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离心
掌馔厅内。
“鹿儿, 帮我个忙。”
玄曜眨着眼睛,一副讨好模样,陆允南看都不用看就知道这厮要放什么屁, “若是给我大哥送信, 那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吧。”
“不,我是不会死心的。”玄曜扯着陆允南的胳膊,竖起一根手指,惨兮兮的道:“就再帮我一次,就一次。”
“你在信里都写了什么了?给你送了几次信, 大哥看我都不顺眼了。现在大哥下朝回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检查我的功课。”陆允南想起自己每日被陆喻检查功课时的情景,都不由得抖了抖身子, 又惨又苦, “我的功课不过关,还被大哥罚抄十遍四书,手都抄酸了才抄了一遍。”
“剩下的九遍, 我帮你抄。”玄曜和陆允南谈条件,“但是你要继续帮我送信。”
陆允南拒绝道:“你的字比我还丑, 大哥一眼就能看出来。而且,大哥要去各地替陛下挑选贡品, 起码要走好几个月。”
陆允南双手撑着下巴叹气道:“你要是真的想道歉,就别写信了。当着我大哥的面吧,不然就只能等几个月后了。”
玄曜自己知道信里写的是什么,哪里敢本人出现在陆喻面前。不过这么些天,陆喻也没有来找他, 也让玄曜有些不痛快。
这是得有多不在意, 才会如此淡定平静。
许书玉见玄曜神情奇怪, 一点也不像是惹了人想真心道歉的模样。他贴近陆允南, 趴在陆允南肩头,“知知不然再帮玄曜一次吧。陆大哥若是真的生一个人的气,那人若是出现在他面前,陆大哥肯定会叫那人好看的。反正陆大哥要出去几个月,陆大哥回来之前,玄曜也只能再让你送这一次信了。”
陆允南这个耳根子软的,一听就犹犹豫豫的答应了。
“最后一次啊。”
信刚装好,坐在对面的池慕寒就站起来。陆允南知道,这是顾朝又来了。而许书玉此时又贴在自己身上,陆允南暗道不好。
下一秒,陆允南就觉得自己的衣领被人拽起,他整个人顺着力道起了身。
“你轻点!松手!”陆允南急道:“你再扯我就没衣服穿了!”
顾朝闻言,松开了手。陆允南转过头,对着顾朝气呼呼道:“以后不准再扯我衣领,明白了没有!”
顾朝转移视线,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陆允南咬牙切齿,但拿顾朝也没办法。
“你最近午饭都是在哪里吃的?掌馔厅里又没见过你,倒是每次都能卡着点的来扯我衣领子。”
“玉春楼。”顾朝回道。
陆允南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这是在玉春楼吃的,那是难怪,离国子监挺近的。
“真是难为你为了扯我衣领,连府都不回了。”
对于陆允南的埋怨,顾朝只听一听,反正他下次还是会扯。
下午的课是音律课,陆允南所有的技能点都集中点在了厨艺上。要他听曲还行,做别的那真是难为其他听众的耳朵了。
课上,顾朝带的是自己的琴。先生眼尖认出这是一把自己向往已久的名琴,很是喜爱。此琴是由上好花梨木做底所制而成,音色上佳,木有清香。
即便顾朝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也没有抵挡先生前进的步伐,绕着那把琴夸了半晌。
陆允南的乐器是埙,倒也不是陆允南爱吹。完全是因为教授乐理的先生禁止陆允南触碰别的乐器了,其他乐器在他手中,都会变成魔音灌耳的魔物。
这个埙是陆允南还没有祸害过的,先生也不能真的让陆允南干看着,便也同意他选了埙。
为了避免耳朵受罪,先生还十分仔细的教了陆允南如何吹埙。
此时顾朝正好奏弹,琴桌是特制的,下面有两个孔洞。用来传声,悦耳的琴音传出来极为清晰,稍微远些都能够听见。
先生听的痴迷,顾朝这一曲实乃高山流水。陆允南不懂乐理,但也觉得很好听,可比他自己弹琴时要强上百倍。
不过陆允南相信勤能补拙,他就不信这十八般乐器他一个都无法驾驭。于是拿出了吃奶的力气去吹埙,他要证明自己是可以的。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袅袅丝竹之音中,总会突然传来一声奇怪的埙声。断断续续,像是鬼叫。
听着这奇怪的埙声,先生是彻底放弃了教导陆允南,只让陆允南自己好好练习。陆允南看着手中的埙,还真和它杠上了。他就不信,自己吹不动这么个玩意。
结果陆允南因为太过用力吹埙,脑袋缺氧,头昏眼花。下课起身送别先生后,陆允南整个人都摇摇晃晃。走了两步脚下一直飘,人都转了个面。为了不让自己摔倒,陆允南只好往后一坐。
有时候缘分就是这么奇妙,陆允南这一坐正好一屁股坐在了顾朝的爱琴上。
“喀嚓”一声,琴身裂了。
陆允南幽幽转头道:“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顾朝看着陆允南的眼睛,极为认真的摇了摇头,“还在怪我扯你的衣服?”
