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折辱
剑刃疾驰,一个股强大的气流伴随着坚定的杀意掀了过来。
他猛的抬脚往后退去,深蓝色的衣衫翻动翩若游蝶,侧过身,银光剑刃从身前划过,一声布料割开的细响,胸前金纹锦衣破了一道口子,露出里面的白衣。
浅棕色的眼睛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剑身,锋利的银光中映照出他的模样。
冰蓝色的琉璃画卷飞跃而起,片刻之间展开,化作一张透明如蝉翼的画衣抵挡这剑锋。
白色剑气与画卷之间形成了两道圆弧形的风朝,呼啸在耳边刮过。
目光像上看去,持剑之人一身黑衣,白色凶煞鬼面覆面,简单似一团黑墨,面具上眼睛处两个黑洞,阴冷嗜血的死气像是阴间鬼差。
这似曾相识的感觉……
宴林目光微闪,他想起来了。
是幽谷山涟……那批追击安氏兄妹的黑衣人。
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何要杀他?难道又是冲着安逸静来的?!
他寻着方向方向看过去,却发现她也是一副惊讶的样子。
事情发生的太快,就在安瑾年和韩启声想冲过来帮他解围的时候,白色瘴气里飞身而出另外几个黑衣人,执剑而立,剑光灵气飞驰,几乎是在瞬间几人便搏斗开来。
三个金丹一个辟谷后期,不消几刻的时间,便已过了数十招,黑衣人招招狠辣,朝着致命的地方刺去,仿佛从一开始就没有给他们一丝生路。
果断不加犹豫。
明显是等着他们过来收割性命。
在遗迹仙境这种地方……怕是有人故意放他们进来,命令他们在此,守株待兔来一个杀一个。
是谁?谁有这个本事?
至少得是合体期以上的修为,才有机会……
另一边,韩启声谋定而后动,剑法沉稳有度,朴实无华,一招一式根基扎实,看似简单却淋漓尽致,一时间黑鬼面人无法得手,反而渐渐被压制。
反观安瑾年那边也是云淡风轻,血幽精魄化形血色透明长剑,斗中红色的流光异动,安逸静在他身后,吃力的应付着其中一人,安瑾年见状直接拉扯过来,将她留在一边。
果然还是那般细致入微,处处君子之道。
宴林细细看过去,发现虚伪被扔在一边,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里是冷漠与玩味,温和的表皮下是锐利的锋芒。
显然这些黑衣人勾起了他的兴趣。
虽然黑衣人的修为不低,可血幽精魄易攻可守,缠斗几十招下来,两个黑衣人连手,竟也无法接近安瑾年分毫。
倒是像被他戏耍一般。
黑衣人很快发现了这情况,招式变换,狠辣里多了几分迫切,不过是几个黄口儿,怎么会这么棘手?
