地所不容的混血种是没有生育能力的！就像马和驴配在一起能生骡子，但是骡子没法生下一代！”

    “原来如此。”

    周恒点点头，又问：“胡悦和我是怎么回事？千年狐妖又是怎么回事？”

    “千年狐妖……千年狐妖……”

    因为这四个字，国师的面部肌肉疯狂抽搐，许久才憋出三个字：“我爱它！”

    “是吗？”

    周恒不相信。

    混血蛇妖国师哭丧着脸：“……我……我真的爱它，见到它的第一眼就爱上了它，但它看不起我！它我是卑贱的混血种，配不上它！于是我用手段让它的后代变成卑贱的混血种！我要它在它最看不起的卑贱的混血种身上复活！”

    “既然如此，四大家族的护佑传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

    混血蛇妖国师的表情再度扭曲，支支吾吾，闪烁回避。

    “不愿如实回答吗？”

    周恒笑了笑，伸手，按住混血蛇妖国师的头：“你不，我开你的脑子自己看。”

    “不！不！”

    混血蛇妖国师发出惨叫。

    因为搜魂不仅仅把脑子里的所有秘密全部挖出来，更是能从灵魂基础摧毁神智的杀招。

    擅长搜魂手段的强者只需稍加手段就能将生灵折磨得浑浑噩噩生死不知。

    “我愿意把我知道的一切全部告诉你！只求你不要对我用搜魂！”

    “抱歉，我对你的真诚毫无信心，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罢，周恒将搜魂灵力注入蛇妖体内。

    蛇妖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它的一切——不论是真实经历过的事情还是仅存在于脑海的龌龊念头，全部毫无遮掩地展现在周恒面前。

    比当众剥皮更加难堪痛苦！

    “不许看！不能看！那些都是我的——啊！”

    “抗议无效。”

    周恒口中吐出绝对零度的话语。

    蛇妖闻言，顿觉身体正从内侧被冰冻，发自骨髓的恐惧迅速占据身体，没有任何准备也没有任何过渡或是抵抗，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浑浑噩噩，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

    “哈哈？哈哈？”

    神智被摧毁的混血蛇妖发出傻子的笑声。

    拿到想要的情报的周恒走出餐厅，对会客厅内战战兢兢等待的安夫人等人：“国师已经被我变成了历史，他不会再回来。”

    “……那……那我们四大家族以后……以后怎么办？”

    安夫人和秦天赐异口同声地问道。

    周恒看了眼封凌，：“未来不靠自己的双手难道还指望天上掉钱？”

    “但是国师……”

    “国师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混血蛇妖，没有任何特别的能力。”

    “那为什么封家可以……可以……”

    秦天赐偷瞄封凌，欲言又止。

    江朗也眼神火热地看着周恒和胡悦。

    他想知道四大家族的传到底有几分可信。

    周恒笑了笑，：“人类在面临两难选择时，因迷信产生的自信确实有一定的加成效果，就像安慰剂也会有治疗效果。”

    “也就是，我其实……其实……”

    “国师也好少爷也罢，从始至终都是骗局。”

    周恒告诉胡悦：“你没有特别的能力，不需要为了成全别人让自己活得刻板又痛苦。”

    “但是老师……”

    “他不这样洗脑你，怎么能让你心甘情愿听他的话？”

    封凌好声没好气地教训胡悦：“你看阿娜达，童年在农村，少年就工，大学是个普通二本，最终靠自己的努力成功逆天改命！他的成功是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最好证明！迷信只会拖累你！明白吗！”

    “明……明白……”

    胡悦被封凌训得舌头一阵滑，结结巴巴地表示明白。

    封凌又：“你如今也是老大不，别再把自己困在牢笼里，大胆走出去，和外面的世界做朋友！不定会遇上一个像我爱我的阿娜达一样爱你的人！爱情才是世间唯一真正的魔法！”

    “爱情是魔法吗？”

    第一次听的胡悦露出憧憬神情。

    周恒点点头，对胡悦：“你并非生来就属于某个人或某个势力，你就是你，独一无二的你。你有权追求属于你的一切。”

    “我也有属于我的东西？”

    胡悦感到无所适从。

    他从记事起就活在国师的安排中，从来没想过自己做主的可能，连自我是什么都不知道，更不必——

    “我知道你现在感觉很茫然，但事已至此，你必须走出他为你构造的世界，寻找自己的人生。”

    话间，周恒看向秦天赐和江朗：“名下有空置的房子吗？”

    “有！有！”

    秦天赐抓紧机会讨好周恒：“您喜欢市区热闹一点还是郊区清净温馨？”

    “房子给他住，以他的喜好为标准。”

    周恒将胡悦推给秦天赐，叮嘱：“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些，未来会怎么样，你自己把握。”

    “我……我……”

    胡悦很惶恐。

    秦天赐急于讨好周恒，见状，拍着胸口表示：“周哥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

    “好，你可以走了。”

