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姐！”旁边的万仙门弟子一声惊呼，只见灵光罩中的素霞脸色一白，软软倒在了地上。

    “西北方向，约莫二十里处，向下挖……直到见到地下河为止。”素霞吃力地张开眼睛，接着同门的力勉强摆成了坐的姿势，一边吞下半瓶二品养气丹，一边不放心地叮嘱：“见到地下河速速告知于我，万不可私自靠近！”

    “是！大师姐！”

    交代完，素霞再也不发一言，闭上双目争分夺秒地恢复起失去的修为和灵力来。

    素夜在旁边冷眼旁观，看着同门们对素霞言听计从，心里一阵不是滋味。

    她见过太多的阴奉阳违，多少人看在她家世表面对她恭维讨好，转头就不屑一顾。可是如今，同门眼中对素霞真情实感的担忧让她嫉妒不已，无需思考就直接听从她的吩咐更是让她百感交集。

    素霞也配？

    不过是一个庶女罢了，凭什么比身为素心庄嫡女的她更有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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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荒漠的另一端，充斥着烧烤香味的无名宗内。

    泷大快朵颐的动作微微一顿，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仔细想想却又毫无端倪，摇了摇头，继续把注意力放在和师父抢肉中去，忙得不亦乐乎。

    他不仅自己吃，偷空还要惦记着帮师姐抢下一些，她一直忙着烤肉，自己可没吃几串。

    热热闹闹的抢食活动总算告一段落，一顿美味的烧烤让梦衡君心情大好。夏凉的目的完美达成。

    眼看吃饱喝足的师父又准备躺回去睡觉，夏凉忙笑吟吟地拦住自家师尊。

    然后吃饱了已然昏昏欲睡的梦衡君，就被听到的请求震惊了。

    “你什么？让我做个肥料傀儡？”梦衡君难得张口结舌，“边翻地，边，掉，掉那个什么玩意儿？？？”

    一瞬间，肚子里刚吃下去的羊肉串都不香了。梦衡君只要略微想象一下那个场景，就觉得自己还可以继续辟谷一千年。

    “傀儡不食五谷，化金属为动力，干净清爽，乃是做工的上上之选，你竟然让本尊做……想都别想！你怎么不干脆养头耕牛，让它边吃边拉算了！还不耽误耕地！”

    梦衡君气不一处来，就差敲敲夏凉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装了一片海。

    夏凉却一点儿都不生气：“我不就是想着若真给地里施肥，师父和师弟会闻到那些腌臜味道嘛。”

    接着细声细气地解释：

    “师尊可是天纵英才，连吞金兽这种能转化灵石的金属兽都看不上，转化些没气味又能肥地的肥料那还不是手到擒来？要知乡间多少贫农，为了捡块牛粪还要遭受一番殴，抢了地主家的肥料呢。何况也不是真让您做出‘五谷轮回之余物’，只要加在土地里有效果就成了嘛。”

    看梦衡君的神色有所动摇，夏凉再接再厉地忽悠：

    “再者了，虽听起来不上台面，可这明明是造福天下黎民的大好事，良田增产一担，能让多少普普通通的凡人活命？如此心怀天下之举，不比给那些修仙门派当压迫凡人的帮凶要好得多？”

    “……”听起来，似乎也没那么腌臜？梦衡君动摇了，而且，若是真能做出这样能给田地增肥，让作物增产的傀儡，岂不显得自己更加天纵英才？

    想想前世，自己门下最不成器的徒弟，那一手粗制滥造的手艺都能被称为筑器宗师，那惊才绝艳的自己该被称为什么？

    梦衡君沉吟了片刻，目光停驻在堆放在耕地旁的麦秸秆草垛上：

    “其实，原料为此物即可。只要加入几种加速腐化的材料，亦或是索性烧成灰烬而不露浓烟污浊空气，要做到干净清爽地给田地添肥力也非难事。”

    “且慢，到底加甚材料，还需斟酌一二才好。”梦衡君别看平日懒洋洋的，一道让他发明创造动脑子的事情就立刻充满了激情，唯有做出一样新奇玩意儿的成就感能让他战胜睡魔。

    看见已然起精神的梦衡君，夏凉和泷对视一笑，哄好了‘倔脾气懒毛驴’的成就感让他俩忍不住心生欢喜……

    “额……”泷嘴角刚露出一丝笑意，忽然觉得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脑袋仿佛被一个巨大的铁锤捶了几下，几乎眼冒金星。

