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更新他的私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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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歌一直往西走,没有回头,走了很久,不知不觉进了密林里,不时有倒地的墓碑,散乱陈旧的铜钱纸张牙舞爪飘在空中,森冷细风穿林而过,树叶“哒哒”相互拍。昭歌抱紧了胳膊,惊惶地望着四周,泪水在脏兮兮的脸上泅出两道泪痕。

    天色昏暗下来,幽深密林阴风阵阵,她蹲在树下,不敢再走下去。

    后面跟了很久的人见状,笑嘻嘻地跟了上去,不怀好意地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馒头,笑容猥琐,“妹妹,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呀,是找不到家了吗?”

    昭歌抬头,视线先在馒头上停留片刻,才防备地看向来人,水眸里俱是警惕,抿着嘴不话。

    看有机可乘,他诱惑道,“来,妹妹接着,哥哥给你的。”

    昭歌咽了咽口水,犹豫片刻,想伸手接,指尖才触上又触电般缩回来,“我不接你的东西,我没有哥哥,你不是我哥哥。”

    哟,看上去傻不愣登的,还有点脑子,那人眼珠子转了转,视线贪婪地描摹着昭歌姣好的容颜和曲线。还有啊,这丫头通身上下衣服首饰都是上好的极品,少加起来千八百两没有问题,再瞧瞧这细皮嫩肉……他现在是不是她哥哥有什么关系,她早晚得叫他哥哥。

    他嘿嘿两声,“妹妹,这荒郊野外的,你怎么在这里呢,要不要哥哥带你回家,有没有什么家人啊朋友啊,名字,哥哥带你去找?”

    眼前的姑娘倏地抬头,水涟涟的眸子一片凄茫茫的,通红的眼眶里忽然蓄积水光,泪水断了线的珍珠,我见犹怜,他一看心就化了,这次嘿……让他遇见极品了!

    昭歌被戳中痛处,将自己抱的更紧,泪水滚烫模糊眼眶,“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没有哥哥……我只有容樾。”

    嗓子梗了东西,随着呼吸悬动,特别痛,“但是他不要我了,不要去找他,他不会跟你来的,他讨厌我。”

    容樾……

    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这么熟悉呢?

    那人疑惑片刻,倒也没多想,花言巧语骗了几句,就让昭歌接了他手中的食物。昭歌哭得投入,一边抽噎一边口地吃着,哭的喘不过气还不忘声句“谢谢你,你真好……”

    别。

    可千万别谢他,他可比她想象得无耻多了。

    那人猥琐地眯起来眼睛,上下量瞧着昭歌,不怀好意地将手伸向她。他可从来没有这么耐心地哄过猎物,她吃好了,可得也先让他先收点利息。

    “啊!”

    惨叫声起,激起林间惊雀。

    鼓鼓的腮帮子停止运动,雪白的馒头上染上鲜红的血液,她不明所以地抬头,就见一只肥胖的手还没靠近她的胸前,便连带手的主人缓缓向后倒在地上,方才的好心人眼睛惊恐瞪大,随着头颅咕噜咕噜滚到一个人的脚下,被玄金步履踩住。

    身首分离时,那人看着昏暗里森然又精致的面容,忽然想起来了,容樾……是传言中残忍嗜杀的王君啊。

    这样一个名字,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容樾用力,用力,再用力……红白流出,眼珠子碎了被寄出眼眶,那张脸抹布般揉在一起挤压变形…

    然后他走过来,夺过她手里的馒头,扔了出去,“闹够没有?”

    昭歌不话,看着伸过来的那只手,手背上的殷红,衬着惨白的肌肤,分外吓人,昭歌心站起来,在容樾冷漠的视线下,目光躲闪,几不可查地后退几步。

    容樾淡淡看着她躲他,一点点地,慢慢拉开与他的距离,一步,两步,三步……他丧失了耐心,三两步跨过去,粗鲁地将人横抱起来,昭歌挣扎过程中,他冷淡喝道:“你再动,信不信我把你也办了!”

