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澜哥给凌凌洗头
郁江澜是第二天早上才回来的。
外面下着雨, 他穿着一身黑色,坐到凌季北床前,将外套的拉链往下一拉, 随手脱去系在腰间。
一股潮湿又冷冽的烟草味,扑面而来。
凌季北吸了吸鼻子。
郁江澜四处看看:“阿姨呢?”
“回去了,她挺忙的,没时间照顾我。”
一听就是鬼扯,八成是被他软磨硬泡给逼走了。
郁江澜笑笑:“这么可怜啊?”
“可不。”
“没事,澜哥照顾你,昂~”
郁江澜先是抚开他的刘海摸了摸额头, 然后凑得近了些,透着他的眼睛看过半晌:“昨晚没睡好吗, 怎么都是红血丝。”
“想你想的, 睡不着。”凌季北眼睛里带着笑意, 眨了一下, “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你了, 澜哥你得负责。”
郁江澜挑挑眉:“怎么负责?”
“昨天我亲你了”,凌季北扬着嘴角, 颇有几分得寸进尺:“你得还我一个。”
“就这啊。”郁江澜无声地笑了一下:“我当是什么呢。”
哎?这话的意思?
“你当是什么啊澜哥!脱裤子的那种负责吗!”凌季北嬉皮笑脸的,来了兴致, “你再等我两天,等拆线了…”
“凌季北, 差不多得了, ”郁江澜严肃着脸,“别整天臆想些不着调儿的。”
“你别~老叫我大名!”凌季北声音抻得老长,恶龙咆哮式撒娇,“我是凌凌, 叫我凌凌!叫我昵称!!!”
“知道就好。”
“…嗯?我知道啊…诶?!”
凌季北反应了好半天,这才恍然大悟,自己的姓,吃了大亏。
凌,0?
郁,1?
天杀的姓氏阿喂!
凌季北正抓狂着,看见郁江澜端过来一盆温水,看样子是准备给他擦脸。
他现在不太能动,医生嘱建议平躺几天,防止行动导致伤口崩裂。
“有什么好挣扎的,你昨天怎么的。”郁江澜握着用温水沾湿的毛巾,从头到脖子,特意仔细地擦了擦那深深颈窝。
一边擦,一边含着笑漫不经心道:“什么来着,你是我的?”
都是我的了,还想做1啊?
人就是这样,永远不知道满足。
昨天之前,凌季北一门心思只想追到郁江澜,可如今追到了,他又开始想要做上面那个。
不过,只要是澜哥,零就零吧。
其实早上已经有护工给他擦过一遍身子了,他没有告诉郁江澜,垂着眸盯着那一寸一寸在自己身上游走的毛巾,耳后开始悄无声息地发热。
“澜哥,我想洗头。”他忽然开口。
算起来,上次洗头是前天晚上,这对他来,算久的了。
郁江澜非常无奈,看着他那张白得没什么颜色的脸,心里隐隐地难受:“别了吧,你烧刚退,再着凉了。”
“求你了。”凌季北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去抓郁江澜的胳膊,着声音:“求你了,澜哥。”
郁江澜低下头,看着那双指骨分明的手,瘦削得让人心疼,上还埋着留置针。
他脸上微微闪过动容,顺势拉过凌季北的手,将他纤长漂亮的五指展开,用毛巾心翼翼地擦了一遍,放回被子里。
这才点点头,温柔道出一句,“好,你等着。”
郁江澜去楼下超市买了洗发水、盆和便携风筒,外加三包话梅糖。
回来后了热水,端到病床前。
“澜哥…”
凌季北躺在床上,偏着头。全程用一双通亮的眸子追随着郁江澜的身影,看着他忙前忙后,心里的感动不是一点半点。
终于,一切就绪。
郁江澜把手伸到凌季北身下,温柔地托着他的背,帮他挪动位置,直到他身子转过九十度。
“来,慢点。”郁江澜的手从他脊背向上滑到后颈,然后轻轻揉了揉那微突的性感颈骨。“再往上点儿。”
凌季北横着躺在床上,双腿无法垂落,会撕扯刀口,只得弯曲双腿,脚底踩在另一侧的床沿上。
脚趾微微抓紧,就以这个姿势,往上蹭了蹭,将头腾空在床边。
“这个温度,可以吗?”郁江澜的五指缓缓地没入他的发间,将他后仰的头呈一个舒适的角度扶住,另一只手撩了下水。“烫不烫?”
凌季北仰面看着郁江澜的脸,那灿若星河的眼底倒映着水的波光和自己的影子,他轻轻摇头:“不烫,正好。”
郁江澜看着他,笑了一下,一点一点将他的头发用水湿。
挤洗发膏,揉搓起沫,轻轻在他头上抓挠。
“好不真实啊,澜哥。”凌季北仰面盯着眼前这张脸,忽然笑。
“嗯?”郁江澜揉泡沫的手停下来,没听清,“什么?”
