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Chapter3 你不怕我(改排版)
回家路上,茵陈一直有些愣神,秀气的眉毛微微蹙起,和章天天话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
章天天:“哎,茵陈,你知道隔壁班的班草不,就是李奕然。”她面色微红,两根手指不住的绞着书包带,神情有些不自在。
久久没有得到回复,章天天心觉不对,一扭头,就看到茵陈一双杏眼微微失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合着自己在旁边嘀咕这么久,这妮子全没听见。
章天天收起刚刚娇羞的模样,恶从心起,伸出罪恶的爪子在茵陈额头上狠狠敲了一下。
茵陈吃痛回过神来,用手捂住发红的额角,一双含水杏眸此时充满不解,像一只无害的动物一样。
“天天你为什么敲我呀?”动物对章天天发出控诉。
茵陈底子好,皮肤白皙,没有毛孔,看上去像上好的羊脂玉一样温腻细滑,额角的红印在白皙肤色的衬托下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章天天看着被自己破坏的羊脂玉,莫名有些心虚。
也没用多大劲,怎么就红了呢。
茵陈可真娇弱,像个瓷娃娃一样。
再对上茵陈不解的目光,那可爱又无辜的样子让章天天心头一颤。
好吧,还是个可爱的瓷娃娃。
章天天的气势消了下来,面对茵陈,她总是会莫名其妙的怂起来。
她很快又在心里否决了自己。
我才不是怂呢!她心想。
都怪茵陈太可爱了,让她忍不住去欺负,欺负完又后悔。
不过
看在她这么可爱的份上,她就免为其难的少欺负她吧。
哼
当然,其他人来欺负茵陈,想都不要想。
当她章天天的拳头是吃素的吗?
茵陈看着眼前面色不断变化的章天天,有些哭笑不得。
“天天,想什么呢。”茵陈揉了揉额角随意问道。
章天天一下子回过神来,把手搭在茵陈肩膀上,壮志豪情的:“茵陈,你放心,以后我来罩着你。”
茵陈:……
这是什么脑回路?
尽管章天天的动作有些突如其来甚至中二,但茵陈捕捉到了其中的善意与真诚。
茵陈眼神澄澈,一双杏眼弯成一弓月牙,也学着章天天一样把手搭到她肩膀上,认真的到:“那以后也由我来保护你呀。”
*
一推开门,饭菜的香味就直往鼻子里钻。
茵父在厨房里忙碌,茵母坐在沙发上敲着电脑,她身穿黑色修身风衣,妆容精致,高贵冷艳凛然不可侵犯。
茵陈将书包甩到沙发上,蹦蹦跳跳的走到茵母身后,突然伸手遮住茵母的眼睛,刻意压低嗓音,
“美丽的崔女士,请问你今天有没有想茵陈朋友呀?”
眼前的手指温暖柔软,茵母唇角微微扬起一瞬。
“没有”茵陈听见母上大人冰冷的语调。
茵陈有些失落,低低的哦了一声。
“不过”崔女士依旧高贵冷艳,但脸上有一丝藏不住的笑意,“不过,我有想我们家的茵陈可
爱。”
茵陈欢呼一声,坐到茵母身边,用毛茸茸的脑袋蹭着茵母。
吃完饭,茵母回了房间,茵父收拾桌子,茵陈刚走到房间门口又折返了回来,在客厅柜子里翻翻找找。
“爸爸,家里的医疗箱放哪了呀?”茵陈找了一会,无果,向茵父求助。
茵父正在厨房里刷碗,黑色衬衫袖口挽起,高大的身材配上粉蓝色的围裙,显得格外不协调。
茵父茵母都偏好暗色系,粉蓝色的围裙是茵陈几年前送给茵父的生日礼物,收到礼物时,即使是向来波澜不惊的茵父眼角也忍不住狠狠抽动了几下。
“在电视柜里。”茵父扭头,上下量了一下茵陈,“怎么找医疗箱?哪里磕着了?”言语中有些焦急。
“啊?没有啊。”发现茵父误会,茵陈连忙解释,“是班里一个同学需要,我记得家里有,就想着顺便拿过去。”
茵父确认茵陈没事后,就不再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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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放学,茵陈正算和章天天一起回家,班长突然告诉茵陈梁老师让她去办公室一趟。
茵陈想了想,对章天天:“天天你先回去吧。”
章天天有些犹豫,“要不,我还是等你一会吧。”
茵陈了解她的担心,眼睛弯了弯,“你不是还要回家给阿姨过生日吗?还是先回去吧。不用担心我,我刚转来没几天,梁老师也不会这么快就来训我的。”
章天天想想也是,就放下心中的担心,赶回家给章母过生日。
从办公室出来时,校园里的人所剩无几,夕阳的余晖为这所学校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影,显得寂静而庄重。
茵陈在教室后的一个拐角处停下了脚步。
拐角处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女生身材高挑,妆容精致,此时正靠在栏杆边和男生话,男生则叼着烟,双手随意的架在栏杆上,一只脚踩着对面洁白的墙壁。
面前这两个人,比起学生,倒更像是社会青年。茵陈一时有些踌躇。
身材高挑的女生似乎是察觉了什么,扭头看到了茵陈。她冲茵陈笑了笑,精致的妆容下是一张明艳美丽的脸。
随即,她拍了拍身边的男生,声了什么,男生有点不情不愿的把脚收了回来。
茵陈路过时,眉眼弯弯的向女生声的道了谢。
“荞姐,我不就伸了个腿吗?干嘛掐我。”男生呲牙咧嘴的揉着腰。
朱荞毫不留情的翻了个白眼,“没看见人家姑娘要过去?腿还伸的那么长,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腿长?”
