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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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发出一声响,把其他人都吓了一跳,负责人连忙进去,首先看到了地上碎了的相框,然后看向邢誉川问道:“先生,你干什么?你这样我要叫保安了。”
邢誉川坐到床沿,没有回头,直接:“你们的老板,或者房东的电话给我。”
“啊?我们老板她没——的电话我找一下。”
负责人了一半,看到邢誉川把视线朝她转来,硬把话转了个弯,找出老板的手机号码给了邢誉川。本来她就只是来扫整理的,这种情况她也不想随便惹麻烦。
等邢誉川给老板电话时,她故意在门口没走,然后听到邢誉川要买这房子,还要出高一半的价格买,听得她震惊不已。
最后,邢誉川和公寓的房东确定了买下来,不过由于手续,还有公寓的出租性质,先以出租的方式把房子租给他。
邢誉川出去对屋里的人:“你们可以走了。”
负责的人:“可是我们还没收拾完,就算你要住也要我们先扫完了。”
“不必了。”
负责人负责地:“那不行,上位租客的东西让我们收拾好了给他寄过去。”
邢誉川惊喜地眉头一挑,然后:“把地址给我,我会寄的。”
“你真的会寄吗?”
“给我,有问题去找你的老板。”
负责人不敢再话了,把地址给了邢誉川就带其他人走了。
房子里终于只剩下了邢誉川一个人,他好久后才站起来,往着衣柜那边走过去。
衣柜挺大,衣服并不多,除了几件厚的外套,几乎都是当季的。
邢誉川开衣柜又定住不动,手抓在衣柜门上用力攥紧。
衣柜里不多的衣服中,却有好几套“情侣装”。
戚宁玉从来就没和他穿过情侣装,甚至提都没提过,想都没想过。
可是却和薛原穿了,还这么多套!
他脑子里面已经浮现出戚宁玉和薛原穿情侣装,一直手牵着手走在街上的画面。
嘭——
他猛地把衣柜门又砸过去,发出一声重响。
然后他出了门,离开了房子,还不忘拿着钥匙下楼,回到车上。
就在他关上车门那一刻,他忽然又不动了,没有开车,也没有下车。他抓着方向盘把头靠下去,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又紧。
过了半个多时,有个玩球的孩把球砸到了他车门上,他惊得抬起了头,终于缓缓地放开了方向盘。
又过了一会儿,他终于下车,带着钥匙又上楼去。
这一次,邢誉川平静了许多,他面无表情地走进去,将里面所有的情侣装扯下来扔进了垃圾桶。
然后他拿出戚宁玉的箱子,将戚宁玉的衣服往里装,虽然戚宁玉的穿衣风格不一样了,他还是能认出来哪件是戚宁玉的。不过如果他觉得某件和薛原有关系的,同样也扔进了垃圾桶。
至于属于薛原的,他装完了他想装的,剩下全扔了。
接着,房子里的东西除了家具外,都被他分了三类:戚宁玉的,原来的,垃圾。
原来的戚宁玉会经常用的就留着,其余的也归为垃圾,戚宁玉的东西包,垃圾全扔了。
邢誉川收拾完后,房子里空了大半,床单被子全扔了,沙发垫子靠枕扔了,连窗帘也扔了。
床上他唯独留下了一个枕头,是戚宁玉睡过的枕头,戚宁玉从对自己的枕头都看得紧,以前被他睡错了,也硬要他还回去。
枕头上有一股戚宁玉特有的味道,他无法形容,但是绝对不会闻错的味道。
最后,他叫物业把他扔的东西收走,然后睡到只有一个枕头的床上。
他双手抱紧了枕头,狠狠把脸埋进去,忍不住喃喃自语。
“宁玉,我真的,真的想你——”
枕头上残余的气味仿佛他拥着戚宁玉,戚宁玉就在他的怀里。他有太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双手不由地收紧,用力地将枕头贴得更近,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回想起了过去缠绵的画面。
他已经有很久没有过这种悸动了,自从戚宁玉走的那天起,他连自己动手都没了兴致,此时他不自觉地把手往下伸,脑子里满是戚宁玉缠着他,叫他“哥哥”。
瞬间,他感觉自己疯了般,心中生出了连他自己都觉得疯狂的欲望。
他想将戚宁玉藏起来,永远只能看着他,承受他,在只有他的地方永远和他在一起。
“宁玉宝贝……哥哥好想……抱你……”
第二天,邢誉川把戚宁玉的箱子送去了留的地址,他看到地址还在城内时,偷偷高兴半天。
只是到了区门口,保安拦着不让他进。他也没强行要进去,于是对保安:“我是送快递,麻烦你把箱子交给2栋301的戚先生。”
保安接过了箱子,邢誉川就回了车上,他古怪地看了看车的标志,“现在送快递的都开大G了吗?我是不是应该改行送快递去?”
