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做狗是为了你们不做狗
燕蛮儿有些不可思议的低头看着秦无衣,道:“你不要告诉我,你是一个诱饵?”燕蛮儿发现这妮子就是一个胆大包天的主,也不看她现在才多大年龄,就敢以身涉险,实在是太过逆天了。
要知道这可是草原,并不是他们掌控的令支城。秦家镇守燕国北疆数百年,在胡汉之地声名大盛,就是东胡之地,对秦家也是极为敬畏的。
秦无衣咬着轻薄的嘴唇,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来,低声道:“不是这样的,这是最坏的打算了。父亲和自己临出发前,就曾想象过各种要发生的情况,可我们还是没想到,敌人的速度会那么快,段会那么狠。”显然,事情已经脱离了掌控。
不过还有一件事情燕蛮儿有些好奇,问道:“别的不,虽然我不知道你底细,但你一个女孩子家,年级又,你父亲怎么舍得你冒如此大的风险,来这草原腹地呢。”
虽当世并无太明显的男女之分,但这是在草原上,草原上女子当家的很多,女子上阵杀敌的也不少。可听在南边的中原之地,女子可是上不了战场,入不了朝堂的。
起这个,秦无衣脸上倒是一松,连日来接连遇上暗杀的刺客和凶恶的马匪,让她的精神一直紧绷着,这会倒在眉间露出一丝别样的安心来。
“我爹爹肯定不肯啊,可是”秦无衣没有完,而是停了一下,抬头看了燕蛮儿一眼,燕蛮儿的头发有些乱,身上的衣服也破旧了。但那张瘦削的脸庞上所散发出的坚毅味道,却更加浓烈了。
这样的一张脸,这样的一个温暖的影子,却让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可是我有他不答应的理由。我告诉他,如果他不答应我,我就离家出走,我爹爹最是疼我,自然就答应我了。”她眉飞色舞的着,脸上满是幸福的模样。
燕蛮儿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心里莫名的想起自己的母亲。虽然也有时候怪自己母亲将自己管得太严,但现在想想,还是很感激,有母亲在身边的时候,就是幸福。
一路行来,燕蛮儿第一次觉得秦无衣有些可爱。他问道:“那你为什么一定要到草原上来呢?”在燕蛮儿的思想认知中,中原之地肯定要比草原上更加安全吧。
秦无衣忽然脸色一红,腮帮子上飞上了两朵淡淡的红云。她低着头,没有话。
过了良久,方才吐出一个字,“为了找一个人,一个对我来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她忽的抬起头,望着逐渐暗淡下来的天空,坚定的回答。
两人就这样共乘一骑,朝东南边驰去。
另一边,在山谷中的山洞里,那名马匪还在山洞里艰难的爬着,他想离开,他想活下去。
可是周围肆意而嘲讽的笑声,却让他每爬行一点点路都觉得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一个大汉的声音在耳边不停地回荡。
“冉老大,没想到你也有今天。”罢更是仰天哈哈大笑起来。
他上前两步,一把抓住冉老大的衣领,将他整个甩出去,只听得咔咔两声,估计骨头又断了几根。
可他依旧不愿意放过冉老大,欺身上前,只一刀,便将冉老大的耳朵削掉。
“啊!”冉老大发出杀猪一般的吼声,他想伸捂住伤口,可是胳膊早就断了,那还举的起来。
“隗失思力,你和这家伙有仇?”一旁的阿依律看着这个鲜虞人的头领,又见他状若疯癫似的折磨那个汉子,心里奇怪。一个马匪,能和一个部落的头领有什么恩怨。
阿依律身后走出来一个汉子,低声在阿依律耳边耳语了一番,阿依律方才脸上露出了幸灾落祸的笑。他大步走过来,蹲在冉老大身边,笑着道:“冉老大,你可以啊,连隗失思力的老婆都敢碰,看来凌寨的马匪名不虚传。哈哈哈,哈哈哈!”他转过脸,满脸笑意的望着隗失思力,道:“问出秦无衣的下落,右大都尉还等着要人呢?你在这里报私仇,难道我们都得在这里等你不成!”
隗失思力眼角的肌肉抽了抽,道:“按照冉老大的,我已经派人查看过附近的草地,有两匹马朝着东南方向和东北方向去了,敌人是有意迷惑我们,不过他太嫩了,他们两个人,燕国女人又不会骑马,必然要合乘一骑的,东南方向的马蹄印比较深,所以他们应该是往东南方向去了。”
隗失思力善战,尤其精擅斥候之术,所以每次东胡出征,隗失思力所在的鲜虞部都是重要的斥候部队。
阿依律脸上虽然挂满了笑,但语气中全是揶揄的味道。冉老大所在的凌寨在这一带匪的很有名气,据实力最强大时,有五百精锐的战力,这在草原上可是一股不的力量。
这股马匪,来去如风,杀人如麻,不知道祸害了多少百姓。右大都尉也曾派兵剿杀,但追了一个月,一根毛都没追到。也就放任他们,将他们当做灰色势力而不顾了。
两年前,东胡征讨西边的匈奴人,鲜虞部落也随同右大都尉出征,结果本就实力衰微的鲜虞部被冉老大为首的凌寨马匪偷袭了大本营,就连隗失思力的妻子都被掳了去,至今不知道下落。
“我妻子在哪里?”隗失思力扭曲着脸,拿着刀抵在冉老大的胸口,厉声问道。
冉老大早已经疼的七魂不在,不过,隗失思力的虐杀,不仅没有让他求饶,反而激起了他心底的血性。他呸了一声,一口惑着血的浓痰,喷在了隗失思力的脸上,就连脸上浓密的胡子上都沾满了。
“奶奶的,要杀就杀,废什么话。你个胆鬼,孬种,你老婆在寨子里呢,你放心,他活的很好,每天都有不同的兄弟伺候,活的好着呢。哈哈!”
