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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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气中的奶香味信息素逐渐浓郁,  与克制而锋利的红酒味相融,抚平棱角的同时,也使其肆意蔓延吞噬。

    当沈白遇彻底认清当下的境况时,  他已经再次进入压抑已久的易感期。

    信息素变得异常紊乱,  从没有这么狂躁过。但不同的是,他这次没有感到尖锐的头痛,是柔软的奶香抚慰了他的痛楚。

    契合度最高。

    沈白遇视线落在温许发红的腺体上。

    当双方的信息素契合度到达一定的高阈值时,  他们会更加吸引对方,彼此的一点信息素波动都像是通过了精密的计算,  高度契合。

    他们能够超出医疗手段地治愈彼此,但同时,也能轻易让彼此疯狂。

    温许仍紧抱在Alpha的腰间,  汲取抚慰般嗅着他的信息素,  鼻尖时不时轻蹭在脖颈处。

    沈白遇修长的指节还留在Omega白净的颈后,他的眸色逐渐变沉。

    现在终于有了答案。

    不论是什么原因导致了温许分化迟缓,  但对方的确是Omega。

    而且是依赖于他的信息素,能够疗愈他的后遗症的Omega。

    温许,是和他契合度最高的Omega。

    这个认知,  让极具未知强度占有欲的Alpha近乎疯狂。

    沈白遇视线犹如捕猎的野兽,黑不见底却牢牢盯紧那片柔软的腺体。

    咬破腺体,  注入信息素标记对方,这个行为冲动刻在Alpha的基因中,  正在大脑中疯狂叫嚣着。

    处于失控边缘的Alpha,没有多少理智,沈白遇不知道自己的指骨是什么时候捏紧了温许的下巴,强迫对方抬头和自己对视。

    他另一手臂微微动作,将温许的身体抬高了些。

    Alpha只要稍一偏头,  就可以咬破对方的腺体。

    或许是手指用力太过,温许吃痛,轻轻地低哼了一声。

    薄唇触碰至肌肤时,沈白遇的动作忽地顿住。

    理智在这一刻回笼些许,看着温许下颌上的红印,Alpha原本漆黑冰冷的双眸总算有了温度。

    他很快皱起眉,强硬的力道卸下,指腹轻轻抚着。

    温许眼睛仍是盛着水汽,显然还没清醒,他不住地靠近沈白遇,希望对方能做点什么缓解自己的不适。

    呼吸绷紧,沈白遇手臂自膝弯伸过,将人抱起来,快步出了书房。

    佣人已经离开,家里只剩他们两个人。

    沈白遇将温许送回客卧,算把人放在床上。

    刚放下准备松手,温许就察觉到什么,很快皱着脸抱住了Alpha的手臂:“主人。”

    沈白遇手臂线条分明,呼吸偏快,显然已经在尽力克制。

    “我去抑制剂,”他声音低哑,在床边蹲下,轻声安抚,“马上就会回来。”

    温许的发情期来得太过突然,两人都没有丝毫防备,温许现在已经完全迷糊了,但他还清醒。

    凭理智来判断,现在明显不是标记对方的时候。温许对这些事丝毫不懂,他不能那么做。

    不知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沈白遇抚着温许的耳侧,又耐心哄了好几句,总算是可以抽身。

    他只给自己注射了一支。

    家里的抑制剂都是之前特意为他调制的,浓度过高,温许的身体状况又不甚清楚,沈白遇担心会对Omega造成伤害。他亲身体会过副作用有多难熬。

    抑制剂很快起了作用,体内的躁动暂时平缓了下去。

    温许蜷缩在床的一角,他感到很难受,尤其是在沈白遇离开他,闻不到燥烈的红酒味时,他变得无助,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被主人抛弃了。

    鼻尖甚至开始发酸。

    直到有力的手臂再次揽过来,他感觉到沈白遇坐在床边,把自己抱在了怀里。

    心里的不踏实也随之消失。

    温许几乎是迫不及待般,坐直去嗅沈白遇的颈间。

    信息素的味道比刚才淡了很久。

    “主人,我想闻……”温许皱着眉,对此很不满意。

    沈白遇刚过抑制剂,不想再次失控,只稍稍释放了些许信息素。

    “不够。”温许的声音带了哭腔,他甚至探出舌尖,像是诱引一般去碰Alpha的腺体。

    这是一个很危险的行为。

    沈白遇的脊背倏地绷紧。

    感受到信息素又开始强烈躁动,与抑制剂的药物作用像是博弈,他脑袋隐隐作痛,轻叹口气。

    “温许,”Alpha揽过对方的脸,不让他再靠近那里,“听话……”

