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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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砚之扫视桌上菜肴一眼,心情似乎没有受到方才的影响,如平常一般淡声问她:“想吃什么?”

    这是要伺候她用膳的意思?这人今日吃错药了么?

    谢芙被他锢着腰揽在怀里,秀美皱得紧紧,闻言抬眼望他一眼,没有话。

    “哑巴了?”他注意到她的不对劲。

    谢芙这才后知后觉明白过来,他不是玩笑话,居然是真的要伺候她用膳。

    可她现下压根就没胃口,什么都不想吃,便绷着声音道:“我不吃。”

    祁砚之也不动怒。

    他早已掐准了她的命门。

    淡淡勾唇,道:“你不吃,那便轮到孤了?”

    至于怎么吃,那由他了算。

    男人的话语中含着笑意,谢芙很快便听明白了他话中的另一层意思。

    她杏眸微睁,面上浮起薄红,只觉得热意霎时间循着脖颈一路烧到耳尖,仿佛将她放在烈火上炙烤一般。

    登时慌了,出口的话比脑子快,直接道:“不行!”

    “嗯?”

    祁砚之的声音低沉撩人,与昨晚时的嗓音分毫不差,直接勾起她脑海中那些不愿回想的纠缠记忆。谢芙只觉得羞恼带着火焰从头烧到了尾,让她整个人快烧成灰烬了。

    她咬牙,败下阵来,只好道:“我……我吃。”

    祁砚之轻笑了笑,哄她似的问道:“想吃什么?”

    她扫了一眼,望见不远处的一道糖蒸酥酪,随手指了指。

    祁砚之视线移过去,没什么,端起瓷碗夹了喂她。

    宫中的御厨确实花了许多心思,糖蒸酥酪口感恰到好处,应该也是用冰块冰镇过的,吃起来清甜爽口。

    谢芙吃几口便停了,她的目光扫过去,又指了几道菜。

    似乎是故意的,她指的都是离这边距离最远的菜肴,存心折腾他一般。

    但祁砚之也没什么。

    只是在她指的菜肴一道比一道远时,微眯起眼眸看她一眼,然后再起身去拿。

    谢芙在他起身后方才松了口气,想回自己的位置坐着时,祁砚之却又回来,不容她拒绝将她扯进怀里锢着。

    这种计策还是使不通。

    到了最后,当她故意指向距离这里最远的一道菜时,祁砚之的眉眼终于沉下来。

    他冷笑一声,直接叫了外头的宫女进来伺候用膳。

    见宫女进来,谢芙也没了兴趣,别开头道:“不吃了,饱了。”她方才确实吃了挺多菜肴,现下吃不下了。

    祁砚之量了她一眼,见她没有谎,这才让宫女将饭菜撤下去。

    他揽着怀中纤瘦柔软的人儿,靠近了她携着薄薄暗香的脖颈,低声道:“吃饱了?那到孤了。”

    脖颈上的触感很凉,谢芙条件反射,有些慌乱地往前躲避开去。

    侧脸看过去,只见女子纤长的睫羽如同展翅欲飞的蝶,轻轻颤抖着,下一秒想也不想咬牙道:“我……我还没沐浴!”

    能拖得一时便是一时,她才不想和这人接触!

    “不用沐浴了。”祁砚之不容置喙地完,随即身子俯下来,堵上了她的唇。

    她喜甜食,方才刚刚吃过桂花糕,此时唇齿间都是淡淡的桂花甜味。

    谢芙一下子便懵了,黑白分明的杏眸倏地睁大,脑中混乱一片,连抵触抗拒都忘记了。

    她才用完膳,还没漱口,这人竟也这般不忌讳?!太恶心了!

    谢芙用力抵着面前的人,声音支吾:“你……”

    然而还没来得及什么,旋即,她只觉得身子忽然一轻,竟是被祁砚之横抱了起来。

    他颀长身姿迈步,径直往内殿走去,漫不经心地补充了句:

    “反正明日早上也是要再洗的。”

    ***

    她其实对这件事十分抵触,却知终究难逃,只竭力咬住唇,当这些都不存在。

    咬得太用力,唇瓣都渗出血来,像是被锋利的刀划过唇角,血珠涌出,尖锐的疼痛自唇瓣蔓延开来。

    她一丝声音都没发出过,任由他胡来。

    夜晚月色倾洒进重玉宫,照得殿内光线柔和。

    她心中分明极其抗拒,可身体的反应却总是出卖自己。每每当她带着厌恶,艰难地闭上眼睛别开头去时,祁砚之便会捏着她瘦削的下巴,逼她转回头来看他。

    于是她那双清冷愠怒的瞳孔里,便被迫映出男人的模样。

    他似乎在以这种方式,要她铭记此时正在发生什么,而此刻她面前的人是谁。

    祁砚之的视线一寸一寸描摹过她的眉眼,面上却看不出情绪。

    他像是要故意折磨她的神经,声音低沉,在她耳畔道:“很久以前,孤就想这么对你了。”

    什么……很久以前?