陆允南脑袋懵懵的,不明白自己坐坏了琴和顾朝扯自己衣服这两者有什么联系。看先生之前的模样就知道这琴不便宜,“这琴多少钱啊?”
“不贵,坏了就坏了。”顾朝想不用赔,想了一下后,又改口道:“以后做饭给我吃,就当是赔了琴了。”
闻言,先生看着顾朝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冤大头。不过他也不敢什么,人家是王爷,就算是将琴砸着玩都是可以的。
陆允南此时觉得有种错觉,自己什么也不会也没大碍,他只要会做饭就足够了。
答应了之后,陆允南起身要走。许书玉早在一边等着他,连忙上前要拉陆允南起来。就在许书玉手要触碰到陆允南手的时候,陆允南的后颈突然一紧。顾朝这个杀千刀的,又扯他衣领!
陆允南转过头去瞪着眼睛,假装凶狠的警告着顾朝,“再扯我衣领,下次我就扯你的了!”
顾朝没话,他只是看了许书玉一眼。对视后,许书玉连忙低下头。顾朝收回视线,看着气呼呼的人,点了头,难得的同意了,“下次不扯了。”
没想到顾朝会答应的这么痛快,反应过来后,陆允南内心哼笑:早知道他就早些来硬的威胁顾朝了,也不至于牺牲他那么多件的衣服。
陆允南的衣领被扯的不能看,自从发现王爷有扯衣服这个癖好后,竹枝每天都会带一件备用的,让陆允南替换。
“你们先走,我换了衣服自己回去。”
池慕寒便先行离开,许书元想要拉许书玉走时,许书玉纹丝未动。
“不走吗?”
许书元回头,许书玉正看着地上。陆允南急着换衣服,不心将玄曜给陆喻的信弄掉了。
许书元想将那封信捡起来让竹枝出来拿,却被许书玉阻止了。许书玉将信放入怀中,让书童去找封口的浆糊。
僻静的树林中,许书元按住了许书玉的手,“你真要看?”
“东西都备好了,不然呢?”
许书玉抽出手,用裁纸的刀片心翼翼的开信封。
玄曜字迹潦草,但为了让陆喻看明白,写的很认真。至少许书玉连蒙带猜的,看懂了信的内容。
“哈哈哈哈哈,真是笑话。”许书玉觉得可笑,求爱陆喻的玄曜可笑,不明所以给陆喻送信的陆允南也可笑。
许书元脸上红了一片,他怎么也想不到洛迦国的王子会爱慕一个大周的男子。
“哥,你快把信封好送回去吧。”
换好衣服的陆允南满世界的找信,许书玉拿着信递给陆允南,“你也太不心了,信都能丢。若不是正巧那个洒扫的认识我,玄曜这封道歉信可就要随着垃圾进灰坑烧了。”
陆允南接过信,心头的大石头落了地,他装好了信后一把抱住许书玉,“吓死我了,玄曜可在意这信了。还再三叮嘱我不能偷看,更不能给别人看见。我还怕被谁捡去看了,那玄曜定会活吃了我的。”
话刚落音,陆允南腋下冒出一双手。顾朝环抱着陆允南往后退,将他和许书玉分开。
这下确实是不扯衣领了,陆允南转头真情实感的:“你下次还是扯我衣领吧,求求你了。”
顾朝想也不想的回道:“晚了。”
——
下学后,回府的马车上,许书元担心道:“那个王爷一直在针对你,不让你靠近知知,他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许书玉也察觉到了顾朝的针对,仔细回想后:“可能是那日在木屋他发现我的伤是故意蹭的那样严重的,他那个厮懂医术,想看出来不难。”
“那他会不会告诉知知?”
