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萧反应过来的时候顾北已经跳下去了，好整以暇的坐在床边，晃着两条腿问靳萧：“怎么样？吻技进步了没有？”

    靳萧一时语塞，他不知道顾北是哪里来的底气能问的这么胸有成竹，他弯着腰盯着顾北的唇，好半晌才：“其实也没有进步到哪里去。”

    顾北不肯了，瞪圆了一双眼睛，要骂人之前转了语气，略带疑惑的：“不能啊，我这一年可是没少找人练过...靳萧！”

    他话还没完就被靳萧给扑到了，靳萧钳制住了他两只手，一双眼睛就像森林里饿了几天的狼好不容易见到一直落跑的鹿一样，带着些不可抑制的热烈盯着顾北。

    顾北自然是有些怂了，他喉结上下滚动咽了一口口水，结结巴巴的问靳萧：“你要干嘛？”

    靳萧本来是没算干嘛的，身体反应快过脑子，把顾北压在身下的时候他就有点后悔了，刚才用了不的力气，顾北的腿弯八成是磕在床边了，咣当一声听着就觉得疼，他本算放开手的，但是现在看着顾北，放开手的心思就像窗外浮在地上那一层没落实的雪，风一吹，悠悠的就飘走了。

    “我要干嘛都行么？”靳萧的视线在顾北的眼底流转。

    顾北的唇有些发抖，他虚攥了攥拳，避开靳萧的眼神。

    靳萧其实不上灰心，两个人才刚和好，顾北会有顾虑有担心也是正常的，他按在顾北手腕上的手卸了些力气，亲一口就算了，其他的事好像是有些为难顾北了，更何况这间屋子里什么东西都没有。

    照着顾北的唇落了轻轻一个吻，靳萧点着顾北的鼻尖：“瞧把你吓得，我能把你吃了不成？”

    靳萧从顾北身上起来了，他拿起已经灭了屏的手机问顾北：“刚才是有人电话来了么？”

    顾北“嗯”了一声，明显的心不在焉：“高放来的。”

    “哦，什么了？”

    “没什么。”顾北没有从床上起来，他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吊着的那盏灯，语气毫无起伏的跟靳萧：“就是问你怎么没回临川。”

    “没事，一会儿看完电影，我再给他回消息吧。”靳萧的指尖在顾北手心里胡乱敲了两下：“这么躺着还怎么看电影了，上来好好躺着看。”

    顾北拖着身体爬上了床缩进了靳萧的怀里。

    电影一共两个时，片尾字幕滚出来的时候顾北发现自己连男主角叫什么都没记住，靳萧倒是看得有滋有味的，中间几次和顾北讨论剧情全被顾北敷衍过去了。

    靳萧当然发现顾北状态不对，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因为自己刚才那句话，靳萧舔了两下唇角，他发现自己好像根本不会哄顾北开心。

    高中那会儿就是这样，好像一直都是顾北在哄他。

    字幕滚动结束，播放界面自动跳回选片列表，顾北看了一眼手机上方显示的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靳萧也没话，只是抱着他，两个人之间的沉默显得有些莫名其妙。

    等时间显示栏跳到十一点的时候，顾北忽然从靳萧怀里起身，跳下床从床没摸过外套，头也不回的跑出了屋子。

    “不准睡觉，等着我。”这是顾北跑出去的时候留给靳萧的话。

    靳萧当然不会让顾北一个人在这个时间出去，他穿好外套出去的时候正撞上上楼的顾北，顾北站在缓步台上他指着靳萧：“回屋里去等我，不准给我电话也不准跟着我，我十分钟就回来，你不准睡觉。”

    靳萧愣愣的点了头，要是顾北不开心呢，现在看起来好像也不是在跟他生气，要是顾北开心呢，这个样子看起来又着实不太像开心的样子。

    下了楼的顾北没有直接推开单元门出去，他站在门里边照着被擦得像镜子似的门玻璃，他把棉服的拉链拉到了顶，使劲的把脸藏到了衣领里，看着玻璃里照出来的那个像偷土豆的贼一样的自己，顾北猝不及防的笑了一声。

    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什么犯法的事！顾北在心里如是想到。

    心里压力了一点，顾北把自己从衣领里解放了出来，他把拉链拉的低了一些，然后开门，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已经近半夜时间，区门口的超市早就关门了，顾北本来就没对他抱太大希望，他径直走过超市，路过一条不抬起眼的路的路口时，顾北拐了进去。

    他站在那个门被彩色贴纸糊住，上写着“24时营业，自动贩卖。”几个字的店门口，顾北攥紧了揣在兜里的手机，他站在门口给自己做长达一分钟的心理建设，最后还是走了进去。

    对于靳萧来这十分钟未免有些太漫长了，在他第七次拿起手机的时候家里的门响了，顾北回来了。

    “北北，你这是去哪了？”

