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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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什么呢?”温柠侧坐在沈屹腿上, 手臂圈住他的脖子,气息甜腻。

    自从回到家,他就一直坐在这里发呆。

    沈屹垂下眼睫, 视线恰好落在她锁骨处浅浅的红痕上。

    借助客厅明亮的光线, 他隐约看到了细腻的粉末, 跟温柠平时化妆时候涂的那种一样。

    温热的指腹揉上她的锁骨,大拇指一下又一下地轻擦。

    “你做什么?”温柠眸光闪动。

    沈屹抿唇, 默不作声地伸手揉那一处。

    涂在锁骨上作为遮挡的粉底被他揉开,露出更为明显的痕迹。因着他刚才的动作, 附近的细嫩肌肤也微微泛起红。

    沈屹眼瞳漆黑,像是照不进半点光亮。他低声问:“既然只是蚊子叮的痕迹, 为什么要遮住?”

    问这句话的时候,他依然没有抬眸去看温柠的神色。

    温柠亲了亲他下巴和脖子的分界处,娇滴滴地开口:“还不是因为这个痕迹很容易让人误会嘛?你那么敏感,我怕你看到了多想,所以才特意遮住的。”

    沈屹缓缓抬眸,颤着声问:“真的?”

    “真的, ”温柠眼眸晶亮地和他对望, “我骗你干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温柠似乎在他眼中看到了痛苦和挣扎。

    可那些情绪很快就消失不见, 他的眼神重新归于沉寂。

    沈屹将她揽进怀里,用最大的力气收紧手臂,嗓音压抑低哑,“我信你, 我相信你。”

    温柠回抱住他, 安抚地拍了拍他弓下来的背。

    -

    这天, 温柠刚到工作室, 助理梁疏影就一脸兴奋地跑了过来,“柠姐,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温柠把手包放到桌上。

    “上回坑我们的那个大尺度游戏,您还记得吗?我刚才突然发现它下架了,整个工作室都被关了整改呢。”梁疏影将她的手机屏幕递了过来。

    温柠看了一眼,是那家游戏工作室官网挂着的整改通知。

    “活该,这种垃圾游戏早该下架。有个NPC的脸还是照着现实中的美女捏的,人家都快被恶心死了。”后面有个姑娘骂道。

    “还有这事?他们还有没有下限啊?”

    两个姑娘凑在一起激情吐槽。

    温柠听她们骂了半天,特意帮她们一人点了杯奶茶润嗓子。

    中午,温柠忙完手头的工作,去隔壁A栋找沈屹。

    之所以不让沈屹过来找她,是因为不想让身边人知道他们的关系,免得日后分开时麻烦。

    她去的时候,沈屹刚好完工作电话。

    温柠反锁上门,踩着高跟鞋,摇曳生姿地朝他走去,“上次那个游戏下架了,你弄的?”

    “嗯,我有个朋友在审查部门工作。”沈屹的视线随着她的动作而移动。

    温柠走到他面前,笑着亲了亲他的侧脸,“谢啦。”

    “不用谢。这件事……还是闻尧告诉我的。”沈屹不动声色地观察温柠的表情。

    温柠眨了眨眼,“那你也替我谢谢他。”

    她笑意如常,听到“闻尧”这两个字的时候,没有多余的反应。

    “怎么都没听你提起过?要不是我助理发现,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呢。”温柠长腿交叠,斜倚着他的办公桌。

    “事而已,我忘记了。”沈屹拉住她的手,将她捞进怀里。

    温热干燥的大掌隔着薄薄的布料,贴在她腰窝的位置。

    虽然只是一动不动地贴着,却存在感十足,让人无法忽视。

    温柠扭动腰肢,靠在他胸膛。

    沈屹低头亲吻她,轻轻含`住她柔软的上唇,很快又松开。

    这次是他主动抚上她的裙摆。

    温柠软在他怀里,与他汗湿的额头相抵,“你之前不是很排斥在家以外的地方吗?”怎么今天在办公室也这么热情?

    沈屹气息微促,没有应答。

    想尽量满足她,好让她不去找别人。

    这样的话沈屹不出口。

    这边刚结束,沈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看到是闻尧来电,他随手接听放在耳边。

    “我刚听宋高朗,关于智能识别和行为分析这一块,刘成手底下有人开发出了更优化的算法?”

    沈屹清了清嗓子,声音听起来还是有些低哑,“是,下午开会的时候再跟你细。”

    “你嗓子怎么了?”

    沈屹眸光微暗,“没事。”

    闻尧那边安静了一会儿,“行,那待会儿见面聊。”

    挂断电话,温柠柔若无骨的手臂又缠了上来,“又是闻尧?”

