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49章

A+A-

    接下来的几天,陈冰玲的情绪都不太好,虽然她极力地勉强自己起精神,但孟西陆依旧可以看出她眼底的悲凉。

    她皮肤很白,显得眼底黑眼圈一片青黑,想必晚上是整夜整夜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孟西陆自己情绪也很低落,没有办法去调节陈冰玲的心态。母女两人好几天都没有过几句话。陈冰玲也一直待在房间里,只有在吃饭的时候两人才会碰头。

    她也好几天都没有和许砚风联系了,心里总有个疙瘩,不想主动去找他。在陈冰玲那么难过的时候她去找许砚风,总有一种极大的负罪感,起码等陈冰玲走出这片阴影了吧?她暗想,事情已经发生,她们和孟辉也已经断得干干净净,她和陈冰玲的日子还是得继续过下去。

    但是许砚风他怎么就一条微信都没有给自己发?一通电话都没有?

    孟西陆都快气死了,这个死男人!

    心里骂着他,手上却诚实地拿出手机调出他的照片一张张翻看着。只是看着他的照片,心里都乐开了花。

    这张是他睡着的时候拍的……这张是他工作的时候拍的……这张是一起在学校玩的时候拍的……他时而蹙着眉,一副愁绪莫展的样子,时而又眯着眼,狐狸似的笑,时而又嘴角含笑,清风朗月。

    照片幻灯片似的播放过去,好像把一段段记忆又重新塞回了她脑子里。他的笑,他的吻,他的拥抱在记忆里缠绵拉扯,空气顿时都灼热了起来。

    想到什么了似的,她心绪又突然低落起来,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看许砚风那天早上的反应,他好像很早就知道他们父母的事情一样,眼里一点儿震惊都没有。

    她越想越觉得许砚风那天的反应奇怪,他竟然都不震惊!任是哪个男人,知道知道妈妈和女朋友爸爸……都会震惊的吧?

    孟西陆仔细地回想着,许砚风当时只是面色苍白,眼神里也只有漠然和对她的担忧,那……之前他突然离开镇里去了苍南市,也是因为他知道了这件事吗?

    陈冰玲也很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孟西陆终于知道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她瘫倒在床上,眼睛无意识地紧紧盯着天花板,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生了这么多故事。

    那时肯定是陈冰玲知道孟辉那两人的事情,不愿意让她和许砚风在一起,便去找许砚风,告诉了他,他怕她以后知道之后会后悔,所以才离开……

    这个呆子……

    转眼明天就是大年三十,家里却气氛压抑,一点儿喜庆的感觉都没有,也什么年货都还没买。

    孟西陆脑袋凑到陈冰玲房间门口看了看,她还在睡着,被子蒙过了头,一丝表情都看不见。她叹口气,却又无计可施,胡乱在脸上扑了些粉底,换了衣服拿了手机就出门了,算去超市买点儿年货回来。

    过年赶集的人很多,超市里熙熙攘攘,人挤着人,卖蔬菜糖果的地方更是火爆,收银台排了很长很长的队。孟西陆皱皱眉头,想了想算先去附近的一家店**联什么的。

    那家店是家老店了,店主是一个老爷子,老爷子书法很好,春联都是手写的,但因为店的地段儿不好,去的时候要拐来拐去绕好几条巷子,所以也没什么人去,老爷子也不管生意好不好,没人他反而乐得清闲,悠然自得在坐在火炉旁听戏喝茶。

    孟西陆刚离开超市,走进第一条巷子,就感觉有人在自己后颈重重地捶了一下,她暗道不好,正想扶着墙起来逃跑,就晕了过去。

    她感觉到有人将自己扛在了肩膀上,失去意识之前还听到那人声抱怨:我草,这妞儿怎么这么重。

    气得孟西陆想破口大骂,却软软地晕了过去。

    废话,许砚风可给她吃了一个月的大猪蹄子!

    再次醒过来时,孟西陆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房间里。

    房间不大,四面全都是封闭着的,一点儿光都不透,只在天花板正中悬着一个昏暗的白炽灯。

    昏昏黄黄的光线形成一个圈,向四周辐散。

    房间的一个角落里有一个马桶,空气里也弥漫着股臭味。

    她四周看了看,吓了一跳。

    她周围有好几个女人,二十五岁上下,都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衣服很脏,看起来也不是很保暖,头发油得腻在了一起,脸倒是干净的,只是神情不大正常,眼睛很是空洞。

    她不知道这些人是干嘛的,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看到这么多女人,她一下子就想起了许砚风过的话。这些女人,应该就是疤哥他们抓来的。

    可他们为什么要抓自己来呢?孟西陆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可能性,吓出了她一身冷汗,难道……难道他们发现了许砚风和他们来往是别有目的的吗?!

