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心也不看那张纸, 而是拼命甩开易刚岭仿佛铁钳一样的手腕。他拽人的时候力气特别大，给龙心拽得生疼。

    其实，他告诉她的事, 她早就知道了。

    易刚岭和左轩, 上辈子简直就是她的噩梦。

    挣脱开之后, 龙心拔腿就跑, 头也不回。

    在她身后, 易刚岭扯着脖子喊, “人不能没有良心呐！你亲爹现在过得不容易！你要帮他！”

    过得不容易？

    那不都是他自找的。

    左轩的各种作死操作, 上辈子龙心早已领教过了。

    *

    第三次公演曲目的投票仍在继续。

    龙心粉丝的战斗力，确实对得起土别第一的称号。

    在投票时间截止的最后五分钟, 她们终于把龙心送上第一名的位置。

    龙蛋：已经是一颗废蛋了。

    i唯：可恶！

    不过景唯的粉丝也留了pn B，投《one more time》的同时，投了《世界上的另一个我》。在投票通道关闭前, 景唯超过彭琪，一跃成为票数第一。

    出结果的时候，几个人正在1604吃西瓜。

    vicky最先看到结果, 立刻宣布, “《one more time》给龙心拿到了！”

    景唯沉默着没话。

    龙心对景唯道, “那个......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啊......”

    vicky也对景唯道，“你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爱豆了。应该学会区分比赛和生活。”

    刘夕羽拿出一牙最大的西瓜, “别难过, 给你吃”。

    景唯接过来笑笑, “我不是难过。我只是有些感慨。真没想到，最后居然是我的粉丝，用这样的方式, 给了我一次与彭琪合作99Z.L的机会。”

    她们两个来自同一家公司，可是参加节目以来，除了初舞台，一直没交集。明明最初也是一起做练习生，一起开始训练的朋友。

    刘夕羽叼着半截薯片，“所以，命运呐，很奇妙。”

    龙心笑道，“你怎么忽然这么正经，真不习惯。”

    刘夕羽一撩刘海，故作浮夸，“我其实，一直就是个正经的人。”

    王清清，“少来。”

    几个人又开始笑。

    第三次公演的C位，根据票数高低已经决定。接下来选择队员。

    所有人齐聚主厅，开录分组。

    陈嘉加，“这回，我们玩点不一样的。

    “你们每个人的椅子下面，都有一个花束。这是大家进来前，导演组和我一起摆好的。”

    听见她这么，练习生们弯腰看椅子底下，果然，每个人下面都有一包干花。

    “哇~好香。”

    “我们两个的怎么不一样？”

    “是不同的花！”

    陈嘉加，“这些花束，代表着你们的分组。”

    她身后的大屏幕亮起，上面写着：

    白色满天星——《one more time》。

    紫色洋甘菊——《destiny》。

    红色康乃馨——《隔壁家的迪斯科》。

    黄色向日葵——《世界上的另一个我》。

    白色百合——《许愿池的星星》。

    看见这个对应关系，练习生们纷纷：

    “我想去土嗨组耶，但我拿到的是白色百合。”

    “要不要换？我想和vicky合作。”

    “好啊好啊，来换。”

    按照规则，是不能换组的。但陈嘉加此时，完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随她们去吧。

    毕竟是总决赛前的最后一个舞台了。希望孩子们别留遗憾。

    很快，每组队员确定。

    陈嘉加，“节目组给每一首公演曲目，都安排了助演嘉宾。”

    对导师们来，有助演嘉宾不是秘密。但练习生们，却是第一次听。

    大家开始议论：

    “居然有嘉宾！！！”

    “会是谁啊？应该是圈内艺人吧。可不可以有我的爱豆。”

    “选组选早了。万一我的爱豆去隔壁组，那我肯定哭辽。”

    “你们都喜欢有助演嘉宾？我不喜欢。”

    “我也不喜欢。不喜欢有外人来。”

    陈嘉加，“下面有请！助演嘉宾......上场！”