“要早就了,不会等到现在。”许书玉嘲讽一般的笑道:“我的伤是真的,月姨娘也真的被换走了。不过是让伤口看起来严重一些罢了,就算让他又能什么呢?”
“哥,你不怕他找你麻烦?”
许书玉像是听到了笑话一般,“你是真看不出来?只要知知和我是朋友,顾朝就不敢把我怎样。在知知面前,他顾朝就是个纸老虎,只是看着吓人。”
回到许府后兄弟二人想去看一看月姨娘,却不想被老管家拦了下来。
“老爷待会要检查你们的功课,待在院中那也不要去。”
许书玉才不信老管家的鬼话,他甩开老管家朝着月姨娘的院走去。老管家没再拦着,老爷之前交代过,拦不住便不拦。叫这对双生子看清楚一些事情,也是不错。
院中寂静无声,不同上一次,这次许夫人,万姨娘和许书风都在。
月姨娘依旧跪在地上,衣衫不整,脸上带着伤。边上还跪着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似乎是被怕了,缩着脖子气都不敢用力喘。
“你们来啦,来了就好好的看看,以后就见不到了。”
许洲像是施舍一般,让双生子最后看一眼自己的亲生母亲。
“以后见不到了是什么意思?”许书玉压抑着怒火询问。
许书风嗤笑道:“国子监的学录教你如何读书你不听,整天钻研一些歪门邪道的学巴结人。现在是连人话都听不明白了吗?见不到了就是见不到了呗。”
“你给我闭嘴!”许书玉吼道,双目泛红的死死盯着许洲,“你既然这般不喜她,千方百计的也要至她于死地,当初又为什么买她回来?又为何让她生下我们?你从一开始就杀了我们不好吗?”
许洲没多大的情绪起伏,只是觉得眼前这个儿子太聒噪,“你会心悦一个玩物多久?”
许书玉明白了,他从一开始就想错了。并不是父亲不爱他们的母亲,而是他们的父亲从来没有将母亲当成人来看过。
“杀生造孽,我信佛祖,轻易不杀生。”许洲睨了一眼跪在一旁的男人,“若不是她偷人,还偷一个倒夜香的。我看在你们与右相家公子相交甚笃的份上,将其锁在院中,这事就算是了了。”
对于许洲的偷人,许书玉是一个字也不信,“你有什么证据?我阿娘不是这种人!”
“证据?风儿亲眼看见还能有假?”
“他一个男子,出现在姨娘的院中本就奇怪,他的话你也信?”
许书风面对质疑,不屑道:“月姨娘亲口承认的事情,你反驳有用吗?”
许书玉不可置信的看向月姨娘,月姨娘脸色惨白,她不敢看许书玉和许书元,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是你逼她的!一定是你逼她承认的!”许书玉冲向许书风,被许书风身边的护院架住,无法再近分毫。
许书风反问道:“我没事逼一个姨娘和倒夜香的偷情做什么?”
他看向月姨娘,一副求问的模样,“月姨娘,你快和他,我逼你什么了?”