    她心里惴惴不安,时间一分一秒仿佛度日如年。她尝试着从那些女人那里问出点什么消息,她们却都闭口不言。

    她摸了摸口袋,出门之前拿着的手机如今也已不知去向。她颓然地坐在地上,思绪神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屋里的时钟指向下午六点。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孟西陆顿时警觉起来,后背微微弓起,十足的防御姿态。

    房间的门被开,两个流里流气的男人进来,其中一个往地上扔了几个面包和几瓶水,“吃吧吃吧!”

    喂狗一样的姿态。

    见孟西陆一直看着他,他哼笑着,“这妞儿脾气真硬,你看着我看吗,吃饭啊你!”到最后,他表情凶狠起来,用力将一袋面包踢到孟西陆身旁。力气太大,面包都碎成了渣。

    孟西陆低下头,将那袋面包捡起,拆开袋子,一片一片地塞进嘴里,机械地咀嚼着。

    那男人满意了,嘴里哼着不知名的调离开了。锁门的时候,他向同伴抱怨,“疤哥让我们盯了那女人好几天,终于逮到她出去买东西了嘿嘿嘿……疤哥了,有她在手,就不怕那许砚风不让我们投资……”

    “要是他愿意呢,就把这妞儿放回去,要是他不愿意,那就再了……”

    见他越越过份,他的同伴警惕地训斥,“收声,出去再。”

    脚步声又踢踏着远去。

    听到他们的话,孟西陆这才放下心来。原来他们抓自己来只是为了威胁许砚风,并不是识破了他的目的。

    第二天早上,那两个男人又来送了一次面包和水,之后再也没来过。

    晚上八点,正是每家每户团圆吃年夜饭的时候,那两个男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外面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孟西陆突然感觉到无比地凄凉,今年的这个除夕夜,竟然是在这样的一个房间里度过的。陈冰玲和许砚风知不知道她被抓了啊?他们有没有报警啊?

    她在心里祈祷着许砚风千万不要自己过来救她,心里正想着,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孟西陆看看时间,觉得肯定又是来送饭的,也没在意,想着今天的伙食应该会好一点吧?但那人用钥匙开了门,却没有扔面包和水过来。

    她纳闷,抬眼一看,却是那张朝思暮想的脸。

    她愣住,眼泪迅速地溢出眼眶,又被生生忍了回去,此时此地,实在不是互诉衷肠的好地方。

    许砚风大力拉了她入怀,声音激荡,“要是知道你会被牵扯进来,我管这破事儿去死!”

    孟西陆捂住他的嘴,摇了摇头,头偏向那些神情冷漠的女人,“你看,她们是不是很可怜。”

    许砚风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嘴唇动了动,没话。

    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的目的好像和以前那些男人不一样,本来呆滞地坐在地上一语不发地女人们眼里逐渐有了光彩,站起身来就要往门边跑。

    孟西陆疑惑,不知道她们要干什么。

    许砚风了然,他目光冷厉地向她们扫去一眼,“好好待在这儿,不然谁也救不了你们。”

    完他便拉着她出去,又锁了门,进到最里面的一个房间里。这个房间看起来是办公室的样子,里面放着一张大桌子,周围散乱歪斜地摆着好几把椅子,墙角立着一个大书柜。

    桌上文件却不多,杂乱无章地放着各种杂物,饭盒、烟、手表、零食,什么都有,种类齐全像开卖部一样。

    孟西陆猜想,这可能是他们的老窝。

    许砚风迅速地在文件中翻找,孟西陆一愣,也明白了过来他在干什么,帮着他一起找了起来。

    时间很快过去,却一无所获。书柜里、桌子上不是报纸就是垃圾杂志,一点儿有用的东西都没有。

    许砚风却毫不气馁,手下仔仔细细地翻找。室内没有空调,窗户也开了一半,但他额头却冒出了一滴一滴地汗珠。

    孟西陆知道,他是拿两人的安危在赌。心里不出的酸涩心疼。

    过了好一会儿,许砚风才低低地喊了一声,“找到了!”

    语气里有惊喜,也有忐忑和紧张。

    孟西陆跑过去,看到许砚风在柜子最下面的一个抽屉的最里面翻到了一个毫不起眼的本子,最最平常的样式,封面似乎被水跑过,皱皱巴巴的,里面记录着几月几日,名字还有地点,孟西陆看不太明白。

    许砚风也没算让她多看,将本子塞到自己羽绒服里面的口袋里,马上牵着孟西陆顺着墙根悄悄地出去。

    经过门口的那个房间时,孟西陆看到那两个送饭的男人都倒在地上,晕倒了似的。

    一出门,孟西陆才发现,原来这是一栋单元楼里普普通通地一户。铁栅栏的门,贴满广告的墙壁一碰就掉灰,和平常人家没有什么两样。

    他们的邻居哪里知道,这户人家里面做着什么样的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