长剑交错声声入耳,屏障抵御,长带束缚,与宴林交手的黑衣人也是意外,似乎没想过这么棘手,身体一顿,突然转动手腕,左手握住剑刃狠狠一拉,血顺着剑锋滴落在地上,散在空气里。
随后有左手变换法诀,很快,地上出现一个黑色怪异的法阵将宴林包围。
宴林眸子一沉,却不为所动,无所畏惧,准备提起修为扩大画卷与之抗衡。
金丹初期的阵法,他可不怕——
这时,一个东西突然缠在他腰上将他往后拉,身体不受控制的猛然飞了出去,瞬间离开了阵法范围。
下一刻,一只手抵在他后腰心的地方,将他稳稳停住。
清朗悦耳的声音压的很低,多了几分低沉的味道。
“那是吞噬阵,你疯了往上冲。”
安瑾年目光直视着前方,半侧脸落在高挺鼻梁的阴影里,深刻卷携,血色长剑在手,握剑处一团虚于的白色丝纱缠绕在手上,手臂之上堪堪缠了两圈,剩下部分逐渐变得透明迎风飘散在空中。
精魄之剑,仗剑而立,气势迸发,倒是有几分剑修的样子。
他错开身后的手,想开口什么,对面的两个黑衣鬼面人却丝毫不给机会,提剑如鬼魅般又攻了上来。
安瑾年目光一厉,顺势松开手,把他往后一推,迎了上去:“你先带着她去前面,我们稍后过来,你们留在这里只会碍手碍脚。”
宴林看着身边涨红了脸的安逸静,一时间脸色有些难看,碍手碍脚.....这话还真是的一点也不客气。
与此同时,另一边刚刚和他过招的黑衣人也冲了上来。
“对,你们先过去,我们很快过来。”韩启声一边朝他朗声道,一边飞身过来,接住黑衣人一招。
既然这样,那他们先过去好了,不管是不是冲着安逸静来的,先带她去安全的地方总是没错,四个人的任务,可是一个都不能少。
至于他们两个,只有到时候再回合。
况且,四个黑衣人的修为差不多都在金丹初期,两个金丹中期应该没有问题。
宴林也不在逗留,朝着安逸静点头,正色道:“那我们先走,这里就交给他们。”
“……好。”
安逸静沉吟片刻,重重点头应声道,她也清楚的明白,自己辟谷后期的修为,此刻在这里只是拖累,甚至会成为他们的目标。
不过,至少不能添麻烦。
扫了一眼两人消失的方向,安瑾年收回目光。
血幽剑挽了一个剑花,落在身旁,他看着前方的二人,眸色微暗,嘴角扬起一丝不可见的弧度,似是意气风发,似是斗志盎然,陡然变换的气势庞大而凌厉,带着不可忽视的威慑力。
韩启声也感觉到了他的变化,侧眸瞥了一眼,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雾影朦胧,白雾缭绕聚拢分散,而黑衣人像是无感一样,高大的身躯巍然不动,时间停驻了一秒,一瞬间的杀意迸发,对立的两方倾身提剑而上。
........
另一边晏林他们撒了一些菊酯在身上,急速的往前冲,穿过阵阵厚重的瘴气迷雾,一个泛着荧光的洞穴出现在二人眼前。
“就是这里了。”宴林站在洞口目光扫过波光粼粼的虚光,轻声开口。
安逸静也跟了上来,量着这峭壁和洞穴的四周:“这里面就是幽池了吗?”
“应该是,具体在哪里我们进去才知道。”着他伸出手往洞口探了探,结界的虚光并没有阻止他,而是任由他来回试探。
“那我们马上进去吧,若是能早早取得紫叶荷根,还能马上赶回去接他们,直接离开。”
“好。”
他回答的爽快,可刚刚只是第三层而已,接下来的路只怕更加凶险,想简单进出是不可能的,只希望一切在他的掌控之中。
想着,二人的身影消失在洞口的虚光里,周围一片寂静。
踏入洞口,安逸静便被眼前的景色震慑住,眸中印照出那熠熠生辉的色彩,神情微愣,难掩诧异。
这里面赫然是另一个世界,春的翠意盎然,秋的落叶橙黄枫红,微风轻抚落叶繁飞,茂盛的绿枝摇曳作响,一片天地里两个季节的景色相互交融。
美的惹人眼,流连驻足,翘首观望。
“……我们是不是来错了地方。”安逸静目光微滞的呢喃道。
宴林却无心欣赏这幻境一般的丽色,只是神情肃穆,心里默念了几道静心咒,握紧衣袖里的赤玉,清心凝神:“没错,就是这里。”
一旦踏入这里,就只能走到最后,没有回头路。
其实妄念之境对于心思纯净的人倒是还好,无法侵染,心思深沉但是意志坚定,影响也不大,因为它无法撼动,最怕的是意志不坚定,欲念横生,思绪繁多。
届时,眼睛里看到的便是心中所想,妄念变成现实,一番虚实交错的景象了。
所以他能做的只是放松心境,不被妄念驱使,这样才有可能不重蹈覆辙,失败到跌入谷底!