    大屏幕开始闪烁动感酷炫的动画，一个人影，由远及近，走上前来。

    陈嘉加，“有请《许愿池的星星》助演嘉宾，林成一！”

    一部分练习生，“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好喜欢他的剧！”

    “天啦！！过年啦！！”

    “居然在这里见到了本人！”

    另一部分练习生：

    王清清，“这谁？不认识。”

    vicky，“看着好。”

    龙心，“脸生。”

    景唯：……

    刘夕羽，“他是校园剧的男神啊！！！你们不认识？”

    众人，“不认识。”

    刘夕羽，“你们都不看校园偶像剧的吗？”

    王清清，“偶像剧是当代女性的精神鸦片。我拒绝。”

    景唯&龙心，“工作太忙。99Z.L”

    vicky，“看起来就是一个屁孩。姐对他没兴趣。”

    刘夕羽对vicky笑道，“屁孩？接下来你要在舞台上，跟他复制偶像剧里爱情的感觉。”

    vicky：糟糕！

    笑容逐渐消失。

    陈嘉加，“有请《隔壁家的迪斯科》助演嘉宾，许佳奇。”

    这位看起来还算英俊，就有点憨气，像中学班级后排总喜欢接老师话的男同学，跳土嗨舞应该没有问题。

    王清清对刘夕羽，“你们两个组合简直绝了。”

    众人都没错。

    与王清清合作《destiny》的是一个瘦长脸的纤细男生，眉眼间非常深情。

    众人，“这选得好！脸非常贴歌。”

    刘夕羽，“清清，我英文不太好，你们这首歌大概是什么意思啊？”

    王清清，“就热恋中的人，你是我的命运，你是我的命中注定，这种感觉。”

    “嗯？你不是不唱爱情歌曲？”

    王清清面露嫌弃，“那能由我决定？我粉丝觉得，我《会呼吸的痛》唱的不错，就给投了。”

    龙心拍拍她的肩，“你是一个成熟的艺人了，不能由着自己喜好来，要专业点。”

    王清清，“我知道。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还没退赛？”

    刘夕羽激动搓手，“但我觉得你们这个节目会很好看诶。”

    王清清长得好，歌唱又深情。那个男生看起来也是自带电眼的样子。

    这两个人放到舞台上，那不就是火花四溅吗？！

    谁cp感不需要业务能力了！

    有业务能力，私下一句话不，台上也能给你演出天雷勾动地火。

    没有业务能力，真情侣一样丝毫不来电。

    王清清：......你喜欢就好。

    《世界上的另一个我》助演嘉宾是温晴。她是临时补位的，据原本算参加的男生，因为另外有安排把这边推掉了。

    这些内情，导演组知道。龙心她们不清楚。

    看见如此安排，龙心一拍大腿，“妙啊！”

    “疼疼疼！”

    她低头一看，发现原来拍的是景唯的大腿。

    龙心连忙给她揉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才太激动了。”

    王清清，“节目组这个安排确实有点意思。”

    龙心，“是吧！你也看出来了吧！温晴海外出道，景唯也海外出道”

    王清清，“温晴回国发展，景唯也回国发展。”

    龙心，“一个十年前一个十年后。”

    王清清和龙心异口同声，“刚好是不同时间的另一个我。”

    景唯：……

    “我都没想这么多。”

    vicky，“我觉得她们得挺好的，按照这个思路，你们的舞台一定炸。”

    景唯，“嗯……嗯……”

    嘴上淡淡的，心里却开始期待起来了。

    《世界上的另一个我》这个舞台有彭琪，有温晴。

    不管别人怎么看，对景唯自己来，都是一次值得记住的表演。

    陈嘉加，“最后一个出场的助演嘉宾，是我自己多年以来的好朋友，是所有助演嘉宾当中资历最99Z.L长的前辈，有请《one more time》助演嘉宾，白雅亚！”

    当白雅亚从黑暗的后台，走到镁光灯下的那一刹那，龙心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

    她看见陈嘉加的嘴一张一合，可是她究竟了些什么，龙心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她的目光定格在白雅亚身上。

