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寄灵阵起
安怀亭垂眸看着手臂上衣服破了一道口子,隐隐还残留着些许剑气,他抬手一挥将其抹去。
虽抬眼看向对面,只见时渊眉间的剑纹浮现,带着淡淡的光晕,凛冽深刻的眉眼霎时变得神圣,淡漠平静的视线,俨然一副强者之尊的模样。
竟然是他的三道剑心本源!
安怀亭神情逐渐舒展,眸中兴趣盎然,又或者是来自于强者只见的赞许:“天乾剑法的确厉害,在玲珑箭矢的防御之下竟然还能破开一道口子。”
他话虽这么,可方才两人的战斗中,他却未曾落於下风,天乾剑风霸道,是以一己之力倾覆山河之间,而安怀亭有玲珑箭矢又以精魄为辅,两两相乘便是最好的防御。
如此之下,他却还能接住天乾的每一招活着与时渊谈笑风声,这也侧方面证明方才他的境界一事并未谎。
他确实有到渡劫期。
随既他缓缓抬起手,周围的灵气开始异动,竟然有逐渐向他靠近的趋势,他只是定定地看着对面执剑而立的剑修,眼眸中讳莫难测。
“可我既然敢出来,哪里会这么简单和你过招。”
时迟那时快,只见地面上异象突起!
一道道黑色的光芒从八个方位一跃升起,直冲云霄,形成八道巨大的光柱,随后又向四周蔓延,同时脚下也浮现出一个繁杂又诡异的黑色纹路,阵法若隐若现,那气势似乎是想将所有的人圈在其中!
众人看见几乎立即想飞身而出,但黑阵的速度却更快,不给他们任何的机会,刚想有动作,就发现身体已经动弹不得,好像被禁锢着!
但成霜等人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在黑光亮起的瞬间便直接引剑而出,本来还想将长天剑派的其他人一并带出来,却已经来不及,只得咬牙放弃。
而宴家两兄弟一直站在后方偏僻的位置,倒是并未牵涉其中。
至于时渊和安瑾年,那阵法还来不及控制他们,但是他们却本能的往宴林的位置看了一眼。
那些散修与其他门派的人,除了几个修为境界高的以外,全都困在了阵法之中。
困住的人看着脚底的黑色纹路,一种可怖又诡异的阴冷气息渐渐升起,透过身躯,仿佛要将他们缓缓拉进去,他们心中阵阵焦急,只得摸出身上的法器,想要破壁而出。
一时间阵中灵气肆意,光芒紊乱,连着大地都在震动。
只有成霜飞于半空中,周身一道凝光结界,定定看着下方的大阵,还有阵中抬着头看着他的弟子们,心中急切,面上却是沉下声道:“是寄灵阵。”
寄灵阵顾名思义,是一个极其毒辣的阵法,它会从阵里一切带有灵力的修者亦或是灵兽的身体里抽取灵力,直接凝聚在布阵者的身上,以让布阵者境界提升同时又有用之不竭的灵力,而阵法中的人则会因为灵力不断被人摄取,枯竭而死!
舒源将观临沂护在身后,眯起眼,周围黑光大盛,眸中隐隐透出一丝震惊与忌惮之色:“这阵法十分歹毒,已经失传多年,他是怎么得到的?”
今日来了不少大修,如今全被困在里面,如果灵力全部被他拿走,加上他身上本身有的半颗凤凰卵,他的境界甚至有可能会直接冲到大乘期!
届时就算是师弟,也不一定能与之抗衡!
安怀亭看着阵中想出去又狼狈不堪的众人,心中快意滋生,眼里映照前方的黑色大阵,杀意如凝结成实质,他像是欣赏着什么宜人的景色一般,声音诡异的温柔。
“来都来了,就谁也别想活着回去。”
宴林看着他眼中纯粹的杀意觉得十分熟悉,每一次他死之前都能在杀他的那些人眼中看到过,无情无感,如同一个会话的兵器,他知道,今日对方一定会大开杀戒。
而同时法阵之中,每个人的身上都被白色的荧光所笼罩,那是他们身体里的灵力,现在却被人不停的榨取,大阵的边界也开始不断的往里收缩,越来越,压迫感让人面色发白。
所有人都面如死灰,恐惧提到了嗓子眼。
骤然,一道前所未有的剑影从四面八方袭来,如海啸一般碾压过境,耳边响起阵阵空鸣之声,磅礴之势似要将这南极仙海劈开来。
宴林顺势看过去,一眨不眨的看着。
有的剑影落在寄灵阵的阵壁上,如波纹荡漾,安怀亭则转过身,抬手一挥,玲珑箭矢一分无数,直接迎面而上,将剑影一一阻挡,灵力的碰撞在空中炸裂开,迷离而绚烂。
时渊执剑立于寄灵阵前方,白袍翻飞,剑意纵横。
安怀亭看着时渊,冷笑道:“怎么,剑祖还想将这些人救下来,那未免也太瞧我了。”
着手中法诀变换,寄灵阵光芒大盛,那些修士身上的光芒也变得更加浓厚,他们已经活了几百年,如今却要突然暴毙,如何能够接受,苍白可怖的脸上纷纷露出了惊恐的表情,眼里满是对死亡的恐惧,他们嘶吼,呐喊,大叫着让安怀亭放过他们!
与安怀亭而言这是不可多得的美景,可于其他人而言却如炼狱一般,中天界何时有过这番场景,于是成霜和舒源面色十分难看,御剑便朝着安怀亭飞去。
舒源冷着脸:“有我们在,你休想!”
安怀亭侧身看着他:“是吗?”
而侥幸逃出的那几个修者虽犹豫了一瞬间,但看着封闭无法离开的结界,也咬紧了牙关,顺势寄出法宝。
坐以待毙死路一条,放手一搏还有一线生机!
但是灵力的汇聚让安怀亭的境界修为拔高了一个高度,此时已是大乘起无疑。
连渡劫期都未达到的人,即使招式再猛烈,于他而言也不过是抬手之间,悉数剑光散去,玲珑箭矢便一分为二的朝着两人飞去,精纯的灵力包裹,一招过去竟直接将舒源飞出去。
舒源撞在冰山之上,万年的寒冰碎裂,猛的吐出一口鲜血,瞬间染红了雪白的地面,几片飞雪落在头顶,灰白的头发,白了些。
如此被人压的舒源还是第一次见,此刻那个无论何时都是喜笑颜开,没个正经的舒源长老,却是从未有过的狼狈,落魄。
“师傅!”
观临沂脸色一白,瞬间就想飞身赶过去。
“不要过来!”
舒源不顾伤势,脸色难看的朝着他吼了一句。
观临沂倏地站在原地,神情不解却紧张的看着他。
舒源不以为意的擦掉嘴边的血迹,站起身,一张不修边幅的脸正色片刻,随后笑道:“好徒儿,你就好好的待在原地,为师要是死了,还等着你给我收尸呢。”
满脸笑容闲适的模样没有丝毫对境界压制的恐惧,有的只是无畏。
一向冷冷淡淡的观临沂此刻却红了眼,紧紧抿着唇,此刻的他从未如此痛恨自己的年轻与稚嫩,他如果去,不仅帮不上忙,还会拖累。
半晌,眼中的担忧与焦急散去,只留下坚定的光芒,他正色般的肯定道:“徒儿明白了………”
舒源一笑。
片刻后,看向高处战斗的几人,神情一冷,再次冲了上去。
而一旁的那些黑衣人也群起而上,一时间仿佛所有人都置身于战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