“你!”
“你放屁!”隗失思力只了个你字,忽然从隗失思力身后跑出一个青年,拿着一把大刀,猛冲过来,只一挥之间,便将冉老大的头砍落。
青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双目赤红。
阿依律大怒,大声喝道:“阿胡儿,你岂敢如此!”隗失思力猛地将阿胡儿扯在自己身后,朝阿依律道:“此人辱我妻子,我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阿胡儿为母报仇,份所应当,难道百夫长觉得不该这样做?”
隗失思力活的憋屈,为了族人,为了部落,在右大都尉面前卑躬屈膝,没有一点人样。可这并不代表他就没脾气,也不代表任何阿猫阿狗都能在他面前放肆。
有些事,身在高位的右大都尉可以做,但阿依律做不得。
“好啊,隗失思力,算你子狠。我倒要看看,你如果抓不住秦无衣,如何在右大都尉那里横。”阿依律看见隗失思力身后的鲜虞人面色不善,甚至有些人已经暗暗地将放在了刀柄上,他下只有百骑,可隗失思力身后却有一千骑兵。
他虽然是右大都尉的爱将,冷嘲热讽隗失思力可以,但也不敢逼得太紧,狗急了都会跳墙,更何况是一部头领。
他气冲冲的离开了山洞。
隗失思力转过身,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沉声训斥道:“你怎么能这么沉不住气,你是我鲜虞部的希望,我在右都尉面前做狗,便是为了你以后能让我们鲜虞部不做狗。你这么沉不住气,能成什么大事?”
他气啊,阿胡儿是他的独子,也是草原上的勇士。可是就是因为他出身在鲜虞部,不是右大都尉的嫡系,所以处处受到排挤。
他总想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风水轮流转。
右都尉能欺的了他一时,压得了他一世,难道能生生世世压的了他们不成。
一世不行,就两世。两世不行,就三世。
总有一天,恶狼也有老去的一天。
幼虎也有称王的一天。
“孩儿忘了父亲的教诲,该死!”阿胡儿也知道自己冲动了,不仅暴露了自己不,还忤逆了右都尉面前的红人。以右都尉猜疑护短的性子。就算这一趟抓住了秦无衣,恐怕也得脱一层皮。
“你是该死!长了个子,不长脑子。今天的事你给我记着,以后要是再这么冲动,我就刃了你。我可不想将族人托付给没脑子的首领。”
“是,父亲。”阿胡儿低着头认错。
“走吧,出去给阿依律陪个不是,这一趟,无论如何都要抓住那个燕国的女子,不然我们整个部落都得跟着遭殃。”隗失思力微微叹息一声,有些无奈,有些不甘。
若不是形势所逼,他又何曾愿意这般低声下气。
草原上,千百年来,弱肉强食,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他,不得不低头啊。
一行人出来,在山洞外,一千一百骑整齐的在山洞外等候。隗失思力走过来,朝着马背上的阿依律行了一礼,道:“大人,是阿胡儿不好,我已经教训过他了,望大人能看在他年龄尚的份上,饶过他这一回。阿胡儿,过来。”着将阿胡儿叫到了前面。
隗失思力拉了拉阿胡儿的袖子,示意让他话。可阿胡儿憋了半天,也没憋出一句话来。
隗失思力又猛地踏了儿子一脚,阿胡儿才闷闷的道:“大人,是我不懂事,冲撞了大人,请大人责罚。”他咬着牙将这句话完,可双捏着的拳头早已经暴露了心中的怨气。
“啪!”一声脆响,在近千人的队伍里异常的刺耳。阿胡儿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马背上的阿依律,握紧的拳头泛起了白色。
阿依律在近千人的面前甩了阿胡儿一鞭子。
鞭子正好打在阿胡儿的脸上,一道触目惊心的鞭痕泛着血红,鲜血从伤口中渗出来,红的亮眼。
一千鲜虞人的骑兵有些已经差点控制不住他们的马匹,还有一些人则暗暗握紧了刀柄。
这一鞭子,不仅抽在了阿胡儿的脸上,也抽在了隗失思力的脸上,更是抽在了鲜虞部落的脸上。
隗失思力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他也紧张的看着阿胡儿。忽然阿胡儿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笑,道:“大人打的好,我记下了,以后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近千人屏住呼吸,阿胡儿的声音灌进了每一个鲜虞人的耳朵。
阿依律紧紧地盯着阿胡儿,直到阿胡儿出这句话,方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转头对隗失思力道:“不错,隗失思力,你养的好儿子,有你在大都尉帐篷里滚出去的风采。”罢,调转马头,向东南而去。
一千鲜虞骑兵静静的站在哪里,没有一个人话,甚至没有一匹马嘶鸣。
阿胡儿是鲜虞部第一勇士,今日,他们近千双眼看着他们的第一勇士被折辱,他们的心里积满了愤怒。
阿胡儿忽的抬起头,他脸色苍白,举起双,朝着天空大声吼道:“尊敬的天神,赐予我勇气,赐予我力量吧!哦!伟大的天神!”
“哦!伟大的天神。”近千鲜虞骑兵也一齐右拍在胸口,大声喊了出来。
草原上,心底里,一腔仇恨慢慢的扩散起来。
等待有朝一日,彻底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