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晚饭时，戚宁玉没下楼，兰姨要去叫人，邢誉川：“让他睡，饭给他热着，等他醒了再吃。”

    邢誉川近几年常不在家吃饭，兰姨向来和戚宁玉一起上桌吃，今天看着桌上没了戚宁玉，冒出来一个不知哪来的，她上完菜就躲回了房间，眼不见不烦。

    “我好像惹兰姨不高兴了。”

    冉烁缩着脖子，心地捧着碗，望着兰姨走开的方向。

    邢誉川安慰他，“没你事，只要宁玉不吃饭，她就不高兴。”

    冉烁惊讶不已，“兰姨做的菜这么好吃，怎么舍得不吃？要是有人天天给我做这么多菜，我能一顿吃一锅饭。”

    “爱逞能。”邢誉川失笑，拿了一个粽子给他，“你要吃的粽子，这宁玉最喜欢的蛋黄肉粽，尝尝。”

    粽子不大，一口能咬一半。冉烁拿起粽子慢慢剥开，轻咬了一口，勉强吃下去，然后吐着舌头：“好腻，戚副总原来喜欢吃这么咸腻的！我还以为他口味很清淡的。”

    他皱鼻眯眼的表情把邢誉川逗笑了，邢誉川重换了一个粽子给他，“不喜欢别吃了，我也不太喜欢，腻得很。这是我喜欢的香菇素粽。”

    他立即展眉舒眼的笑起来，剥开了新粽子，“好香，我也喜欢素的，好吃、还有股清香。看来我跟哥你的口味比较像。”

    他完一口吃了一个，结果噎到了，邢誉川忙给他拍背又倒水。

    桌上就他们两人吃完这顿晚饭，兰姨出来收桌子，冉烁起身要帮忙。

    “兰姨，我来帮你。”

    兰姨瞅了他一眼，“不用，这本来就是我的活。”

    他坚持道：“我在家也经常帮我妈的，你相信我，我不会给你添乱。”

    兰姨觉得他这就挺添乱的，把他的手挡开，“这不是你家，让你帮忙，我就该失业了。”

    这话得冉烁登时愣住了，转眼向坐着看戏的邢誉川求助。

    邢誉川替他解围道：“兰姨，他让就帮吧，不然半天都觉得惹你生气了，伸手还不笑脸人呢。”

    兰姨往冉烁的脸看去，果然笑得跟向日葵要开花一样。邢誉川开了口她没法再赶人，让着冉烁收拾，也确实没添乱，一看就是干过的。

    厨房里，冉烁聊天似的：“我家在外地，一个人住这里，平时也经常自己做饭，不过做得赶兰姨差远了。”

    “我是专门给人收拾做饭的，做了几十年了。”

    冉烁爽朗地笑起来，“我真羡慕戚副总，能吃着兰姨做的饭长大。我时候我妈不常做饭，每天要我做家务，完了还要赶紧学习。那时天天凌才睡，幸好后来我努力考上了B大，哥给我机会进了集团，不像戚副总这么幸运。”

    兰姨突然停下手，“不要觉得自己吃的苦才叫苦，换一换你未必坚持得下来。剩下的我自己来，不用麻烦你了。”

    “啊？哦。”冉烁愣了愣，收手出去了。

    邢誉川从在客厅里拿平板处理邮件，见冉烁出来，回头一瞥，“被赶出来了？”

    冉烁坐到了他旁边，霜过的茄子一样低着头。

    他不禁笑道：“兰姨最不喜欢别人动她的厨房了，宁玉有次非要自己煎鸡蛋，把锅炸了。还有次要做蛋糕，撒了一厨房面粉，从此谁进去都会被她骂。”

    “戚副总连鸡蛋都不会煎吗？那么简单。”冉烁惊奇地。

    邢誉川不禁又笑起来，“他13岁前都不会自己洗头洗澡。”

    冉烁这回真惊住了，心问道：“那怎么办？兰姨给他洗？”

    “哪能，当然只能是我。”

    邢誉川着不只想到了什么，眼神眯了眯，忽地放下平板看向了冉烁，“烁，我叫人送你回——”

    冉烁不停挠脖子，邢誉川话一半顿住，拿开他的手扯下他的衣领，紧张地问：“烁，你怎么了？”

    冉烁整个脖子都红了，冒出了许多红点，他不确定地：“不知道，我可能对蛋黄过敏。”

    他着忍不住要把手抽回去继续抓，被邢誉川按住了。

    “你怎么不早。我带你去医院。”

    邢誉川站起身，要把冉烁也拉起来。

    冉烁却往后一缩，立即摇头，“不用了，我很久以前也不心过敏过，睡一觉就好了。”

    “过敏可大可。”邢誉川不放心，冉烁忽然把衣服往上一撩，坚定地：“真的，你看就只有脖子上有。”

    完了他才意识到动作的不妥，连忙又放下来，尴尬起身，“哥，我真的有经验，我回去睡一觉，明天自然就好了，你不用担心。”

    “不行。”邢誉川不放心自己回去，抬眼往楼上看了看，“不去医院，今晚就留在这里，你回去万一有什么事，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冉烁回道：“这样不好吧？”

    “没事，你睡我房间。”

    冉烁惊在“你睡我房间”几个字里，回不过神，邢誉川又接着：“我去宁玉那里。”

    顿时，他反应过来，这么大的房子难道没有别的卧室？可疑惑到嘴边，他没有问出口。等邢誉川带他上楼，他指着房间的门问：“另外两个房间都不是卧室吗？”

    邢誉川回答：“不是，一间是书房，一间是宁玉的影院。”

    “影院？我能去看看吗？”

    “你怎么什么都好奇？”