    周恒挥手，示意秦天赐带胡悦离开。

    秦天赐喜出望外，连忙带胡悦上楼收拾行李。

    江朗见状，后悔莫及。

    封凌记恨江家兄弟，见江朗脸上写着后悔，顿时有了坏主意，建议：“胡悦从被圈养在温房里，没接触过外面的世界，突然住进秦天赐的房子，很可能被秦天赐这个情场老油条骗得身心具残，我建议让江朗给他安排个工作，用上班接触社会，点亮社交。”

    “听起来不错，不过——”

    周恒兴致盎然地看了眼江朗：“你能接受这个安排吗？”

    江朗闻言，心头暗喜，假模假样地：“当然没问题，谁让我欠你一条命。”

    “那就这么愉快地定了。”

    周恒拍板，让江朗上楼和秦天赐、胡悦事情。

    江朗求之不得，光速离开。

    于是乎——

    转眼的功夫，会客厅内只剩周恒、封凌和奄奄一息的安夫人。

    周恒示意封凌把门关上。

    安夫人觉察到危险，惊恐大叫：“你不要过来！我不会……不会……”

    “我要杀你，你无法拒绝。”

    周恒慢条斯理地着，走到安夫人身前，静静地看着她：“吧，安家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安家……安家……”

    安夫人欲言又止。

    周恒：“你要反悔吗？”

    “我……”

    “你若反悔，澹台的现在就是你的未来。”

    澹台是蛇妖混血国师为自己取得名字。

    “国师……国师他到底……”

    安夫人瞪大眼睛看着周恒，瞳孔深处是肉眼可见的惊恐：“你把他怎么啦！你杀了他！还是——”

    “我没有杀他，我只是抽干他的记忆和灵力，让他的后半生变得浑浑噩噩。”

    混血蛇妖的生命很长很长，哪怕只剩一半生命，不吃不喝，也能再活起码一百年。

    这份惩罚，看起来普普通通，其实锥心刺骨。

    安夫人没想到周恒会这样狠毒，惊恐之余想到家族口口相传的某个可能，大喊：“你不是原来的周恒！你是从别的世界来的！”

    “你知道别的世界？”

    “我当然……”

    秘密即将脱口而出时，安夫人注意到站在周恒身旁的封凌，脑海闪过一个念头：“如果我把世界的真相告诉你，你会放过我吗？”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

    安夫人笑容阴冷地宣布：“我的祖先和你一样来自别的世界！安家世世代代都知道整个世界是一本书！我是上一代穿书者的后代，你是新一代的穿书者，站在你身边的封凌是个纸片人！”

    “就这些？”

    周恒面无表情。

    封凌也不为所动：“看你这么神叨，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秘密！折腾半天居然是世界是一本书这种根本没必要大惊怪的破事！”

    “嗯？”

    安夫人这回是真的呆滞了。

    “……你不介意自己是个纸片人！”

    “纸片人不好吗？纸片人不会老不会死不用担心七年之痒不怕垂垂老矣，”封凌，“只要有人翻开有我出场的故事，我就又能青春年少风华正茂。”

    “额……”

    封凌的想法太超现实，安夫人理解不能。

    周恒再次上前，询问安夫人：“关于世界，除了它是一本书，你还知道什么？确切的，是你的先人们还留下了什么？”

    “他……他……”

    安夫人咬了咬牙，出先人的千年隐秘：“我的先人留下一份笔记，笔记中他原本是个九九六的上班族，意外穿越进入他看过的某本穿越历史发家致富的男频中，借助穿书者比主角更清楚剧情发展的优势，跟在主角身后吃主角指缝里漏出的好处，为家族崛起挣到了第一桶金。”

    “还有呢？”

    “还有就是……就是……祖先穿越进的那本书后期有修仙元素，虽然先祖进入书中世界是几百年前的事，但是那本书的主角却直到现在还活着，只是不再出现在大众面前……不管是蛇妖混血的澹台或是最近几百年都被澹台控制的狐妖混血后代也就是你的身体的血统源头，它们的先祖都是……都是那本书的主角豢养的宠物……”

    到这里，安夫人怯生生地看了眼周恒。

    毕竟，这些内容都太过匪夷所思了。

    “如此来，你的太爷爷那一辈人是明知澹台是蛇妖混血还找上澹台？”

    “最开始的时候，太爷爷找的是狐妖，因为狐妖的能力更强一些，可惜狐妖不愿意和安家合作，太爷爷只好和暗恋狐妖的澹台合作，把狐妖得半死收入笼中，再用妖族的手段给狐妖制造混血身体……”

    “你的太爷爷原本想从狐妖那边得到什么？”

    “除了钱还能是什么？”

    安夫人嗤笑一声，：“狐妖天性魅惑，能够吸财聚气，如果当年和狐妖的合作能够谈成，如今的京市便是安氏一家独大，哪来的四大家族！”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

    封凌笑得阴阳怪气。

    安夫人闻言，脸色一阵古怪翻滚：“封凌，你真以为封家能有今天是靠自己？！少在这里得了便宜还装可爱！”

    作者有话要：　　真正的boss终于出现冰山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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