    白雅亚看起来比上次见面憔悴很多。

    陈嘉加余光瞥见呆滞的龙心，还有龙心身边，紧张又关切的王清清。

    对于白雅亚的到来，她们一定很意外。

    谁会想到，40多岁的过气女歌手再复出，会选择《别样的你》这个女团舞台呢？

    谁会想到，她不只选择女团舞台，还选择表演迷幻电音呢？

    陈嘉加看向龙心的眼神，意味深长。

    第三次公演，嘉宾和选手是要朝夕相处的。

    她们两个人朝夕相处，应该会很有话要。

    王清清悄悄问龙心，“你还好吧？”

    “我没事。”

    龙心低下头。

    从来没有想过，可以这么快就跟亲妈再见面。从来没想过，居然有机会与亲妈在舞台上合作。

    如果没有易刚岭之前的搅和，龙心觉得，此时她的心情，应该是很愉快的。

    然而现在，她的心情，特别复杂。

    陈嘉加，“在这里，我宣布第三次公演，演出倒计时，现在开始。”

    屏幕上出现一个大大的180：00：00，意思是从现在开始，到第三次公演，她们总共有七天半的时间准备。

    陈嘉加，“你们的练习室已经分配好了，助演嘉宾会在那里和你们见面。孩子们，动起来！动起来！”

    龙心收拾好东西，往自己的练习室去。临走之前，不忘回头看白雅亚一眼。

    白雅亚没有着急走，而是拉住陈嘉加，“赵导呢？”

    陈嘉加，“你找她干嘛？”

    白雅亚，“我家白菁的事......我想再和她求求情。这不是还没官宣嘛。”

    陈嘉加，“真的，我劝你别去。当时的情况，你知道多少？”

    “不算太多。”

    “你听我和你细......”

    *

    练习室里，龙心已经到了，和队友们坐得整整齐齐。

    “我们先分part吧。”有人提议。

    “好。”

    拿出歌词板，大家第一次一起认真看这首歌的歌词。

    “如果星星给我指路

    “我便不会错过，跳跃的音符

    “如果注定，你是我的归途

    “我愿意跨越孤独

    “踏上重来一次的路

    “one more time

    “逆转时间

    “one more time

    “陪你倒数”

    龙心读完之后，觉得这歌词简直写到了她的心里去。

    “写得真好。”

    抬起头，龙心发现队友们都在笑眯眯地看着她。

    “怎么了？”

    她们组除去龙心共5名队员，全是换组换过来的。换组费那么大力气，就是为了跟龙心合作。大家都有话想和她。

    “终于有机会和你在同一个舞台上了！”

    “只要有你在，这个舞台我一百个放心！肯定精彩！”

    “总决赛，99Z.L我可能晋级不了了。最后一个舞台能够跟你一起合作，我很开心。”

    “我还没加你的围信好友呢？扫一个吧~”

    “要一起努力啊！队长！”

    她们的话里，有欣赏、更有沉甸甸的信任。

    龙心发自肺腑道，“谢谢，谢谢。”

    最开始来参加这个节目，她只是为了赢。

    但是走过这一路，她却意外收获了友谊，还有许多人的喜爱。

    龙心认真道，“这个舞台，我会和大家一起努力！我们不留遗憾！”

    几个人的part分完，开始练习。又过了半天，白雅亚才和舞蹈老师一起进来练习室。

    看见她们，队员们都停下练习的动作。

    舞蹈老师，“我们先来设计一下互动环节。”

    互动环节，就是助演嘉宾和练习生们在舞台上的互动，比如两个人对视之类的。

    她们这个舞台，因为编舞本身侧重故事感，所以互动环节比其它舞台更重要。设计好了会很出彩。

    龙心，“其实我有一些想法。”

    合作这么长时间，舞蹈老师对龙心逢舞必改，想法多多的特点，已经有了非常深刻的了解。

    “你。”

    队员们坐在旁边，看龙心和编舞老师一脸认真地讨论，纷纷表示：

    “太厉害了！是我想不出来的创意！”

