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路采不由感叹, 人类可真复杂。
视频里的主角双眼含泪,不像开心,也不像痛苦, 嘴上一会让人快点, 一会让人停下,教他搞不懂这人到底是什么态度。
画面是出租屋,收拾得不够整洁, 床边狭窄而拥挤,柜子上的东西统统被扫到了地上。
那两个人在拥吻,亲吻从嘴唇到了脖颈,激烈得接近于撕咬。
路采看得缩了缩脖子, 对这类动作稍感不适, 没懂他们为什么有话不好好, 非要互相啃几口。
等到他们脱了衣服, 路采几乎是落荒而逃, 迅速把手机反着盖在了床上。
这就是传中的交i配吗?!!
路采震惊了,感觉这一点也不舒服。
野蛮、粗暴又赤i裸裸, 不符合美人鱼对求偶期的期望, 虽然他也不清自己的期望是怎么样的。
过了会, 他无声地咽了一口口水。
想再看看,却矛盾地有些抵触, 而且不太好意思。
最终好奇心压过了一切, 路采趴在床上伸出一根食指,谨慎地拨了下手机。
手机被挑得往上斜翻了一下,视频画面一闪而逝,立即盖了回去。
他什么都没看到,不甘心地咬了咬手指, 然后又拨了几下。
这边断断续续地折腾,视频自顾自播放着,早就进入到了热火朝天的下个环节,而他还以为在啃脖子。
在鼓足勇气把反盖的手机翻回来之后,路采乍眼看到交缠的一片,害怕地直接关掉了屏幕。
刚做完的心理建设被轻易摧毁,他整个人都懵了。
观赏交i配这种事情,对于王子来讲,挣扎了下发现自己还是做不到。
他为此感到羞耻,以及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的无措。
“话,萧总会看这些吗?”路采把自己蒙进被子里,喃喃。
他有一次听到几个练习生聊约炮,过一个人闷头看那种视频没什么乐趣。
今晚这么看,确实……没什么意思。
因为被吓了一跳,又是第一次远在外地过夜,路采现在特别有精神。
他很快转移了注意力,百无聊赖地继续刷微博,看到几条搞笑段子,被逗得好几次险些忍不住笑意。
碍着怕影响到萧远叙睡觉,他努力憋着笑,因此浑身抖个不停。
有时候路采感觉快要憋不住了,就把脸往枕头里埋,再深呼吸两下。
他不知道的是,屋内那么安静,即便他努力地放轻动静,窸窸窣窣的也依旧很明显。
使劲忍着不转过去的萧远叙:“……”
听着路采压抑的喘息声,他恨不得自己聋了。
心里有一万分的无语,注意力却又不自禁被吸引过去。
此刻背对着路采,他只能看到对方投在墙壁上的一团影子。
被自己的身影覆盖了大半,模模糊糊瞧不真切。
萧远叙望着这团黑影,直到路采刷完伸了个懒腰,才匆匆闭上眼睛,生怕被对方发现自己还没睡。
“好爽,有点累了。”路采从被窝里冒出脑袋,“但好不容易明天能睡懒觉……”
这段时间他忙着跑行程,空下来要开直播,一做就是至少三个时。
因为粉丝们热情高涨,会在收尾时依依不舍地挽留,所以他次次超出计划的时长。
睡觉的时间由此被占用,之前连着五天只能睡四个时左右。
每天困得眼皮子架,他有一回居然冲着董哥迷迷糊糊喊“萧总”,再被董哥用微妙的目光上上下下审视。
趁着出差的机会能缓缓,不多玩一会手机怪可惜的。
路采叹气:“算了,起床再继续。”
萧远叙:?
怎么明天上午还要继续?
他试图装作睡梦中随意地调整姿势,去瞧瞧路采的情况,然而刚从侧身换成平躺,就被一条不老实的腿架上了腹。
再扭头,路采已经睡着了。
萧远叙:“……”
屋内温度适宜,路采踹开了棉被,往萧远叙那边挨过去,架上去的腿夹得更紧了点,抵着自己紧实的腹部上下挪动。
萧远叙伸手算推开,刚碰到那只细瘦的脚踝,就触电般收了回去。
少年体温偏凉,可是碰完了却觉得烫。
·
不知道是不是那段视频的原因,路采睡得不怎么踏实。
梦一场接着一场,他累像被经纪人摁着赶场子。
昏昏沉沉到了最后,自己心知是幻境,但依旧迷失了进去。
先是觉得热,自己很热,气氛也很热。
在梦里,他看不清面前的人影,却知道是萧远叙。
而往常冷静自持的萧远叙不再温柔,居然咬上了他的脖颈一侧,惹得自己不禁仰起头,试图往后面缩。
路采不知道这种动作该不该被叫成咬,毕竟这个字带着点痛苦,可他并没有这种滋味。
场景有点像被自己关掉的视频,不过萧远叙要比那位主演慢条斯理,像绅士优雅地一条条拆开礼物的绸缎。
自己从而萌生的感觉也不太一样。
看视频时,自己只觉得畏惧和不可理解,迅速抽身而出,此时却在男人的掌控中不可自拔。
自己的躲避不是因为排斥,而是因为沦陷得太快,以及对新鲜体验的不知所措。
剧烈的心跳声很真实,酥麻犯痒的触感也很真实,让路采一度以为是某块被遗忘的记忆碎片。
不容他多想,停留在脖颈上的唇齿开始左右流连,动作缠绵又不容抵抗,使得自己没心思去纠结这些。
路采细细密密地发着抖,刚要放任自己沉溺在梦里,忽地浑身一轻。
黏腻混乱的黑暗没有了,彼此交错的吐息也没有了。
只剩下那久久未息的热意。
路采挣扎着睁开眼,半天没能平复下来。
太奇怪了。他心,萧远叙谈不上好得没底线,但也是真的温文尔雅,怎么会做出那种动作?
