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八杯鲜奶乌龙 偷吻
应方阎去裴暖家之前,先去了趟超市。
他记得大二听到裴暖发烧的时候,他网上百度,女孩子生病要做什么才会开心。
底下高赞答:吃好吃的。
他知道裴暖喜欢吃芋泥这件事,还是有天去学校边上的超市,恰好撞见姑娘扛了一大袋零食,慢腾腾挪回宿舍。
当时还不算熟,他跟在后面走了一段,看着面试的时候“你比较好看”的学妹,吃力地抱着袋子摇摇晃晃,没忍住,走过去帮她提了。
一低头,芋头条,芋头酥,芋泥吐司……包装颜色紫得五彩斑斓。
莫名地,他就记住了。
应方阎一刹车,停在了裴暖家楼底下,提着袋子,上了楼。
门铃摁了几声。
是个男人开的门。
如果不是裴暖在后面露了半个脑袋,他一定以为走错地方了。
应方阎抬眼量了下面前的人。
噢,这是昨天跟裴暖在一起的那个……张伯伯的儿子。
嘁,正脸更没他帅。
裴暖挤进他们两个中间,没看应方阎,跟张郁驰介绍:“他是我大学的学长。”
“你好,我叫张郁驰。”
“应方阎。”
两个人不走心地握了下手。
应方阎进门,把零食袋递给裴暖,鼻腔里发出“嗯”的示意声。
昨天的事还是挺尴尬的,特别家里还坐着个外人,应方阎没法强装镇定地解释。
裴暖接过袋子,低低道了声谢,依然没敢抬头看他,转身去厨房,把吃的一股脑倒进大抽屉里。
应方阎靠在厨房的门框上,咳嗽一声:“昨天……是不是吓到你了。”
裴暖脑子烧得糊里糊涂,不想话,胡乱摇了下脑袋。
她把零食收进抽屉里,从应方阎身边低着头出了厨房。
张郁驰见她出来,把降温贴递过去。
裴暖贴在额头上,往沙发里一窝,“你别管我了,来工作还要照顾病人,我妈的话你听听就算了。”
语气是在下逐客令。
张郁驰看了眼立在餐厅的应方阎,心下了然,“行,那我先走了,锅里的粥到时间了你记得喝。”
裴暖点点头,跟他了再见。
门一阖,房间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
应方阎走过来,裴暖却忽地站起来,“我要睡觉了,你也走吧。”
她不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回到家,她满脑子都是电影院那个,带着另一种色彩的,压制意味,侵略意味的手指吻。
裴暖加快脚步,回到了房间,砰地一声阖上了门。
她深吸一口气,钻进被子里。
可是哪怕她睡着了,梦里应方阎也等着她。
轻捻重碾的手指变成了颜色浅淡的薄唇,攻城掠地,抢走她所有的呼吸和理智。
再……
再近一点。
去到泥沼的最深处,在无人知晓的梦境里,做没有道德束缚的事。
裴暖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她出了一身汗,转头去厕所洗了个澡,换身衣服才出来。
有点饿。
她记得张郁驰煮了粥。
裴暖走到客厅的时候,脚步顿住了。
应方阎没走。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头微偏,似乎睡着了。
睡着了。
裴暖走过去,声叫他:“学长。”
没动静。
她又大了点声:“应方阎。”
还是没动静。
裴暖动作轻缓地挪上了沙发,半跪着,凑近了应方阎的脸。
肩窝里有很好闻的香水味,不知道是哪一款,淡淡的,微苦。
被刚才的梦境驱使着。
裴暖试探性地亲了下他的下颌角。
依然没动静。
那……
裴暖盯着他的薄唇,抿了抿嘴。
还是不要了。
裴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偷吻。
对一个有女朋友的人。
理性,道德。
在应方阎身上,通通都被屏蔽了。
裴暖羞愧地捂住自己的脸。
她不应该是这样,没有廉耻心的人。
忽然,一只温热的手掌握住了裴暖的手腕。
应方阎醒了。
他目光懒散地落到裴暖的脸上,咕哝两声,带着还有睡意的鼻音:“不会又哭了吧,哭包。”
裴暖本来还没想哭,被他一,眼眶一热,眼泪就啪嗒啪嗒掉下来了。
“哎……”应方阎清醒全了,有些手忙脚乱地去给她拿纸,“又怎么了,我先道歉行吗,别哭了。”
“昨天的事我真的对不起,你就当我脑子抽了,我没想那么干……”应方阎拿纸给她把眼泪擦干净了,持续道歉。
没想那么干。
他原来没想要亲她。
裴暖哭的更伤心了。
应方阎迷茫了,怎么道歉了还哭的更凶了。
他伸手要接着给她擦眼泪,被裴暖一巴掌拍开。
“你走开,”裴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讨厌死你了。”
“行行行,我走开。”应方阎往边上挪了一点,双手举在脑袋两侧。
裴暖红着眼眶看他。
应方阎看了她一眼,突然立刻把视线移开了。
裴暖刚洗过澡,完全不知道家里还有人,就穿着吊带和薄薄的短裤出来,相比较上面露出的大片素白的肌肤,裤子勉强遮到了大腿中部。
裴暖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立刻拿了抱枕挡在胸前,脸色绯红。
“你怎么还不走?”裴暖闷闷地问。
这话似乎提醒了应方阎,他站起来从厨房端了一碗红豆年糕汤出来。
裴暖睁大了眼睛。
应方阎以为她要些夸赞,感动的话,正洗耳恭听。
裴暖:“你还会开火?”
