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旧友变仇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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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前头这么杀鸡儆猴地一闹,众人俱是噤若寒蝉,惯于耍弄手段的也不敢了,老老实实地上供。

    与此同时,也对叶星阑生出别样的畏惧来。

    别看这叶公子平日里傻乎乎的什么也不管,其实人家心里边门儿清,是个厉害人物哩!

    叶星阑还不知自己得了个笑面虎的名声,折腾一整日,回房便倒在榻上发呆。

    叶书韵正在院子里头练剑,从窗外看见他一副无精采的样子,奇道:“你又没干活儿,怎么累成这样?难不成白雨信不尽心?”

    “他是挺尽心的,只是......”叶星阑皱着眉沉默片刻,“我也不好,就是觉得他有时候怪吓人的。”

    “你管他吓不吓人呢,”叶书韵刷的一剑,刺穿一片树叶,拖长了声音,“反正给咱省了功夫不就行了?”

    叶星阑想想也是,甩了甩脑袋,专心趴在窗边看姐姐舞剑。

    过了几日便是年关,叶家人平时做起正事来一个比一个懒,论起玩来却是个个都当仁不让。

    光是在家里闹腾还不满意,又窜到旁人家里串门儿,还有全城各家富商、官员的宴会,也去了个遍。

    白雨信身为管家,自然得跟着。

    所以也免不了与老熟人见面。

    “这不是大名鼎鼎的白雨信么?”有人认出他来,眼里充满惊讶,“老夏,你不是他已经死在牢里了么,怎么还在外头活蹦乱跳呢?”

    “还问我呢,你们舒家不也塞钱了?”夏勤不乐意地翻了个白眼。

    “嗨,我这不是跟风,随便塞点儿钱么,最恨他的人还是当属戴家,”舒克己笑盈盈地扭头,“子濯,你是吧?”

    人群分开一条空隙,戴子濯缓缓走出来,注视着白雨信的眼神阴冷无比。

    花园里摆放了数盆鲜花,按照不同季节摆放,却都在这寒冷冬日开得艳丽,一瞧便是花了大价钱养出来的。去年白雨信搅得杭州城中大乱一片,人心浮动,此次宴会便办得尤为隆重,有一扫过往不顺的意思。

    白雨信自知不受欢迎,便躲在角落里赏花,谁知还是没能躲开,当即微微叹了口气:“好久不见。”

    他穿着粗布衣,却不掩容貌秀丽,抬起眉眼时令众人都是微微一愣。

    这等手下败将,应当过得凄惨无比,对他们毕恭毕敬才对,他反倒一脸坦然,众人心里越发不舒坦。

    夏勤当先冷嘲:“白公子这又是去骗哪家的银子了?”

    白雨信并不搪塞,毫无波澜地:“在叶家当管家。”

    “给叶家当管家有什么出息,不如来我家,”舒克己有意折辱,折扇挑起少年下巴,“少爷自有好差事给你。”

    一众少年俱是嗤嗤发笑,不出的揶揄。

    谁知白雨信被这么奚落,仍是一脸平静,众人觉得没趣,不禁有些怒了。

    “喂,跟你话呢,聋了?”夏勤推了他一把。

    “怎么的,这么大的恩宠你瞧不上呐?不若现在就禀了县太爷,再给你吃一顿牢饭,如何?”舒克己踹了他一脚。

    戴夏舒三家虽然各自为敌,但孩子之间还没有这么大的仇恨,且多年来相互结为姻亲,面对外敌仍是同仇敌忾的,此时看白雨信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夏勤最冲动,力气也大,险些把白雨信推下栏杆。

    下面可是山石,若真的跌下去,只怕非死即伤。

    戴子濯脚步一动,下一刻又开始痛恨自己仍在为他担心,不禁恨恨道:“你为什么不话!”

    “虎落平阳被犬欺,”白雨信神色漠然,“有什么可的。”

    舒克己怒:“你谁是狗!”

    夏勤揪住他的衣领,高高抡起拳头:“找死!”

    “住手!”叶星阑手上端着一大盘点心,跑过来,“你们欺负人呐!”

    舒克己笑:“叶子,我劝你别管。这姓白的不是什么好东西,让哥哥们替你料理了。”

    “那他现在也是叶家的人了,你管得着么?”叶星阑气哼哼道,“当心我叫我姐过来!”

    开什么玩笑,像白雨信这么能干的管家,花多少功夫才能找到一个啊?敢断了他们叶家偷懒的路,没门儿!

    一想到叶书韵那个母夜叉,夏勤和舒克己都是脸色一白,面面相觑。

    叶星阑瞪了白雨信一眼:“瞧你平时那么机灵,怎么被欺负了也不晓得叫人?”

    白雨信并不在意:“他们有怨,免不了的。”

    叶星阑算是服气了,将点心塞进他怀里:“算了,咱们走。”

    “等等。”

    戴子濯死死地盯着他,似乎恨不得瞪出一个洞来:“事到如今,你连一句道歉都没有吗?”

    为了对付白雨信,戴家将争了许久的盐引作为筹码,方才获得了夏舒二家的帮助,并将流落在外的铺子一一收回。最后看似戴家得胜,其实还是输了。

    戴家彻彻底底地在这场盐引之争中落败,再无一争之力,且元气大伤,不得不花费大量时间整顿内部。

    这些,全都是拜白雨信所赐。

    白雨信有些诧异,回头看了他一眼:“成王败寇,且输的是我,为何要道歉?”

    戴子濯当即噎住,良久脸上现出似哭似笑的神情,不由仰天长笑:“好,好,好!”

    他高呼三个好字,踉踉跄跄离去,背影不出的失意悲凉。

    夏勤和舒克己连忙追了上去,一左一右地劝。

    “不是吧,你还没对这子死心呢?”

    “算啦,天下何处无芳草?你喜欢男孩儿,我明日便搜罗几个给你送来,一个白雨信算什么?”

    ......

    一群少年散去,无人注意到假山背后还有一座凉亭。

    亭中叶正信啜了口酒,若有所思。

    夜里,叶正信躺在床上,越想越不放心,翻身推醒了罗绣织。

    “干什么干什么?”罗绣织不耐烦地嘟囔起来,“老娘今日累都累死了,不想要。”

    “嗨,谁跟你这个?”叶正信将心中的忧虑倾吐而出,“我越想越觉得,这白雨信不妥啊。”

    罗绣织睁开眼:“什么,哪里不妥?他抢夺叶家财产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