    “嗯。”沈屹托住她的身子,习惯性地将她按进自己怀里。

    温柠轻哼了声,“他最近怎么总大中午的来找你?不是电话就是敲门,还怪烦的。”

    自从上次她和沈屹在办公室亲密,出去的时候被闻尧撞见,闻尧中午就总过来扰他们。

    “他有工作上的事要。”沈屹低声道。

    “工作上的事非要中午,工作时间不能吗?”

    沈屹狭长的眼眸半阖,安抚地亲了亲她的鼻尖,“他不是故意的。”

    温柠的本意是让沈屹怀疑闻尧,给闻尧找点麻烦。谁让他上次吃饭的时候故意在她锁骨留下痕迹给她挖坑,最近还总扰她跟沈屹相处。

    可没想到她都到这个地步了,沈屹似乎还是没听出她的意思,还在帮闻尧话。

    于是温柠故作不悦地推开他的胸膛,“我们中午在办公室做什么,我不信他不知道。”

    因着她抗拒的动作,沈屹心里一空,神情微僵了一瞬。

    他低声道:“闻尧可能没注意。”

    “他一个成年人,哪能一点都察觉不出来?我不信。”温柠秀丽的眉心皱起来,“我看他就是故意来干扰我们,不想让我们在一起。”

    沈屹细密纤长的眼睫如同鸦羽,遮住了眼中情绪,“他为什么不想让我们在一起?”

    “谁知道呢?可能是你曾经抢过他的心上人,所以他不想看你过得舒心。”温柠意有所指地道。

    沈屹抬手拨开她额头被汗水浸湿的发丝,掀眸定定看向她,“温柠,你觉得爱情是能够被抢走的吗?”

    温柠心里不由得跳了一下。

    他的眼神漆黑幽邃,像是没有尽头似的,看不出藏着什么情绪。

    温柠轻笑,本能地想要逃避他这个问题,“干嘛忽然问我这个?”

    沈屹也像她一样弯起唇角,笑容却莫名让人觉得心酸。

    他嗓音沙哑,声音轻得好似随时会消散在空气中,“没什么。”

    爱情是不会被人抢走的,除非她自己想离开。

    望着他不达眼底的笑,温柠总有种不出的怪异感。

    沈屹不是很敏感多疑的吗?她都几乎在明示“闻尧对她有不轨之心”了,为什么沈屹还处处帮着闻尧话?

    他们的感情就这么好?好到他不相信好兄弟会绿了他?

    可之前明明不是这样的,之前她让闻尧接送她上下班,沈屹都紧张得不行。

    怎么这段时间,忽然变得这么大方了?

    温柠百思不得其解。

    -

    从沈屹办公室出来,温柠一直在思考刚才的问题,连前面站着个人都没注意到,直挺挺地撞了上去。

    察觉自己撞上一堵温热结实的人墙,温柠这才从思绪中抽离出来,抬头看去。

    “你走路不看路的?”闻尧盯着她脸上还未褪去的潮红,语气算不上好。

    温柠见自己撞到的人是他,也没了道歉的心思,不客气地回敬:“谁让你非要站路中间挡道?”

    拿着手包用力撞了一下他的手臂,冷声道:“让开。”

    闻尧“嘶”了一声,下意识躲开位置,对着她的背影道:“你用这么大力气干什么?”

    走在前方的女人停下了脚步,徐徐回身,唇畔勾起冷笑,“你又不是我的谁?还指望我心疼你啊?”

    “你!”闻尧心里不痛快,偏偏找不到反驳的话。

    想到刚才跟沈屹的对话,温柠又走回闻尧面前,“闻尧,你是不是心里阴暗?你自己不行,所以就想让别人跟你一样不行?”

    闻尧涨红了脸,“你什么呢?谁不行了?”

    温柠的视线从他腹`下扫过,漂亮的明眸暗含嘲弄,“你啊,关键时刻派不上用场。”

    她指的是在闻尧家那次。

    闻尧气急,身侧的拳头猛然攥紧,正想反驳她,忽然想起来这里不是适合话的地方。

    他紧张地四处看了一圈,然后拉住温柠的手腕,把她往楼梯间拽。

    楼梯间的门自动关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将光亮阻隔在外。

    四周倏地暗下来,只有门板厚厚的磨砂玻璃漏出些许微光。

    “怎么?被我伤到自尊恼羞成怒了?要在这个楼梯间教训我一顿?”甩开他的手后,温柠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漫不经心地嘲讽道。

    她嗓音娇甜柔软,听在闻尧耳里却恶劣至极。

    闻尧被她气得脑仁疼,“温柠,你给我注意你的言辞。”

    “我的不对吗?你自己不行,所以才故意在沈屹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想着法来扰我们,是想让他变得跟你一样不行吗?”