他再想,老板辛辛苦苦帮他赢回血汗钱,他转头在梦里抹黑老板形象,这可真是没有良心。
碍着这乱七八糟的梦,路采看到萧远叙时有点心虚。
他眼神躲闪,问候:“萧总,昨晚睡得好吗?”
萧远叙瞧他不敢直视自己,心中了然。
一定是半夜偷偷摸摸干完那种事,现在冷静下来开始后怕了。
“还行。”他淡淡道,“怎么了,你睡得不好?”
“唔,我也还行。”路采低着头。
在他起床之前,萧远叙已经洗漱好了,点了两份送餐服务在看报纸。
等路采着哈欠收拾完,正好餐车被穿着燕尾服的服务生推到门口,两人能够吃上热腾腾的餐点。
路采一坐下,嘟囔道:“腰好酸啊。”
他做梦吃力,睡姿又不太好,导致浑身不舒服,急着睡个回笼觉。
萧远叙惊讶对方真不把自己当外人,觉得有点难接茬,索性装作什么都不知情。
“为什么会这样?”他问。
路采抱怨:“都怪昨晚太累了。”
萧远叙盯着眼前的菜肴沉默半晌:“……”
路采察觉到自己冷场了,没有多想也没有受挫,另外找了个话题。
“对了,你睡着的时候,我刷到个好东西,反反复复循环了三遍!差点把你吵醒,幸好我努力忍住了!”
他回味着那条搞笑微博,了个响指:“待会找出来分享给你。”
萧远叙没办法再沉默下去了:“不用,你自己看就行了。”
路采困惑:“和我客气干什么?互相分享这些很正常吧?我也经常发给罗南洲的。”
萧远叙诧异:“你还发给罗南洲?”
“偶尔给池承宣也发一下,大家都乐一乐嘛。”
路采完,看萧远叙为难,:“你不想看就算啦,我等下发给他们。”
萧远叙道:“等等。”
路采道:“怎么啦?”
萧远叙变了主意:“给我看看吧,别发给他们了。”
“为什么啊?”
路采一头雾水,再听到萧远叙淡淡道:“因为你老板比较喜欢吃独食。”
他正在吃班尼蛋,刚从萧远叙那边拿的,一口已经咬下去了,正想吃第二口。
萧远叙看出了他的想法,补充:“剩菜就不要还回来了。”
如此,路采利落地把班尼蛋解决干净。
这顿是早午餐,比寻常早饭要丰盛一些,除了基础的几样主食,还有准备了海鲜。
四只生蚝精巧地摆在盘子里,路采往常都是在海里吃新鲜的,难得碰上这类被人类处理过的加工产物。
于是他一口气吃完了两只,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
萧远叙见路采这么喜爱吃生蚝,起初有点惊讶,然后想起少年正腰痛,思绪随即豁然开朗。
那确实该好好“补一补身体”,他这么想着,把自己的那两个也投喂给路采吃了。
“你还想吃吗?”
萧远叙垂下眼,路采就眼睛亮亮地点了点头,摆出等待投喂的乖巧姿势。
之后又不知节制地加了四只,统统进了他的胃里。
中午,两个人短暂分开,萧远叙回旧洋房看情况,路采和董哥出门晃悠。
董哥精细算,习惯了同一时间干两件事,不可能放路采闲逛。
一找到采光不错的地方,他就吩咐路采拍照发微博,最好能早点学会录Vlog。
“你可以看看池承宣昨天发的动态,他弄得很不错。”董哥道,“我好几个同事都夸他有潜力。”
自从池承宣去参加选秀,两个人就没怎么聊过,路采也不太会主动找他。
时隔几周再一看,路采羡慕:“他粉丝怎么这么多了!”
董哥摊手:“对啊,早知道今年的选秀那么火,我也给你报个名送进去!”