    “怎么了？！”夏凉看泷瞬间就将下唇咬出一道血印，大惊失色地忙上前扶住单薄的少年，让他就近靠着麦秆垛半躺下休息，然后匆忙指挥着甲乙丙丁检查结界。

    好端端的，虽然身形看着瘦弱，实际上却从没生过病的泷，怎么会险些昏倒？

    下一刻，面色惨白的泷忽然睁开双眼，凑得极近的夏凉在他睁开眼的一瞬间觉得有哪里不对。

    平日里总是带着温柔暖意的黑亮眸子，在刚刚的一瞬间，似乎变成了浅金色的竖瞳！

    如同火蛇那般，带着独有冰冷的、属于冷血动物的竖瞳！

    夏凉错愕地揉了揉眼睛，细细再看，泷的眸子却又恢复了以往的模样。

    “师姐，有什么，在召唤我。”泷黑亮的眸子有些失去焦距，低声呢喃着起了身，晃晃悠悠地就往结界的出口处走。

    “你自己怎么去？我跟你一起。”夏凉扭头看了看已经开始沉迷改造傀儡的梦衡君，即便这样的动静也没能分走他丝毫的注意力。

    她从没见过泷有如此迫切想要去的地方，刚才的异常也让她担心，一咬牙，也顾不上隐藏踪迹了，担心遇到什么危险火蛇还能帮忙，于是果断地一伸手，将还老老实实缩在烧烤炉下面的火蛇拉了出来。

    谁知，一直以来都算听话的火蛇，这次拒绝合作了。

    它缩成了一团，整条细蛇瑟瑟发抖，把自己的脑袋一头扎进了较为松软的土地里，拔都拔不出来。就差把‘拒绝’两个字刻到身体上了。

    火蛇不去，泷尚且不会御剑，夏凉只得抽出自己新配不久的法剑，悬于空中，一把将泷也拽了上来。

    “快，快走。”泷眼神有些发直，定定地看向荒漠的西北方向，气息粗重，仿佛什么绝对不可失去的东西遇到了危险，让他方寸大乱，完全没了平日温柔乖巧的模样。

    泷的催促让夏凉来不及多想，胡乱做了一些准备，御剑出了结界，向着泷指的方向嗖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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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霞带来的万仙门弟子分为两批，一批御起法器挖掘沙子，另一批则以灵力固定住刚刚挖出来的沙坑，以免周围的细沙填入。

    表面的黄沙之下，有厚厚一层布满了碎石的湿润土层，继续往下挖掘，石块越来越大，仅仅一个时辰之后，随着一声清脆的金石相击之声，几块巨大的岩石横在众人面前，其中有一条细细的缝隙，仅可供一人穿过。

    “下面有条地下河。”素霞眸光微转，点选了不到十名修为较高、身形普通的师弟跟自己一同下去，安排其余同门在地面留守。

    素夜看着素霞几人离去的身影，左右环视，发现除了自己，被留下的都是修为较为低微的弟子，心中的不满尤甚。

    这素霞欺人太甚，连她的意见都不问一句，竟然直接安排看门守卫的活儿给她！

    “素夜师姐，你要去哪里？”一名弟子余光见到一名女修身形没入缝隙之中，匆忙走上两步追问，“素霞师姐吩咐咱们在此守候！”

    “她是你们的师姐，可不是我的。”素夜冷哼一声，充耳不闻，径直摸索着，紧随素霞一行之后，独自跟了下去。

    再素霞一行人心翼翼地进入了缝隙，去寻地下河，漆黑的地下通道，一只闪着银光的灵蝶在前方翩翩飞舞，洒下的微弱光芒足以让后面跟着的众人看清这里的大概模样。

    最多半人高的通道斜斜向下延伸，到处是嶙峋的巨石，险而又险地搭在一起，一不留神就会被绊脚碰头，不少弟子下意识取出会发光的法器，却被一马当先的素霞立即阻止：

    “不知会不会惊扰了那物。”

    素霞眉头紧皱，虽然恍惚间看到那只是一截主人不知死去了多久的骸骨，但是能散发出如此惊人的威压，就一定有妖魂还残留之上。

    她们一行人最高修为也不过是身为结丹修士的她，其他弟子甚至有几名才刚刚筑基，能不惊扰妖骨主人就悄然取走才是最好的。

    如果她所料不错，这必定是上古妖兽所遗留的骸骨，单看上面残留的一丝威压就不是凡俗之物。

    若能带回去让门主和长老参详，保不齐会代替那只遗失的金属蟾蜍……

    成为下一个镇门秘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