    “原来龙心兼职导师的传言一点没夸张！”

    “我第一次亲眼看见啊！”

    “能换来这组真的太好了~”

    “后悔没早点和龙心一组！”

    白雅亚起初不明白，为什么编舞老师，还有队员们，对这个年轻女孩如此纵容。在她刚出道的时候，艺人不能有自己的想法，知道听话就行了。

    然而听完龙心的陈述，她开始理解。

    因为这个孩子，确实有点东西。

    *

    第一天排练持续到深夜。

    龙心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1604，发现王清清和刘夕羽早就回来了，连vicky和景唯都在，四个人并排躺在床上，扣手机。

    一样的姿势，一样的角度，就连扣手机的手势都一样。

    vicky最近来串门的频率特别高，总和景唯一起来。

    龙心，“你们还不早点回去睡觉？”

    vicky，“你可让我缓缓吧。和助演嘉宾配合太累了。”

    “怎么呢？”

    “不会数拍子，肢体又不协调，还要我手把手给他教。我感觉自己仿佛是他的妈。”

    龙心：......

    王清清，“我那个也不行。唱歌跑调，五音不全，真的没救了。”

    龙心：......

    刘夕羽，“我那个倒还可以。就是跳土嗨舞要一直嗨，表情也要嗨。他嗨得太憨，我总得提醒他，收着点。”

    龙心对景唯，“她们就罢了，你怎么回事？温晴老师总不至于不协调，五音不全吧？”

    景唯，“我只是为了和大家保持队形一致。”

    龙心：......

    王清清挣扎着爬起来，“和白雅亚的合作，还可以吗？”

    别人听不出来，但龙心知道，她问的不是与导师白雅亚合作的感觉99Z.L。

    而是与亲妈合作的感觉。

    “还蛮顺利的。”

    各方面的顺利。

    白雅亚听过她对舞台的想法以后，十分赞赏，连夸好几句她有创意。

    等开始练习以后，她们两个配合的默契度更是惊人。

    连舞蹈老师都看呆了。

    “要到这种程度，怎都要磨合一阵子。你们真的是第一次合作？”

    龙心暗喜，“第一次合作。”

    白雅亚亲昵地拍拍她的肩，“我一看见她，就特别喜欢。兴许这就是投缘吧。”

    龙心快乐到不可思议。

    中间休息的时候，她们还一起去自动贩卖机买饮料喝。

    龙心，“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在叹气。最近，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白雅亚，“是吗？我在叹气？”着笑了，“我自己都没注意。”

    龙心默默开易拉罐苏水，递给她。

    白雅亚盯着苏水半天，缓缓道，“在家里，并没有人在意我是不是一直在叹气。”

    龙心没有接话。但她心里在，我知道，那个家就是那个样子。

    白雅亚，“在家里，也没有人在意我是不是开心。”

    龙心在心里，我都知道的。

    白雅亚仰起头，苏水一饮而尽。

    “我的女儿，和你差不多大。不过她没有你这么细心。她和她父亲更亲近一些……”

    不知不觉，白雅亚竟然和龙心深谈起来。

    回到宿舍，龙心把这天和白雅亚相处的情形，都对王清清了。

    王清清低声道，“你没告诉她？你的身世？”

    龙心，“不想。”

    “为什么？”

    龙心没有回答。

    她不愿意沾上左轩，但更重要的是，上辈子白雅亚把她认回去的时候，过程并不怎么美好。

    当时，别人对她品头论足的样子，历历在目。

    “这是你的女儿？”

    “好寒酸。”

    “怎么畏畏缩缩的，拿不上台面。”

    “白菁比她好多了吧。”

    挑剔、量、审视的眼光，像锐利的针，刺破她稀薄的骄傲。

    她的头埋得低低的，怎么也抬不起来。

    那时候，白雅亚笑容温和，替她挡住所有的非议。

    她在行动中无形宣告，我的孩子我的宝，不管她什么样，都是我的骄傲。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龙心暗暗发誓，她要成为妈妈真正的骄傲。