    他竟早早便有了这龌龊心思!

    谢芙心神俱震,语气战栗着,咬牙切齿地喊他名字:“祁砚之……”

    她自生长在深宫里,自然找不到什么骂人的词汇,恨极了,咬牙半晌,也只能翻来覆去骂这一句:

    “衣……衣冠禽兽!”

    外表是光鲜亮丽,内里却是恶鬼。

    折磨人的手段永远花样百出,永远让人畏惧避之不及。

    她这样骂他,祁砚之听了却不生气,只低低地笑,笑得胸腔都在震动。

    他可太喜欢……

    太喜欢看她这副恨不得杀了他,却又拿他无可奈何的模样了。

    谢芙气急了,想着报复回去,突然重重一口咬上他的手。

    她那一口用尽力气,直接尝到了血腥味。

    祁砚之也没反应,任她随意咬,甚至因感觉到那痛楚而愉悦。

    只觉得在被泥沼纠缠无法呼吸,即将窒息而死之时,他俯下身,携着轻笑,近乎残忍地一字一句在她耳边:“阿芙,我已入地狱,那么便要你来陪我。”

    她并未注意到,他低语的时候并没有自称孤,甚至连这句话都听得不怎么清楚。

    浓重的黑暗席卷而来,她不过片刻已然失去意识,昏死过去。

    祁砚之低低呼吸着,俊美眉眼被汗珠浸湿,在月色中愈发动人心魄。

    耳边是一道极轻极轻的呼吸声。

    她连昏迷时都不甚安稳,秀眉紧紧蹙着,仿佛被噩梦魇着无法脱身。

    他垂眼睨着她的睡颜,抬起修长的手,一点点将她额边湿透的黑发撩开。

    注视着她沉睡的清丽眉眼,勾唇笑了笑,携着浓烈狠厉与阴冷。

    他既要她留在身边。

    所以,所有可能夺走她的人,他都要一个一个处理干净。

    ***

    祁砚之夜里宿在重玉宫,可早上醒来却从来不见人影。

    如若不是身上仍觉得隐约不适,谢芙几乎要以为昨夜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还是做尽了坏事,睡不安稳的魇梦。

    床榻已经空了,祁砚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然离开,除却身上残留的几许梅香与不堪入目的床榻,一切都像没有发生过。

    谢芙扯着被子慢慢坐起,柔顺的青丝铺开。

    她头有些疼,眼眸怔怔,在偌大的床榻上沉默半晌。

    窗外天色已然亮了,只是今日阳光被云层遮蔽,显得阴沉沉的,自窗棂向外看去,一切都被蒙上了黯淡的颜色。

    手腕还疼着,身上也难受得紧。

    谢芙恹恹地抬眸,凝视窗外半晌,这才提起一点精神,朝外唤了声:“纸鸢。”

    纸鸢闻声进了内殿,为她掀起帐缦:“美人,您醒了。”

    她问:“今日是什么日子了?”

    纸鸢笑着答道:“今日是八月二十七啊,美人睡糊涂了吗?”

    八月二十七……

    不知想起什么,谢芙漆黑的瞳孔忽然动了动,但被她低垂下去的眼睫遮挡得很好,丝毫看不出异样。

    片刻后,她回过神,轻轻嗯了声,这才道:“替我准备沐浴吧。”

    纸鸢福身:“是。”

    沐浴完后,她换了身水蓝色的曳地衣裙,外披一件素白轻纱,寻常她并不常穿其他颜色,如今换了这一身,蓝与白相互映衬,秋江寒月般的清冷。

    蕊云几个宫女瞅着她,天花乱坠地夸了一番,纸鸢也笑着称赞道:“美人很适合这种素净的颜色。”

    她心中装着事情,心思并不在这里,闻言没有什么反应。

    只是才走出内殿,忽然看见了坐在外殿客椅上的陌生身影,没能反应过来,微微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