    邢誉川这么着，还是带冉烁过去，开了门让他进去看。

    冉烁钻进去，发现并不是他以为的那样沉闷，深蓝色的房间，宽大的落地沙发，整面墙的幕布，左右两边都是柜子，一边是电影周边手办，另一边是光碟。

    他走到手办的柜子前，手还没碰到就被邢誉川一手拉住。

    “别碰，他的东西你碰了要生气的。脖子不痒了？”

    冉烁想起来又去挠脖子，嘴上庆幸地：“我还没碰到，戚副总不生气吧？”

    邢誉川没回，笑着带他出去了。

    到了房间，冉烁又忍不住四处瞧，邢誉川指着浴室的方向：“去洗澡，我去宁……算了，穿我的吧。”

    他想起了戚宁玉刚不舍得一条领带的样子，去衣帽间里拿了一套没穿过的睡衣，递给冉烁，然后就出去了。

    戚宁玉时候身体不好，直到现在也常备着各种药，邢誉川去找了冉烁能吃的过敏药，又回到房间。

    他把药放在桌上，刚要对浴室里的冉烁一声，冉烁就开了浴室门出来。

    冉烁身上的睡衣有些过大，松垮垮地罩在身上，露着脖子和大片胸口，双手提着裤子。

    他走到邢誉川面前，尴尬地：“裤子的腰有点大，松了手会掉。”

    邢誉川看他这样没忍住笑，“这是过敏药，吃了再睡。”

    冉烁松了提裤子的手去拿药，结果手碰到药时，裤子倏地掉了下去。他和邢誉川同时低下头去，他里面没穿。

    顿时，他呆滞地愣在原地，脸红透了。

    戚宁玉饿醒了，他出房间看到邢誉川房门半掩着，里面有灯，下意识走过去。

    他以为冉烁已经回去，房间里的是邢誉川，结果到了门口，手还没碰到门，就从门缝里看到邢誉川高大的背影挡着一个人，唯一露出来的一条没有遮挡的腿。

    他倏然把手收回去，咬紧牙怔了片刻，转身又回去。

    他忽然想不起他为什么要起床，为什么在邢誉川的房间。他又躺回床上，假装刚刚只是做了一个不好的梦，继续睡过去。

    邢誉川的眉头动了动，他没发现戚宁玉来过，怔了片刻提醒地对冉烁：“先穿好裤子。我重新给你换一条。”

    冉烁终于反应过来，连忙拉起裤子往床下一扑，把脸埋进枕头里闷声叫喊。

    邢誉川去重新找出一条估计冉烁能穿的，“换了吧。”

    “哥，你会不会嘲笑我。”

    冉烁忽然把脸从枕头里露出来一只眼睛，趴在床上偏头看他。

    邢誉川安慰道：“不要放在心上，没什么好笑的。”

    冉烁偏放在了心上，非要扯着这事：“我不信你没笑，男人不都爱比？”

    “比什么？”

    “大啊！你看了肯定在心里笑我了。”邢誉川这回真的笑了，他向来自信，不需要和别人比。那事上他又十分自我，除了戚宁玉没仔细观察过别人的。

    此时，他忍不住回想了想，“你还，有机会再长。”

    冉在床上滚了一圈，愤愤地：“我都22了，没机会了！”

    “那就没办法了，将就吧。”

    冉烁不满意地从床上弹起来，抓着邢誉川：“还你没嘲笑我！大不了我以后也给自己找个老攻。”

    他这话时眼神发亮，脸颊发红，一副害羞的表情，却又忽然认真盯着邢誉川，大胆地：“哥，你要考虑我吗？”

    “别闹，早点睡。”

    邢誉川把冉烁推回床上，转身出了房间。他走去了戚宁玉的房门前，结果一拧门，发现门锁上了。

    他又被气一次，无奈下楼去找兰姨拿钥匙，兰姨拿给他时不禁念叨。

    “你呀，一天天的怎么想的？”

    邢誉川不解地问：“我怎么想了？”

    “那个孩，你带回来干什么？非得把宁宁气得连饭也不吃了。”

    邢誉川觉得他冤得很，“哪里是我气他！再烁你也是个孩，我就看他顺眼，哄一哄。”

    兰姨觉得他不通就懒得，只提醒他，“我看到宁宁刚去你房门口了，然后又走了，你自己去哄吧。”

    邢誉川接过钥匙，兰姨就不想再跟他话的样子，他回想刚才房间里的事，出去拿了给戚宁玉留的饭，上楼去开了门，送进去。

    “宁宁，起来吃点东西。”

    戚宁玉一动不动，他把东西放在桌上，走到床边：“你不起，我就用嘴喂你。”

    戚宁玉默默睁了眼，从床上爬过去，下床要往椅子去，被邢誉川一把抱住，邢誉川坐椅子，他坐腿。

    邢誉川扳正了他，对着他问：“看到了？”

    戚宁玉知道邢誉川问的是什么，没有回话。

    邢誉川又解释，“那只是、是因为裤子大了，不心掉的。”

    他静静望着邢誉川，还是没有回话。

    邢誉川一把圈住他，抬起头吻着他：“好宝贝，真的不是，我再浑也不会把人带家里，当着你的面做什么。”

    戚宁玉蓦地愣住了，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这话，邢誉川原来清楚得很，连自己是个混蛋都明明白白。

    他推开邢誉川站起来，“我饿了。”

    邢誉川没拦着他，看着坐在到对面，不过吃到一半邢誉川就又把他拉过去非要喂他，喂了两口动作就开始不正经。

    他狠狠地踩了桌下面邢誉川的脚，“老色狼，别防碍我吃饭。”

    “不行。”邢誉川理直气壮，“你欠了我5天，没权利不。”

    于是，戚宁玉这一晚还了5天的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