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0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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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齐是活腻了!

    赵明锦被禁卫团团围住,手攥成拳,紧了又紧。

    “高齐。”

    这两个字几乎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听得高齐浑身一颤,他躲在禁卫后面,用袖口擦着额上渗出来的冷汗。

    “此乃御令,下官也是奉命行事,还望娘娘莫要怪罪。”

    “御令又如何,我有何错,凭何抓我!”

    “娘娘未得宣召,擅自闯宫,已是大不敬之罪,”似是怕赵明锦反驳,他不敢停顿,紧接着道,“娘娘一身功夫无人能及,禁卫或许不是对手,但娘娘行事前,可要仔细思量。就算不为王府众人考虑,也得想想您的那两个丫头。”

    赵明锦眸子倏尔一眯,周身杀气透体而出:“你威胁我。”

    “下官不敢,只是望娘娘莫要冲动。”

    好!

    好的很!

    叶濯了解她,最是知晓她顾及什么。为了将她困于宫中,也算煞费苦心了!

    赵明锦敛下气势,冷笑一声:“要将我关去哪儿,前方带路就是,不过,”她话锋一转,神色凛冽,“转告叶濯,今日之事他若不给我个交代,来日,也便无需交代了!”

    “……下官定将话带到。”

    禁卫前前后后的看押着赵明锦,直接将她带上了往仁寿宫去的宫道。

    赵明锦紧拧着眉头,实在想不明白,为何每次叶濯都要找太后来看着她!

    偌大皇宫之中,就没旁的地方好关她了么?还是他已经看出来,在这长安城中,也就只有太后能真正震的住她?

    哼。

    入了仁寿宫,赵明锦正心不甘情不愿地垂眸走着,前方禁卫骤然停下脚步,幸好她反应快,才在撞上前方之人脊背时稳住了身形。

    侧头从两名禁卫之间的缝隙望出去,竟望到了昨日才从王府离开的明斐。

    “师兄?”她绕过禁卫,几步走到明斐跟前,有些讶然,“你怎会在此,还……”

    双手捧着一个精致又古朴的匣子,匣子上的花纹脉络甚是眼熟。

    这里面装的,应是太后命人的那套红玉钗环,本欲赠给闺中密友,却终是没送出去的出阁礼。

    太后的密友已然故去,如今召见明斐,还将这套钗环给了他,难道……

    明斐没有算瞒她,抚着匣子上的花纹脉络,沉声道:“太后与亡母,原是旧识。”

    太后曾过,那人是为救自己的孩子,被人活生生乱棍死的。如今想来,个中因由即便不,她也猜到了。

    未出阁的姑娘,不仅有了身孕,孕育的还是北泽人之子。二十多年前,北泽与南渊并未比现下好多少,两国纷争不断,试问谁能容得下北泽人的“孽子”?

    可惜情之一字,向来无关身份,不论对错,只问人心。

    既是心之所向,便甘之如饴。

    “师兄,”赵明锦踌躇片刻,终是下了决心,道,“若二十多年前,北泽与南渊停纷争,止兵戈,或许这套钗环首饰,能随她一同出嫁。”

    明斐眸光颤动,轻嗯了一声。

    “师妹仍想问师兄一句,若师兄回了北泽,成为北泽上位之人,他日究竟是想开疆拓土,还是与民休息。”

    这个问题,赵明锦早就问过,明斐也早已有了答案。

    “锦,”他空出一只手来,缓缓抬起,想同以往一般去抚她的发顶,可……

    那手在她头侧三分处停下,最后终是只落在了她肩膀上:“北泽有我一日,南渊有你一日,便绝不会再起战事,待你我百年之后……”

    赵明锦噗地一声笑出来:“你我都百年之后了,哪里还能管这许多。江山才人频出,他日如何,由他日之人了算。”

    两人相视而笑,半晌过后,明斐道:“保重。”

    她拱手:“师兄一路保重。”

    赵明锦再次住进了仁寿宫的偏殿,门外禁卫层层把守,连只蚊子都飞不出去。半个时辰后,殿门开,是红儿和绿儿被禁卫带了进来。两个丫头见了她,终于有了主心骨一般,眼中慌乱这才消散。

    “娘娘,出什么事了?”

    “没事,”赵明锦坐在榻上,看着她们两个,有些挫败,“你我三人怕是要在这宫中住上几个月了。”

    绿儿惊的瞪大了眼睛:“住在宫中?那王爷呢?”

    “别提他。”

    一提他就来气。

    绿儿扁了嘴,不敢多,只是悄悄地看红儿,红儿向来是个稳重的,明白赵明锦正在气头上,摇了下头,示意绿儿莫要再问。

    按往日惯例,前来朝拜的诸国使臣若要离开,都会安排在当日辰时,由礼部尚书与鸿胪寺卿带一应官员行于京城之外相送,以全礼仪。

    明斐回北泽,最快也要翌日辰时才能离开。叶濯,定会在离开前来见她一面!