月姨娘低垂着头,声音微弱,“是我自己的错,没人逼我。”
许书风猛地凑近许书玉,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对他:“月姨娘可真是爱你们啊,我只是对她若是不承认,我就毁了你们兄弟两,她竟真的一点反抗都没有了。”
许书玉捏紧了拳头,揍了过去。许书风早就料到,往后一退。护院们将许书玉控制的死死地,任凭他无力的嘶吼。
许书玉知道,月姨娘即便是死,也不可能出实情的。
因为她的软肋,被许书风捏在手心。
许书玉看了一眼许书元,许书元立刻转身离开。
“站住。”万姨娘叫住了许书元,“想去找陆家子帮忙?没用的,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
“没有人会因为一个贱妾偷人,主人家将其送去妓院而觉得主人家做的不对的。他们只会觉得,主人家心善,还给那贱妾一条活路,这样的女子浸猪笼都是对她的恩赐。”
万姨娘的话字字诛心,可她的却一点都没错。
许书玉和许书元就像两头困兽,被禁锢在看不见的牢笼之中,他们从来没有能力冲破这个牢笼。
月姨娘被带了下去,他们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嘴里不停的喊着不要走。
而那个男人则被许洲切了子孙根,血流了一地,痛晕了过去。
许书玉因怒火攻心,直接晕了过去。许书元连忙转身,“哥你醒醒,你怎么了?快叫大夫!”
——
许书玉和许书元再回国子监已经是十天后了,许洲勒令他们不准再与陆允南一个字,否则就直接杀了月姨娘。
妓院那个地方鱼龙混杂,死个人没什么稀奇。
被关了几日禁闭,陆允南又每日都派人来询问,许洲这才放了兄弟两出来。
“你们总算是回来了,你爹爹你们生病了,都不让我见怕过了病气。”陆允南左看右看都觉得许书玉和许书元瘦了许多,“真不愧是双胞胎,连生病都是一起的。瞧你们瘦的,我得多做些好吃的让你们补一补。”
“哎,你们生病在家这些天,玄曜也出去玩了。莲华他估计得出去玩好几个月才回来,慕寒兄又总是找我六哥玩,每天吃午饭都没以前那么热闹了。顾朝吃饭又不话,整天对着我散播冷气。”
陆允南一肚子的话要,许书玉突然抱住了陆允南,将头埋在陆允南怀中。
“澜澜,你怎么了?身体还是不舒服吗?”
陆允南摸了摸许书玉的头,关切的询问。
许书玉摇头,声音有些颤抖道:“你让我抱一抱。”
许书玉一直都明白自己和陆允南之间有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陆允南的烦恼似乎就只有午饭时没以往那么热闹了。
他多羡慕陆允南啊,羡慕的要死。
如果一开始,陆允南就没有帮过自己,他现在或许也没这么痛苦了。
这一整天,顾朝都像是看犯人一样的看着许书玉。他敏锐的察觉,许书玉和之前不一样了。
...
“你们真的不和我去美食街吗?”
陆允南没想过许书玉和许书元会拒绝,以往要带他们吃好吃的,许书玉都会很兴奋地跟着他走。
“掌醢署的刘署令做出了酱油,虽不及历经六个月的鲜美,但味道也很不错。我还卤了鸭货,很好吃的。”陆允南用美食诱惑着。
许书玉摇头,道:“今日有事,明日去可以吗?”
陆允南微微叹气,道:“好吧,我明日再给你们做新鲜的。”
目送着陆允南走后,许家兄弟去了暗市。他们不知道月姨娘被卖进了哪一所妓院,只能去暗市找探子帮忙探。
“除了在宁京城找人,你们在外面能找吗?”
那探子头领一听这话,整个人都傲了不少,“哼,怎么不能找?只要是存在过,别管是死是活,就没我们找不到的人。”
许书玉对于探子头领的回答很满意,便:“洛迦国的王子玄曜,我要知道他在哪里。”
探子头领一听,觉得生意来了,“这位可是个大人物,找是肯定能找到。不过这价钱嘛...”
“价钱好,前提是我要五日内知道人在哪里。”
探子头领见人这么爽快,也和许书玉包票会尽早找到人。
出了暗市,许书元问道:“为何要找玄曜?”
“他这个时候出去,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找陆喻了。”许书玉回道:“既然那么喜欢陆喻,那我帮他得到陆喻的话。他一定会同意帮我将阿娘送往洛迦国...”