戚宁玉和薛原昨晚就住在新租的房子,戚宁玉猜到邢誉川肯定还会去找他,干脆就不再回去了。
一早,物业的人就送来了他的快递,他去开门时还想什么快递这么早就上门。
结果,他开了门发现快递就只有他的一个箱子,连包都没有。
他确认地看了看箱子,确定就是他的,他问物业,“什么快递送来的?就只有这一件?”
物业有些尴尬,因为收箱子的保安只顾着看车了,忘了登记是什么快递,不过他们扫描过了,没有扫到危险物品所以就送过来了。
戚宁玉没为难物业的人,他收了箱子开,发现里都是他的衣服,其他什么也没有。
他电话给了公寓的老板,对方接到电话就:“我不晓得,是你哥去帮你收拾的,他了他给寄给你的,你少了什么你问他嘛。现在我租给他了。”
听到“你哥”,戚宁玉瞬间就明白了,他和老板了一声就挂了电话,盯着收拾得井井有条的箱子发愣,然后他猛然一惊。
薛原的吉他!
这一路上他们走走停停,所有东西都不停换新,不要了就不要了,他没什么想留的。
薛原更是随性,甚至自己弄丢了都不会发现,唯独一件薛原绝对不会弄丢,他的吉他。
如果吉他丢了,薛原大概会疯!
戚宁玉把箱子放进了房间,看了眼还在睡觉的薛原,不由地想起了上一世的雷森,如果邢誉川再那么混帐,对薛原做什么。
他蓦地拧起了眉头,出门去找邢誉川。
这会儿时间还早,正是上班的时间,区门口出入的人和车都比较多。区外面不是大街,不太好车。
戚宁玉出了区的门正往外面街上走,旁边停着的一辆车突然开了门,邢誉川从车上下来。
“宁玉!”
邢誉川把箱子给了保安没有走,今天他直接没带司机了,把车停到了路边,也没想做什么,就是不想走。
见了戚宁玉出来,他立即下车追上去。
戚宁玉这次没有无视下,转身朝他看来,问他,“吉他呢?”
“什么吉他?”
戚宁玉生气地:“薛原的吉他!你别装了。”
邢誉川是真一时没想到薛原的吉他,不过戚宁玉一提他就有了印象,一看就不是戚宁玉的,他连看都没看一眼就扔了。
于是,他直接:“扔了!”
“邢誉川!你幼不幼稚!你以为是学生吵架,你跑去随便扔别人的东西!”
邢誉川不回答,他不只想把吉他扔了,还想把薛原扔了。
戚宁玉不想和邢誉川废话,直接问:“你扔什么地方了?”
邢誉川盯着他,然后:“上车,我带你去找。”
他没动,邢誉川又解释,“我知道扔在哪里。”
最后,戚宁玉还是上了车,他确实不知道邢誉川扔在了什么地方,有可能现在去已经找不回来了。
他上车直接坐到了后座,邢誉川上车后欲言又止地盯着他,他开口:“开车。”
邢誉川想叫戚宁玉坐到前面,坐到他旁边,戚宁玉开了口他连想都不敢想了,默默坐正把车开出去。
戚宁玉看到邢誉川把车开回了区,感觉像是受了欺骗。
他和邢誉川去找物业,邢誉川物业的人,“昨天5栋收走的垃圾里有一把吉他,在哪里?”
物业的人神色顿了顿,解释:“你的都不要了,我们当然都当垃圾扔了。”
戚宁玉看了邢誉川那要找人算账的眼神,觉得他是故意。他上前把邢誉川拉开,然后物业:“实在很抱歉,那把吉他是不心扔错的,是我来是很重要的东西。我愿意花钱再买回来。”
物业犹豫了片刻,后面有一人承认道:“我看还很新的样子,就拿去给我侄女了,反正是要扔的,我也不知道你还要。”
“能还给我吗?我可以重新买一把新的吉他给她。”
戚宁玉得十分诚恳,物业也不好再什么,电话叫侄女把吉他拿过来。
侄女接到电话时还非常不高兴,结果到了见着戚宁玉立即惊喜地瞪大了眼,兴奋地:“吉他是你的吗?还你还你!”