另一边
血色透明的剑刃从黑衣穿过,片刻后,黑衣人的身体如同燃烬的纸张,灰飞烟灭,随风消散在白雾里。
韩启声看着最后一个黑衣人消失,温柔纯善的脸上,神色复杂,安瑾年的手段毫不留情,甚至没有逼问审讯。
“……你知道他们都中了魂烬术?”
安瑾年侧眸撇了他一眼,微微笑着,暗红的眸底却平淡如水,剑影消失,收回精魄,语气自然,却夹杂着毫不遮掩的嗜血冷意:“不知道,我只是从一开始,就没算让他们活下去。”
所以谁派他们来的也不重要,他一一杀掉便是。
韩启声看着他浅笑的侧脸,神情微动,既讶异于他的无动于衷,也震慑于他的冰冷残忍。
和初见时,那张笑意吟吟的脸完全不一样……
韩启声的短暂沉默安瑾年并未在意,也并未理会,只是轻轻擦拭着手上不心沾染的红色,神色轻松,闲适。
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新生辈,就有这般深沉狠辣心境……若是成长起来,那未来……
韩启声心底不由的生出一丝寒意,游走全身,脑袋里几乎是本能的发出警告,这个人很危险。
半晌,韩启声才沉声开口道:“既然已经解决,那就走吧。”
安瑾年微笑着点头:“好啊。”
看着韩启声消失在白雾中,安瑾年这才抬脚往外走。
就在在步入白雾中的瞬间,他动作一顿,目光微闪,闲适的表情渐渐消失。
抬眸凝视看向前方。
果然,下一刻,周围的景色瞬间变换。
白雾瘴气岩石消失,他站在一片波光的镜海之上。
一尺开外,一个身穿黑色斗篷衣衫的男人站在他对面,身材修长,戴着半截金制面具,鼻梁高挺,狭长漆黑的双目暴露在外,沉寂无波,如同深渊之海,望而生畏。
寂静而诡异的周围,连风声都没有,黑衣人周围空气里弥漫着凛冽的杀意,还有即使有遗迹压制也依旧庞大的威压。
直白而强大。
对于这样的杀意,安瑾年微微挑眉,眯起眼,目光直直看过去,锋芒毕露的肆意而张扬的道:“…这么强的杀意….看来你很讨厌我,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黑衣之人没有回答。
安瑾年微微一笑,镇定自若,语气轻松:“特意埋伏在这里,还设好幻境等我,对我的去处了如指掌,那肯定知道我的天材地宝是紫叶荷根……能得到这个信息,想必你地位不低吧。”
黑衣人漆黑的目光依旧巍然不动,沉默,不发一语,却带着一种自上而下的俯视感。
不搭理他,安瑾年也不生气,只是对方这种势在必得,高高在上的泰然姿态,让他勾起嘴角。
果然,他就是讨厌这种人。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可他们必定是敌人——
“想杀我,那就拿出本事吧!”
安瑾年话音一落,血幽精魄化形而出,便冲了过去。
黑衣人冷冷看着他,右手一翻,一柄银扇出现在手中……
而走在前方的韩启声没听见身后的动静,回过头,却发现身后一片空白,早已没了安瑾年的身影。
.........
宴林和安逸静顺着秋景道往前走,枯叶落在地上厚厚一层,踩上去发出细碎的声响,几人宽的路蜿蜒向上,他们已经顺着这路走了好一会儿。
后方也不见安瑾年和韩启声两人追上来。
不知道是不是赤玉的原因,这一路上不再有虚影幻象,上一世的重重并未出现,一切都十分真实。
这倒是让他松了一口气。
“宴公子和云华关系应该很不错吧……”走在他身旁的安逸静突然开口。破了两人之间的尴尬的沉默。
云华是安瑾年的表字。
宴林侧眸,看她眉眼低垂,青丝垂落至胸前,委婉中仍旧夹杂着几分少女的羞涩与内敛。
宴林不知道她这话的意图,想了想,决定反问她:“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安逸静神情一柔。
“为什么……因为我和他相处这么多年,从未见他这么直白的情绪,甚至……他和你话的方式很不一样,很真实自在。”她的很慢,像是斟酌着该用什么词汇,可嘴角和眉眼的笑意,却很明显,看得出来她是在高兴,那淡淡的喜悦无法忽视。
她在高兴什么?
