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血干尸二十六

    姜斯言同韩唯来到林铭的家。和姜斯言的想象不同，林铭家就是普通的三居室，屋内陈设很简单，除了简单的生活所需的电器和家具，没有一点其他装饰物件。白了少了点烟火气息。

    “没想到林副局的家里这么简单。”姜斯言感叹道。

    “是，不过并不意外。十年如一日，一直如此。”

    “一直如此？”

    “嗯。林铭在警局里是出了名的节约简朴，一件衣服都能穿个七八年。他本人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生活过得一直平平淡淡。总有人他活得像杯白开水，无滋无味。”韩唯回忆起他认识的林铭，低调有内涵，时候还对他格外照顾，不禁有些伤感。

    姜斯言蹙眉，陷入了思考中。从韩唯口中听到林铭的这些传闻，让他一度产生了怀疑，这人设似乎和他所想象的不同。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韩唯疑惑道。

    “就是觉得有点太简单了。怎么林铭和家人也在这里生活了几年，怎么会连一点装饰都没有？这看起来就像。”

    “像什么？”

    “像没人住一样。一家三口总不至于在这个房子只睡觉什么都不干吧？”

    “你觉得这是假的？”

    “我觉得这不是全部，有必要再对他的生活深入调查。”

    “我给袁哲发消息。”完，韩唯掏出手机发了一条简讯给袁哲。

    姜斯言又在林铭家里转了几圈，看着屋内过分的整洁，定是有人特意收拾过，索性道：“走吧！估计这么查也查不出来我们想要的。把电脑带回去请技术人员帮忙吧！”

    韩唯点头：“好。”

    两人从林铭家的区开车离开。在回警局的路上，姜斯言侧身坐着，目光看向窗外思索着。韩唯知道这个时候姜斯言喜欢单独思考，所以并没有扰，只是默默当他的司机。

    姜斯言想了半天没想出什么东西，随意地调整了一下坐姿，眼睛扫了一眼后视镜，看到后方不远处跟着一辆黑色轿车。他印象里在林铭家楼下曾看到了这辆车。

    从林铭家出来已经有一段距离。为何这辆车会出现在他们的车后方，这让姜斯言不觉起了疑心，将目光一直锁定在了后面的车上。

    韩唯又转过了几条街，后面黑色的车子一直都跟在后面，时近时远，似是刻意保持距离隐藏自己。

    姜斯言见不远处有一个超市，开口道：“我饿了，能给我买个面包吗？”

    韩唯看了眼前方的超市：“好。”完，变了车道，将车停在了路边。

    姜斯言了一个哈欠：“我就不下去了，你帮我买回来吧，顺便再给我带杯酸奶。”

    韩唯解开安全带，开车门道：“那你在车上等我。”

    姜斯言：“嗯，你去吧！”

    韩唯走后，姜斯言转过头看着一直跟在自己后方的黑车从旁边经过，但明显放慢了车速。开出几十米后，在路边停了下来。

    过了十分钟，韩唯拿着一塑料袋的食物回来：“超市里面包都不太新鲜了，我给你买了点饼干零食，你先垫一口。”

    姜斯言没回应，而是一直看着前方。

    韩唯好奇道：“在看什么？”

    姜斯言：“前面那辆车。”

    韩唯：“那辆黑的？”

    姜斯言：“你注意到了？”

    韩唯点头：“嗯。”

    姜斯言：“什么时候？”

    韩唯：“从林铭家区出来就发现了。”

    姜斯言斜着眼瞪了眼韩唯：“你发现了不？”

    韩唯：“看你在思考就没扰你。而且我一开始也无法确定是不是，所以一直在观察。”

    姜斯言：“那现在确定了？”

    韩唯：“嗯。这一路我故意绕了几条路，但是它都跟着，所以基本可以确定是在跟着我们了。”

    姜斯言：“你他们跟了一路目的是什么呢？”

    韩唯：“还不清楚。不过就算他们想要做什么，也不容易。我选的都是车辆较多的大道，他们没机会下手。”