    总会有那么一天。

    王清清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自顾自开始天马行空地想象，“你们什么时候能相认啊？你你也没有什么信物之类的。不过现在科技发达，去做个亲子鉴定，拿着鉴定结果去认就行。”

    龙心：……

    别再了。易刚岭就是拿着基因检测报告来的。

    但龙心很奇怪，他的报告从哪里来？

    王清清想着想着，觉得认亲这个主意不太好。至少现在不太好。

    “马上第三次公演了。不差这一天两天。不能节外生枝。”

    然而，并没有这样简单。

    第二天，《别样的你》官v评论区，忽然出现用户名为随机数字，没有头像的整齐评论：

    “买刷子刷票，做完后赖账不付款。@99Z.L别样的你-白菁”

    “买刷子刷票，做完后赖账不付款。@别样的你-白菁”

    “买刷子刷票，做完后赖账不付款。@别样的你-白菁”

    白菁个人围脖评论区下，出现用户名各式各样，头像各式各样的整齐评论：

    “白菁买刷子不付钱。”

    “白菁买刷子不付钱。”

    “白菁买刷子不付钱。”

    专组立刻有贴：

    【白菁买刷子做票拖欠工资，没人搬？】

    【欠工资不发，还刷票，白菁不愧是星二代之耻。】

    【就想问问，如果你的工资被拖欠了，如何讨薪？】

    评论也很灵性：

    “白菁皮革厂，白菁皮革厂，倒闭了，倒闭了。”

    “楼上快关掉快关掉，有声音了！”

    “真的假的？该不会有人在黑吧。”

    “选秀节目做票？那还有什么搞头。”

    “憋了，一想到姥子辛辛苦苦熬夜投，后台点点鼠标就给改掉，我拳头都硬.了。”

    “附议。”

    围脖很快有营销号发：

    “《别样的你》人气选手白菁刷票不付钱，节目官博已变成维权现场。”

    配上官v评论区截图。

    对此，广大路人表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就不地道了。”

    “工人到哪里都不容易。真是钱难挣，shit难吃。”

    “啧啧，选秀节目又做票。真没劲。这年头就没有不把观众当傻子玩的节目吗？”

    几个时后，白菁词条和刷子锁了。

    别样的你词条和做票锁了。

    锁了的意思是，只要在搜索框输入“白菁”，就会自动联想“刷子”。

    输入“别样的你”，自动联想“做票”。

    赵导：这根本不能忍！我不要面子的啊？！

    兢兢业业做节目这么长时间，一夜回到解.放前。

    不，甚至不如解.放前！

    解.放前她们只是糊而已。

    赵导抓起手机，给自己的朋友们电话。

    “亲爱的，把关键词联想给撤了吧......

    “撤不掉？

    “哎呀，办法总是有的嘛。想想嘛。你需要什么，尽管开口，我都配合。

    “什么？让节目top5给你们站台？”

    赵导本来以为对方会要钱。

    钱，她现在不缺。

    但top5的时间，真的缺。

    几个女孩子的档期已经排得满到不能再满。

    然而此时，赵导却有种“哎呀，手里握着当红流量就是不一样”的飘飘然感觉。

    她思考片刻，“好。我答应你。”

    孩子们的时间虽满。但有位伟人过，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只要愿挤总还是有的。

    一切为了节目。

    很快，词条联想解锁，可是“别样的你做票”热搜依然榜上有名。

    还有无数个前来要法的粉丝：

    “白菁第二次公演的票数到底有没有水分？其她选手的票数到底是不是真的？总要有个回应吧。一直装死做缩头乌龟是怎么回事。”

    “举报吧，涉及诈骗了。”

    “一个个都这么zqsg的吗？节目组要赚钱的啊，当然谁更能吸引眼球，谁更能带话题度，就99Z.L让谁多露脸。换你做节目你不这么搞？”

    “姐姐根本没有做票！粉丝都知道，姐姐第二次顺位发布投票停止更新之前，排位第5，结果顺位公布的时候只有第19！”

    “就是节目组刻意压票了！现在居然姐姐做票，谁给自己做这么低的排名，笑死。”