    昭歌瞬间老实,伏在容樾肩上,视线里,那颗头颅残缺,空洞眼眶里的破损眼球就这么直勾勾看着她,一直盯着她,无论她离开有多远。

    “闭上眼睛,走这么久,还不困?”

    昭歌心里的最后一点点恐惧,在听到这句话后破防了,逐渐消散,被莫大的心安抚慰住。

    怀中人没有理他,过了一会儿,肩上来沉稳的呼吸声,容樾脚步轻了些,回到城南别院时,门口经过一队巡逻的羽林郎,司白起跟在最后,两人对视,司白起抱手行礼,容樾微微颔首,抱着昭歌进了别院。

    司白起目送容樾的背影,眉头紧锁,按如今王君应该已经到了大梁,但是就为了一个女人,耽误了进度?

    还有上次漠北一战,明明可以乘胜追击,王君却一反往常,早早班师回朝,若是他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收到了什么信,信经他手送进去时,还萦绕淡淡的香,同陈美人身上如出一辙的味道。

    王君如今,为了一个陈美人快要忘记他的大业了么?

    阴郁的目光紧紧盯着着合上的院门。

    容樾回到城南别院,将人往浴房一扔,吩咐新买的丫鬟和嬷嬷,“把人洗干净。”

    他们唯诺称是,将半梦半醒地昭歌扒拉干净,用温水濯洗,不敢稍加怠慢。容樾倚在门口,扬首盯着天上雪白的月亮,冰凉的眸子吸满了冷冷的月色。

    他其实一直跟着她,知道她走了一路,就哭了一路,什么都不,只是哭,好像是他做错了什么罪大恶极丧尽天良的事情一样。

    简直无情,无耻,无理取闹。

    出息了她,还学会离家出走。

    也不想想,偌大的大越,哪里能有她一个陈国人的容身之处。

    如她所言:“我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没有哥哥……”

    “我只有容樾。”

    “但是他不要我了,不要去找他,他不会跟你来的,他讨厌我。”

    那声音委屈死了。

    他忽然气的笑出声来。

    里面人听见他的声音,知道他还在,开口道:“公子,没有换洗衣服!”

    容樾回神,想起来上次给她买的衣服尽数送给了义庄的秀云了。

    门外脚步声离开的很快,又回来得很快,从门缝里递进来一些衣服,“先穿我的。”

    那嬷嬷迟疑片刻,接过来。片刻后门开,倚着门闭目养神的容樾察觉自己的袖子被拽了拽,眼皮掀都没掀,懒懒道,“去睡觉,还要我教你?”

    “嗯。”

    容樾睁开眼睛,侧目看她,她整个人白里透粉,肌肤微微泛着雾气,带着湿气的少女香扑面而来。他的衣服对于她来大了不止一些,昭歌整个人被装在他的衣服里更像的一只,宽长的袖子被挽起了几圈,她随着他的视线看自己的衣服,,“有点大。”

    容樾倒不甚在意,“买新的。”

    转身就要离开,被昭歌追了两步拉住。容樾回头又确定一遍,“确定要跟着我?”

    昭歌点头,他能保护自己。

    容樾不会想那么多,于他而言,确实抱着她睡很舒服。其实不过抱也可,不抱也可,他都未必在意。

    但是既然是她自己提出来的,他为什么要拒绝这么诱人的事情呢?

    他将人拉入怀中,强势地把人抱起来走向卧室,走了几步回头问,“你们叫什么名字?”

    问的是那个嬷嬷,那个嬷嬷一愣,摇了摇头,他们是没有名字的。

    “老身没有名字,至于这丫头,是个哑巴。”她指着身边的另一个容樾买回来的丫头。

    没有名字?

    陈昭歌之前是不是有个嬷嬷姓魏的,她很喜欢的那个。容樾想也没想,“那你姓魏。”

    “日后,你叫她魏娘。”他对昭歌,昭歌没有回应,不知何时酣睡过去,檀口微张,看出来睡的很香。

    容樾:“……”

    不过睡着了也好。

    他继续问,“会给人梳头吗?”