真实?不过是他虚伪的其中一种罢了,两世了,他从不敢自信的,他看透了安瑾年这个人。
关系不错……这也像是一个笑话,讽刺的笑话。
“所谓的不一样,或许也是他自我的一种吧……而且我们才第一次见面,那里有什么关系好与不好的法。”宴林的半真半假,想含糊的糊弄过去,毕竟和她探讨安瑾年总觉得怪怪的。
安逸静温柔一笑。
“不,不一样的,我看得出来,而且…”安逸静着一顿,偏过头看了他一眼,俊雅精致的侧脸让她脸颊闪过一丝薄红,声音轻了几分:“宴公子你人很好,瑾年愿意和你相处也是理所当然的。”
宴林突然被称赞,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他是不是最近太匆忙,忘记伪装成纨绔,给了她一种错误的认知,误导了她的感官。
可他总不能,‘不,我不好’。
就在他沉思该怎么回答的时候,前方拐角处的高草丛后传来一阵议论声。
“这界后辈质量怎么这么差?没几招一个二个就倒下,跟个草包废物一样。”一个尖细玩笑的声音响起。
“哈哈,对对,刚才那里 个辟谷期就挨了我三招。”
“……别着急,那些名门之后还没出来,等抓住他们,再慢慢尽兴。”一个稍微低沉沙哑的声音也插了进来。
随着几人戏谑阴狠的话音一落,草丛之后的晏林和安逸静对视一眼,眉间一凝,微微变了脸色。
言语间的恶意……
他微微偏过头,目光越过高草丛,看向后面的,这一看,正好落入了某个阴冷的眼睛里,那双眼睛泛着红光,像是等候多时,不怀好意的微微眯起。
显然,对方早已知道他们在后面。
他心里划过一丝惊慌,不自主的收回目光,对方却勾起嘴角肆意一笑。
潜意识里的危机感。
晏林二话不拉起安逸静便向外冲去,可不等他们迈出一步,一道人影便穿过高草丛闪至他们身前,直接化掌拍在他的身上。
鼻尖窜入一阵檀木香味。
猛烈的一击拍在他胸膛之上,几乎是瞬间就被飞出去,撞在一颗枫树下,猛力撞落许多飞舞的红枫叶。
他原本就因为强行破开黑麒麟血结界时胸腔内劲受损,现在又被满劲了一掌,他俯下身吐出一口鲜血,一抹顺着嘴角流下,他眼睛诧异微睁,眼底却满是严肃凌然。
居然是金丹后期——!
而在后方等候的三人立瞬移上前,将他包围住。
晏林沉吟的目光扫过这群人,看他们随意不羁的装束应该是散修。
同时,他的余光也看到不远处躺着的几具修真弟子尸体,衣衫褴褛,满是鲜红惨不忍睹。
他捂住胸口踉跄站起身,拭去嘴角的红色,他现在境界被压制在金丹中期,就这么和他们硬拼,是不过的。
如果强行破开压制,只会让他伤重的内境变得更加惨不忍睹,甚至是.....
他赌不起——
“这不是来就来吗?”
“我们正愁找不到人,你就送上门了。”
站在他身边的几人搭着话,语气间尽是嚣张,晏林紧抿着唇,握紧了身侧的琉璃卷,从这几人身上的威压他能感觉到,都是金丹中期的修为。
这下麻烦了。
空气里多了一丝紧张的味道,他严阵以待,戒备着周围,压着声音。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对我们出手?”