    “白菁粉要点脸好吗。投票的时候你家票数原地上涨，当谁没看见呢！我都有录屏[录屏截图.jpg]。你来和我，谁家票数是这么涨的？平地起高楼？”

    “楼上，这不叫平地起高楼，这叫阴间发大水。我早就想，正常投出来的，谁家票数是匀速增长？！[票数增长折线分析图.jpg]。你和我，这叫没刷？！”

    “之前忙着给我龙妹投三公的歌，没空计较这事。你们的手段，还真当别人不知道啊。[证据压缩包.zip]”

    不得不，秀芬中藏龙卧虎，各式各样的人才应有尽有。

    爬虫爬个数据，轻轻松松。做个折线分析图，意思。还有凡事录屏截图的证据保留意识。

    对于别家的质疑，白菁粉丝当然不认，问就是姐姐优秀，问就是姐姐厉害。

    几家粉丝在官v评论区吵起来，事情逐渐演变成，节目组搞黑幕，白菁是无辜受害。

    当天晚上，白菁的一则声明将事情带上高.潮：

    “因为本人在节目中受到不公正的待遇，现在宣布正式退赛。”

    这个声明一出，不只围脖炸了，整个网络都炸了。

    当红节目搞黑幕，这个瓜刺激。

    正在掐架的各家粉丝，看到这个声明，有气到吐血的，有大骂白菁胡八道的，还有证据在手，笑看疯狗的。

    当然，白菁粉丝的反应与各家都不同。

    这个声明就相当于一颗定心丸。在与别家吵架的时候，更理直气壮。

    姐姐都受到不公平待遇了，我们要保护姐姐！

    冲呀！

    赵导的手机响个不停，各方都来电话询问，还有直接上门表示关心的。

    她送走了这个，那个又来。

    她刚挂下电话，围信又来。

    疲惫的赵导觉得烦。

    她怎么也没想到，白菁会在明知道她手里有验票录像的情况下，选择这种几乎同归于尽的方式。

    “这个丫头办事，有点疯啊。”

    赵导嘀咕着，“她现在，应该挺得意吧。”

    如果赵导可以看见白菁此时的处境，她就会知道，其实并没有。

    白菁此时正在家里接受左轩的批评。

    左轩，“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自己公开宣布退赛？人家节目组都没公开宣布，你宣布什么？

    白菁，“之前不是你家里压力大，让我多赚钱？你看现在，我的热度多高。已经有好几个工作找上门联系我了。”

    左轩，“你想黑红出名？黑红的路你以为很容易？不是我，你呀，姐脾气，受不得委屈，工作又不勤快。黑红的钱，我看你挣不起。”

    白菁原本一片好心为他，可左轩非但不领99Z.L情，还把她数落一番。白菁觉得委屈，垂下眼帘，可怜巴巴的样子。

    然而她这副样子，并没有在左轩心里激起什么同情。他嫌恶地看了她一眼，拿起报纸，上楼去了。

    他离开以后，白菁瞬间变脸，什么可怜巴巴，那根本不是她该有的样子。

    楼下不知道谁家商铺，开始放白雅亚和陈嘉加的成名曲。

    白菁觉得心里发烦。看着沙发上白雅亚给她买的熊抱枕，越看越生气。干脆拿出剪刀，把抱枕绞得稀碎。

    此时，楼上的左轩则在盘算另外一件事。

    白菁这个女儿，在他心里，算废了。

    主动退出节目，自断前程，脑子根本不好用。

    幸好他还有另外一个女儿。

    那个女儿，现在正红火，肯定能给他赚大钱。

    之前易刚岭去她们节目采访，应该已经把事情告诉她了吧。

    现在，就等着她自己找上门来。

    毕竟能有他这样的父亲，真的是抬举她了。

    如果不是现在的境况实在不好，左轩还真的不想让她回来。

    他已经做出了如此大的让步，她应该懂得感恩。

    *

    《别样的你》训练营里，结束一整天的练习之后，陈嘉加问白雅亚，“要不要去我房间，聊聊天？”