男生闻言嘿嘿一笑,“我就我腿挺长的,之前跟强子他们他们还不信,还是荞姐你有眼光。”
朱荞气噎。
得,还挺会抓字眼的。
朱荞又掐了一下男生,没好气的:“别贫了,把烟掐了,该走人了。”
男生一愣,“荞姐,你不等李泽泻了?”
朱荞已经起身,背对着他摆摆手,“不等了,估计他今天下午就没来上学,以后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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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里空无一人,茵陈回到座位上收拾书包。
有脚步声从门外传来,茵陈一抬头,就看到进门的李泽泻。
他刚洗了脸,水珠顺着额边湿漉漉的发丝滴落。
李泽泻脚步似乎是顿了一下,随即又面无表情的回到座位上。
茵陈从书包里翻出碘酒和棉签,想了想,还是扭过了头。
李泽泻正低头弓腰在书桌里找东西,脖子和下巴线条流畅,有一滴水珠顺着脖子流到锁骨,又隐隐约约顺着领口流了进去。
茵陈收回目光,耳朵微微发热。
李泽泻注意到了她,停下手中的动作,黑眸直视茵陈。
茵陈读懂这无声的询问,拿出碘酒,微微抿抿唇,声到:“你—你的伤口还没处理,我带了碘酒和棉签,你处理一下吧。”
李泽泻看着面前眼神有些忐忑却真挚的姑娘,神情有一瞬间恍惚,但也只是一瞬间。他黑眸此时沉静如水,看了看那一瓶的碘酒,他哑声问到:“为什么?”
茵陈不解。
“你不怕我?”李泽泻语气带着嘲讽,黑眸中充满冷漠。
窗边夕阳在炽烈的燃烧,似乎要将所有光亮都在此刻燃烧殆尽。火焰顺着阳光灼烧到了李泽泻的头发上,随即熄灭,只留下一层金色的光晕。
在这一层金色下,李泽泻的头发显得格外柔软。
茵陈心里突然有些难过,她不明白,拥有这么柔软的黑发的人,为何如此冷硬漠然。
她心头有些发酸,却又生出一股气。她的目光不再躲闪,而是直直的看进他的眼睛。这双漂亮的眼睛,从第一面起就让她记忆深刻。
此时里面是不加遮掩的冷漠与嘲讽。
“是有些怕。”她轻声。
“但是,伤口会疼啊。”她声音更轻了。
声音很轻,却重重的砸在了李泽泻心里,一字千钧。
似乎在很久以前,也有人这样担心的看着他,在他摔倒时心疼的问他疼不疼。
那些日子美好而失真,像是泛黄的老旧默片,他曾在无数个夜晚在心中回放,在孤独中冷眼旁观曾经的快乐,就像是围观一部喜剧电影。而他作为观众,却什么也抓不住。
后来的日子总是雾霭沉沉,他在昏暗中独zimo索前行,只有那些回忆能为他提供短暂的光亮,光亮之后是更加无边无际的黑暗。
他曾经无数次想过,我总有一天会窒息而死。
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吞没窒息。
但今天,黑暗似乎在那一瞬间透过了一丝光,虽转瞬即逝,却弥足珍贵。
“你自己能看到吗?要不要我帮你涂?”茵陈的话将他从思绪中拉回。
茵陈的眼睛明亮而清澈,李泽泻看着茵陈的眼睛,喉结微微滚动。
“恩。”
终于得到了回复,茵陈眼睛亮了亮,将棉签浸入酒精,心翼翼的在伤口上涂抹着。
李泽泻很高,茵陈站着微微俯身,她今天穿着红色的外套,里面是一件白色的线衣。线衣领子有些大,随着她的动作向一旁滑去,露出她修长的脖颈和一截精致的锁骨。
李泽泻眸色加深,喉结微动。
茵陈再一抬手,领口继续向一旁滑下,露出了……一条粉色的肩带,细细的,粉粉的。而茵陈正专心抹药,毫无所知。
李泽泻匆忙将眼神瞥到一边,死死的盯着桌角,眼神不敢再分一丝一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