“澜哥,你为什么…忽然对我这么好。”他眼睛红了红,一下都不舍得眨动,“现在的感觉,就像做梦一样…”
郁江澜笑了,继续给他按头:“你对我不是也很好吗。”
“可是…昨天之前…”凌季北眸光轻颤,浓密的睫毛垂了垂,像是有点儿不安,继续道:“昨天之前你还和我保持距离,澜哥,我害怕你是因为我生病,才故意哄我的…”
郁江澜闻言沉默了一会儿。
“昨天,医生告诉我,你可能会死。”他将语速放得很缓慢,话间微不可查地哽咽了一下,声音越来越轻,“你手术的那三个时,我的心就像是被生生掏出来,被人给踩碎了,踩碎了,你知道那种感觉吗…”
周遭的一切都落入一片静寂,窗外淅沥沥地下着雨,揉搓泡沫的声音松软着,带着种别样的柔情,参杂在他喑哑的声音里,像浪潮般漫过耳畔。
“如果没有这一次,我可能还是意识不到你的好。我这个人,什么事总是慢一拍。一旦错过了,就永远找不回来了。这是第一次,我觉得上天眷顾我了,听见我的声音,把我本该失去的东西还给我了。”
第一次。
将我想留下的东西,留给我了。
既然还给我了。
“凌凌,澜哥一定好好对你。”
郁江澜声音虽然落得极轻,但一字一句都透着笃定。
凌季北眼眶陡然便湿了,他抿了抿嘴唇,用力点了点头。
“澜哥,我也会一直陪着你。”
郁江澜一笑,沉默许久,“谢谢凌凌。”
他给凌季北洗完了头发,又贴心地用毛巾包好,然后扶着他靠到床头坐好。
凌季北看了眼窗外灰暗的天空,又看着郁江澜一直系在腰上的外套:“澜哥,今天下雨,你的腰怎么样,疼没疼?”
郁江澜背对着他,正弓着身子在连接插排,给他弄风筒,无所谓地回他一句:“我腰挺好的,以后别问了。”
他声音听起来的确挺轻松的,让凌季北稍微有几分的安心。
呼—
风筒通上电,郁江澜调好热风,递到凌季北手里。“来,自己吹。”
他倒不是不想给这个病号吹头发,主要是怕掌握不好距离,烫伤了他。
凌季北吹干了头发后,又躺了回去,:“我昨晚跟范哥请假了。”
“请了多久?”郁江澜问。
“昨天问过医生,我这个情况恢复期要长,至少一个月。”凌季北着顿了顿,“回去就是世冠赛。”
“那你没什么训练的时间了。”
凌季北:“我本来也不训练的,只训练赛,现在一看,我这一个月的训练赛要在医院了。”
郁江澜瞥了一眼他腹部的引流管,他腹腔的脓肿还挺严重的,有点舍不得,问他:“什么时候开始?”
凌季北皱了下眉,想了一会儿:“明天?”
“不行。”郁江澜不留余地地拒绝了,“我今天来撞见医生了,你腹腔里还有炎症,得多休息,情绪不能紧张。”
“没事,澜哥,我游戏不紧张的。”
“那也不行。”郁江澜不松口,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继续道:“还有,医生了你肠胃功能还没恢复,不能进食,进食会腹胀。昨天我喂你吃苹果了,是不是难受了?”
“没有澜哥,”凌季北看着郁江澜坐在自己身边就想要伸手去摸,扯着他衣服往身前拉了又拉,“没有,我吃的可香了,澜哥喂的不用消化,我都舍不得消化呢。”
“行了,别贫了。”郁江澜看着他,“困不困,再睡会儿?”
“不困。”凌季北摇头:“澜哥,你别转移话题,训练赛我不能不,这场世冠赛对我来,很重要。”
郁江澜摸摸他的胳膊,再摸摸手:“身体最重要。”
凌季北被安抚得很开心,请示着:“那我休息一周,行吗澜哥。”
郁江澜想了一下,“看看你恢复得怎么样吧。”
“澜哥,我的比赛,你会去看吗?”
“嗯,看。”郁江澜勾起唇角,问他:“我给你举灯牌,行不行?”
凌季北笑起来:“真的!?你要话算数!”
郁江澜:“算数。”
凌季北:“那如果我拿了冠军,有没有奖励?”
“有奖励。”
“什么奖励什么奖励?”
“先保密,总之,给你个惊喜。”
事实上,郁江澜也没有想好,但是以孩儿这容易满足的个性,想给他个惊喜应该不难。
郁江澜抬手刮了下他的下巴,“我去个厕所。”
凌季北受宠若惊,像动物似地一缩脖子:“好。”
郁江澜出门走进卫生间,绷着的身子一软,赶紧扶住了墙。
整整十分钟,没有尿出来。
唐宁当初警告他的话忽然在脑子里反复:
———如果腰椎的问题压迫到神经了,就连上厕所都会成为问题。
他知道,这是预警,他的腰,再不做手术,真的撑不了多久了。
作者有话要:前十个天使有红包哦(如果有十个哈哈哈)
爱你们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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