    话没完,就被温许委屈的声音断:“难受。”

    沈白遇默了几秒,他是正常的成年人,估计比温许更清楚对方难受的地方在哪儿。

    “我帮你。”Alpha声音哑得可怕,手臂又将人揽得紧了些,另一手触上温许柔软的睡衣,下移。

    ……

    结束后,又有信息素的不断安抚,温许终于慢慢安静了下来。

    他蜷在沈白遇怀里,呼吸变得绵长,像昏昏欲睡的猫。

    沈白遇在耳侧哄了两句,起身去洗手,又拿来湿毛巾,为温许擦了擦。

    空气中仍浮着较为浓郁的奶香。

    “还不舒服?”沈白遇将毛巾放到一旁,看温许仍恹恹地趴在枕头上。

    温许已经清醒了不少,他轻轻睁开眼睛:“主人,你真的不喜欢和我亲近吗?”

    沈白遇微愣。

    少年着竟然撇起嘴,眼尾也红了。

    “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主人。”

    发情期的Omega除了生理上的一些变化之外,在情绪上也会变得异常脆弱、敏感,很容易缺乏安全感,非常需要Alpha的陪伴和安抚……

    是刚才沈白遇太过明显的克制,让对方误会了。

    沈白遇想到这一点,心中竟有几分紧张。

    正犹豫该怎么回答,就见温许缓缓把被子往上拉,显然是伤心得不想面对他了。

    沈白遇慌了一下:“不是。”

    温许很轻地动了动,仍没放开被角。

    ……

    沈白遇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还会像生物学教师一样,拿着资料给人科普关于信息素和标记等相关知识。

    勉强粗略地告诉温许现在的境况,沈白遇放下平板,按按眉心。

    “临时标记,可以让你度过发情期,但你的身体里……会残留一段时间我的信息素。”Alpha用正经的语气着。

    “我要。”温许贴着他的手臂,眼里是期待和祈求。

    懂得了这些后,他好像突然明白自己的脖颈那么痒是为什么了,温许凑近沈白遇:“给你咬。”

    沈白遇呼吸微滞。

    他其实很清楚,Omega想要顺利度过发情期,要么是抑制剂,要么起码是临时标记。

    抑制剂有副作用,临时标记是最好的选择。

    可以解决当下的窘境,同时不会像完全标记那样彻底绑住彼此,只需要一段时间,临时标记的迹象就会消失。

    但同时,沈白遇很清楚。

    以他们两个人的契合度,或许从一开始,就已经被绑在一起了。

    “主人。”温许见对方不回应,情绪很快又低落了下去,“不是,喜欢和我亲近吗。”

    他委屈得很,不明白对方怎么可以这么冷淡。

    “咬、咬一下就可以了。”Omega不断妥协,越想越委屈,声抽泣了一下。

    话音刚落,他被揽进了一个灼热的怀抱。

    红酒味信息素温柔地包裹,沈白遇的气息洒在脖颈处。

    Alpha显然更清楚这样意味着什么。

    “以后别叫主人了。”他滚烫的指尖摩挲着温许腺体附近的肌肤,轻叹口气,低下了头。

    腺体被刺破,浓郁燥烈的信息素因为从未被接纳过,近乎要吞噬对方一样注入。

    温许全身战栗,指尖攥紧了沈白遇的衣领,强烈而陌生的刺激使他有一瞬的失神。

    良久,温许终于适应,趋于清醒时,沈白遇仍旧没有离开。

    酥麻刺激减轻,腺体上的刺痛感越来越明显,温许莫名生出怯意:“主人……”

    话音落下,又顿一会儿,Alpha终于克制自己,放过了那片肌肤。

    沈白遇抬头,将没有安全感的Omega揽进怀里,占有欲被缓缓抚平。

    “了不叫主人了。”他声音很轻,带着慵懒。

    温许:“那叫什么?”