    魏娘同旁边丫头都点点头,容樾嗯了声,垂眸看了眼昭歌,再次回头嘱咐,“要她问起来,就你们不会。”

    魏娘先是一愣,接着拉着身边的丫头连连点头,接着目送庭院的男主人离开。

    翌日。

    昭歌醒来,已经日上三竿,太阳懒洋洋照下来,透过帷幕,昭歌下意识摸了摸身侧,空空如也,她立即坐起来,看见床边搁置一套衣服,都是她喜欢的颜色和样式。

    外面的魏娘听见动静进来,及时道:“姑娘起了,用膳吧。”

    昭歌摇摇头。

    魏娘有些为难,观察了会儿昭歌的表情后,阅历使她了然,“有个女子来敲门,是请公子汀兰苑一聚,公子一早便走了。”

    昭歌这才依言下床。

    简单收拾后便去用膳,她心思不在饭食上,吃了些便没胃口,不想吃了。一旁立了许久的魏娘惊的下巴都快掉没了,桌上风卷残云,熬了一锅粥没了大半……这叫没胃口?

    以前家里大队的驴也不带这么吃的。

    昭歌吃饱了,又趴在美人靠上睡着了,睡不醒似的,精力好像一直不够用,魏娘收拾着,见状也没太上心。

    昭歌想睡,但一直睡不着,脑子里一直有声音在话。

    【睡睡睡!再睡你男人跟人跑了!】

    【对啊,容樾出去私会别人,那肯定有私情!】

    【对啊,你认为他有私情的话还会要你吗?就算他会要你,你以为他还会跟以前一样全部的注意力只能分给你吗?哦当然了——他,不,会!】

    【快去阻拦私情快点!求求你了!孩子想看!】

    ……

    耳膜要被吵炸了,昭歌捂着耳朵反驳:他不会。

    【万一呢?他骗你你知道吗?他什么你会不信?想想这个画面,容樾抱着别的女人到你面前,那个女人欺负你,你去告状,容樾不信你,只信别人,你是不是觉得委屈死了难过死了?】

    昭歌代入想了想,眼眶红了,鼻子发酸,于是她实诚地点点头,“我会。”

    【那,快,去!把,他,抢,回,来!】

    昭歌踌躇:他会不会嫌我烦?

    【你是觉得他嫌你烦不开心,还是他不要你会更不开心?】

    “他不要我。”

    【对吧。】

    昭歌点头。

    这边魏娘收拾完,往美人靠那边一瞧,那边不知什么时候空了,门口也大开着,她顿时心口一窒息,慌忙道:“阿大,你快出去看看,人不见了!”

    她也算阅尽千帆,在这里一日便知道,得罪男主人不要紧,这姑娘要是出事了……后果不堪设想。

    汀兰苑,靠窗别间。

    燕云恭敬地素手执盏,给容樾倒了杯酒,“当年辉夜岛一别,几年不见,燕云这条命是你救的,知晓你要来大梁,若能帮得上忙,定然尽力而为。”

    她都听陆屿了,容樾便是无相,听闻不久将“造访”大梁。

    容樾指尖轻晃酒杯,轻笑一声,“你舍得?这杯酒,当真是敬我,还是怕我折了你丈夫陆屿的命,提前送送我上黄泉路?”

    燕云温婉的面容一僵,讪笑道,“怎么会呢?”

    她确实怕他伤了陆郎的命,但也感念当年辉夜岛无相的救命之恩,若不是无相,她也逃不出辉夜岛的魔爪,更不会在大梁遇见陆郎。

    她不是好人,但恩将仇报的事情,她做不出来。她只是隐约知道无相恨透了大梁王室,她有点担心,担心无相的复仇会波及到陆郎身上。

    夜里辗转难眠,费尽心思探到他的住处,邀请他出来,同他叙叙旧,同时也探探他的想法。

    “无相,如今你已是大越王君,不大越,整个九州,谁不尊你三分?”