    “好啊。”

    虽然来营里才短短几天，但白雅亚脸上的笑影儿明显多了。与陈嘉加一起去她房间的路上，两个人边聊天边哈哈大笑，仿佛下课回宿舍的女大学生。

    她们聊着聊着，谈起了最近的公演。

    白雅亚，“我和你，跟我同一组的练习生队长，那个叫龙心的孩子，特别有灵气。”

    陈嘉加微笑，“或许你知道，她是我们节目的人气top，全能ace？”

    “听过。但来之前我没想到，看见她我会这么喜欢，从心里往外就想和她亲近。”

    陈嘉加拿出房卡，开房间门，“你对她的喜欢，并不是无缘无故的。”

    “当然。因为她是个聪明孩子。我喜欢聪明孩子。”

    陈嘉加笑笑，“我的不是这个意思。”

    “什么？”

    她们走进房间，电视墙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个文件袋，封皮赫然印着“某市DNA基因检测机构”。

    陈嘉加从文件袋里抽出两张纸，递给她，“自己看吧。”

    白雅亚有些奇怪，不知道陈嘉加什么意思。然而当她瞥见那张纸上的内容时，白雅亚的脑子瞬间“嗡”地一声，麻了。

    文件标题：基因检测鉴定报告书

    一、基本情况

    委托人：陈嘉加

    身份证号：*******

    二、被鉴定人情况

    被鉴定人：

    白雅亚，女，母，样本编号20**-WJ-024

    龙心，女，子，样本编号20**-WJ-025

    三、检验过程

    按照......公共安全行业标准......采用......荧光标记......”

    报告上的专业术语，在白雅亚这里并不构成任何含义。

    她看不懂。

    但报告末尾的鉴定意见，她却看得明白。

    “99Z.L五、鉴定意见：

    依据现有资料和DNA分析结果，支持白雅亚和龙心之间存在亲生血缘关系。”

    陈嘉加一直密切观察着白雅亚。知道她已经看完，陈嘉加道，“所以，你这么喜欢龙心，因为她其实是你的女儿。”

    白雅亚放下手中的两张纸，嘴唇微微颤抖，用力摇头。

    “不可能。那个孩子我之前连面都没见过。她怎么可能是我的女儿？！”

    陈嘉加，“基因检测报告不会谎。我也不会骗你。”

    “我不是怀疑你骗我。只是......”

    只是白菁养在她身边这么多年。如果龙心是她亲生的，那白菁又是怎么回事？

    陈嘉加叹了一口气，“白菁和你其实没有血缘关系。”

    她又从文件袋里，拿出另外一份报告，递给白雅亚。

    这次，白雅亚有经验，直接跳到鉴定意见部分开始看：

    “五、鉴定意见：

    依据现有资料和DNA分析结果，排除白雅亚和白菁之间存在亲生血缘关系。”

    白雅亚惊愕到不知道应该摆出什么表情。

    “白菁她不是？！不是我的孩子？！”

    陈嘉加，“虽然很意外，但事实的确就是这样。”

    白雅亚放下手中的报告，一个劲儿摇头，“这不对。怎么可能呢？肯定搞错了。”

    陈嘉加一摊手，“或许是孩子抱错了。早些年，抱错婴儿的事情很常见。我还记得，当时你刚生完孩子，就住进了ICU。刚生下来的孩子，一时之间照看不到，也很正常。”

    在白雅亚的记忆里，当年她生孩子生得特别艰难。怀孕的时候，早孕反应让她吃不下，睡不好。

    生产之后，又在ICU住了三天，普通病房住院大半个月。

    因为这个孩子得来的千难万难，所以从到大，白雅亚便把白菁视若珍宝，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

    白雅亚放下手中的鉴定报告。事情来得太突然，信息量太大，她觉得自己连呼吸都不会了。

    “你让我缓一缓，缓一缓。”

    陈嘉加站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十分有耐心地，“如果你仔细看，其实不难发现，龙心那个孩子，各个方面都和你非常像......”