    姜斯言点头。韩唯和他想到了一块儿。对方来者不善，而此前惯用的伎俩就是制造车祸毁掉对他们有威胁的人。

    韩唯：“走吧，我们先回警局。”

    姜斯言：“好，你稍微慢点开，我看看它算跟到什么时候。”

    韩唯“嗯”了声，发动了车子，向右了方向盘，重新进入直行道。

    两人到了警局，黑车直接从警局门口开了过去。

    姜斯言冷笑：“看来他们也有怕的时候。”

    韩唯心里却另有想法。这车跟了他们一路，看起来不像是搞事情，反而更像是观察，观察他和姜斯言的一举一动。韩唯担心对方是想要等到两人分开行动再采取下一步计划。想到这，韩唯心一紧，直接牵住了身边姜斯言的手，紧紧攥进手心里。

    姜斯言被捏得有些疼，侧脸想要让韩唯轻一点，却意外看到韩唯表情凝重。这一刻，他似乎知道了韩唯在担心什么，用另一只手附在了韩唯的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

    韩唯回过神看向姜斯言，却见对方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笑容。

    姜斯言开口道：“别担心。有你在，我不会有事的。”

    韩唯笑了出来，点点头：“嗯。”

    两人回到办公室，袁哲开口道：“老大。”

    韩唯：“有发现？”

    袁哲：“重大发现。”

    韩唯：“。”

    袁哲：“林铭的儿子林郝和妻子陈晓言基本上算是定居在国外，只是偶尔才回国。而且他们是半个月前回国，但是三天前又离开了。”

    韩唯：“你继续。”

    袁哲：“我这边查到林郝在上高中时就读于海城的奥纳高中，是一所国际学校，每年学校都会选出成绩最优秀的几名同学作为交换生到海外读高中，提前为有想要留学的学生提供便利。林郝就是其中一个。”

    韩唯：“我记得林郝比我不少。他上高中的时候是哪年？”

    袁哲：“九年前。”

    韩唯：“陶立出事后的一年。”

    袁哲：“没错。而且林郝能出国应该是有特殊原因。”

    韩唯疑惑：“特殊原因？”

    袁哲：“我查过他的成绩，算得上优秀，但绝不是出类拔萃，平日里也就年纪三四十名，按理交换生的名额轮不到他，但是他那一年终极考居然意外拿到了前三。这中间我想是有人为因素存在。”

    姜斯言深思了一会儿，问：“你刚刚林郝和他妈妈很少回国？”

    袁哲：“是，自从林郝出国读书后，他妈妈就出国陪读。后来林郝直接在国外读了大学，平日里只有寒暑假回来。”

    姜斯言看向韩唯：“你知道这些吗？”

    韩唯：“我知道不多，不过我当时听我爸提起过，林叔家出了一个学习好的孩子，考到了国外去，还拿了全额奖学金。”

    袁哲：“应该不是。”

    韩唯：“什么？”

    袁哲：“他就读的学校也曾是我向往的学校，想拿到全额奖学金那必然是尖子中的尖子，除了学习还要有一技之长，而这个特长是要有大奖证明的。据我的调查，林郝并没有什么突出的特长，所以所谓的全奖估计是假的。”

    韩唯微微怔住，忽然间他感觉自己认识的林铭一直都是一个虚假的躯壳。过去到现在，他对林铭的大多数认知都是从别人的口中得到的，而这些辞很多又都是林铭自己对外所述。

    姜斯言见韩唯沉默，主动问道：“还有其他的吗？”

    袁哲：“另外，我怀疑林铭的家人应该已经有了海外居住的身份，可能是绿卡，也可能入籍。”

    姜斯言：“怎么？”

    袁哲：“按照时间推算，林郝已经毕业多年，普通工签只有一两年，但是他已经多呆了好几年，我想必然是有了合适的身份。绿卡还好，但是国籍就不好办了。现在很多双国籍的人由于不主动申请注销国籍，所以国家都并不知情，依然保留了他们的本国国籍。”

