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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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衔, 惊喜呢?”

    两人一前一后牵着手从西餐厅里走了出来,到现在沈衔也没告诉他惊喜是什么,弄得他心里直痒痒。

    沈衔却只是笑了笑:“上车,我们去个地方。”

    范元疑惑:“去哪?”

    沈衔亲了亲他的手,将他摁上了副驾驶,笑得宠溺:“上车就知道了。”

    言罢,他开心的哼着曲上车了。

    “搞什么……”范元被他这模样逗得失笑一声, 无奈道:“我们俩一把年纪了都,还玩什么神秘。”

    “那不一样。”沈衔转动方向盘,看了他一眼, 神秘兮兮地道:“因为这件事情很重要。”

    范元:“……”

    车是往市中心开去的,缓缓停在了一座欧式大教堂面前。教堂外面灯光柔和,照亮着前方的大广场。

    广场坐着零零散散几个人。

    他们成双成对,耳鬓私语着, 又括噪的笑着。

    一座圣女喷泉立在最中央,神圣, 端庄。

    教堂上墙上的古钟指向最后几秒。

    沈衔牵着他走了过去。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刻意。

    “铛——铛——”

    十二点到了,古钟响了。

    喷泉绽放出炫丽的光芒,广场上括噪的声音停止了,那些人动了, 笑着向他走来,手里带着一捧鲜艳如血的玫瑰。

    沈衔跪了下来,托起了他的手,深深烙下一个吻在他手背。

    范元盯着教堂上的大古钟一瞬失神, 脑子里如过电一般闪了闪,刺激着每一根神经。

    他晃了晃有些晕眩的脑袋。

    “嫁给我。”

    这三个字如一支裹了蜜的利剑,刺穿他的心口。

    又甜又痛。

    范元征征愣住。

    沈衔拿出了那枚他扔掉的戒指,讪讪问:“愿意吗?”

    话音刚落,戒指被快速的夺了走。

    范元颤颤巍巍的套在了自己手上,红着一双眼睛,激动到哽咽:“愿,愿意,我非常愿意。”

    “哥哥?”沈衔皱眉,眼前的范元似受了什么刺激,一边笑一边哭:“我愿意啊……我们可以现在就结婚,就在这里。”

    他悉悉索索的声音越来越。

    视线里,世界在旋转,万叶飞花。

    最后只听得沈衔一声着急的呼唤,由于过于激动,他两眼一黑,软绵绵的倒在了他怀里,晕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他躺在医院里输着液,周围范和陆绮正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妈妈……”范元摇了摇还有些余痛的头坐了起来,看了一眼周围,问道:“沈衔呢?”

    “……”两个人沉默着。

    范元叹了一口气,掀开被子就准备下床:“不算了,我自己去找他。”

    话音刚落,沈衔出现在了门口,温柔地唤他:“哥哥。”

    “沈衔啊……你去哪了?”范元见他,这才展露笑颜,语气里有些责备之意,问道:“去哪了?怎么醒来没看到你?”

    陆绮和范纷纷扭头看向门口,神情皆是露出一丝怪异。

    “忙着呢。”沈衔走了进来,来到了范元床边,将他重新摁回了床上,盖上了被子:“你感冒还没好,多休息一会。”

    “嗯……”范元拽着他的手,紧紧皱着眉头:“我又做噩梦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老是做噩梦。”

    陆绮扯了扯范,声道:“我们出去吧。”

    范点头:“嗯。”

    两人一前一后出去了。

    “做什么噩梦了?”沈衔问。

    “我……”范元摇了摇头,扑到了他怀里:“算了,不想。不是什么好梦,万一出来应验了。”

    沈衔将他推倒,轻轻哄着他:“宝贝……再睡会。”

    “那你不许走。”

    “嗯……不走。”沈衔低笑一声:“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那就好。”范元欣慰的笑了,在他情意绵绵的低音炮下,眯着眼睛进入混沌状态,脑子里迷迷糊糊,欲睡不睡。

    渐渐的沈衔的声音消失了。

    范元刚要睡着,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他唇上,将他吻了个清醒。

    他揉了揉眼,下意识勾住了那人的脖子。

    “范……范元……”女孩羞涩的声音响起,听起来似乎很吃惊。

    范元豁然睁眼,如受惊的鸟儿,一把眼前之人推了开,惊恐看着她。

    胡诚同样也很惊讶,她似乎没猜到范元见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

    “沈衔呢?沈衔呢?!”范元转着头看了一眼空荡的病房,拔掉了手上还在输液的软针,整个人跌跌撞撞的从床上滚了下来。

    “沈衔?!沈衔!!”他激动的冲出了病房,剩下胡诚一个人愣在房间里久久回不过神。

    他急匆匆的走在走廊上,抓着一个护士激动地问:“你有没有看到沈衔?啊?有没有看到啊?”