    白雅亚的心思却不在陈嘉加这儿，她看向半空，神情飘忽，显然在想别的事情。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忽然道，“龙心的家人呢？能不能联系到？我记得你们之前举办过活动，请过选手的家人。”

    显然白雅亚想找到与当年的事情有关的人，直接求证。

    陈嘉加，“你文化节那次？龙心的家人没来。我听，赵导原本想请来的。但龙心，她没有家人。”

    “没有？？难道她是孤儿？”

    陈嘉加耸耸肩，“那真的不知道。我们平时聊天的时候，龙心也几乎不提她家里的事。”

    怎么会这样？......

    白雅亚抓起刚才被她随意扔在四周的鉴定报告，站起身，语气坚决。

    “我要去一趟当年我99Z.L生产的医院。查它们的住院记录。”

    到时候关于龙心和白菁的身世，自然揭晓。

    或许白雅亚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潜意识里仍然在否认，白菁并非她的孩子这件事。

    要她承认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替别人养女儿，等于剜掉她的心，割掉她的肉。

    很不容易呐。

    *

    龙心最近行程很忙。

    不是在拍广告，就是在拍广告的路上。还有各种各样的访谈，杂志拍摄。

    幸好，每次工作邀约不只邀请她自己，要不就是邀请1604三人，要不就是邀请top5。

    有熟悉的人陪着，工作不至于太难熬。

    这天，top5集体广告拍摄。

    收工之后，龙心回到商务车。

    屁股刚沾上座椅，整个人便松弛下来。

    刘夕羽拧开一瓶饮料，咕咚咕咚，“总算能休息会儿了。”

    王清清戴着颈枕，窝在一边玩手机，手指划得飞快。

    忽然，她好像刷到了什么大新闻，手指停下来，瞪大眼睛。

    刘夕羽凑过去，“看见什么了？”

    王清清把手机屏幕举起来，让她们两个看。

    龙心，“声明？白菁公开退赛？”

    刘夕羽歪着脑袋，“真的假的？！我还没看完呢，不要骗我。”

    王清清把手机递给她，让她自己好好看清楚。

    王清清，“在节目组发声明之前抢占先机，不愧是她。”

    前排戴眼罩闭目养神的vicky回过头，把眼罩往上一推，露出睡眼惺忪的脸。

    “这件事情你们才知道啊，前两天闹得满城风雨的。”

    龙心，“没在意。”

    练习很忙，累的睡觉时间都没有，哪有时间看手机。

    vicky了个哈欠，戴上眼罩继续睡。

    起白菁退赛，龙心便想起来白雅亚。

    她开围信，给白雅亚发信息：

    “最近的新闻我看到了，你还好吗？”

    不敢提白菁的名字，不敢得太明显，怕她难过。

    聊天窗口上方，白雅亚的名字变成对方正在输入，又从对方正在输入变回名字。

    她好像一边字一边犹豫。

    最终，她发过来的仅仅是，“谢谢关心。”

    不咸不淡。

    充满敷衍。

    龙心看着对话框，犹豫再三，出了，“明天晚上是我的生日直播，你会看吗？”

    想要按发送，却怎么也下不了决心。

    王清清见她盯着手机屏幕发呆，凑过来，“干什么呢？”

    看见了她的聊天页面，看见了对话框里的文字。

    王清清，“你有直播？你要过生日了？哎呀，日子过得太忙，我都给忘了。我就那天赵导怎么单独找你。”

    刘夕羽，“谁谁谁谁？要过生日了？”

    王清清指指龙心，“她！”

    刘夕羽整个扑过来，“天呐！！！龙龙！！！”

    王清清用手捂住她的嘴，“声！没看见前面睡觉呢吗？！”

    确认前排vicky和景唯呼吸平稳，似乎睡得正香，王清清才松开手。

    刘夕羽压低声音，“那我们怎么给你过啊？~”

    龙心刚要回答，就看见输99Z.L入框里的信息，在王清清给刘夕羽捂嘴的时候，不知道怎么一蹭，发出去了。

    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