戚宁玉奇怪地看着眼前女孩,16、7岁的样子,不明白莫名在激动什么,不过他了要买新的,不至于哄骗孩。
于是:“新吉他,如果你现在有时间的话,可以跟我去选吗?”
女孩瞬间又激动起来,“你真的要送给吉他吗?”
戚宁玉点头,“我已经答应过了。”
“谢谢!我有时间。”女孩毫不客气,后面的物业拽了下女孩:“你羞不羞!”
戚宁玉:“没关系。”
女孩倏地对他舅舅挑了挑眉,然后和戚宁玉出去。邢誉川像个称职的司机,开了车门站在门旁喊,“宁玉。”
女孩以为那是戚宁玉的车,直接就上去了。
戚宁玉不禁看了眼邢誉川怔住,最后还是觉得这么热不好让女孩和他一起去路边车,于是上了车。
女孩十分自来熟,车开出去就自顾地和戚宁玉聊起来,“我们要去哪里买?我真的可以自己选吗?我可以选多少价位的?我要是选了很贵的,你会觉得我很不要脸吗?”
戚宁玉笑了一声,“你想选多少价位的?”
他本来不了解吉他,但总听薛原,知道了一些常识。
女孩试探地:“2000?不行1500,800也——”
“你可以再买贵一点,我送你。”
女孩满眼惊喜,“真的吗?因为你喜欢弹吉他的人吗?”
戚宁玉莫名地看了女孩一眼,奇怪她哪里来的这个问题。
女孩:“我是薛原的粉丝,我认识你,你是薛原的男朋友吧?”
戚宁玉更加奇怪,女孩继续:“前两天,你们在北城广场那边唱歌,我看到了。网上好多录了视频的,都那个戴花的帅哥一定是薛原的男朋友。”
戚宁玉虽然没去网上搜过,但对这个结果倒是不意外,那天薛原唱的时候他就猜到了。
女孩又:“你别担心,我们粉丝都是很开明的。而且像薛原那么帅的人,没有粉丝敢当女友粉,他有了帅哥男朋友我们反而更容易接受!我是不是太多了?”
戚宁玉没有回答,女孩最后结论地:“总之,祝你们永远幸福,你们很般配!”
“谢谢。”
戚宁玉轻轻地回了两个字,车猛不迭地没开稳,抖了一下。
邢誉川听着女孩了半天,都不如戚宁玉这听不出语气的两个字。
“谢谢”表示戚宁玉认下了女孩过的话。
永远幸福。
很般配。
他蓦地从车里的后视镜里看去,正好对上了女孩瞥过来的视线,女孩被他吓得一抖,顿时不敢再出声了。
吉他行的地址是女孩告诉他们的,但由于邢誉川不熟悉路,导航又导错了,最后开了1时才开到。
下车后,戚宁玉和女孩去店里看吉他,邢誉川就在门口拿手机搜薛原,结果不用他搜,点进去就看到了#薛原出柜#的消息上了热搜。
大约前两天的关注度不够,今天突然被谁推上来了,一下就成了热搜。
邢誉川点开发出来的视频,果然就是那天晚上的,戚宁玉给薛原喂水的一段被截下来,到处传播。
下面的评论各种都有,除了嗑CP的,骂薛原的,最让他怒火冲头的是对戚宁玉意淫的。
【天呐!谁能给我玫瑰哥哥的信息,直戳我XP】
【那朵玫瑰真的太要命了,怎么有人可以把色汽和正经表现得这么和谐!】
【玛雅,他脚上有星星,想tian!】
【那腰,那腿,绝了!】
……
邢誉川不禁捏紧了手机,恨不得把隔着网络的一双双眼睛全部戳瞎,过了好半晌他才克制下来,拨了个电话,叫人把热搜撤了。
然后,他又电话给公寓的房东,要到了薛原的手机号码,他立即给薛原过去。
“谁呀?”
薛原的声音闷着,听起来还在睡觉,邢誉川顿时怒火更甚了,他道:“邢誉川。”
薛原隔了好一会儿声音才重新响起来,听起来比刚才那一声清晰多了。
“干什么?”
邢誉川不想和薛原多一个字废话,尽量语气平静地:“请你以后不要再干蠢事。你要干什么不重要,但是你带上宁玉,最好事先考虑清楚。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果我再看到你和宁玉上了热搜,最好先把遗言写好。”
薛原没听明白地顿了顿,但气势不输地:“你在威胁我?你以为我怕?”
“我不管你怕不怕,你让宁玉的脸被人发出去,让无数人都对着他意淫,你知道有多少人会去‘人肉’他的信息?知道对他以后的生活会带来什么影响?你是想看以后有人天天给他寄□□照片还是什么?”