“因为你这身衣服。”
一个人押着安逸静缓缓走了出来。
一身棕色麻衣,身形不高偏瘦,背上背了一把长剑,面容普通而白皙没有一丝血色,凌乱的头发扎在脑后,一双泛红的丹凤眼阴冷偏执。
或许是嫌安逸静挣扎的厉害,又或者完全不担心他们逃走,嫌弃厌恶般随手一推,扔到他的面前,宴林自然一把接过,看着她惊恐的样子,皱起眉头,将她护在身后。
那男子阴冷如蛇的目光紧紧盯着他,慢慢朝他走来,赤红着眼上下量着,走了几步他停下来,脸上挂着冷笑:“……深蓝锦衣金线浮纹,你是浩然仙府嫡系。”
宴林听着他肯定的语气,默不作声。
“浩然仙府就两位公子,享誉天下的仪清仙君我见过……那只能是甚少露面的二公子了,对吧,第一次见面,幸会幸会。”
着他弯腰微微施礼,一副颇有礼节的样子,只是起身时顿了顿,收起笑容,目光阴冷的盯着宴林。
每个修真大派的衣衫颜色,在平时即是身份地位的象征,凶险时也是最凶险的暴露。
“遇见就是缘,我们兄弟几个这次来参加遗迹仙境盛会,……只是想趁着这个机会,除掉名门嫡系而已,顺便欣赏你们跪地求饶,痛哭流涕,受尽屈辱的样子。而现在,有你作为压轴,正好。”
他语气压的很低,声音低沉,隐隐极力克制着什么,阴冷的眼里泛着精光,像是看见了什么美好可预见的未来。
“你放心,我会让你好好享受一番,给你三大门派的体面。”
宴林看着他眼里偏执的狠劲,越发深沉的红光,还有他的疯言疯语,神色复杂。
现在他可以肯定。
这些人已经被这妄念之境控制了,内心深处的愤恨被无线的扩大,拉长,最后控制着行为。
“大哥,你和他这么多干嘛,我看他长得比这旁边的女修好看多了,不享受一下可太浪费了。”
宴林一愣。
不是要杀他吗?
他们在些什么?
“对呀,这脸俊的,比刚刚那些好过百倍!”
几人赤裸直接的眼神落在他身上,话的时候还提了提裤子,放肆的语言,恶心的目光,让宴林面色一白,神情微滞,惊楞的样子像是被吓着了一般。
他们想做什么!……
他往后退了两步,三个金丹中期,一个后期……他根本没有一点胜算!
他惊惶的模样落在那领头之人眼里,霎时,他讽刺的笑了笑,语气很轻,狭隘的目光里满是淫邪:“咋们公子,怕是没尝过男子的妙处吧……”
“看他这样子,肯定是第一次!我们赚了啊!”
“前几次都是你们先,这次换我先来!”
“你就这瘦骨头能满足他吗!”
“管你什么事!”
宴林瞪大了眼睛,耳边回响着,他第一次听见这般污秽的话,简直令人作呕!
他脸色一变,很难看,极力克制着胸腔翻涌的厌恶。
“真是可惜,他们都想尝尝这浩然仙府嫡次子的滋味呢。”领头的人从上到下再次细细看了他一眼。
青年身姿挺拔,蓝色的衣袍破了两道口子,蓝色的发带落在胸前,白皙的额角刘海有些凌乱,薄唇轻抿,像是克制着什么,那双明亮眼睛里闪烁着坚韧的光芒,十分漂亮,如同美丽的困兽刚刚露出爪牙,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光是看着都硬了。
那双眼底红色暗云翻滚的眼睛,满是欲望,丑陋而不寒而栗。
一阵从未有过的陌生恐慌冲进脑海,他真的慌了神。
而在宴林身后的安逸静却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睛,满是不可置信,声音颤栗大吼:“你们疯了!他是男子!”