    “尊我?他们是惧怕我的力量。”容樾不屑一顾。

    “可你已经是一国王君,还有什么不满吗?”燕云劝道。

    一国王君?

    “王,王有何欢?”不在乎的语气,暗藏野心。

    “无相,你,你还是一点没变……”燕云哑语。

    容樾轻晃着酒杯,好像在等她完,极为温文,燕云看得出来,他已经极其不耐烦了。

    他还是跟以前一样的作风,一样地缺乏耐心和人性。

    为辉夜岛做杀手卖命的那段时间,谈不拢的事情,拔刀就杀,钱给少了的雇主,薄刃封喉,在对方老巢就剿了对方全家,反正大当家的死了,没了脊梁柱,其他人也过不好,一起送上路。

    她有时难免劝一声。

    “要么把人往死里,要被人往死里。”他垂眸冷道,漆黑眼里除了杀人二字,再没有其它。

    他真的一直没变,成为王君之后,又变得变本加厉,这点可以从他令人闻风丧胆的仗作风看得出来,甚至有人给他起了个“玉面阎王”的称号。

    她本能地察觉,这人的凉薄疏离,天生来自于骨血深处。

    幸好她从不曾与他为敌,未来她也不希望和他站在对立面。

    “我不会让陆屿参与进你的事情,求你不要动他,他对我真的很重要,若是哪天他真的得罪你的话,你可不可以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他,或者……你要了我的命,我替他还。”

    容樾不解地望着她。

    燕云了然他的疑惑,轻笑了一声,“无相,你没有爱过人,也不会被人爱,大抵永远都不会懂。”

    容樾喝了一口酒,他确实不懂,他也不必懂,只有蠢货才会将自己的命押在别人身上。

    门口有动静。

    “谁!”眼尾凌厉一瞥,薄刃即将出袖,在看到门口之人时,容樾指尖一晃将薄刃收回来。

    薄刃一出,饮血才收,此番被他强制收回,燕云猜想此刻他的袖口,怕是已经被自己的血染就了一片猩红。

    容樾静静望着门口的昭歌,略有疑惑,但没有话,等着她先。燕云视线也量着让容樾态度反常的姑娘,直觉不对劲。

    这姑娘是个美人胚子,现在很漂亮,长得再开了些会更漂亮,瞧着那两人对视,燕云渐渐瞧出了些猫腻,眼底渐渐漾开了惊讶。

    昭歌低头看了眼脚尖,又捏紧了袖口,这些动作容樾都很熟悉,是她紧张时一贯的动作。

    她到底要干什么。

    昭歌努力地回想脑海里那些声音教她的事情,再抬头看了眼容樾对面风情万种的温婉美人,给自己了气,抬起下巴上前去,在容樾微微不解的视线里,胳膊往容樾脖子上一缠,臀往他腿上一坐,十分亲昵地挨着他,不善地看了眼对面的女人,强烈占有欲地亲了一下容樾,尾音甜腻腻的,“我等你好久,你还不回家?”

    对面的燕云目光呆滞,她刚刚瞪她那一眼,是怕她抢走无相,在宣誓主权吗?

    容樾静静看着她演,手臂搁在她纤细的腰间,手指尖惬意地敲着桌子,“我不是和魏娘过,中午之前会回去?”

    这,这怎么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了。

    他不是应该:我不认识你,你不要诬陷我之类的吗?

    她及时向脑海中那些人求救。

    那些声音叽叽喳喳讨论了一阵子。

    【你就这样这样……】

    昭歌恍然大悟,眨了眨眼睛,目光单纯,手轻轻放在腹上面,“因为你之前不是一直抱着我睡嘛,所有我怀了你的孩子呀,魏娘今天告诉我的。我觉得这是个好事情,我想让你知道,想让你第一个知道。”

    这下子,不只对面的燕云瞠目结舌目瞪口呆,连容樾手里的酒樽,也“咣当”一声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