    “……叫哥哥吧。”Alpha下颌搭着对方,手掌顺着柔软的发丝道。

    ——

    人类Omega的发情期和Alpha的易感期相配合,时间都是一周左右,而人鱼的最多只有72时。

    三天后,温许身体上的各项征象都彻底消失,腺体也逐渐隐入肌肤,脖颈处只留下一道深红色的牙印。

    可他的发情期过去,沈白遇的易感期却还远远没有结束。

    最初,抑制剂是可以截断易感期,但在临时标记了温许之后,抑制剂彻底失效,沈白遇的易感期开始无法掌控。

    那次之后,他又临时标记了温许几次,有时甚至是温许并不需要,但他难以控制自己而咬上去的。

    温许没有抗拒。

    现在,温许恢复正常后,他的易感期因为才第三天,还在持续发作,信息素变得愈发燥烈紊乱,想要一个彻底宣泄的对象。

    Alpha天生具有占有欲和征服欲,沈白遇很清楚,临时标记后,自己根本不会满足于此。

    将熟睡的温许揽在怀里,鼻间是柔软却不腻人的奶香,他不止一次产生想要做得更多,甚至彻底标记对方的冲动。

    Alpha在易感期会有领地意识,对出现在自己的区域的外人会有敌意。

    但温许的身体情况特殊,几经考虑,沈白遇还是了电话,让郭医生过来一趟。

    温许刚度过发情期,身体第一次有这样的消耗,不太适应,还在熟睡。只不过在沈白遇起身离开时,他拧眉翻了个身。

    郭医生带着仪器过来,在旁边为温许检查着,同时给了沈白遇监测信息素情况的仪器,让他一起检查。

    “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是Omega。”郭医生检查完,实在是惊讶。

    明明上次检查,温许身上还一点特征都没有。

    “是他体质特殊,分化晚吗。”沈白遇坐在一旁,问。

    “只能有这样的解释了,”郭医生思索了一下,“但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有问题,从他的信息素的状态来看,并不像是分化晚。”

    像是他本就应该这个年纪分化。

    “我希望等您度过易感期之后,带他去医院做一个详细的检查。”郭医生看着温许很不明显的腺体,补充道。

    沈白遇点头应下,顺带取下贴于颈侧的仪器,递过去。

    仪器上很快显示出数据,郭医生看过之后,又看了眼沈白遇:“您现在……状态不太好啊。”

    沈白遇抵了抵牙齿。实话,他现在在努力克制把郭医生请出去的冲动,没有恶意,但没办法。

    郭医生似乎从对方的眼神中察觉到了,他轻咳了一声,缓解紧张。

    “这是您第一次标记Omega,易感期之前又压抑了太久,”医生神色认真,“目前看来,您可以尝试做一次完全标记。”

    沈白遇微微眯眼。

    “信息素躁动的数值过高,抑制剂已经不能再用了,完全标记是最好的选择。”

    Alpha沉默着,片刻。

    “不做。”

    郭医生一愣。

    沈白遇移开停在温许身上的视线,压抑地吸了口气。

    “还不到时候。”

    郭医生明白了。

    他刚才那个提议,是默认了沈白遇和温许两人的关系,所以觉得完全标记是最好的解决方案,对身体没有伤害,还会带来愉悦的体验。这样一来,沈白遇这个难治的病号就不用再担心了。

    但听对方这么,才明白自己或许是误会了。

    郭医生遗憾地叹口气。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希望您能暂时和他保持距离。”

    沈白遇已经临时标记的温许,再加上契合度极高的信息素,这些因素只会诱导他的易感期越来越加重,难以度过。

    “保证不闻到他的信息素,情绪不受对方的影响而波动,”郭医生有些为难地看着手里的数据,“到时,您的信息素或许会慢慢平复,最后再抑制剂,度过易感期。”