    护士们被他这个样子吓到了,生怕他会做出什么,一个个都不敢话。

    好在范及时的赶了过来,将他拖到了一边,强行摁在了椅子上。

    范元眨巴着慌乱的眼睛,着急的问道:“,沈衔呢?嗯?”

    “哥,他在手术啊。”范有些无语:“五个时的手术,现在才过了三个时。他进手术前让你等着……”

    “这样啊……”范元微微喘着粗气,逐渐安静了下来:“那我等他……乖乖等他……”顿了顿,他把套上戒指的手展露在了范眼前,像个孩一样兴奋:“你看,沈衔跟我求婚了。”

    “……”范眸色深了几分。

    “我们过两天就结婚。不,明天就结婚。”

    “哥……我……”

    范元脸色一沉,翻脸极快,将他推了开:“你不要话。我爱他,这一生只爱他一个,我要跟他结婚……要跟他永远在一起……”

    “……”范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眼前范元的情绪跟疯了一样,他也只能忍着:“算了,你自己冷静一下吧。”

    范走了。范元还沉溺在喜悦里。

    殊不知,角落里蹲着一个美丽的女人,女人哭得撕心裂肺,捂着嘴巴,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同样的爱,为什么她得不到一丁点。

    她努力了半生,等了半生。

    也只不过是想和他在一起。

    就如同他想的一样。

    只想爱的人在一起,仅此而已。

    哭着哭着,女孩止住眼泪,指甲扣进了肉里,通红的眼眸里透露着不甘。她生来应是公主的,却为了一个男人活成了阴沟里的老鼠。

    竭尽一生。

    如何甘心?

    如何放下?

    她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望着范元笑得开心的侧脸,苍凉一笑,转身走了。

    就在她转身的一瞬,那对带着喜悦的眸子沉了下来,眼波流转,带着一丝怨毒目送着她离开。

    手术室的灯灰了。

    一具死尸蒙着白布被推了出来。

    病人家人的哭嚎声括噪着沈衔的耳朵。

    “好累。”

    沈衔走在走廊上,摘下了口罩,正准备去找范元,谁知,一个黑影突然窜了出来,以一个不轻不重的力度,突然撞在了他怀里。

    是范元。

    他连鞋都没有穿,光着脚扑到了他怀里,也不知道等他多久了,浑身都是冰凉的。

    沈衔眸子闪了闪,又是心疼,又是无奈,他低下头,轻轻笑了,笑得宠溺:“对不起,让我的宝贝久等了。”

    范元摇摇头:“嗯……没事。”

    他将他横抱了起来,往休息室走去,这时。范元突然拉住了他的领口,突然道:“沈衔,我们结婚吧。”

    “嗯?”

    “就明天……我们去结婚,就去之前你带我去的教堂里。”

    “抱歉宝贝。”沈衔吻了吻他的额头,道:“明天还有手术,耽搁不得。过两天行吗?过两天就是情人节了,是个不错的日子。”

    范元靠在了他怀里,幸福地笑了:“好,只要是你,什么时候都行。”

    “那就乖乖养好身体等我。”

    “嗯嗯。”

    然而,就在情人节前一天,范元接到了一个电话,一个让他无法冷静的电话。

    是胡诚的。

    “范元……”她的声音听起来狠痛苦,呜呜咽咽的:“你在吗?”

    “什么事?”范元答得很冷淡。

    她道:“你来帮帮我好不好?我快疼死了……”

    范元立在窗户口,冷静的看着天空:“我没空。”

    电话里一阵沉默,沉默过后,就是她生气的声音:“为什么没空?过来陪陪我不好吗?”

    “……”范元准备挂断。

    那边似乎知道他要挂断一样,突然笑了一声:“你挂啊……你挂我就把她们全杀了。”

    范元身子一僵,电话那头就传来了杏子和孩哭哭啼啼的声音。

    “范元哥哥!快救救我们!”

    范元声音一下变急:“你在哪?”

