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瑞今年十二，是家里最的孙子，所以就留下来，反正他也使不了什么力气。

    现在知道三婶家的消息，也是恨不得飞过去。

    这下三婆媳才坐下来寒暄，又是担心死了，又是现在江村的安排。

    “囡囡这孩子，平时调皮归调皮，但不是那种不懂事儿的，这次居然被洪水卷走，咱们家爷问了，是邻家江丫丫干的。”

    江丫丫比江囡囡长一岁，平时也是特别喜欢闹腾的，但两姑娘从就不合。

    这次涨洪水，家家户户都是听村长的往山上走，俩的见没人管就打闹起来。

    江囡囡力气没江丫丫大，打不过就想跑，结果这一跑就出事了。

    江云氏想想都不敢想，“这事儿大家也都知道了，左右老三家的也回来了，就别去招惹，以后少走动就是。”

    江云氏不是那种重男轻女的，大概也是因为农家人喜欢子孙满堂。

    男孩子长大了娶媳妇要钱，女孩子嫁人不是一样收彩礼吗。

    养什么不是养，好歹能干活。

    但如今这年头，别娶妻嫁人了，能活着就不错，谁还敢奢望。

    陈氏和张氏自然明白道理，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虽然孩子打闹出了事儿，但早前想必也教训过了。

    现在她们愁的是江囡囡这孩子到底怎么了。

    “这孩子就是遭罪，的时候没了爹，好歹爷奶叔婶看着，多少没让她吃苦，如今落了水回来竟然忘了人。”

    张氏一个女人最是受不了这种事，想想就又要哭了。

    这孩子虽然不是自己的，可好歹疼了这么多年，早就当亲生的了。

    陈氏也叹了口气，心里堵的不行，仔细把这一路的事儿了，“囡囡的反应确实不一样，我之前还没发现，怪我。”

    江云氏安慰道，“这怎么能怪你，你跳下去救孩子的时候我们也都看到了，如今人在就好。”

    “那囡囡现在怎么办？”

    大家伙儿也不是没看见刚才她满脸戒备的样子，看谁都一个样儿。

    江云氏皱了皱眉，“陈氏，你以前也是在宫里待过，知道这种要怎么办吗？”

    倒不是她不愿意去请大夫，主要是现在哪有什么大夫，就算有他们也没钱啊。

    陈氏仔细想想，以前宫里倒是有听过，“囡囡这样似乎是失忆了，以前听宫里的人，这样的人情绪起伏很大，什么都忘了不，甚至会性情大变。”

    两人一听，顿时吓白了脸。

    这，这可如何是好。

    而这会儿江云瑞也带着家里的其他人回来了。

    江老头看着也憔悴了不少，带着自己的俩儿子，一大儿媳和两个孙子就过来。

    江云氏又趁着大家在，赶紧把事情了，这下一群人都沉默了。

    最后还是江老头咳了咳声，“孩子回来了不就好了，如今她糟了罪，你们都看着点儿她，忘了人也没关系，再教回来就是。”

    江云氏想想这样也是唯一的办法，“囡囡也，这被洪水冲走不是什么好事，记得不定对她更不好。”

    “是，日后也少让她干活，怎么也得叫她稳定些才好。”

    没有大夫，江家人只能按照家里的顶配给江少菱安排，他们无不是想着让这孩子好受点儿。

    反正现在家也没了，土也没了，就是钱都没有一个子儿的，这妮子就是活蹦乱跳的也干不了什么。

    江老头又跟大家了如今的安排。

    他们现在的这处山头是江村背靠着的，不算高也不算深，只是刚好能让人躲着点儿洪水。

    白天这场洪涝硬是冲刷了整个江村，到现在都还没完，只是比起那会儿少了不少。

    听村子里老人，这水最迟明日晚上就会降下去，但不保证还会不会涨回来。

    大家逃难的时候每一个人是吃准了这洪水爆发的时刻，在惊恐中带着老婆孩子跑的。

    别家里的什么银子了，就是个枕头被子都没人顾上。

    现在大家伙儿就盼着这洪水下去，他们好回家看看。

    江少菱朦朦胧胧中就睡过去了，但这一觉并不好。

    她的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嗓子也几乎哑的不出话了，身上还湿哒哒的就这么睡。

    虽是五月天，但夜里这山上也冷的不行。

    江莹莹和江晚晚两姐妹见她冷的直哆嗦，吓的赶紧去找大人。

    她们特别害怕，害怕囡囡妹妹死了。

    陈氏忙不迭的回来，一摸，这孩子烧了。

    现在这山上是要啥没啥，还好以前这山上有家猎户，倒是有些什么罐子篮子的。

    陈氏让张氏帮忙去借一个，就着半湿（已是顶好）的材火烧了罐子的热水。

    又拿出自己以前就习惯带着的帕子，沾了热水拧了仔细擦。

    江少菱身上的衣服也是湿的，哪还能穿。

    陈氏便咬牙给她脱了，让两姑娘围着点儿，好歹遮着些。

    张氏也不走，就继续生火，旁边还烤着一些木材，这样等会儿燃的更快。

    几人一直忙了大半夜，才好歹能让江少菱舒服点儿睡着。

    而这会儿听那呆在中腰的人喊着水下去了，江老头急忙踹醒了两儿子，让他们带着三子赶紧下山去看看家里。

    现在水下去了，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事，这会儿不去那点儿什么能用的，要什么时候去？

    于是老大家老二家也带着三子去了，五个人那叫一个精神抖擞。

    江村的地势偏低，整个都成了水洼，那些房子全部冲没了，地上跟稀泥似的，都看不清有什么。

    “没了，都没了。”

    老大江靖看着一片泥泞的村子，腿一软就坐着地上开始哭。

    老二江成也忍不住，这一家子的重担越发重了，如今什么都没了，谁接受得了。

    俩大人趁着夜色未褪，竟然呜噎噎的哭起来。

    倒是三子利索，也不哭，认真的弯着腰在地上的稀泥里摸。

    老大家的江云正今年十五，作为孩子堆里的老大，上有父母爷奶担着他倒是没什么压力。

    反正爹叫他做什么就做什么就是。

    老二家的一个江云茂十四，一个江云瑞十二，跟着大哥倒是干的起劲儿。

    都是泥娃子，玩的开心得很，在他们看来洪水退了就好了。

    只不过这村子当真是被冲的什么都没留下，即便是他们摸索半天，除了泥巴还是泥巴。

    倒是江云茂这子运气好点儿，揪着一块不知道什么颜色的布，“大哥，你看这要不要？”

    江云正一看，好家伙跟他三婶的帕差不多大，“带着吧，好歹家里是多了一块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