    沈白遇再次沉默着。

    对于一个在易感期的Alpha,让他远离自己标记过的Omega,不管在生理还是心理上,都是很苛刻的一件事。

    “好,我跟他一声。”沈白遇站起身,低声道。

    郭医生会意,很快带着东西先出去了。

    ——

    待在家里总避免不了接触,沈白遇最终去了距离最近的另一个住处。

    他跟温许嘱咐了许多,没有解释太多原因,只自己是有事,需要离开一两天。

    ——只要在外面度过易感期最燥烈的阶段就好。

    家里的佣人仍旧准时为温许做好一日三餐,其他生活所需都会准备好。沈白遇坦然地告诉温许,他会通过手机和监控看着他。

    ——如果看不到,他或许很快就会开始焦躁不安。

    但监控只在客厅,卧室没有,不会过分干预温许的隐私。

    安排好这一切,沈白遇才勉强放心出门。

    明明只有一两天的时间,他心里却始终难以踏实。

    一是易感期的原因,二是温许发情期结束后就一直在睡觉,两人还没来得及认真交谈过,沈白遇担心温许心理上仍旧是敏感的,怕Omega多想。

    ——

    温许倒没有沈白遇担心的那些状态。

    他睡得迷迷糊糊被告知沈白遇有正事要出门一趟,最晚后天回来,没有太多思考,只会点头表示知道了,就想继续去睡。

    发情期结束之后,他的情绪已经没有那么脆弱,也不会离不开人,动不动就哭。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沈白遇离开之后,他一直好好的尾巴,突然开始变疼了。

    想到这三天都是简单的洗澡,没有仔细泡尾巴,温许只好掀开被子起床,去了浴室。

    他的体力还没完全恢复,尤其没有Alpha信息素的安抚后,似乎情绪也不太佳。

    银白色鱼尾出现在水中,尾鳍甩出水面。

    温许本想在浴缸里再睡一觉,但看到自己的尾巴时,忽地愣住了。

    鳞片之间出现了新的伤口。

    那些老旧而长期存在的伤口,因为他自身的治愈能力,已经基本不会出血,所以总是暗红色的。

    但现在,有一部分变成了鲜血的颜色。

    温许神色有些慌张。

    他的伤口,愈合速度变慢了。

    当晚,温许在浴缸里待了一整晚,他睡得很不好。

    本来已经适应了尾巴上旧伤口的疼痛,但现在添了新伤,疼痛的感觉似乎也变得不一样了。

    他几次被疼醒,早上醒来时,伤口渗出的血迹竟然将浴缸里的水染成了很浅淡的红色。

    温许吓坏了,他无措地愣了一会儿,继而有些艰难地变出了双腿。

    两条腿的皮肤很光滑,没有一丝受伤的痕迹。

    温许站在原地,呆愣地放走掺着自己血液的凉水,心里开始恐惧。

    他不知道尾巴为什么会一夜之间变成这样。

    以前哪怕再严重,再多伤口,但都是可以控制的,那些伤口都来得快去得快,不用过多在意。

    该怎么办?

    外面响起敲门声,是佣人做好了早餐,请他下去吃饭。

    温许应了一声,迈步去穿衣服下了楼。

    吃过早饭后,他没有再和往常一样让佣人逗留,收拾完就让他们都离开了。

    而他自己去柜子里翻找片刻,找到了人类治疗伤口的止血药和消炎药。

    温许想不到别的解决办法,只能先试一试。

    上楼给尾巴涂过药后,他担心再有血液渗出,就继续维持了双腿的形态。

    这一整天,温许都是在客厅的沙发上度过的。

    卧室只有自己,太过安静。

    躺在沙发上开电视看着,等尾巴上的药物起作用,他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温许是被噩梦惊醒的。

    他梦到自己和沈白遇在海水中抱在一起,对方亲昵地啃咬着自己的脖颈,有红酒味的信息素萦绕在鼻尖,全身都是舒服的。

    但画面突然一转,沈白遇紧揽着他的手臂忽地松开,并随着海浪远离了他。

    温许努力想要追赶过去,但尾巴却受了很重的伤,钻心得疼,他无法再游动,只能任由自己的身体不住地下沉,一直下沉。

    温许猛地坐了起来,额间满是冷汗。

    但随即他就明白,自己的冷汗不仅是害怕,还是疼出来的。

    他竟然在没有水的地方,显露出了尾巴。

    温许彻底慌了。

    地毯上和沙发上,多出了很多他脱落的鳞片。

    而尾巴没有鳞片覆盖的地方,露出了浅红色的血肉。

    他还记得沈白遇过,对方可以通过手机看到自己在客厅的情况,温许一边忍着疼痛努力变回双腿回到卧室,一边冒出了一个念头:

    他必须回到海里了。

    那些人类的药物只是十分短暂地止住了出血,没有任何治疗的功效。

    能想到的办法都试过了,温许无助地认清自己现在的情况真的很严重。

    人鱼的梦是征兆,他不明白梦里出现沈白遇是有什么意义,他只知道,再不想办法……自己或许会死掉也不一定。

    温许很清楚,自己现在的状态,想在浅海生存都有些困难,更别提到深海去疗伤。

    但是,总比待在陆地上等死要好。

    他从自己一个人生存,对于活着有着足够坚韧的执着,温许甚至从没想过自己会死。

    坚定了回海里的决心后,他不可避免地想到了沈白遇。

    温许一边想着沈白遇,一边去拿对方前几天刚给他办好的工资卡,又找到之前签雇佣合同时,对方大费周章为自己办的身份证。

    这里距离大海有些距离,温许了解有足够的知识,知道自己要想乘坐交通工具,钱和人类社会的身份证是必不可少的。

    他又带了尽量多的水和食物,最后再去浴池里看了一次自己的尾巴。

    鳞片仍在一片接一片地脱落,很疼,尾巴也变得很丑。

    温许垂着脑袋,半晌,一粒圆润饱满的莹白珍珠滴进了水中,在水面激起微的水花和涟漪。

    他很舍不得沈白遇。

    没有谁像沈白遇这样对他好过。

    不是没想到跟沈白遇一声,但他更怕对方把自己当成异类。

    更何况,自己本来就是异类。

    沈白遇看到他现在这幅样子会怎么样?会被他吓到?然后把他交给警察?

    对方之前对他好,是因为他是人,不是一条人鱼。

    温许知道人类对待人鱼的态度,他们会把人鱼麻醉掉,然后装进那种囚锢野兽的铁笼。

    一旦那样,他就真的没有生存的机会了。

    一切准备好后,温许背着背包出了别墅。

    保镖看到他出来很意外,询问他的去向,温许不擅长谎,只是随便找了个理由,匆忙出门并按照在手机上学习的经验了车。

    沈白遇没有下过要限制温许出行的命令,但几个保镖有足够的经验,他们能够看得出温许神色以及行走间的异常。

    等温许离开后,另外两位保镖很快发动车辆,隐蔽地跟在了身后。

    而守在门口的一位,则通了沈白遇的电话。

    沈白遇离开别墅后,状态并不好,尤其是温许待在卧室,他从监控里无法看到时。

    直到今天白天,通过手机屏幕看到温许乖顺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或睡觉,他心底的躁动感才勉强压下,也跟着睡了一觉。

    电话响起时,沈白遇仍睡得很轻,很快就惊醒。

    “沈总,温先生刚才出去了,请问您知道……”保镖在那边汇报。

    “他出门了?”沈白遇很快清醒了。

    “是的……他去朋友家里,我们没拦……”保镖的声音微顿,显然意识到了不对。

    沈白遇很快从床上起身,心道温许只出过一次门,哪里来的朋友。

    “他没有朋友。”Alpha的声音变得严肃。

    “明白,我们已经派车跟上去了,现在就把定位发给您。”保镖反应很快。

    “一定跟紧他。”

    沈白遇完挂掉了电话。

    仍处在易感期的Alpha有着强烈的掌控欲,时刻想要让自己的Omega待在自己身边。

    而对于沈白遇而言,让温许在那栋别墅内活动已经是他最大的忍受范围。

    更别提温许除了跟着自己出过一次门,之前从没出去过,也一直都没有提起过要出去。

    他一直乖乖地待在家里。

    但温许现在一言不发离开别墅,就意味着他在脱离沈白遇的掌控。

    这个认知让沈白遇近乎失控。

    他甚至没来得及换衣服,只穿了十分随意的家居服,便匆匆上了车。

    红酒味的信息素在车内蔓延,带着近乎汹涌的攻击性,开车的司机虽然是Beta,也很快出了层冷汗。

    他透过后视镜看向后座,身形修长的Alpha只穿了宽松的家居服,但周身近乎锋锐的气场也难以被遮掩。对方靠在那里,眸底平静得近乎骇人,只有周围的信息素在彰显他现在难以克制的焦躁与侵略性。

    太阳穴附近又开始刺痛,沈白遇指节抵在额间,另一手拿着手机。

    明明自己睡着之前,温许还好好的躺在沙发上,怎么一觉醒来就突然要出门。

    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轻点,沈白遇缓慢地倒放着客厅的监控。

    画面是温许慌慌张张从沙发上起身,在往前,沈白遇的动作猛地僵住了。

    他像是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物,整个人都彻底停在了原地,大脑有几秒钟的空白,呼吸也屏住了。

