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A+A-

    深夜。

    天空黑得像蒙了一层纱。零星灯光亮着, 像浩瀚宇宙里一只只渺的萤火虫。

    秦盏始终没有睡意,在床上躺了片刻,起身下床。

    酒盅不知什么时候爬到了床上,蜷着的身体睡得十分香甜。秦盏嘴角不自觉弯起, 食指在它的猫头上轻轻扫了几下。

    家伙耳朵动了动, 懒懒换了个姿势,重新睡过去。

    秦盏端着一杯温水去了工作间。摁开桌上的台灯, 昏黄的光亮一瞬间盈了满室。

    拉开抽屉, 从里面拿出U盘接入电脑。秦盏靠着椅背,平静地看着幻灯片一张一张闪过。

    她笑的样子, 发呆的模样, 和同学话的神态……仅半个学期,那家伙竟然拍出这么多照片。

    秦盏望着陌生又熟悉的自己, 心头五味杂全。钟薏的话逐字涌入脑海,清晰无比。

    片刻,她将U盘拔下来, 丢到了皮包里。

    或许是心境有变化,虽然头一天睡得晚,早上起来秦盏竟然也精神十足。

    到了办公室又开始一天的忙碌。王思婷去惠康谈合作,实相地没有叫秦盏。

    下午,计划组过来问她什么时候能出图,秦盏翻着日历,看清农历日期后手忽然停住。

    “秦姐?”

    秦盏回神,“最晚月底。”

    今天是农历八月十七。

    她坐在位置上想了想, 从早上收到的花上抽走卡片,给花店了个电话。

    “您好不二花坊。”

    秦盏拿着电话,红唇一弯:“你好,我想预定一样东西。”

    大致完要求,秦盏挂断电话。穿上米色风衣,拎上皮包匆匆驾车离开公司。

    艳阳高照,秋风轻拂,带着些微的凉意。快到幸福花坊前,秦盏接到了佟萱的电话。

    “忙呢?”

    “出来办事。”

    佟萱似累极,隔着电话跟秦盏吐苦水:“我真后悔换了工作。原来动动嘴就能挣钱,现在得跑断腿。业务实在太他妈不好干了!”

    秦盏将车停好,抬头看了眼招牌。幸福花坊四个字映入眼帘,她唇畔一掀,“那你准备回去?”

    犹豫片刻,佟萱:“有个剧组在试镜,我托人帮我拉了线,不知道有没有戏。算了,不这些糟心事。姐晚上好不容易有时间,出来浪吧!”

    秦盏下车锁门,走进店里,顿时被各式鲜花簇拥起来。她走到玫瑰花前,朝店员指了指,顺带拒绝佟萱,“今天不行,晚上有事。”

    佟萱一听顿时来劲了,“什么人能让你把我扔了?不是钟拓吧?”

    秦盏没答,只笑着:“改天一起吃饭。”

    挂断电话,她转头告诉店员,“要这种,车我开过来了。”

    姑娘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甜甜地笑了声:“这就帮您布置。”

    ☆

    从花店出来已经快要五点。秦盏给钟拓了个电话,确定他在工作室后表示要过去。

    钟拓似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又确认了一遍,然后十分装逼地了一句:“你过来,那我就把剩下的工作都推了。”

    秦盏拉上安全带,轻轻扯了扯嘴角:“如果耽误你工作,我可以在别处等你。”

    彼端安静几秒,他低沉的声音幽幽传过来:“我想尝一把当昏君的滋味。”

    那她是妲己还是啥?秦盏嘴角一抽。

    这是她第一次去钟拓的工作室。别之前不知道,就是知道,那也是她避之不及的地方。车停在勤昇路边,不远处便是一栋二层独楼。灰白相间的颜色,浓厚的时尚设计感,在一群高楼中格外显眼。

    钟拓就站在正门前。

    初秋的天气,他一身白T牛仔裤,看起来随性又清凉。看见秦盏从车上下来,挑着唇畔大步走来。

    他肩膀宽厚,流畅的线条直达腰侧。走路姿势十分洒脱,两条腿又直又长。几步便来到秦盏面前。

    对视片刻,他掀唇,刻意逗她:“真可惜,今天当不成昏君了。”

    秦盏跟他并肩往里面走,“还要忙?”

    “张琮过来了,他们过两天准备去别的地方。”

    推开玻璃门进去,光影瞬间暗了下来。秦盏量片刻,问:“你不跟着去了?”

    钟拓带她往二楼走,磁性的声音分外有质感,“你当我多闲?况且我得在这守着。”

    秦盏跟在后面,不明所以,“守什么?”

