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是谁在影响我的脑电波?
01
我总感觉有个不话的人,在我周围晃。
我偶尔出声试探,但是没人回应。我总猜想着,他该不会是谁还是谁谁还是谁谁谁吧?
之后有一天,那人自己绊到门槛发出了声音,让我逮到了他。
是拍摄组派来偷偷拍我的摄影师。摄影组准备拿我瞎眼养病的日常当花絮。
拍花絮的摄影师他只偶尔来几天,并且拍到的大多是我睡觉的时候,绝对没拍到我形象崩坏的一面。
我问他:“你来了怎么都不话?”
他:“这不得偷偷拍,才更有纪录片的真实性吗?”
我原想狠狠质问他为什么侵犯我的肖像权,却又想起我的肖像权早归公司所有。
哎,以为自己在休息,却暗暗被工作了。资本家无孔不入,让我恨啊。不过,谁让我是皇族?已经能想象得到纪录片后半部分,被我闭眼睡觉的片段填充的画面了。
02
往后几日,那个摄影师的影子,仍时常在我白白的视野里晃。他不愿话,我也不想强迫他话。
他自顾工作他的,我自顾忙活我自己的。
我忙活着睡觉。
我反复地睡觉,做梦,睡觉,做梦。
近来梦做得特别多,许是环境与气候所致。奇的是这些梦具有连贯性,跟电视剧一样一集接着一集。梦好长,我总是梦见我读书的那段时光。画面王家卫式抽帧般进行着,人物和景致又像侯孝贤电影的风格。仿佛柠檬水加乳酸菌似地融合。
穿白衣服的邮递员,骑电瓶车来我家送信,来自洛杉矶的信件。高三毕业后我待在家里,收到了那样的一封信。可惜的是那封信还没拆封,就被我爸不心丢进浇花的水壶里。
拯救回来后,封面写信的人包括信里面的内容,已晕成一片片云朵般的墨渍,完全模糊。我能肯定的是,信的内容不是字,应是一幅特别的画,但不肯定对方是不是画了一张机票。
再然后,梦见初一年、初二年、初三年、高一年、高二年。梦见我上课,下课,背着包从教学楼里走出来,在操场上弹吉他,听学校的华人乐队唱莫文蔚和张洪量的《广岛之恋》。茵茵的绿色草坪,白色的校服,高空飞起的篮球。画面一帧一帧地卡顿,忽而模糊忽而清楚。
这些真的离我好遥远,过去了好多年。
我为什么总是梦见我读书的那个时候?是谁在影响我的脑电波吗?
03
那个拍花絮的摄影师几乎天天来。有时我想下床,行动不方便,他会帮着我扶着我。
我长期不和人类话实在太难熬,想跟他话。但他不出声。
我:“我都发现你的存在了,你干嘛还总闷着?怕影响拍摄?”
他一声不吭,他就是一声不吭。
第二天,那个拍花絮的来了,这次他吭声了。我问他为什么时而话,时而不话。
他一会儿“啊啊呃呃”,一会儿“呃呃啊啊”。俩人牛唇不对马嘴地聊了两句,我才发现,常在我身边晃的人,不止有他。
拍花絮的只是偶尔来几次,而天天的来的,另有其人。
接下来几日,那个人仍天天来看我,有一次,他又突然扶住快摔倒的我。
我问他怎么总不话,他不回答。
我心,我不心失明,他难道不心哑巴?
04
不知道第几天。
我下床开房门,让阳光照进房间,跟着坐在床边,呆呆看着门外。
穿灰银色羽绒服的人,出现在房门口,我喊了他:“白追。”
白追站在门口怔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会来?”他走进来,坐在我面前的椅子上,望着我的双眼,“我听你得了雪盲,所以结束那边的工作后就来看你。现在怎么样?好点了吗?”
我揉了揉眼,望着他的脸:“我好像看得到了。”
他立刻又起身:“那我去叫医生来给你看看。”
我:“不用了,那医生只会让我多喝热水。”
白追确认我没什么大问题后,才又坐下来。
我问他:“这些天,你常来看我?”
白追:“没有,我刚结束工作来到这里。”
我低下头直“奇怪”,自言自语问:“那到底是谁呢?”
白追看了我一会儿,慢慢垂下头,脸色似乎有些微妙。我想他应该知道什么。
“你知道是谁?”我问。
白追迟疑片刻,:“是我哥。”
作者有话:
今天还会有第二更,离结局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