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Chapter1 初遇(改排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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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言道,春雨贵如油。

    四月的Z城一改北方城市的常态,近日里阴雨连绵,空气仿佛是一块吸满了水的海绵,轻轻一拧就能拧出湿漉漉的水来。

    茵陈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时间已经不早了。她口喝完碗里白粥,在两双鞋前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穿了崭新的白色羊皮单靴。

    “我去上学啦。”茵陈冲着屋内喊到。

    “早饭吃完了吗?外面还在下雨,别忘了拿伞。”从卧室里出来的茵母睡眼惺忪的嘱咐道。

    “好的母上大人。”茵陈向茵母送去一个飞吻,拿起伞蹦蹦跳跳的出门。茵母看着茵陈耍宝的样子,面上多了一丝笑意。

    一出门潮意更加明显,仿佛有无数个水珠,细细密密的包裹着自己,茵陈深吸一口气,步履轻快的下了楼。

    “我去上班了,哎呀拿伞了拿伞了不用再提醒了,这天气也真是的,天天下雨烦死了。”楼下姐姐隔着门冲屋里的人到。

    茵陈喜欢一蹦一蹦的下台阶,楼道又不宽,茵陈脚步一个不稳,一不心就撞了上去。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茵陈连忙道歉。

    姐姐脾气显然不是那么好,脸一黑一双凤眼就凌厉的扫了过来,在看到茵陈的长相后,愣了一下。

    这姑娘,长的真可爱。

    茵陈是名副其实的的巴掌脸,鼻梁不算高但鼻子巧精致,嘴唇红润饱满,但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就是那一双明亮的眼睛,仿佛微风和煦的春日里一捧清澈的湖水,不笑自弯。

    姐姐气焰消了许多。

    不心撞到别人,茵陈心里十分过意不去,认真的跟姐姐又道了一次歉。

    “真的很对不起呀,有没有撞疼你?”茵陈眼含歉意。

    茵陈态度良好,姐姐怒意完全消了,她面色恢复正常,有些不自然的:“没什么事,再你这么,能撞疼到哪里?”

    茵陈放下心来,和姐姐一起下楼,不过这次她是乖乖走下楼的。

    “刚搬来这里的?之前没见过你。”

    茵陈愣了一下,意识到姐姐在跟自己话。“恩,我前两天才搬过来的。”

    “之前家是哪的?也是Z 城的?”

    “不,我之前一直在南方生活,最近才来北方。”

    姐姐凤眼再一次量了她遍,了然的到,“哦,怪不得。”

    恩?茵陈没有听明白,疑惑的看着她。

    对着茵陈水汪汪的眼睛,姐姐居高临下的瞥了她一眼,面上挂起了一个略为邪恶的微笑,“怪不得这么娇。”

    茵陈:……

    别以为她听不出来,变着法她低。

    有点气哦!

    *

    很快和姐姐分开,茵陈撑着自己的彩虹伞向学校走去。

    雨下的不大,雨丝细密,整个世界似乎都是白茫茫的,分不清是雨水还是雾气。

    为了不弄脏自己的新鞋子,茵陈每一步都走的很心,生怕惊动地面上的水。

    离学校已经很近了,只要再走过前面那条巷,不远处就是一中的大门。巷口,有四五个痞里痞气的男人骂骂咧咧的从里面走出来,和茵陈擦身而过。这几个人都染着黄发,被雨水湿黏糊糊的糊在脸上,像是被拔了羽毛的大公鸡。

    他们看上去非常狼狈,脸上大大都挂着彩。

    “艹,李泽泻这狗#,真TM 的横,老子下次……”

    茵陈有些害怕这些面色不善的社会青年,微微低头降低存在感默默走过去。

    似乎是骂到了兴头,有一个人发泄似的狠狠的踢了街边的一块石头。

    看到自己靴子上大块灰灰的水渍,茵陈眉头轻皱。

    就不应该在这种天气穿新鞋子出来的。

    巷子不宽,迷蒙的雾气充斥在窄窄的巷子中,一望望不到尽头。那几个人的声音逐渐远去,巷子里重回安静,雨丝沙沙的落在伞上。

    靴底踏在石板路上,发出哒哒哒的响声,似乎是这巷子中唯一鲜活的声音。

    茵陈专心的微微低头走着路,似乎是突然之间,面前的雾气消散了一些,又向远处凝结。视野中出现了一个人。

    这个人半弯着腿坐在墙角,微微勾着头,头发有些凌乱。四月寒意未褪,他却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黑色夹克,袖子挽起露出一截苍白色的手臂,修长的手指撑着青灰色的石板路面。这样一个有些狼狈的姿势,但面前之人不仅不狼狈,反而有一种不清的味道。

