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夜雨
夏夜闷热, 湖面上雾气升腾,眼看着要有一场夜雨。
挣扎间,温宁的手已经将谢景辞紧扣的衣领扯的松了些。
她仍是贪凉, 热烫的脸颊无意识地摩挲着谢景辞颈侧。
“温宁,阿宁……”
谢景辞低声叫着她名字,轻轻托起她下颌,强迫她抬起头。
可她一抬起,双眸却像那起了雾的湖水一样朦胧。
她已经意识不清了, 完全凭着内心的渴求行事。
谢景辞箍住她作乱的双手, 却挡不住她不安分的唇舌。
那颈项中露出的一点白成了她寻觅的所在。
樱唇忽然含上他喉结,此时一道惊雷劈下, 谢景辞微微僵硬,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紧接着豆大的雨点便落了下来, 一滴一滴砸在相拥的人身上,四周渐渐涌起了潮气。
眼看着黑云越来越低, 怀中的人还在毫无意识的触碰, 谢景辞抚上了她的腰, 将人一把抱起,快步进了抱厦。
一进门, 室内的闷热便让温宁分外抗拒。
她不愿向里走,挣扎着要下来, 谢景辞只好抵着门将人放下。
水色的罗裙裹着柔软的腰肢,沾了一点雨,带着几分湿气,在这本就闷热的夜里更是分外磨人。
温宁轻哼了两声, 便伸手去扯衣带。
外衣已经被她扯的乱七八糟, 眼见着里衣也变得松松垮垮, 将落未落,谢景辞一把按住了她的手。
“阿宁,不要动了。”
他声音略有些低沉。
听见他的制止,温宁面上浮出些委屈来。
傍晚的事还历历在目,一想到他那样直白的神色,温宁即便意识朦胧时,也有些后怕。
“你总是这样……”她咬着唇,看上去格外让人心疼。
谢景辞将她散落的发撩到耳际,低声问道:“什么样?”
温宁脑中混混沌沌,也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轻轻地控诉:“你今天好凶,我有点害怕……”
谢景辞轻笑出声,低头吻了吻她发顶:“以后不会了,我温柔点。”
耳鬓厮磨间,温宁脸上浮现出些许难耐来,她伸手想抱住谢景辞,可搭上去的手总是被拿开。
几次三番,温宁终于被逼出了泪意:“我好难受……”
像得不到糖吃的孩,格外磨人,谢景辞指腹擦去她眼角的湿意,捧着她的脸:“哪里难受?”
“哪里都不舒服……”温宁呢喃着,脸颊贴上他停留在耳畔的手,轻轻摩挲着,仿佛这般便能缓解她的不适来。
然而到底还是不够,她趴伏在谢景辞肩颈,不知为何,突然低低地哭了起来。
哭声像猫挠一样,不上悲伤,只是有些委屈。
她现在意识不清,谢景辞不想趁人之危。
可她看起来又实在难受。
谢景辞扣住她的腰,薄唇一寸寸吻过她脸颊,半晌,还是轻叹了一声:“很快就不难受了。”
温宁止住了哭声,看着他摘下了扳指,递到了自己手中。
“为什么给我……”温宁含着泪意抬头问他。
谢景辞没有话,轻轻贴了下她唇畔,随即,骨节分明的手从她的下裙探进去。
好大一会儿,一道闪电滑过,刺眼的亮光照在门扉,温宁绷直脚尖,仰着头不出话来。
手一松,玉扳指“当啷”一声,不知滚到了哪里。
踮起的脚尖终于落下,温宁无力地靠在他肩上细细地喘息。
谢景辞偏头吻了吻她微湿的额发,修长的手指借着她裙摆擦了擦。
窗外,淅淅沥沥的雨终于落下。
片刻缱绻,谢景辞把人抱上了榻,给她喂了两口温茶。
雨丝驱散了一些温热,后半夜,温宁沉沉地睡下,黎明时分,隐约听见门扉一声“吱呀”,好像有人走进了雨里……
雨后清,在这梅雨之时令难得的清爽。
温宁睁开眼,支摘窗被掀开了一丝缝隙,清凉的风徐徐透进来,一下一下,像是在轻轻扯着软烟罗的帷帐。
银环走进来的时候,隐约闻到了一丝淡淡的香气,她没太在意,提着热水进去,一抬头,看见姑娘不知何时已经醒了,双目放空,有些呆呆的娇憨。
“姑娘怎么醒的这样早?”银环将热水倒进浴桶里,笑着问她。
热气一升腾,温宁回过些神来,不经意地问了一句:“昨晚你睡得好吗?”
“夜半好像下了雨,我睡得迷糊,隐约听见了雷声,姑娘你没被吓着吧?”
银环有些不好意思地,她总是睡得比姑娘还熟。
“哦,没吓着。”温宁掀开帘子,解下了寝衣。
直到浸在浴桶里,周身的疲惫感才慢慢消散。
她在沐浴,银环便去收拾床铺。
整平了床榻,一落脚,忽瞧见床尾的地下落了一件水色罗衫。
银环颇有些纳闷:“这件罗裙我记得昨日明明收在衣柜里,怎会落在这里?”