    “谁的?我给他电话是因为你……”闻尧被激得大脑充血,没经思考就出这么一句。

    温柠要的就是他这句话,她向前走了半步,几乎贴上他的胸膛,“因为我?因为我什么?你倒是完啊。”

    闻尧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跟你没关系,我找他是有正事要。”

    温柠早就将他的所有心思看得通透,一针见血地道:“非要在你兄弟跟我做的时候的正事,是吗?”

    她就那么云淡风轻地出了那个字眼。

    既落实了闻尧对他们两个在办公室做些什么的猜测,又将他暗藏的龌龊心思就这么不客气地揭开。

    他们是情侣,在自己单独的办公室做什么,都轮不到别人来管。

    而他却一次又一次故意扰他们,到底居心何在?

    闻尧的嘴唇颤了颤,底气不足地开口:“我,我那是巧合,凑巧在那个时候联系了沈屹。谁知道你们中午在办公室做什么?”

    “上次你不是就猜到了?”

    闻尧梗着脖子嘴硬,“这我哪猜得到?我又没试过。”

    温柠噙着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仿佛已经看穿了他内心所有的想法。

    闻尧被她看得心里发虚。

    就算没和女人试过,他自己总试过吧?闻不出味道,骗鬼呢。

    分明就是嫉妒,不甘心,还不肯承认。

    “你就继续自欺欺人吧,我看你还能忍到什么时候。”

    拍着他的胸膛留下这句话,温柠潇洒离开。

    楼梯间的门又一次自动关上。

    “砰”的一声,好似重锤敲击在闻尧心头。

    他在楼梯间里站了很久,才深吸一口气,拉开沉重的门。

    外面光线明亮,他有些不适应地眯起眼睛。

    隐约看到有道挺拔高大的人影站在自己面前。

    闻尧连忙睁开眼,对上沈屹漆黑沉静的眼眸。

    心里重重一颤。

    他在这里站了多久?有没有看到什么?

    闻尧手心沁出汗,讪笑了两声,“你怎么在这里?”

    沈屹淡声道:“路过。”

    “哦。”发出这个音节,闻尧就不知道接下来该什么了。

    僵持了半天,闻尧率先受不了压抑的氛围,试图逃离,“那什么,我还有个方案没看,先回去了。”

    他经过沈屹身边时,一直沉默的人忽然开口:“你怎么不反对我跟温柠在一起了?”

    他之前一直很反对沈屹跟温柠在一起,每次见面都要温柠的花心多情,劝沈屹放手。

    可最近,他却没过温柠一句不好。

    闻尧脚步仿佛被钉在地上,用尽浑身的力气才勉强让自己侧过身,跟沈屹面对着面。

    他眨眼的频率很快,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我是觉得……你们都已经在一起了,我再这些也没什么用,所以就不劝你了。”闻尧绞尽脑汁才想出一个合适的借口。

    他没办法像温柠那样坦然地谎,一心虚话就会变得吞吞吐吐。

    “原来是这样。”沈屹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像在脸上戴了个面具。

    闻尧连忙点头,“嗯,是这样。我还有事,先——”

    “闻尧。”沈屹这次直接断了他未完的话。

    闻尧心跳得飞快,几乎快要从喉咙里飞出去,“怎么了?”

    沈屹的语气依旧平淡无波,听不出喜怒,“上次我出差和你视频,在你家里的人是你女朋友?”

    “是,是啊。”闻尧额头冒出了冷汗。

    “还没见过你女朋友,有机会可以带她来,认识一下。”

    “认识就不用了。”见他不含感情的黑眸望过来,闻尧硬着头皮补充上临时想出来的理由,“我女朋友怕生,不喜欢跟陌生人接触。”

    同时他心下觉得奇怪,沈屹什么时候想认识除了温柠以外的女人了?

    沈屹略微颔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临走前,他拍了拍闻尧的肩膀,低声了一句话。

    闻尧怔然望着他的背影远去,在原地发了很久的呆,才一头雾水地提起自己的衣领,放在鼻尖轻嗅。

    下一瞬他就瞳孔收缩,呼吸因为惊恐而停滞。

    总算明白了,他明明没有用香水,为什么刚才沈屹要那么。

    ——“新香水不错。”

    作者有话:

    你身上有雨滴落在青青草地上的味道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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