    似是寂静山谷里一道并不温柔的山风,凛冽却又使人想向山谷深处探寻。

    这就是之前那几个混混嘴里的人吧,茵陈心下了然,她向来对这些人畏而远之,一眼之后就匆匆收回视线,加快了脚步。

    但不知是因为今天的巷太过寂静还是那一丝不清道不明的味道,茵陈鬼使神差的又看了他一眼。

    这次,她看清楚了他的侧脸。

    线条流畅而有些凌厉的下颌,高耸的鼻梁,浓眉薄唇,以及苍白的肤色。乳白的雨雾中微微透出青灰色的墙壁,四周寂静无人,他似乎从这静谧的雨巷孕育而出,却又格格不入。

    熟悉又陌生。

    鞋底与石板撞击的哒哒声戛然而止,茵陈撑着伞的手不自觉的搓动了一下。

    声音再次响起,又在这个人面前停止,他依旧微微勾着头,仿佛与外界隔着一道透明而坚固的墙。

    他们离的很近,近到茵陈可以清楚的看到他脸上的伤痕,青色的瘀伤在他苍白的肤色下衬得格外明显,还有几道伤口流了血。

    茵陈眼神闪动了一下。

    “你需要帮助吗?”清清脆脆的声音破了巷中的寂静。

    他还是没有动,甚至头也没有抬,但显然茵陈的话穿过了那道墙,他的睫毛扑扇了两下。

    茵陈看到那扇动又停止的睫毛,竟然觉得眼前之人多了一丝可怜兮兮的意味。

    茵陈不禁弯了弯嘴角,之前心中被激起的波澜平静了下来。

    她在书包中翻翻找找,从一个角落中找出几张创可贴,蹲下身来,浅驼色大衣的衣摆蹭到地上。

    “你受伤了,我这里有几个创可贴,你先简单贴一下吧。”她伸出手,几张创可贴躺在她白嫩的手心里。

    创可贴是粉色的,上面印着HelloKitty的头像。

    眼前的人终于抬起来头,茵陈看到了蝶翼般睫毛下的那双眼睛。

    漆黑泛着玻璃质感的瞳仁,眼白是一种不掺杂质的白,与瞳仁泾渭分明,仿若是上好的玛瑙石,凛冽通彻,茵陈甚至可以看到瞳仁中自己的倒影。

    四目相对,茵陈呼吸停滞了一瞬间。

    那种冷彻而孤独的眼神,真的是……

    让人难过。

    对视仅是一瞬间,看清楚眼前的人后,他的目光又不知飘到何处。茵陈抿抿唇,撕开一个创可贴,对准他脸上最触目惊心的那一道伤口,轻轻贴了上去。

    他的脸色苍白的仿佛易碎的瓷器,茵陈动作很心,生怕碰碎了他。

    他终于有了别的表情,茵陈的指头似乎会吃人--眼前的人眉头皱紧,两条浓而不杂的眉毛拧在一起。他双腿微躬,撑在地上的手一发力,从地上站了起来。

    “不需要。”他侧过头低低的了一声,随即离开。

    茵陈拿起放在一边的伞,看着他的身影。

    雨水从夹克上滴落,接着雨丝又会汇集成新的雨滴。

    黑色夹克逐渐消失在朦胧的雨雾中。

    茵陈踏进教室时,铃声好巧不巧的响了起来。前一秒茵陈坐到座位上,后一秒班主任就昂首阔步的出现在教室门口。

    班主任姓梁,拥有着广大中年男性标志性的地中海和啤酒肚,一双隐藏在黑框眼镜后面的眼睛不时冒着精光,最经典的动作是名侦探柯南式的推推他那瓶底般厚的眼睛,轻飘飘一笑,偶尔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似乎班里一切动静都逃不出他的法眼。

    当然,初来乍到的茵陈不可能在短短半天观察如此细致,这些信息都是她的新同桌章天天告诉她的。

    班里同学都有些畏惧梁老师,章天天更甚,她像一只受惊的鹌鹑一样缩在桌前,仔仔细细的读着眼前的书,眼神一丝都不敢瞟出去,像是在读什么箴言密语。

    茵陈心生好奇,想瞻仰一下是怎样的妙语箴言,眼一看。

    英语书第二页—目录。

    茵陈乐笑了。

    还好此时梁老师已经完成他的日常视察工作,挺着他滚圆的能撑船的肚子,大摇大摆的出去。章天天像是在虎口下侥幸装死逃生的鹌鹑,老虎一走就抖抖羽毛个激灵又生龙活虎。

    “哎—茵陈,你笑什么笑?”章天天警惕的瞟了眼后门梁老师消失的位置,转过头压低声音凶巴巴的对茵陈。

    茵陈此时笑的正开心,一双水瞳弯成了月牙状,嘴角扬起,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章天天见过许多人笑,却从没见过有人笑的像茵陈这么可爱,就像吃了一口棉花糖,绵软又甜。

    猝不及防的吃了一口棉花糖,章天天的语气情不自禁的温柔了几分,她装模作样的摇摇头,一副过来人沧桑的口吻:“哎,也就你这样新来的人会不怕他了。”

    茵陈表示好奇,“梁老师很凶吗?”

    想起一些惨痛的回忆,章天天面色悲痛,“梁老师--那可不是凶,是非一般的凶。班里没有几个人没被他整过,几乎全班人都怕他--除了你初来乍到。”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章天天飞快的补充到,“哦不,准确来还有一个人--就坐你后面的那个。”

    “我后桌有人?”茵陈惊奇不已,她从昨天到学校后后桌就一直无人光顾,再加上桌子上空无一物--和周围堆着厚厚课本的桌子截然不同,茵陈就先入为主的以为后桌无主。

    “当然有人,只不过……”章天天微微皱起眉头,靠近茵陈耳语,“只不过他这个人--怎么呢--挺混的,不怎么听课,听班里男生他还和社会上的人有牵扯,班里人都不怎么跟他话--毕竟和咱们也不是一路人,而且他眼神特别的凶,我第一次见他都吓到了。我可提醒你啊,你见到他也尽量少和他话。”

    脑海中大致勾勒出一个不学无术的社会青年,茵陈点头表示了解。

    作者有话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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