    他看到了,温许的双腿是怎么被一条银白鱼尾替代,他看得一清二楚。

    一直以来,屡次三番的猜测怀疑,又在寻找证据时被推翻,现在,事实终于就这样直白地呈现在他面前。

    不管那些理论再怎么告诉他温许不是,他现在清清楚楚地看到,温许就是一条人鱼。

    沈白遇眼睫猛地颤动。

    那些奇奇怪怪的生活习惯、对现代生活一窍不通、观念与话方式的截然不同……一切都有了最合适的解释。

    “沈、沈总?”

    司机被骤然变得更加浓郁的信息素所影响,身体也开始一阵一阵地刺痛,几乎无法开车,只好暂时停在路边。

    对方喊了好几声,沈白遇才缓慢地回过神。

    他试图去控制自己的信息素,但发现自己的双手都在发颤,完全做不到。

    拿出随身携带的抑制剂,动作十分熟练地注入体内,总算得以收敛。

    司机重新发动车子。

    “再快点。”Alpha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罕见地染上了惧意。

    保镖汇报时了,温许出门带了背包,从重量和外形看,猜测是水或食物等。

    沈白遇刚听到时不明白,现在突然了然,这意味着温许要离开。

    如果温许是人,那他不用过于慌张,人到哪儿他就追到哪儿,带回来就是。

    但温许是人鱼。

    如果他回到海里,不想让自己找到……那他就真的找不到了。

    头部尖锐的疼痛近乎蔓延到心脏,沈白遇眼眶变红,短短几十分钟的路程,从来没有这么难熬过。

    没有沈白遇的命令,保镖的车辆只是跟在温许的后面,没有特殊情况不会暴露。

    沈白遇赶到时,温许正在一家很的旅店前台,办入住手续。

    他高估了自己尾巴的耐受程度,这才几十分钟,尾巴就疼得难受,不得不泡水。

    外面突然嘈杂起来,温许下意识回头,看到的便是沈白遇迈大步伐朝自己走来。对方身上丝毫不见平日里的优雅温和,穿着皱乱的家居服,却有一身锋利的气场。

    温许的第一反应是躲。

    但随即闻到燥烈的红酒味信息素,他又觉得自己好像动不了了。

    周围隐约有痛苦的叫喊。

    是沈白遇无法控制的信息素带着伤害性泄露,无辜波及了周围的人们,有保镖跟在身后迅速处理。

    沈白遇来到了温许面前。

    浓郁的信息素也包裹而至。

    温许和他对视着,心中慌乱,开始想自己该怎么解释,猜测对方这个又吓人但又带着柔软的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

    刚才还钝痛的双腿好像忽然不疼了。

    强烈的信息素压制,温许眼前逐渐出现重影,最后失去意识,膝盖弯曲倒了下去。

    沈白遇自然地接住,伸过膝弯将人抱起,离开了旅馆。

    ——

    温许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沈白遇卧室的床上。

    沈白遇的床比他的更大些,深色的床单显得压抑。

    他刚才是因为压制性的信息素太过浓烈导致的短暂昏迷,等他回到了沈白遇认定的地盘,待在了沈白遇身边,那些压制性的信息素自然而然地就变淡了。

    温许刚撑着身体坐起来,就看到了站在一旁的身影。

    Alpha背光站在那里,神色晦暗不明。

    他仍记得温许在旅馆看到自己时,第一反应竟然是想要逃离。

    这导致沈白遇再也无法保持自己的理智,从而用了最强硬的方法,把人带了回来。

    两人对视着,一时谁都没有话。

    良久,Alpha才开口,声音偏冷:“为什么要走。”

    温许心中微紧,他拧着眉,嘴唇因为干燥而起了干皮,显得苍白而脆弱。

    Alpha呼吸不自知地放轻了,但声音仍旧是没有温度的。

    “算回海里?”