    胡诚冷笑一声:“我把地址发给你,你按照上面过来就行了。”

    “好。”

    “对了,不许报警。”

    “……”

    电话挂断了。

    范元收回手机,急匆匆走了。

    居名楼内:

    少女穿着一件雪白的长裙,扮得十分漂亮,坐在床边摇晃着雪白的双腿,时不时拿起手机查看一下,期盼着她的心上人。

    在地板上流淌着湿润滑腻的汽油。

    从里屋到客厅。

    被捆绑住的孩子们和杏子卷缩在厨房角落里,害怕得抽噎,哭泣。

    少女却跟没见到她们一样,笑面如花,穿着高跟鞋在房间里转圈,哼哼唱着一段带着羞怯的曲儿。

    时不时问她们:“好看吗?”

    回应她的只有害怕的哭泣声。

    没过多久,敲门声响起。

    “是范元!”胡诚亮起了兴奋的眼眸,快步流星的来到了玄关门口,开了房门。

    范元穿着一身病服气喘吁吁站在她面前,似乎很是厌恶她,一见到她就没有什么好脸色。

    胡诚浮起一丝病态的笑,扑到了他怀里,纤细的胳膊从他臂弯里伸出,反锁上了房门。

    范元刚想推开她,她又欲迎还拒的从他臂弯里脱离,如一只白色的蝴蝶一样,在空旷的客厅里翩翩起舞。

    跳着跳着,她拿起了茶几上一把冰冷的刀,藏在了背后,踮起脚尖,含羞带怯着朝他靠近:“今天,我们终于要在一起了。”

    对于她这句话,范元没什么表情,只是看了一眼厨房里的人质,道:“只有我跟你,把他们放了。”

    “那不行。”她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我们的爱情怎么能没人见证呢?”

    范元眼眸沉了几分:“我跟你没有爱情。”

    后面几个字他咬得很重。

    “……”胡诚愣住了,嘴角的笑容逐渐停滞,一双眼睛红彤彤的,无辜的样子令人心怜,道:“你怎么能这么呢?我那么爱你……我甚至为了你可以不惜一切……”

    着,她走了过来,轻轻靠在了他怀里,委屈地道:“你知不知道,你爸爸是怎么坠入毛坯楼的?”

    “你干的?”

    “不是奥……”胡诚抬起俏脸,将红唇凑到了他耳边,神秘兮兮地道:“是李胖找人推下去的……你爸爸的老板,就是他。”

    “……”范元没话。

    胡诚继续道:“我帮你爸爸报仇了。就在别墅里,我用刀一刀一刀把他捅死了,当时他骑在我身上呢。”

    她得云淡风轻的。

    只换来范元二字:“恶心。”

    “是啊!是很恶心!”

    胡诚似乎回忆起了什么,慌张的看着自己的手,嘀嘀咕咕道:“我怕被人发现,就把他肢解了。当时他肚子里流出来好多黄油……还粘在我手上了,好恶心……好恶心啊……”

    “你把他肢解了?”范元不可置信。

    “对呀……可你又可知……”着她慌张的表情一收,笑了,笑得愉悦:“李胖是受谁指示的?”

    范元低眼看向她。

    她道:“是沈衔奥……”

    “你害得沈衔还不够吗?”

    “我害他?是他要弄死我!”

    “你以为他出现在医院给你爸爸手术,是个巧合么?这些事情全都是他干的……还有你妈妈……你妈妈的公司被沈敷师买了,你知道么?嗯?呵呵呵……”

    “很快,你弟弟的公司也会被沈敷师收购。这样你们一家人就全垮了。这样……你就只能依靠他了。你他坏不坏?是不是比我还坏?”

    范元鼻腔里发出一声嘲笑,笑得轻蔑。

    胡诚眉头一皱,质问:“你笑什么?”

    范元往前一步走,推了她一把,把她推得倒退了两步,低声道:“那你知不知道……我去见了徐清楚?”

    “你见他?”胡诚有些慌了:“你见他做什么?”

    他狠狠的掐住了她的脖子,咬牙道:“托他的福,我总算知道沈衔以前受过多少委屈了。也知道是什么让我们历经磨难也不能在一起了。是你。”

    “是我又如何?”她被他掐得咳嗽不止,却还在盈盈笑着:“我得不到的,任何人都别想得到。就算毁掉了,我也开心。”

    “滴呜滴呜——”警车尖锐的鸣叫声在楼下响起。

    “哎呀,来了呢。”胡诚斜眸看向窗外,粗重的喘息着:“沈衔来了。只要他也到场了,这一切都结束了。”

    “你把沈衔喊过来的?”

    “那当然。他不死,我怎么能死?”