应方阎:“……”
妈的,他又不是弱智。
裴暖拉了张椅子,坐在客厅的桌前,舀了一勺,还冒着热气,略微烫口。
她吹了吹,送进嘴巴里。
红豆煮出了绵绵的沙,很甜。
应方阎蹲到她身边,一脸“求夸”的表情:“怎么样?”
裴暖嚼着软软的年糕,脸颊鼓鼓的,点了点头。
然后她拿起勺子,舀了点红豆沙,晃了晃,示意应方阎自己去拿个勺尝尝。
应方阎心领神会。
——他捏着裴暖手里的勺子柄,尝了一口。
又来!!
他这个没有分寸感,没有边界感的人!
裴暖脸蛋通红,不清愤懑多一点,还是羞赧多一些。
总之勺子一扔,不吃了。
应方阎把勺子拿起来,盯着裴暖思索片刻,舀起一块年糕,送到她的嘴边。
裴暖扁着嘴,跟他大眼瞪眼地僵持了几秒,还是没骨气地张嘴咬住了软糯的年糕。
应方阎又舀了一勺红豆,慢条斯理地:“原来要喂阿。”
正要低头咬红豆的裴暖一顿,蓦地把头一转,又不算吃了。
“……我错了,你就当我什么都没。”应方阎半哄着,把勺子递到裴暖嘴边。
裴暖却什么都不要喂了,她唰地站起身,趿着拖鞋往房间走。
应方阎也站起来,跟在她身后,进了卧室。
裴暖缩到被子里,露出半张脸问他:“你进来干嘛?”
应方阎摸了下她的额头:“好像不烧了……你体温计放哪了?”
裴暖缩了下脖子:“在桌上。”
应方阎拿起来甩了几下,递给裴暖。她把体温计塞到腋下,睁着眼睛看他。
应方阎:“你退烧了我就走。”
“噢。”
裴暖其实好想问,你女朋友不介意吗?
但是她想了想,没有开口。
应方阎不,她不问,可能就是对这段关系最好的维护。
她好希望再烧一会。
让应方阎再留下来,多陪一会。
兴许是听到了她的请求,裴暖体温计上的水银条停在了37.8°的位置。
裴暖眼巴巴地盯着应方阎。
他察觉到了,笑:“还没退,我不走。”
裴暖收回目光,咕哝一声,不理他了,被子蒙住脑袋,算接着睡。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睡太多了的原因,裴暖一时间还没办法进入梦乡。
她支起耳朵,偷偷听应方阎的动静。
应方阎似乎在卧室的地毯上坐了会就走出去了。
裴暖有点失落。
她睡在他面前没有吸引力吗?
她抱着床头的娃娃,闭着眼睛接着睡过去了。
第二天,裴暖睡多了,后脑勺突突的疼。
醒过来的时候,才凌四点。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
裴暖想。
她肯定还在梦里。
不然怎么解释,她跟应方阎睡在了同一张床上。
他身上多了点草木的味道,有点像裴暖柜子里那瓶peppermint grove的香薰。
应方阎似乎真的困了。
裴暖不知道他睁眼到几点钟,眼下有浅浅的鸦青色。落在眼睫投下的阴影里,更显疲惫。
他的手搭在裴暖腰际,隔着薄薄的丝质睡衣,和肌肤几乎可以算没什么隔阂。
裴暖也顺理成章地,搭了一只右手在他身上。随便动一下,就能摸到他的脊线和腰窝。
她把脸埋在被子里,贴在应方阎的胸膛上。
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告诉她,不是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