路采想到里面要没收手机、睡大通铺,还搞淘汰比赛,感觉吃不起这个苦。
他退缩:“我现在也挺好的……”
董哥没多,事业心这种事情全靠自觉,不是别人催了就能有的。
何况路采的一切才刚刚起步,还没经历过起落,不急着拔苗。
“我去接个电话,你在这里自己琢磨一会行不行?”
要兼顾几个当红明星已经费心费力,本来想让罗南洲开个人工作室,没想到罗南洲习惯了他的帮忙,不乐意独立出去。
最近加上了一个新人,董哥一直在透支体力,常常忙着这个又要处理那个。
路采善解人意道:“好呀,我在这里等你。”
他点开池承宣的Vlog一看,才知道对方不仅红了,而且练舞时崴了腿,伤得有点严重。
池承宣躺在医院里,举着手机自娱自乐,瞧上去很可怜。
路采同情地翻出他这位联系人,问要不要来看望。
池承宣没和他客套,直接发了一串医院地址和病房号:[真的会来吗?]
路采回:[不想我来就算啦!]
可能是凄苦地躺在病床上太无聊,需要自己过来话,池承宣急忙表示热烈欢迎。
池承宣再问:[你几号去录综艺?我刚看过他们第一期的预告。]
路采:[嗯,我录的是第三期,周五再过去。]
经由池承宣提醒,他去综艺官博看了眼预告。
Fourth作为常驻嘉宾,几个乐队成员都给了许多镜头,导播提到了路采,问吉他手期不期待彼此的第二次见面。
路采对此是很期待的,于是有些紧张地捏了捏手机。
吉他手冷漠道:“路采是谁?没听过,是歌手么?哦,上周发了新歌啊……也没听过。”
路采:“……”
虽然离发歌已经过去了一周,但他的专辑热度不减,传播范围非常可观。
他刚才路过一家超市,里面都在放自己的新歌。
被吉他手这么,他闷闷不乐地叹气。
转发里也有人注意到了这件事,Fourth的一部分粉丝本就膈应上次的热搜事件,觉得路采有意炒作,抢了乐队的风头,这下觉得非常解气。
而有个音乐点评人语气感慨,转发时写了很长一段话。
[某个人这些年声称专注创作,然而搞大了前女友的肚子,别的什么也没搞出来。我看还是分点心思出去吧,省得到时候连怎么被后辈碾压的也不知道。]
紧接着,就是粉丝与粉丝之间的规模吵架。
路采其实叹完气就不当回事了,无论吉他手有没有听自己的歌、听完怎么评价,都改变不了美人鱼唱歌就是好听的事实。
他想起自己要给萧远叙分享搞笑视频,转而搜寻了一会。
因为忘掉微博配文是什么了,只记得是人类骑着野猪,路采找了半天才找出来。
如此辛辛苦苦,没想到萧远叙压根没机会看。
·
萧远叙开看到的时候,那微博已经被设置查看权限。
这类后续见惯不怪,真有搞黄色的能存活才离谱,他很快关了手机,继续与文物修复的专家商量修补事宜。
晚上再见到路采,他没有提这件事,路采也没发现自己发的东西被屏蔽了。
少年远有更大的麻烦要处理。
路采不知道今天做错过什么事遭了报应,亦或者自己的求偶期突然要来了,搁置了一晚上都无法消停下去。
他反思了一下饮食方面,觉得除了人类加工过的生蚝,都是一些平常吃的东西。
……吃八个生蚝会这样难受?
他委屈地蜷缩在被子里,右手下意识地往下探,再依循记忆摸索了会。
那段记忆很朦胧,他茫然地去回想,试着顺从本能去照做,却始终不得要领。
弄脏了一条内裤却依旧觉得不够,总是差那么一点。
和昨晚玩手机根本不是一个难度,现在为了不惊醒萧远叙,他在受不住想呜咽时,只能咬住被角。
即便是这样,他照样担惊受怕。
卫生间已经去过两趟,萧远叙也问过他是不是闹肚子,再去的话肯定会被发现端倪。
压不住体内的躁动,又要束手束脚,他快被逼疯了。
听着近处萧远叙的呼吸声,自己眼前不断地闪回片段。
光线幽暗的房间、支配着自己的双手、一直停留在身上的视线……
实际上,濒临越界边缘的并不是他一个人。
路采想要掩饰的动静根本没藏住,妄图克制又克制不住的抽吸声时不时在耳边响起,比直接袒露出来更撩人。
萧远叙感觉装不下去了,但路采比他抢先一步。
“萧老师。”路采轻声嘀咕。
这么一就明白了,这位差生记起了那晚的“教学”,但根本没学会。
他把脑袋抵在萧远叙的颈肩,似亲昵似讨好地蹭了蹭:“老师,能……能不能重新教我一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