“只要阿娘去了洛迦国,就不会再受苦了。我们和知知好好道别之后,也去洛迦国找阿娘,和阿娘团聚。”
许书玉满怀期待的看着许书元,而许书元却在心中升腾起一抹寒意,他声的问道:“你要怎么帮玄曜得到陆喻?”
许书玉看向远处,深思熟虑后:“只要玄曜想,我可以做任何事情。”
许书元知道许书玉是到做到,他会为此不择手段,“陆知会恨死你的。”
天色暗了下去,乌云集聚,刮起了风来。
一场大雨要来了。
许书玉的衣角被风吹的上下翻飞,他淡淡道:“已经无所谓了,我不在乎。”
探子们的动作很快,他们有自己的沟通渠道。很快许书玉便知道了玄曜的确切地址。
许书玉猜的没错,玄曜果然是去找陆喻了。
如今陆喻是被缠的焦头烂额,好歹玄曜就是不走。定主意要缠到底,怕陆喻在外为难。直接自己是陆喻买的昆仑奴,不过是昆仑奴里长得最好看,最白的。
这般样貌,惹得各个大人旁敲侧击的问陆喻哪里买的,他们也想买。
每次被问,陆喻总是沉着脸不回话。他能回什么?洛迦国王室里不花钱自己跑来的?
陆喻态度冷漠,一来二去大家都不问了。不过陆喻“吝啬”的名号也渐渐传了开来。
许书玉给玄曜写了一封信,信中简单的明了自己的意思。让探子送去给玄曜,再三叮嘱一定要送到玄曜本人手上。
而那探子刚出城不久,就被暗杀,来人将那封信拿走了。
皇宫内。
“太后娘娘,许家那子前些日子找人探洛迦国王子踪迹。今日便叫人送了信去,信我让人给拦下来了。”
常嬷嬷将那封沾染血迹的信双手奉上。
沈太后品了一口茶,道:“念。”
常嬷嬷拆开了信,念了起来。
信中许书玉严明知道玄曜爱慕陆喻,表示自己愿意帮忙。但对方也要答应自己一个条件,送自己的娘亲去洛迦国并且安顿好她。
沈太后听完,忍不住笑了起来,“一直找不到陆家的错处,动不了那个陆允南。没想到,最后竟然是在自己好友这里摔跟头。”
“常嬷嬷,快去将人请来,本宫有话要对这位少年郎。”
许书玉被人带到宫中时,就知道自己的那封信,送不出去了。带他来的人,劫走了那封信,而且对方想要和自己做交易。
只是许书玉没想到这个人会是当今的太后娘娘。
“拜见太后。”
沈太后轻抬下巴,道:“不必拘礼,起来吧。”
“本宫不喜欢卖关子,你与洛迦国的王子做的交易,与本宫做如何?本宫能给你的,总不会比他给的少。”
许书玉拱手道:“请太后明示。”
“本宫要你给陆喻下媚药,在与陆允南交好的人中选一个送进去,身份越贵重越好。待事发之时,带着人进去。如此,听明白了吗?”
沈太后并不怕许书玉拒绝,总是要给人一些甜枣吃才是,“你的生母本宫已经让人去安顿了,每月初一十五你可去城外玉明山上的尼姑庵看她。待你完成了本宫交代的任务,你就可以将人带走。而许家的一切,也都会是你的,许家没人再敢对你们不敬。”
“太后此话当真?”许书玉对此意动,急需一个肯定。
沈太后攻于心计,怎么会看不透这未经世事的少年郎,“区区一个许家罢了,给你就给你。前提是你要完成本宫交代的事情。”
“一言为定。”
二人达成了协议,许书玉出了宫门后,直接被人带去了玉明山上的尼姑庵。月姨娘已经安顿好了,此时正在休息。
烛光之下,月姨娘满脸的伤痕,她蜷缩身子,在不安的睡梦之中保护着自己。
许书玉抚平月姨娘眉间的皱褶,下定了决心,“阿娘你放心,孩儿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