    “疯子。”范元狠狠的把她推在了墙上,胡诚趁着这时挥起藏了许久的刀,狠狠一刀砍向范元,砍在了他的肩膀上。

    空中顿时扬起一抹血色。

    范元倒抽一口凉气,忍着痛,控制住了她的手腕。

    两人皆是面目狰狞,对持着。

    她道:“厨房里蜡烛很快就烧完了。还有半瓶煤气罐。今天,我就让你们所有人给我陪葬,一个都跑不掉。”

    “唔……”她话音刚落,范元狠狠的用膝盖撞了一下她的腹,趁着她吃痛弯腰时,毫不犹豫夺走了她手里的刀,一刀捅进了她的腹里。

    胡诚应声倒地,倒在了血泊里。

    她睁着美眸不可置信的看着范元。

    范元微微张唇喘着粗气,扯了扯折在衣内的领子,将染满鲜血的刀狠狠扔在了地上,低声道:“以为我不会动手杀你吗?也许我以前懦弱,但现在我不会了。谁都不可以伤害他……”

    “范元……可是我爱你呀……呜呜呜……我爱你呀,你看看我……”

    “疯子。”范元瞪了她一眼,跌跌撞撞的去了厨房。

    厨房里,杏子和几个孩被绑在一起。范元见状,快步走了过去,给他们松绑。

    “范元哥哥……呜呜呜……”

    “哥哥……”

    “呜呜……”

    孩和杏子都哭成了泪人。

    只有轩轩眨巴着兴奋的眼睛,不知身处险境,喊道:“是兔子先生来救我们了!”

    范元忍着肩膀上的伤摸了摸轩轩的头,又看向杏子,低声道:“不是哭的时候。趁现在,快……带着孩子们出去。”

    杏子连连点头,虽然心疼范元受了伤,但是眼前孩子们最重要,她擦了擦眼泪,将孩们一个个牵了起来:“好……大家快起来,手拉手跟紧老师。”

    孩们听话的牵起了手。

    外头却突然响起了一声火机擦火的声音。

    范元站了起来,忽的想起了什么,瞪着惊恐的眼睛看向厨房里,那里并没有胡诚口中的快燃烧干净的蜡烛。

    “等等!别出去!”

    范元大喝一声,将杏子等人拉了回来,而后火速的关上了厨房玻璃门。

    这刚一关上,“彭”的一声,熊熊大火在客厅里四起。

    幸好他刚刚关门关的及时,这才挡住了门外窜起的火焰。不然,他们肯定会汽油被烧成火人。

    “范元……呵呵呵呵……”胡诚在火中大笑:“我在地狱等你!!”

    大火越烧越旺,逐渐的她埋没了声音。

    浓烟滚滚从门的缝隙里钻进。

    范元脱下了衣服扔在了杏子身上,道:“杏子,把衣服沾水,捂住孩子们的口鼻。我去把窗户开。”

    “好!”

    “咳咳咳……”

    范元跌跌撞撞的来到了窗户前,发现木窗户已经被钉子封死了。那女人根本没有给他们留一条活路。

    滚滚浓烟吸进肺里。

    范元脑子里都是晕胀的。

    他尽量不让自己呼吸太多次,争取着救命的时间,在厨房里翻找着,最后在角落找到了一个废弃的铁管。

    他狠狠的用铁管砸着窗户玻璃,但是窗户玻璃是硬化玻璃,以他的力气根本砸不动,而且,他快不行了。

    肺部吸入太多烟。

    心脏开始承受不住。

    “呜呜……”孩子们在哭。

    范元双腿发软,半跪在地,红着眼睛看向孩子们,久久,哽咽地道出一句:“杏子,我可能,不行了。”

    “范元!!”杏子爬了过来,将他扶住:“你支持住……我听到警鸣声了,警察来了!我们有救了!”

    “哈啊……”范元深深低下了头,艰难吞咽了一下喉咙,颤声道:“用……你别哭,我不行了,你继续砸玻璃……”

    “范元!范元啊!!”杏子尖叫一声。

    范元抽搐了一下,倒地了。

    迷迷糊糊里,杏子和孩子们的哭泣声令人绝望。

    这时,门被撞了开。

    一个高大的身影披着裹着泡水的被子出现在了门口。

    随着门一开,大火随之冲了进来,焚烧着煤气罐。

    那人非常的冷静,见到一地快不行的人。

    他先是用被子盖住了孩们的身体,接着暴力撞开了窗户的玻璃,抱着咳嗽不止的孩子们一个个从窗口扔了下去,又将杏子推了下去。

    下面撑开了气垫。

    落地孩子们平安无事。

    恍惚间,一双结实的双臂将范元抱起,托起了他求生的希望。

    那人半边身子被烧成了血红色,粗重的喘息着,支撑着最后一丝力气,把他抱到了窗口前。

    “好好活下去。”

    这是范元能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爆炸响起的一瞬,男人伸手推了一下他的胸口,将他的身体从窗户口推了下去。

    “不要……”那一刻时间静止了,所有的声音化作脑子里的一阵嗡鸣。

    泪水模糊了视线,范元努力伸手想抓住那个影子,却离他越来越远。

    一声爆炸声响起。

    楼房塌了半边。

    梦里无数次出现的画面,如玻璃一样碎成了一块一块,随着他坠入无尽的深渊。

    明明……都要结婚了……

    为什么呢?