    温许猛地僵住了脊背,他睁圆眼睛,看向对方,有震惊,也有恐惧。

    沈白遇将手机屏幕放在他面前。

    里面自己的双腿被尾巴代替的画面一遍遍重播。

    温许沉默着,喉间忽地溢出一声低泣。

    他终于愿意开口:“我的尾巴,它不太好。”

    话音落下,一颗什么东西砸在了手机屏幕上,随即滑落。

    沈白遇皱眉看过去,发现那是一枚珍珠,躺在神色的被单上,闪着微弱而莹润的光。

    接下来,数不清的珍珠随着温许的抽泣声滑下来,洒落在床边,地毯上,甚至滚落在沈白遇脚边。

    Alpha指尖开始颤抖,心口汹涌的占有欲被慌张代替。

    他扔掉手机坐在了床边,冰冷的指节探出去,心地让Omega抬起脸。

    温许眼眶鼻尖都红得厉害,眼底凝结着水汽,在滴落时变成莹白的珠子。

    Omega眼中满是无助和恐慌,甚至有绝望。

    沈白遇心中揪疼,把人抱进怀里,哑声问:“尾巴怎么了?”

    他从没见温许哭过,也从没见温许露出过这样的眼神。

    已经被发现,也没有再出去的可能,温许缓了片刻,看向浴室。

    ……

    水声破平静,沈白遇凝着浴缸的水面,问坐在一旁的温许:“温的吗?”

    “凉的。”温许刚哭过,声音哑哑的。

    “好。”

    “够了。”等水放得差不多了,他开口,想要从洗手台上下去。

    沈白遇很快走近,率先把他抱了起来。

    温许闻着对方身上的味道,鼻尖莫名又酸酸的。

    脱掉碍事的衣物,温许整个人浸入水里。

    沈白遇就半跪在一旁,直直地看向他,眼底是温和的情绪。

    温许没再话,安静地把身体完全沉进了水中。

    下一秒,随着水花被扬起的哗哗水声,一条银白色的鱼尾从鱼缸中扬起,划过短暂的弧度后,又沉沉落入了浴缸中。

    浴缸里的水很快被染上了很浅的血色。

    鱼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再出血,这些是之前残留的血渍。

    空气再次安静了下来,只有尾鳍在水下浮动带起很轻的动静。

    温许不自知地捏紧手指。

    沈白遇看到这么丑的尾巴会怎么样呢?会觉得吓人,然后把他送走吗?

    沈白遇还没来得及细看那条闪烁着细光的尾巴,搭在浴缸壁上的手指就倏地绷紧了。

    眼前的景象几乎让他难以呼吸。

    他已经去过人鱼中心,见过健康的人鱼,也见过了受伤的人鱼。

    那个尾巴上有几道裂痕,就疼得抽搐,无法控制去伤人的人鱼,他现在都记得。

    但温许的鱼尾,比他严重了太多。

    几乎每一道鳞片之间的缝隙都有伤口,鲜红的血迹十分刺眼,就在温许变出鱼尾的瞬间,有鳞片磕在浴缸壁上,带着血水脱落下来。

    沈白遇几乎再度失控。

    信息素疯狂冲撞,蔓延,朝温许包裹而去,但在触碰到那具伤痕累累的身体时,又变得无比柔软,徐徐地包围上去,连触碰都不敢。

    头疼引起耳鸣,沈白遇几乎感受不到外界。

    他开口:“要回深海才能好,对吗?”

    温许低下头。

    他不知道。

    尾巴的伤突然变得这么严重,他不知道深海能不能治好。

    “可你这样去那里,不会被欺负吗?”Alpha问出这句话时,喉间微不可查地哽了一下。

    温许微微抬头,惊讶于对方连这个都知道。

    空气安静着。

    沈白遇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指尖探过去,轻轻触碰着温许脸颊一侧的鳞片。

    很特殊的触感。

    “别走了。”他。

    温许一愣。

    “我养你,”沈白遇声音很低,但一字一句的,“我把你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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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神进入逃生游戏后[无限]作者:端和

    一款游戏突然出现在大众视野,号称可以实现所有愿望。

    有的人拿到了钱,有的人得到了权。一时间无数的人开始追捧这个游戏,甘愿成为欲望的奴隶。

    海星意外进入游戏,他和这些人不同,他没有愿望。

    但他对这个游戏却非常感兴趣,究竟什么样的游戏可以让无数人为之疯狂。

    神邸之上雷电交加,神言:光明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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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人甲:哇,他好凶残!

    路人乙:我看到他把NPC堵在墙角里!

    路人丙:卧槽!这特么是个疯子吧!

    NPC:我要举报他!!

    ……

    正在与NPC友好交流的海星表示: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正义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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