    顾北也不回答靳萧的话，他站在门口将棉服扔在了靳萧的脸上，自己拎着手里的黑色方便袋进了卫生间。

    靳萧以为顾北是有什么不舒服，他跟去卫生间结果连门都没进去，顾北锁门速度之快实在让靳萧有些摸不到头脑。

    “北北。”靳萧站在门外敲着门，他听见卫生间里有水流声，顾北好像...在洗澡？

    “北北，你是有什么不舒服么？北北，你把门开让我进去看看你好不好？”

    “北北。”

    任凭靳萧如何敲，顾北自岿然不动，别来开门，应都不应靳萧一声。

    “北...”

    靳萧敲了快要半个时，手都快敲麻了，就在他准备找钥匙开门进去的时候顾北开了门，整个卫生间里弥漫着一股靳萧陌生的味道，顾北不止脸红，脖子也是红的。

    “北北，你是不是发烧了？”靳萧急切的要去探顾北额头的温度，顾北那双眼睛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他拍开靳萧的手自己回了房间直接躲进了被窝里。

    “北北。”靳萧叫魂似的叫着顾北，他扯着被顾北拉过头顶的杯子问道：“是不是感冒发烧了？北北你听话让我看看你，如果烧的太严重的话我们好...唔...”

    顾北的吻总是会让靳萧觉得痛，他的吻总是毫无章法的乱啃一通，啃到靳萧嘴角泛着水光他才肯罢休，他把脸埋进了靳萧胸口里，声音发闷，上气不接下气的道：“我刚才出去买东西了，我也把自己弄干净了，现在...我们可以。”

    “东西？”靳萧不解：“什么叫把自己弄干净了？”

    顾北恨恨抬眼，他盯着靳萧半天才骂道：“靳萧的你的脑子里除了学习能不能装点少儿不宜的东西？刚才你不是还问我你能不能想干嘛就干嘛么？我就出去买个东西回来你怎么就...”他弱了气势问靳萧：“你是不是就没想跟我那什么啊。”

    靳萧被顾北的一愣一愣的，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顾北已经脸朝墙躺着不肯理他了。

    “我的好北北，是我的错，我想的，很想的，理理我？”

    顾北僵着不肯动。

    靳萧连着哄了十几句，顾北才肯转过身，他第一次温柔的，心翼翼的吻在了靳萧的唇上。

    靳萧身上的睡衣被顾北扔到地上的时候，顾北手机刚好响了一声，他结束了和靳萧的吻，看着靳萧的眼睛：“靳萧，生日快乐，十九岁快乐，你今年的生日礼物是我，喜欢么？”

    窗帘没有拉，屋子里的灯因为顾北害羞而被他一巴掌拍关掉了，屋子里只有冬夜里的月光，朦朦胧胧的像一把火，一把见不到火焰却能将整间屋子燃掉的火。

    靳萧没有时间去看顾北，他也没有给顾北回答，他的答案全藏在了他不算温柔的动作里。

    他不好自己喜不喜欢这份十九岁的生日礼物，他只是很想再把顾北抱的紧一些，吻顾北的时候再用力一些。

    冬夜好像格外漫长，直到天蒙蒙亮起来的时候顾北才明白自己昨晚究竟做了个多么错误的选择。

    “洗个澡再睡，乖。”靳萧吻着顾北的侧脸，温声哄着顾北。

    顾北眼角还有一滴没有滑下来的泪，他无力的摇头，洗澡？这件事情对他来实在是有些困难了，他可不保证自己真的能走到洗手间去。

    “我抱你去，听话，洗完舒舒服服睡一觉。”

    顾北的澡到底还是自己洗的，要帮忙的人从进来就开始捣乱，强撑着精神洗完澡，顾北倒在床上眼皮都睁不开了，浑身上下真的就没有一处是舒服的，整个人像刚被大象踩碎又被重装起来的一样，酸痛又无力。

    扯了被子，顾北闭着眼睛就快睡着的时候靳萧伸手圈住了他，靳萧在他的唇边落了两个吻。

    顾北下意识的就把靳萧推开了：“不来了，真的不能再来了。”

    靳萧失笑：“好，新年快乐，我的北北。”

    看着缩在他怀里沉沉睡着的顾北，靳萧觉得长大真好，能和顾北一起长大真好，过生日真好，十九岁真好，整个世界都好的不得了。

    这份礼物他简直喜欢的不得了，就像飞鸟痴迷云端，靳萧也痴迷顾北。

    作者有话：

    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