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小手段
越翰墨原本的策略是抬高奉城物价,让农民吃穿不起,等到夏末秋初,青黄不接的时候熬不住,就只能向他低头。
届时他压价压够了,拿到手里根本就不费多少银子。
现在虽然压不了那么低,但为了赶紧把越才赶走,稍微出点血也还是能忍。
但是......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田价忽然间涨了!
但凡他准备收购的地方,这几天统统换了个价格,他好几天才搞明白,原来是有人在背后暗地里跟他竞争了!
越翰墨那股子斗狠的脾气就出来了,非要把这些地全都盘下来不可。
他才是奉城的老大,谁敢挑衅他,就等着被教训吧!
然而田价一涨,他手里的银子就不够用了。
他恍然大悟,猜测对方是想抬高田价,然后逼他把铺子给低价抛售了,这样身在暗处的那个人便能坐守一波渔翁之利了。
这招是不错,可惜被越翰墨轻易看透,就是不卖铺子,而是将先前刻意停掉的铺子重新开了起来,该卖什么卖什么,给他回点血。
果不其然,开业三天,各大铺子瞬间被买空,尤其是米店,几天下来被买了个精光。
越翰墨这才感觉有点亏。
为了快点筹到钱,他刻意还降了价,早知众人这么缺,就该标高点了。
然而再等他去买田的时候,那群农民又不卖,要再高一点价才肯出手。
还特么的没完没了了?!
现在的价位已经是他的心理预期上限,他做不到的事,那个暗地里阴人的孙子就能做到了?这么高的价,有本事他去买!
越翰墨气得吐血,干脆将人晾着,一副等着看他们还能闹出什么幺蛾子的态度。
结果就在他停了这么几天的时间里,越才忽然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田地收了个七七八八!
越翰墨整个都惊了,这他妈的是什么操作,跟他斗呢?
一想到他可能要在自己面前威风,越翰墨就气得快要爆炸。
不就是买地么,谁还没钱了?
越翰墨一赌气,将手里的铺子卖出去大半。
可是因为这段时间他故意让铺子开着,却什么东西也不卖,本来是为了恶心人,让人明白,就是有人在整他们,除了低头服从,别无选择。
这么一来,铺子就谈不上什么人流量了,拿在手里就算好好理,也得亏上几个月,所以也卖不出什么价钱,比起他买的时候花的钱,相当于白送。
但越翰墨摊子铺得太大,实在周转不开,只得出此下策。
哪知他消息刚放出去,立刻有人过来,把那些铺子买了下来。
越翰墨这时候才醒悟过来,妈的,他被人坑了,躲在背后的那家伙就等着他自投罗网呢!
越才出现的时机那么恰到好处,不定就是跟人有勾结。
越翰墨立刻想起,当初那个在糕点铺把他揍了一顿的少年,似乎被越才叫做少爷来着......
好么,他们合起伙来了!
不能怪越翰墨没想到,实在是因为他对自己太自信了。
在奉城这片土地,没人有那个本事吃下这么大的市场,跟他作对。
所以当幕后者将田价抬起来的时候,他笃定对方的银子已经被套住了,基本上拿不出什么银子来买铺子,才敢放心卖出去。
是卖,但在越翰墨眼中,这就是寄存,日后总有一天要再买回来的。
但这幕后之人究竟是什么来头,居然有这么多本钱!
越翰墨尚未恨完,那边越父又急匆匆地叫他回去帮忙。
不知哪里杀出来一名商人,竟然要买走他们越家的地。
越家人自然不肯卖,他就去撬越家的佣农。
佣农们虽然不至于弃越家而去,但明里暗里都示意越家花钱消灾。
越家地广,佣户也多,你要一点我要一点,银子就是流水一般的花出去了啊。
若是越家不答应,佣户便不肯好好种地,甚至有恃无恐,不担心会遭到报复——众人同进退,针对谁都会引起不满,况且明年越家的地还是要他们种,自然不敢撕破脸皮。
若是越家答应,那在背地搞鬼的人简直就是兵不血刃,靠着一张嘴削去了越家一大笔家财啊。
不仅是田地,连他们在阳海的铺子也闹了起来,伙计们一个个叫着不肯干了,要他们支出钱来走人,要支不出来钱就要官府见。
越家虽然是大户,但哪有那么多活钱,经得起他们这么闹啊,这不,越父想起越翰墨手里还留了一大笔钱要在大兴买田买铺子的,赶忙把人叫回来。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窟窿堵起来再。
可越翰墨哪里还有钱啊,被这么一忽悠,连本都没捞回来。
越父当时就气得破口大骂,差点动手人。
可这仅仅是噩梦的开始。
之后整整三个月,不论他们如何应对,总有人在不断地找麻烦,越家安逸太久,积弊甚多,此时被人一口气都捅了出来,他们根本补都来不及补。
更有许多生意本就是拆东墙补西墙,互相补来补去,才能保得一时安稳。结果东墙西墙一起倒了,这谁顶得住?
夏初,越家终于撑不住,资金链断了,越家左支右绌,实在没有办法,居然走到了卖出产业的地步。
而直到此时,他们甚至连敌人的正面都没有接触过一次。
奉城四季都有鲜花,然而到了夏天种类更加丰富,色彩更为浓艳,光是在街上走上一道都觉得满腹芬芳。
知州正在府上喝茶,忽然听厮越家人来了。
他还不知道发生的这一切呢,听越家人是过来借钱的,当时就笑了,觉得他们在拿他开玩笑呢。
谁知越家人满脸愁色,坦言现在日子都过不下去了,奉城的生意更是不可能再做,从前的合作只好告吹。
知州听得目瞪口呆。
几个月前越家还如日中天,怎么倒得这么快?
眼前忽然浮现出当日白雨信高深莫测的一笑。
——“那就不消知州大人操心了,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罢了。”
上不得台面?手段?
你都把人家搞得快倾家荡产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