挡在她前方的身躯一抖。
她挣哽咽扎的声音像是取悦了那些人一般,几人愣了一秒,随后便疯狂的笑了起来,响彻在幽静的山谷中,嘲笑她的天真,嘲笑她无谓的质问。
旁边的几人向上前抓住她,领头之人却挥了挥手,让他们不要妄动。
只听他道:“男子?不是更有趣吗,堂堂一个男子,却只能躺在别人身下,张/开/腿任由索取,这样低贱的样子,多美……所以,我还就喜欢折辱他们这种看似高傲不可攀的低贱之人!”
安逸静像是被散了魂魄,呆滞而震惊,胃里一阵翻涌。
完,他撇了一眼安逸静,嘲讽道:“你应该庆幸,你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外门弟子……我们对你没兴趣,当然,也不介意帮你解决解决……”
安逸静霎时血色退尽。
身体僵在原地,空气停滞了几秒,就在所有人以为她会放弃宴林逃跑的时候,她却越过了他,固执坚强挡在他的身前,护住他,抓紧了深蓝色衣衫。
她咬紧了牙关,不愿意放弃。
她是胆,是害怕,哪怕此刻她紧握的手仍止不住的颤抖,可是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得想办法逃走!要离开!
只要他们逃出去就好了!
也是在这个她毫无防备的时候,突然感觉后颈一疼。
她只觉得身体失去了力气,控制不住的向后倒去,意识模糊之间,她睁大了眼睛看向了身后的青年。
那张脸正温柔看着她,朝她浅浅笑着,眉眼深刻,柔和的像是旭日朝阳,带着丝丝暖意,那目光像是在安慰她,告诉她,‘谢谢你,放心,没事的’一般。
她害怕极了,力气却越来越,紧紧抓住蓝色衣衫的手缓缓松开。
“你不要……”她的声音轻不可闻,甚至没有完便失去了意识。
宴林立马抱住她,轻柔的将她放到身旁的树下,停顿片刻,回过身,看着他们。
手搭在腰间的浮生卷上,坚定孤注一掷的眼神,他想运转修为驱使本命法器,可下一秒,他的动作却是一顿。
他低下头,面色发白,愣愣看着自己的双手。
“怎么,你终于发现了。”
是什么时候……
突然,他想起来了,那阵奇怪的檀木香味——
“封了你自以为傲人的修为,再来折辱你,看堂堂浩然仙府二公子像个乞丐一样挣扎多么有意思,不然你以为我怎么会和你们这么多废话——”
“二十出头便是金丹期,千年一遇的单冰灵根,今天就会毁在我的手里!”
他肆虐狂妄的笑着。
喜悦而疯狂。
宴林却不管不顾,像是下定决心一般,他取下蓝色琉璃浮生卷,抬眼看他。
领头之人看着他这大义凛然的样子,只觉得厌恶更深,巴不得马上撕开他的衣衫,撤掉他的面具,毁了他!
宴林轻飘飘的目光越过几人靠近的身影,看向后面一片沉寂的枯叶道,蜿蜒的道路上空空一片,没有一个人影。
此刻他竟希望那个灰白色的身影可以出现在眼前,朝着他走来。
半晌,他又自嘲一笑。
看来,他也是入魔障了——
“滋啦——!”
一阵锦缎撕裂的声音。
(…………)
遗迹仙境外,浮石之上,站着一个人影,白衣胜雪,银冠皓发,巍然高大的身影,玉刻的容貌静谧神秘,正闭着眼,衣衫翩然如仙,如若虚空之上的云霄一般,可望不可即。
突然如同天崩一般的威压倾泄而下,所有的浮石被压下一丈,他猛的睁开眼,看着关闭的入口,眼底闪过一丝惊慌。
漆黑长剑凌空一握,仓惶的斜劈而下,劈山倒海的剑势破开了遗迹入口,出现了一个漆黑的大口。
白衣剑修飞身而入,庞大的威压顷刻间消失。
浮石归于原处,微风吹起一丝尘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