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梶纱夜不会做梦, 但是在这一天她却有些莫名其妙地梦见了很多事情。在醒来的时候梦境里有很多事情已经挤不太清楚了,但是唯一记得的是她似乎在梦里揍了某个凤梨头一顿。
就特别神清气爽。
保持着这种神清气爽以及在自己依旧“疯女人果然还是那个疯女人”的自豪感中醒来,可以是在睁开眼睛的时候脸上也依旧带着笑容。只不过在梶纱夜真正清醒的时候感觉到自己被握住的手与旁边趴着睡着的人时, 这些感受就已经全部被她抛在脑后不去思考。
她……昨天晚上似乎,没有做些什么吧?
心翼翼地坐起身, 看着盖在自己身上的薄被以及织田作之助依旧睡着的面容, 梶纱夜心翼翼地伸出另外一只不被握着的手,在想要触碰他的时候却又停了下来, 看着他睁开的蓝色瞳孔有些忘记了言语。
“那个……”
“嗯?”
或许是因为刚刚睡醒, 低哑的声音以及略微有些迷茫的织田作之助抬起头似乎找不准焦距, 然而在看到她时脸上却有着隐隐的笑意。感觉到自己的脸愈加滚烫,梶纱夜只觉得自己根本就无法控制住自己乱飘的视线,思考良久之后才把视线落在了被他握住的手上。
昨天还没有在梦里拳脚踢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幻术师的时候, 她似乎好像确实有听到家里有人回来的声音。但是因为不确定这个到底是不是梦再加上睡意实在是太浓,日奈也没发出警报,索性就继续睡了过去。
所以……不是梦?
“你……昨天晚上应该在电击文库给你们留的房间里吧?”
“为什么这么?”
“米娅的。”
他都快忘记她有个间谍姬友了。
“还有望月姐, 她也给我发了邮件。”
而且连编辑姐都也已经倒戈。
看着梶纱夜依旧飘忽不停的视线以及她似乎有些用力捏着的手,织田作之助起身坐在沙发上, 转身看着她时发现她脸上的红润更深了一些。
不是睡觉睡出来的红色, 那又是什么。
“你,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如果会因为这种事情害羞的话, 也就是……
没有再继续思考下去而是伸手抚上了眼前人的脸庞,织田作之助注视着她低下头的样子最后还是放弃了动作,只是托着梶纱夜的手放到唇前,在手背上轻轻一吻。
“我不放心, 就回来了。”
“嗯,我知道。”
“所以还有什么问题么?”
还有什么问题?
感觉到手背上温热的吐息以及之后柔软的触感, 梶纱夜只觉得自己的头顶都要快冒烟了。只是总体来,她和织田作之助……
没有告白,主要是她不想听到告白。
他很明白所以从来没有,只是用别的言语和动作来表现出了他的态度。所以自己现在,只要遵从本心就好。
“没有什么问题了。”
梶纱夜轻声开口,抬起头心翼翼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看着他略有些凌乱的发与带着笑意的眼睛,脸上同样也有了笑容。
“什么问题都没有了。早安,作之助。”
“早安,纱夜。”
厨房里传来的早饭香气很是熟悉,是她喜欢的煎蛋和培根以及吐司——虽然梶纱夜很想她在美国那么多年面包都要吃到吐了,但不得不日本的吐司面包从根本上来还是不一样。
蓬松,柔软,有着些许甜味,比美国卖的意大利式切片面包好一百倍。
“作之助。”
“嗯?”
“电话。”
正在属于自己的培根与煎蛋从平底锅里盛出来,织田作之助扭头瞥了眼桌子上的手机,在看到号码时微微皱了皱眉:“太宰?”
“什么时候开始两边可以互相通电话了?”
“其实之前就可以,我有和太宰还有安吾试过。”
织田作之助点头后按下了免提键,还没来得及话就突然听到了对面的声音:“呀织田作,纱夜酱在么?”
“……”
“……”
这种大早上同居人的好友来了个电话找女主人的剧情,让梶纱夜实在是有些槽多无口。
“有话快点。”
梶纱夜黑着脸戳了一下煎鸡蛋,没有凝固的蛋黄微微流淌而出,她顺手用叉子插起一块培根沾上蛋液再放进嘴巴:“我有事要出门。”
“可是今天是周六吧,纱夜酱难道要去学校值班?真是辛苦呢。”
听着对面仿佛是在咬牙,太宰治也不再开口,尤其在听到织田作之助喊自己名字的时候更是见好就收:“嘛,织田作你也太护着纱夜酱了。”
“闭嘴,要知道我比你大四岁,叫姐姐!”
“诶,不要。”
“……”
“不过这些先放在一边吧,虽然知道有所顾忌,但是现在的话我还是不想再牵扯下去了。”
“哦?”
听到这里梶纱夜的手微微顿了顿,将免提的音量开到最大后才开口:“算了你吧,今天我不值班,单纯就是不想听你话而已。”
“好无情!算了,我想问一下纱夜,纱夜酱知道陀思妥耶夫斯基么?”