    都走到这里了。

    “滴……滴……”心脏仪的声音平稳的响起。

    范元卷缩的手指动了动,终于从噩梦里挣脱而出。他缓缓睁开了眼睛,意识逐渐清醒了过来。

    陆绮抽抽噎噎的声音回响在耳边。

    “妈妈……”范元拔掉了氧气罩,面色苍白,吃力的坐了起来。

    “阿元……阿元你醒了?”陆绮激动的抓着他的手。

    范元掀开了被子,激动的抓住了她的肩膀,颤抖着声音,问道:“沈衔呢?”

    陆绮哭得很大声:“不知道……”

    范元异常冷静,从床上走了下来:“我去找他。”

    “……”陆绮不出话。

    范元走了出去。

    一出门,就撞见了范。

    范靠在门外听了多时,对此,他没什么,只是淡淡了一句:“他在教堂等你……”

    “是么?”范元扯开一个欣喜的笑,:“你的意思是……他还活着?”

    范沉默一阵,点点头:“嗯。”

    “我去找他!”范元激动的往外走去:“他在等我一起结婚!”

    “哥……”范动了动唇,似乎想什么,但是看到范元的表情,他又忍住了,任由着他消失在自己眼前。

    范元前脚一走,后脚他的心里医生插着兜走了出来,拍了拍范的肩膀:“你做得没错。”

    “……”范不出话。

    大街上:

    范元穿着一身不合身的婚纱,扶着墙跌跌撞撞去往教堂,一路走来,受着旁人的冷眼和嘲笑。

    “看那,那个男的。”

    “有病吧?”

    “……”

    对此,他只是低下了头,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将那些声音当做了耳边风刮过。一路曲折,终于来到了大教堂前。

    教堂里的圣女雕像下,一个穿着燕尾服的先生正站在那里,手里牵着一串鲜红的气球,等待着他的新娘。

    范元眼眶逐渐湿润,死死的盯着那个背影,颤着声音唤他:“沈衔……”

    男人听到声音似乎征了一下,缓缓转过身看来,见到他,那漆黑冷锐的眼眸如水一样荡了荡,溢满温柔。

    “哥哥,你来了?”

    “沈衔……”范元拎着蓬松的婚纱,一瘸一拐的走向他,眼泪决提而出,喃着他的名字:“沈衔……”

    沈衔微笑着伸出了手:“我等你很久了。”

    范元拖着沉重的身子走了过来,将手轻轻放入了他的手心,破涕为笑:“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沈衔低下头,眼眸含光,轻轻吻了吻他的唇,讪讪道:“我的新娘真美。”

    范元扭头看了一眼许愿池里自己滑稽的模样,笑着问:“有多美?”

    “甘愿付之一生。”

    “不是付之生生世世吗?”

    “只要你想。”

    “我想。”

    沈衔将他横抱起,笑道:“我们回家。”

    范元:“嗯,回家。”

    大街上,两人手牵手走过,时不时互相对视着,脸上充满了幸福的笑容。

    一辆漆黑的劳斯莱斯缓缓停在路边。

    车窗缓缓降下。

    沈敷师深邃的眼眸从车内看了过去,看着范元离去的背影,眼底意味不明,许久,才收回视线,讽刺出二字:“可笑。”

    他伸出了手,将搁置在车上的全家福给摁了下来,沉默着,低着落寞的眼眸,许久都没有了反应。

    “哥哥……你有没有发现大家都在看我们。”沈衔笑吟吟道。

    范元红了脸,往他怀里缩了缩:“哪里看你,是在看我。”

    沈衔将他紧紧抱住,语气甜腻地道:“那不给看,我的新娘只许我看。”顿了顿,语气甜腻无比:“都怪哥哥太好看了,所以大家都在看你。”

    范元从他怀里探出一双眼睛,扫视着周围嘲笑的面孔,目光最后落在了地上自己孤独的单人影上,一阵沉思。

    “我想,他们应该是在看一个疯子。”

    觉得好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