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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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漫漫冷冷笑着:"你不……

    当两个人都对婚姻持有不沟通不解决的态度时, 婚姻的情势就不容乐观了,很快进入相敬如宾甚至是貌合神离。

    梁修远或许有苦衷,但陆漫漫做不到坦然接受。

    一整夜, 她蜷缩在大床的一角,周身充斥着对爱人的抗拒。

    梁修远从背后拥住她, 她没有推开他, 可她僵硬的身体, 压抑的哭声,何尝不是一记99Z.L又一记响亮的巴掌,的他很疼很疼。

    他轻轻的吻了吻她的头顶, 无奈的放开她。

    同床异梦,皆是悲凉。

    隔天就是除夕,梁君一早就车从度假区到龙庭,经过市区的时候,还带了陆漫漫最喜欢的笼包。

    这一年的最后一天,梁修远好像特别忙,天刚发白的时候,他就起身了,一直呆在书房处理公务。

    陆漫漫洗漱时经过门口, 看见他靠在窗边,听着电话沉思, 不出片刻,又条理清晰地与对方继续沟通。

    她听进了一些词汇, 诸如临危受命, 诸如股份之类的。

    她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梁修远正好放下电话。

    "醒了?"他走过来:"要刷牙吗?我去给你准备。"

    陆漫漫看着他拿着毛巾走进了卫生间,又见他从里面走出来, 从一旁的杂物间取了拖把。

    "可以了。"

    "谢谢。"陆漫漫接过他递来的牙刷面露难色的进了卫生间,开出水开关,灰色水池里跳动着自上而下的水流,她举着牙刷却迟迟没有落下去。

    大概一周前,因为牙龈出血的症状,她心底开始抗拒每天都在做的这件事--刷牙。

    每次刷牙,毫不夸张,绝对能体会血盆大口的姿态。

    "怎么会出这么多血?"梁修远走近她,看水池里已经染上了血色,他的脸立马洋溢了关切:"我带你去医院吧。"

    "不用了。"陆漫漫一副听天由命的模样。

    "你就这么不看重这个孩子吗?"梁修远的急切渐渐变成了烦躁,可他这样的态度却直接激怒了陆漫漫,她抬眼,与他四目相对:"我一个没有未来的人,我拿什么看重孩子?"

    "我过了,你给我时间,我会处理好的。"

    "多久?一个月,两个月……"陆漫漫冷笑一声:"或者,等这个孩子生下来。"她重新开水流:"你等,我难道不能拒绝?"

    "这就是这些天你冷静的结果吗?不要孩子,跟我划清界限?"梁修远再次逼近她。

    她沉默了,再次抬头的时候,梁修远看到她略微浮肿又泛红的眼睛,无奈、烦躁,窝火,这些情绪濒临炸裂。

    "难道你没有想过吗?"

    "我没有。"梁修远刻意地压低声音,但还是压不住心底的怒火。

    这个时候,梁修远的电话响了,解了就快收不了的场子。

    这个电话,梁修远是出去接的,五分钟后,陆漫漫洗漱完毕,梁修远从房间换好衣服,手里还拎着一件驼色的大衣。

    他走过来,面色恢复平静,看上去已经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调节好了情绪。

    "我出去一趟。等我回来,我们好好聊。"

    陆漫漫点点头。只是不知道,两个无法好好话的人,能谈什么?

    梁修远走后,陆漫漫在房间磨了十分钟才下楼。

    陆林跟梁君在客厅看电视。她礼貌的了招呼,就去厨房找谢安瑜。

    谢安瑜系着围裙,窝在料理台边忙碌。

    "干嘛坚持在家里吃99Z.L。"陆漫漫走过来:"包厢都定了还让取消了,在饭店吃难道就不能达到阖家团圆的氛围了?"

    "酒店的包厢能跟家的感觉一样吗?"谢安瑜转身,掀开了炖汤的砂锅,抓起香料包投了进去:"修远怎么大过年还在忙啊?"

    陆漫漫择菜的手停了一下,想到他走到房间接的那通电话,又想到两人目前分居的状态,她淡淡的回道:"不知道。"

    谢安瑜合上锅盖,转身睨了她一眼:"年轻人上进是好事,但也不能眼里只有工作啊,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她靠近陆漫漫,与她并肩站着:"我上次给你的中药,你按时喝了吗?按理不应该啊,你姨妈那个偏方很灵的,你怎么到现在都没动静啊?"

    因为心里有迟疑,所以怀孕的事儿,她暂时还没有公开,这会儿听到谢安瑜提到相关话题,慌张渐渐演变成烦躁:"我求求您了。这没结婚的时候,你催结婚,结了婚以后催要孩子,还有完没完了啊!"

    "大过年的,你急什么啊?"谢安瑜将择好的菜拿去水池:"我不掺和了还不行吗?"