“陀思妥耶夫斯基?毛子,俄罗斯人,代表作《罪与罚》,《被侮辱与被损害的人》,进过监狱当过兵,空想社会主义到现实悲剧的标志性代表人物。文学悲剧性极高,心理描写专家,灵魂的审问者,影响了他之后几乎所有的作者。书写罪恶,拷问罪恶,让罪人永存。”
书写罪恶,拷问罪恶,让罪人永存。
罪与罚。
梶纱夜不知道自己出的东西能够改变太宰那个世界多少,但是她知道的是既然太宰是织田作之助的好友,那么她天然就站在对方这一边。
哪怕这货花心渣男又整天琢磨如何跳水,奈何有个好朋友不是?
轻飘飘地瞪了织田作之助一眼,看着他无辜的表情梶纱夜哼哼了一声之后继续开口:“还有谁要问么?”
“嗯,没有了呢。不过纱夜酱居然了解这么多?总觉得没有用手机就能出这么多东西,纱夜酱很厉害啊。”
“我也觉得我自己很厉害,毕竟当时我在美国除了英语什么语言都很感兴趣,拿到手就看,一点也不挑剔。”
“……”
感觉到对面的哑口无言,织田作之助笑了笑,同时对着手机开口:“太宰。”
“嗯?”
“我不会类似于‘让你心’这种话。”
听到这句话的梶纱夜抬起头看了眼织田作之助再扫了眼手机,想到两边其实都是黑手党耸了耸肩。好吧,确实是黑手党的交流方式,只不过这种交流方式也确实会让不明白的人满脸困惑就是了。
“不过还是希望你……算了,你知道就行。”
“噗,什么嘛织田作,这种话到一半的样子,可不像是你啊。”
“对啊,所以好人不长命。”
梶纱夜抬眼瞥了眼对面的织田作之助,再扭头看向了电话屏幕上的“太宰治”字样冷哼一声:“祸害遗千年。”
“怎么能我是祸害呢,纱夜酱对我有好~多误会的。”
“没,对你就绝对不是误会。”
听着对面反而可以是愉快的笑声,梶纱夜准备按下挂断键的时候顿了顿,扭头看向无奈微笑的织田作之助时再度瞥了眼正在计时的通话时间:“不过我世界的你,和你所存在的你,本就是两个人。”
“嗯,我知道。多谢你啦纱夜酱,今天真是扰了。”
“等等。”
“诶?”
看着马上要到的3分钟,梶纱夜垂下眼眸,面无表情地开口:“别死了。”
“……”
看着对面毫不留恋啪嗒一下挂断的电话,织田作之助苦笑着摇了摇头:“抱歉纱夜。”
“嗯?他是你孩子么,帮他道歉。”
梶纱夜撑着下巴,语气里还带上了些许调侃的意味:“其实我也大概明白,我这句话对于希望死亡的人来,就和喊普通人‘你去死’一样。”
听到这个织田作之助轻咳了一声,看着手机上挂断的通话记录把手机重新倒扣在了桌子上:“没关系,如果是太宰的话,他知道你的想法的。”
“哦豁,原来你这么了解他啊。”
虽然语气和以往没有什么不同,但是织田作之助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看着眼前表情平静的人织田作之助顿了顿,最后还是没把“你是不是在吃醋”这句话出口。
毕竟要了的话……梶纱夜肯定会炸毛。
本来以为这个周末早上来自太宰治的电话就已经是极限,等到家门口就传来急促的敲门声的时候家里的两个人分外迷茫地抬起头。带着点困惑开门的织田作之助看着在门口一脸欲哭无泪的染宫星花,下一秒就听到她饱含深情仿佛是抓到救命稻草般的声音。
“姐夫!姐姐在家对吧!”
染宫星花这一声姐夫叫的梶纱夜一口茶直接喷在了电脑屏幕上,手忙脚乱地把屏幕擦干,梶纱夜带着点心虚把自己桌面上的空条承太郎换成了最终幻想系列的陆行鸟,扭头看着自家妹妹义正言辞地开口:“星花,你怎么乱叫人呢。”
“我哪有……”
染宫星花张了张嘴,最后痛苦地举手投降:“不这个。姐,我就问你个事儿。”
“嗯,你问。”
“你口中的水货,真的是水货么?”
水货?谁?
听到“姐夫”的时候织田作之助扭头轻咳一声,帮染宫星花倒了一杯红茶递过去后顺势坐在了梶纱夜身边,看着她瞪自己也坚决不往旁边挪。
想要调侃自家姐姐但是在看到她充满杀气的目光时染宫星花脖子缩了缩,要知道时候她就没有一次撑过自家姐姐三招的,就算梶纱夜应该多年没继续习武,但她明白只要自家姐姐重新开始,那保管让自己一只手两条腿都不是问题。
不过她来也不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天知道她开始上第一节 课时发现教授旁边的助教是某个白毛时有多惊悚:“姐,你口中的水货,是我教授的助教你知道么!”
“等等,我过挺多人是水货的,你指的人是谁?”
“白兰。”
“……”
白兰·杰索。
前黑手党少爷,意大利男人,玛雷指环选中的人,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UCLA物理系毕业生,现在东京大学攻读博士学位,并且担任某位物理教授的助教还正好是染宫星花的教授——
如果其中没有鬼,她立刻能和织田作之助姓,顺带再把日奈改名叫信长。
作者有话要:
这种新婚第一天早上连续被丈夫好友+妻子妹妹扰的感觉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