    他转过头,看着她的眼睛深黑润泽,又带着淡淡的戏谑,“你守什么。”

    被他这样一问,秦盏立刻反应过来。顿时呼吸一窒,撇开视线。

    到了二楼,张琮抱着胳膊立在门边,懒洋洋看着他们两个,眼中了然的笑意几乎要涌出来。

    “看来我今天来的不是时候。”他朝秦盏露出一口白牙,“但今天不完就没时间了。秦盏,对不起了。”

    他们认识多年,又都是同学,被这样调侃是逃不掉的事。但张琮跟赵凡白不一样,他有度。

    知道钟拓盼了这么多年,终于盼到秦盏肯踏进他的地盘,他可没有那个胆子添乱。

    但是嘛,推一把还是可以的。

    “你们继续。”秦盏深深觉得,自己来的才不是时候。

    进了办公室,她被安置在会客用的沙发上。张琮和钟拓在办公桌前不知在研究什么。

    秦盏安静地量着房间。

    简约大气的装修风格,冷色系,看起来干净整洁。和钟拓家里差不多,又是性冷淡风。

    回过神,钟拓不知什么时候站到面前。垂眸看了看她,将一盒精致的点心,几袋零食还有一罐桃子味的饮料放到茶几上。

    朝她抬抬下巴,又转回办公桌旁。

    秦盏看着这些零嘴,忽然有些想笑。这人是把她当孩呢?

    “你这是把秦盏当女儿养?”张琮乐不可支,看似拆台实则是在帮腔,“这家伙办公室从来不放这些东西。你刚才完电话才特意出去买的。我们来,就是一杯白开水,爱喝不喝。”

    钟拓淡淡瞥张琮,“你哪那么多废话?”

    秦盏看了看零食,又抬头去看钟拓轮廓深邃的侧脸。弯着嘴角问张琮:“要不要一起吃?”

    “你可别给我拉仇恨值了。”张琮轻笑,跟秦盏调侃,“你再早点电话,我估计钟拓能叫保洁公司过来将整栋楼从头到尾扫一遍。”

    话刚落,一支笔直接照着张琮门面飞过来。他伸手接住,看见钟拓冷着一张脸,用眼神警告他别没完没了。

    哈,真难得!

    秦盏拧开饮料,隐隐泛热的面容依旧保持淡定,“一起吃吧,我也吃不完。”

    钟拓凉凉兜了张琮一眼,“吃不完剩下,他不爱吃。”

    张琮接话:“对,我不爱吃。”

    秦盏瞥了眼钟拓,眼底涌上笑意。

    张琮这次来是找钟拓拨款,下周又带着信鸽队去南边的城市。

    书本那些东西看着不贵,但架不住多。实在条件不好的,钟拓还会些电脑之类的电子产品。所以出去一趟,没点资本根本下不来。

    秦盏听着,忽然想起张琮之前过的话。这些费用,主要还是靠钟拓卖作品。

    张琮临走前,低声对钟拓了一句“我等着喝喜酒”。转身看见秦盏一脸郑重,别有深意告诉她:“你不必替这家伙担心。老婆本他已经存够了,绝对养得起你。”

    张琮走后,良久秦盏才啧了声:“张琮这么正经的人,原来也是个脑补帝。”

    钟拓套上黑色飞行夹克,倚着办公桌懒懒望着她。薄唇一掀,“怎么脑补了?我就是养得起。不信你试试?”

    秦盏:“……”

    ——

    从工作室出来已是华灯初上。

    钟拓拿着车钥匙,站在色彩斑斓的LED灯下望着秦盏,“想吃什么?”

    “你。”她拨开被风吹到脸颊的发丝,,“今天姐请你。”

    钟拓挑了挑眉,在她身上逡巡,并不话。

    “啊,想吃什么?”

    钟拓依旧看着她,嘴角带着轻微的弧度,“我不是告诉你了。”

    秦盏先是莫名,转而一想,明白了这人的意思。

    骚气满满。

    她别开脸朝自己车走。钟拓收了唇边的笑意,顶了下腮帮抬步跟上。

    红车停在不远处,一两分钟后两人站在车尾。秦盏将车解锁,尾灯亮了一瞬。

    钟拓以为她要走,声音都沉了几分,“饭不吃了?”

    “你急什么。”秦盏在钟拓的注视下,将后备箱开。

    一片花海映入眼帘。一朵朵艳红的玫瑰花铺满了整个后备箱。娇艳的气味涌到鼻端,仿佛能侵蚀神经。

    钟拓视线在上面停留良久,喉头滚动,“你什么意思?”

    秦盏倚在车旁,红唇微弯,眼中亮得像藏了星河。

    “祝你生日快乐啊。”

    “给我的?”

    秦盏一脸理所当然,“难不成你以为是还给你的?”

    钟拓定定看了花几秒,垂头笑出来。

    “明目张胆勾引我?”

    “这就算勾引?”秦盏走到他面前,仰起脸,眼眸闪动,“除了这个我还另外给你准备个礼物。”

    钟拓喉结一动,嗓音喑哑:“是什么?”

    秦盏眨了眨眼睛,踮起脚尖,伸手攀住他肩膀。轻飘飘在他耳边了一句话:“我啊,要不要?”

    作者有话要:  热泪盈眶。拓哥终于熬出头了,还收了一车花!!!鼓掌(啪啪啪啪……)

    想吃糖的手伸好,明天应该十分甜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