    看着谢安瑜隐忍的样子,她不免有些心虚,借故过去拿盘子,跟她示好:"我的意思,你别担心,我们心里有数。"

    正着,大门口有了动静,陆漫漫光从脚步已经判断出来是梁修远了。

    "妈。"梁修远看上去直奔着厨房来的,外套跟电脑都没来得及放下。

    谢安瑜立马回应了:"修远啊,你回来啊!这大过年的还要跑业务,真是辛苦了,你先坐一会儿吧,饭一会儿就好了!漫漫,你快去给修远倒杯水!"见陆漫漫并未动身,谢安瑜推了推她:"快去啊!"

    陆漫漫怏怏的从柜子里拿了水杯,走去接水,梁修远紧跟其后。

    家里的净化直饮口是在客厅跟厨房的过道里,陆漫漫按下按钮,水流缓缓淌下。

    "我为刚刚没有控制好情绪的自己跟你道歉。"

    "不用,没那个必要。"

    陆漫漫将水杯递给他,算越过他上楼。

    梁修远握住她的手臂:"漫漫,我们现在无法好好话了吗?"

    "也许吧。"她漠然的甩开他的手,梁修远追上。

    狭窄的过道里,推搡之间,梁修远将她圈在怀里:"漫漫,我并不是你的敌人。"他的手轻柔的替她将散落的头发别在耳后,四目交汇,婚姻生活累积下来的身体默契,让她忘了躲避梁修远就快图谋不轨落下的吻。

    又是一通电话。聒噪的震动声将她的理智拉回,她差点沉沦在他给的诱惑里,她推开他,站离他半米的样子。

    梁修远接起电话,安静的室内,电话里的那声修远,语调尾音,甚是熟悉。

    "现在?"

    陆漫漫听不真切他们谈话的内容,也没有听下去的欲望,算越过他离开,却被梁修远拉住了胳膊。

    电话里苏吟的声音,听起来极其冷静:"做个了结99Z.L,不是你想做的事情吗?"

    梁修远下意识的看了看陆漫漫:"好,你在哪儿?"

    "你现在开门就能看见我了。我可以给你五分钟,足够你编好理由。还是,你不需要善意的谎言,那我就直接敲门进来了?"苏吟罢,就挂断了电话。

    陆漫漫冷冷笑着:"你不要告诉我,她就在家门口。"

    梁修远不置可否。

    "很好。"陆漫漫的情绪开始慢慢决堤:"你是不是还算让她进来?"

    "我没得选择,五分钟后,如果我不主动开门,她就会敲门进来。"梁修远再次走近她:"父母都在,场面会更难看。"

    "原来你知道父母都在。"陆漫漫抑制住颤抖,用力地瞪着他:"感谢你们,刷新了我对一个人能厚颜无耻到什么地步地认知。"她转身:"父母那边,我一句话都不会,这是我能保持的最大风度。"

    梁修远艰难的渡过了五分钟。五分钟后,梁修远开门,苏吟果然就站在门口。

    她明显有备而来,画着低调而精致地妆容,她将带过来的礼品放在客厅的柜子上,淡定地跟众人介绍自己是梁修远的朋友,陆漫漫下意识的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的梁君,他双手不停的变换姿势,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

    "修远跟我了,你们有公事要谈,我就不留你用餐了。"陆漫漫凭着最后一丝理智走到他们面前,捡起自己最后一点优雅,笑着对梁修远:"修远,快去快回。"

    梁修远重新穿好外套,一言不发的开了门,苏吟识时务的跟着走出去。

    门落锁的声音,重重的在陆漫漫的心头,她差点没缓过劲儿。

    "漫漫,你跟我进来一下。"谢安瑜解下围裙,把陆漫漫拉进房间。

    "这个女人是谁?"

    "她刚刚不是了吗?他们是朋友。"

    "我不要她,我要你。"

    陆漫漫苦涩笑了笑:"我的也是她想让大家知道的。大家不知道的,她更不会让我知道。"

    谢安瑜站起身,在房间里踱了几步:"你倒是淡定,还有精力跟我绕口令。你不,那我直接去问梁修远。"

    "好。"陆漫漫根本没有应付别人的心情:"问道什么了,也别忘了告诉我。"

    很明显,过年的氛围就跟谢安瑜的脸色一样,晴转多云,在大家的不悦中过去了。

    梁修远的解释那么的苍白,演技生硬,谁都没能框过去,一家人心翼翼地在她面前粉饰太平,多少让陆漫漫觉得可笑。

    梁君除夕当晚就回了度假区,陆林跟谢安瑜放心不下,呆到了正月初二。

    陆漫漫演的累极了,才将父母诓住,相信了他们真的没事儿,才收拾了行囊,让梁修远把他们送回南城。

    热闹的屋子一哄而散,到头来剩下的只有自己。

    陆漫漫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再备忘录提醒下,她才想起今天是她第一次产检的日子。于是,她起身去二楼,99Z.L从衣柜里挑选了一件硕大的羽绒服,将自己从头到尾的藏进去。

    妇幼离龙庭差不多1公里的样子,她心里堵得慌,算步行过去。

    从单元门出来的时候,她默默的将围巾系好,雪花不偏不倚正中她的眉心。

    新年第二天的天空,阴沉夹雪,看来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