邢誉川完,薛原顿时不话了,他也不想再多下去,直接挂了进去店里面。
女孩已经选好了吉他,戚宁玉正问老板养护吉他的东西。
“你是给薛原买的吗?”
女孩对着戚宁玉问,戚宁玉点头,“他总需要,但自己不来买。”
女孩又一脸羡慕地:“有男朋友真好,我也想要男朋友。”
戚宁玉笑了一声,“等你成年了再去谈。”
女孩蹙了蹙眉,忽然偷着朝邢誉川瞥了一眼,声地又问:“那个人是谁?虽然也很帅,但是他好凶!是你的保镖吗?”
戚宁玉余光瞟了下邢誉川回答,“不是,不熟。”
邢誉川走过来正好听到了两人的对话,顿时脚僵在原地。
这时,老板拿了戚宁玉要买的东西,戚宁玉没再多什么,付完了钱他们就出去。
邢誉川先把女孩送回了区,到了之后女孩兴奋地和戚宁玉告别,“再见,等我以后成了知名音乐人,我再去找你们,你不要忘了我哦。”
戚宁玉微笑地回:“你加油,祝你成功!”
女孩终于下车走了,戚宁玉也背起薛原的吉他下车。
邢誉川见了连忙跟下去,他绕过车追上去拉住戚宁玉。
“宁玉,你去哪儿?”
戚宁玉甩开他的手:“我去车,不麻烦你了。”
“太热了,我送你回去。”邢誉川不敢再去拉戚宁玉的手,只得把手伸过去拦着戚宁玉。
戚宁玉绕开他的手往前走。
他又追上前挡到了戚宁玉前面,戚宁玉顿时不耐地:“吉他找回来了,我也不想跟你浪费时间。但请你以后不要再做这么幼稚无聊的事了,我和我男朋友都很不高兴。”
邢誉川听到“男朋友”三个字,顿时像被捅了一刀,他克制着:“对不起。”
戚宁玉的视线瞥过他,继续道:“你也不要再来找我,影响我和我男朋友之间的感情。”
“男朋友,男朋友!”
邢誉川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他敛眉朝着戚宁玉瞪去,再也克制不下心里的情绪,忍不住出口,“你那么想你有男朋友,那急着走什么!留在这里继续跟我,上一百遍,试试能不能让我怄死!”
戚宁玉漫不经心地盯着他片刻,更加漫不经心地:“你想听?但是我和我男朋友的事,不想随便给我外人听。你要是实在想听,等我回去问问我男朋友,看他——”
“戚宁玉!”
邢誉川不禁喊了一声,断明明是他要戚宁玉的话,接着他的声音又轻下来,再叫了一声。
“宁玉。”
他本能地去抓住戚宁玉的手,乞求地:“宁玉,你不要对我这么无情,好不好?我只是怕你晒太阳太热了,不好车,我想送你——”
戚宁玉要把手抽手,他这次没有松,捏紧了,然后直盯着戚宁玉继续。
“我送你回另一个男人身边,送你去和他同居,送你……宁玉,我真的做不到更多了,你就不能再看我一眼吗?”
“我看了18年,看腻了。放手。”
戚宁玉冷眼瞥向被抓着的手。
邢誉川怔怔望着戚宁玉,戚宁玉出来的话就像直接捅在他心上的刀,他缓缓地松开手,戚宁玉立即头也不回转身走了。
戚宁玉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街道的远处时,邢誉川才终于动了动。
他回到车里拿起手机,找出了一个号码,可在要拨出去时手指却僵住了。
要毁掉一个人很容易,毁掉他最在乎的东西就行了。毁掉薛原更是轻而易举,薛原这样的人看着什么都不在意,实际上不过把不切实际当成理想,只要让他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现实,立即就什么也不是了。
他想起了一年前的戚宁玉,那时候的戚宁玉总是闷闷不乐,尤其是最后的几个月,戚宁玉连笑都少了,总是在和他吵架,在因他生气。
可那天在广场上,戚宁玉站在薛原身边笑得那么轻松自在。
戚宁玉这一年变得开朗了,变得不那么一成不变了,变得随性洒脱了,变得更加迷人耀眼了。
他有一万个不愿承认,戚宁玉的这些改变也都是因为薛原,是薛原让戚宁玉不再闷闷不乐,不再郁郁寡欢。
如果薛原出事,戚宁玉一定会难过。
最终,邢誉川放下了手机,掐紧了双手克制。
他终究还是不舍得再让戚宁玉难过一次,哪怕是为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