她着便捡起来要拿去洗。
温宁忽想到了什么,忙制止她:“不必洗了,拿去扔了吧。”
“可这罗裙是新做的,姑娘只穿了一次……”银环看着她。
“有些紧了,穿着不大舒服。”温宁垂眸,面目被水汽的遮掩着,看不分明。
“姑娘好像确实长高了些。”银环看着她出浴的身影,双腿纤长,腰肢纤细,偏偏该长肉的地方也极为丰盈。
擦干了发,想起今日是二房下聘的日子,府里也要宴一场,须得装扮一番。银环本想给她微施粉泽,但拿起了胭脂,比了比脸颊,又比了比樱唇,终究还是放下了。
“我瞧着姑娘今日气色极好,这胭脂若是点上去反倒画蛇添足了。”银环有些无奈地笑道。
温宁看了眼铜镜,不敢再看第二眼,手指轻轻将镜子移开一些。
梳妆台上放着一个典雅的漆盒,已经放了好多日,却不见姑娘开。
银环为她梳好了发髻,刚要戴耳饰的时候,比了好几对,都觉得不甚满意。
余光一瞟,总觉得这盒子的大,看起来像是装耳饰的。
“姑娘,这漆盒里的东西能动吗?”
温宁今日似乎总是在神游,反应也慢了半拍,听见她的话,眼神移过去顿了片刻,才:“开吧。”
漆盒看起来并不张扬,但嵌了一个精巧的锁,轻轻一按,锁舌便弹开,里面卧着一对巧的白玉耳坠,莹白剔透,闪着微光。
银环拿起来比到她耳际,极其衬她的肤色,当下便十分满意:“姑娘,这白玉坠子是何人送的呀,这样好的成色,稍稍暗沉些的肤色定然撑不住,又不过分浮夸,戴在你身上实在太妥帖了!”
温宁偏头,瞧见那这坠子的模样,稍稍有些不自在:“一个故人。”
这白玉的成色,与昨晚他手上的扳指如出一辙,大约是同一块玉料切割的。
温宁抿了抿唇,那时候根本握不住,也不知扳指滚到了何处……
正想着,一起身,她腰肢微酸,又坐了回去,凳子微移,忽然就看到了那枚滚落在梳妆台下的玉扳指。
一缕阳光斜照在上面,晶莹透亮。
银环正给她选衣裳,趁着她转身,温宁眼眉一敛,俯身将那扳指拾了起来。
明明昨夜求之不得的微凉,这会儿握到了手心,温宁忽觉得极烫。
她心地把这东西藏到了袖子里,待寻个时机还他。
昨夜实在太混乱了,偏偏一醒来一点一滴全都记得起。但这几日皆是与府里姑娘们同饮同食,白日里又丝毫未觉到异常,温宁着实想不明白。
忽想起前两夜那难以启齿的梦境,温宁思索了一番,总觉得许是在外面吃到了什么东西。
今日是午宴,听郡王妃和平康县主一早便到了。
温宁起的不算早,到寿禧堂时人已经来的差不多了。
她一进门,便觉得有一道视线在紧紧盯着她,可一抬头,众人皆在喝茶,并无什么异色。
直到谢景辞进来,她立即收敛了神色,不去看他。
“景越比景辞还一些,如今已经定了亲了,不知景辞什么时候能有好消息?”
崔夫人笑着道,着,眼神便看向对面的平康县主,其意味不言而喻,众人也都跟着笑起来。
听谢景辞刚拒了徐家女儿,没多久,福安公主和郡王妃又冰释前嫌,因此不少人把目光投向了他和梁怀玉。
那视线一道道落下来,梁怀玉面上适时染了些女儿家的羞红。
她悄悄抬眼,却见谢景辞目不斜视,心下顿时又凉的透彻。
“景辞的事确实该紧着点了。”老太君感叹道,“我年纪大了,也不知还有没有福看到四世同堂。”
“婆母福气大着呢!”福安公主劝道,目光在儿子和梁怀玉之间转了转,却并没开口搭线。
她不开口,郡王妃也没法应和,忽瞧见桌角的温宁,便转向她道:“听闻宁丫头这近来的几次相看都不太顺,需要姨母帮忙牵线吗?”
前几日承平侯府的公子为她犯了糊涂的事情多多少少已经传开,看来这美貌太过招人也未必是件好事。
“宁丫头的事暂且缓缓吧,宁缺毋滥。”
一提起温宁,老太君看起来颇为伤神,一个两个都是这般形态,令她忍不住怀疑其自己的眼光来。
“劳累外祖母了。”
温宁柔声向外祖母道谢,现下回想起来,似乎每一场相看都有谢景辞在侧,一想起他昨晚那样汹涌的情绪,这些事情里怕是多少有他的手笔在吧。
思及此,温宁忍不住端起茶杯,抿了口温茶,目光微抬,忽看见他正漫不经心地拿捏着骨瓷杯,修长的手指上空无一物,劲瘦有力,隐约有青筋凸起。
许是察觉到量,谢景辞一眼看过来,温宁含着的那口茶忽然呛到了嗓子里,凝白的脸顿时涨的通红……
作者有话:
我好像是个感情流……剧情写的贼慢,感情写的快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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