    双重国籍正是这两年国家严查的，目的就是减少那些已经是他国人而依然享受本国待遇的利己主义者。

    若林铭的家人真是双重国籍身份，公职人员家属知法犯法，那可真叫讽刺。

    沉默许久的韩唯再度开口问道：“还有吗？”

    袁哲：“还有虽然林家人很谨慎，但是我从林郝国外朋友的社交账号里，发现了一些端倪。林郝的生活并不是看起来那么简朴，反而很奢华，经常去高级场所玩耍，还有不少的名表。”

    韩唯：“我知道了，你把资料汇总一份交给我。”

    袁哲：“好的。”

    姜斯言陪韩唯走回座位旁，关心道：“还好吗？”

    韩唯：“嗯，没事。只是袁哲今天的多少让我有些震惊。”

    姜斯言：“知人知面不知心，何况你们也不是像我们这样朝夕相处的关系。”

    一句话把韩唯逗笑了。

    姜斯言：“你有没有想过林铭现在在哪儿？”

    韩唯一愣：“他？”

    姜斯言：“警方已经对外公布了他的信息，他想要出境基本不可能，铁路飞机也不可能。那他能去哪儿呢？”

    韩唯：“你有什么想法？”

    姜斯言：“你不觉得他和白博兴的情况有些类似吗？同样受到各种限制，但是偏偏找不到。”

    韩唯：“有人在保他们。”

    姜斯言：“是，或许他们在同一个地方也不一定。”

    *

    外面已是黑夜，屋内亮着白光，一个中年男子独自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忽然门开了，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男人转过身，开口道：“你来了。”

    女人淡定走到其身边，笑着：“我们林局长看起来很从容啊！”

    林铭无奈一笑：“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跟着的人反馈回的消息，两人一直在一起，找不到下手的机会。还问我一定要是那个矮的吗？”

    “是他最好，若是不行，那就换目标。二选一，必须做掉一个人，我们才有继续的可能。”

    “那孩子可是你看着长大的。”

    “到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林铭没想对韩唯下手，只是现在他别无选择。

    “你就这么确定他们查到什么了？”女人好奇道。

    “具体他们查到了什么，我也不清楚。特案组这次案件调查不允许任何人过问，我几次找人听都被拒绝了，保密工作做得相当到位。加上韩唯最近的态度我不得不防备。还有省厅那边的暗线告知我，陆易韬了电话，还可能会有纪检委下来。这无疑是要查高官的信号。”

    林铭知道自己的事情大概率暴露了，只不过对方还没有证据。所以他索性借着老天给的机会，来了一出瞒天过海，想要借此乱特案组的查案。只不过这招会不会被识破他也没有把握。

    事已至此，林铭当务之急只能先自保，再想其他后路，“韩唯和姜斯言那边要尽快。”

    “我知道了。我已经有计划了。”

    “计划？你想要怎么做？”

    “放心，不会牵扯到你。我已经找到愿意卖命的人了。”

    “你是想同归于尽？”

    “反正他早晚都得死，为我死还能赚一笔金钱给家人，互惠互利。”

    林铭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祈祷你一击即中，不然他不会给你二次机会。”

    女人笑了：“我知道。你早点休息吧！过两天我会安排你离开的。”完转身离开。

    门一开，林铭忽然叫住了对方名字：“汪静枫。”

    汪静枫回过头：“还有事？”

    林铭：“不准动我的家人。”

    汪静枫眼神一下变得犀利：“你什么？”

    林铭：“我知道你听见了。当年你想对陶立的妻儿做什么我很清楚，但我不允许你把这心思放到我家人的身上，不然鱼死网破。”

    汪静枫：“你在威胁我？”

    林铭：“怎么我也是个警察，为了自保有些东西我还是有所保留的。只要你放我们一家三口安全离开，我保证这些资料不会被警方拿到，否则，你知道的。”

    汪静枫唇角一扬：“我知道了，只是我有些意外。”

    林铭不解：“意外？”

    汪静枫笑着嘲讽道：“你还记得自己是警察啊？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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