    赵明锦一直在等,从日中等到日落,又等到月上中天,叶濯始终没来。

    “娘娘,回榻上歇息罢。”

    红儿已劝了她数次,她只目不转睛地盯着紧闭的门扉,宫灯将门外把守的禁卫身影映在门上,宛若两尊门神。

    “他没来。”

    “王爷许是有事耽搁了,娘娘先去歇息,这里红儿守着。王爷过来,红儿定立刻唤娘娘。”

    “不必了。”

    叶濯若想来,早就来了。

    翌日一早,几乎门外一有动静,赵明锦就醒了。

    她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尚离得有些远,走的沉稳,却又走的缓慢,不过再犹豫和迟疑,终究是走到了。

    敲门声响起,红儿赶忙去开,赵明锦却硬着声音吩咐:“不许开门。”

    声音不,耳力佳者站在门外亦能听清。

    “阿锦,”不多时,叶濯清湛的声音传入,“是我。”

    “哟,”她翻身下床,走到门边,“闲王大驾光临,未能远迎,是不是还要治我个大不敬之罪?”

    “阿锦,莫要气话,我……”

    “好,我不气话。”赵明锦断他,“今日我只问你,前往北泽能否带我一起。”

    叶濯连想都没想:“不能。”

    “无妨,让我回王府。”

    “不行。”

    赵明锦强压着火气,人已被气笑了:“也无妨,我不想让你去北泽,你留下来陪我,如何?”

    “不可。”

    自她从长岭边关回来,无论要做什么事,不等她求,叶濯便会一件一件为她做好,她可从未从他口中听到过一个“不”字,今日倒好,这一连三个“不”字下来,听得她耳朵疼。

    “既如此,我与王爷无话可。”

    门外静了片刻,叶濯再开口时,声音染着几分无奈,几分自嘲。

    “阿锦,今日之事,全因当年我的一念之差。祸事既由我一人而起,就该由我一人来定。”

    不想让她掺和,还得这般冠冕堂皇!

    “当年如何,我没嫁你,我管不了,如今我既已嫁你为妻,无论何事,都该与你一起承担。”

    “我的事,你已承担许多,”他这话的莫名其妙,赵明锦不明白,正要问,却又听他道,“三个月,三个月后为夫必会回来。到时要要罚,都听娘子的。”

    话音消散,叶濯又在门外站了片刻,然后走了。

    脚步声比来时要慢,要沉重,赵明锦在门边攥紧了拳头,仰着头,用力地将眼中水雾眨掉。

    “娘娘……”红儿犹豫着唤她,“您不去送送王爷么?”

    见她不话,红儿又道:“王爷将娘娘关在宫中是不对,可到底,王爷也是想保护娘娘,不想娘娘跟去北泽涉险。”

    是,叶濯是想保护她。

    以叶濯对她的了解,定能猜到她想护送师兄回北泽,所以是怕她真的会闯宫,在禁卫手下吃亏,才特意派了高齐先将她接进宫中。

    自然,若她转了性子不想进宫求皇上恩准,而是准备偷偷地跟着师兄离开,那高齐来王府,也会想着法子通她入宫请旨,总之无论她做什么,都是被困于宫中的结果。

    “娘娘,三个月,王爷再回来,可要转过年了。”

    自今年六月归来,她与叶濯还从未分开过这么久。三个月,只想想都觉漫长难熬。

    赵明锦脚步偏转,拉开门,门间有东西掉落,她用脚一垫,手一抓,掌心与指尖皆是温润的触感。

    五指展开,叶濯那块刻着“闲”字的白玉,正躺在她手中。

    他将这个留给她,难道是怕这皇宫中有人欺负她不成?

    赵明锦三两下将守卫开,足尖点地蕴力而起,身形如燕般飞过偏殿的朱漆围墙,落在叶濯身后五步开外的地方。

    “叶濯。”

    叶濯脚步猛然顿住,脊背挺的笔直,却不敢回身。

    “就三个月,晚一日都不行。”

    “好。”

    “三个月后你回来,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来宫里接我回家。”

    叶濯缓缓侧过身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四目相接,也不知他眼底闪动的是日光还是水汽。

    薄唇勾起一抹好看的笑来:“一定。”

    “走罢,趁我没改变主意之前。”

    赵明锦垂眸,撇开头,却在不经意间看到,叶濯腰间那原本挂着白玉的地方,换成了她亲手绣给他的荷包。

    红红绿绿的,被他那锦衣一衬,还真是丑啊!

    “这荷包……不好看,”身后禁卫已经追了出来,她转身抬脚,往仁寿宫的方向走,“这三个月,我再绣个新的给你。”

    作者有话要:  我检讨,我错了,我昨天贪玩追剧了,今天双更补上哈(时间就要么下午,要么晚上吧→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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