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生日快乐,镜花。”太宰治向泉镜花伸出手。
也被换上了漂亮新衣服的泉镜花抱着母亲新买的兔子玩偶站在门口,虽然维持了一贯的面无表情,但肉眼可查的开心。她乖巧地把手搭在太宰治的手上,任由对方揉她的头发。
“明明是女儿的生日却必须去出任务,难得觉得这份工作不太好呢。”镜花的爸爸微微抱怨着。
镜花妈妈温婉地捧着镜花的脸嘱咐她:“完成了工作我们就会去找你们的,你玩得开心归开心,但不要给太宰君惹麻烦知道吗?”
镜花按住她的手,认真地反过来嘱咐她:“要平安。”
镜花爸爸立刻一副感动得不行的样子,伸手揪镜花的脸:“真是长大了呢,镜花~”
泉镜花:“……你们快走吧。”
他故作伤心地抱怨她的冷漠,在没有得到任何人的捧场之后,又拿出成熟大人的样子对太宰治:“那么,就麻烦太宰君你了。”
太宰治也很成熟稳重地回:“谢谢你们的信任,我会照顾好她的。”
然后捞着镜花上了车就是一顿油门猛踩,狂秀车技。
泉镜花:“……”
某人还一脸轻松写意地问她:“镜花不猜猜自己的礼物是什么吗?”
缺乏一定想象力的她:“敦?”
太宰治:“好主意,那我宣布敦就是你的童养夫了~”
(此时尚不知道自己已经沦为童养夫的中岛敦刚在侦探社结束了一天的搬砖,正在车来东京的路上。)
镜花于是又猜:“汤豆腐?”
太宰治:“晚上准备了豆腐主题的宴席哦~再猜猜看。”
这次泉镜花摇了摇头:“我不觉得自己可以猜出您的想法。”
没有人可以猜出太宰治的真正想法,这个人理所当然地站在了世人不能理解的高出,俯瞰众生。
太宰治依然卖着关子,秀气的眉眼舒展着,唇边笑意浅浅。她今天的装扮让人觉得她是狐狸化作的人身,一言一行皆为蛊惑人心。
“那么就更加期待一些吧。”
即使早已习惯服从太宰治命令,对她怀着敬畏惧怕的泉镜花,也期待和兴奋了起来。
她们在一个大型商场的地下车库停下。
车库里停满了各种车,却没什么人,大型商场的车库本该通明敞亮,此时的灯却像是年久失修一样闪烁着微弱的光。
黑暗和杀机在安静中滋生。
泉镜花下意识地抽出刀站在太宰治的前面,夜叉白雪挡着太宰治的背面,将她牢牢地护住。
太宰治却像是没意识到任何危险一样,将冰冷纤长的手指搭在泉镜花的脖子旁,含着笑意:“特殊能力和血液有关的人一共有一百二十七位,其中一百一十位的血液不具有感染和寄生能力,剩下的十七位我杀了十六位,现在在这里的,是最后一位,也是最符合要求的一位。”
俯身把人半抱在怀里,她指着躲在阴影的某个开始惶恐地想要逃跑的人:“这份生日礼物还算喜欢么,镜花?”
泉镜花瞳孔骤缩,记忆不受控制地回到那噩梦一般的一天。
无论过去多久,无论见到过再多的笑容得到过再多温暖的怀抱,她也永远不会忘记,在那样一个温馨平常的日子里,她的父母死在了她的面前。
她正是怀着这样的心情才选择了重新来过,也因此选择重新回到太宰治的身边。
随着她对太宰治的恐惧一起增长的,是她对“太宰治无所不能”的信任。
即使要再次成为对方的利刃,她也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只是她未曾料到对方和记忆中的那样不同。
太宰治也会拥有那样温暖的笑容,也会去温柔待人,也会想要守护和爱着什么人。
也未曾料到这一天来得这样早。
在被一堆要紧事物挤满了全部时间的情况,对方还花着极大的精力为她上辈子杀害了她父母的仇人,还腾出时间带着她来亲自动手,甚至不惜将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
“再不动手的话,他可能就要跑掉了哦。”
从思虑中回神,泉镜花没有再犹豫地冲过去,在夜叉白雪的配合下,干脆利落地杀了那个人。
连衣角上都没有沾上一滴血。
这个人对她来是这样的弱,这样的不堪一击,却夺走过她最宝贵的东西。
泉镜花扑进太宰治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声嘶力竭,带着终于冲破噩梦的解脱。
“怎么,你是在姑娘生日的时候惹她伤心了吗?太宰。”随着女人优雅悦耳的脚步声响起,昏暗的地下室恢复了明亮。
缓步而来的丽人如同从画上走出的艺伎,艳丽逼人,风情万种。手上的伞中剑上却滴着鲜血,便添了几分萧杀冷艳。
正是港口黑手党现任五大干部之一,尾崎红叶。
她刚才解决了其他的暗杀者。
“您这么可就冤枉我了。”被紧紧抱住的太宰治无辜地摊手,“我刚送了这孩子一个超棒的生日礼物哦~”
“谢谢……”听见熟悉的声音,镜花停止哭泣,迟钝而讶异地抬起头看过去。
尾崎红叶刀尖抵着地面,蹲下来将一只手摊开在泉镜花的面前,温柔地问:“要做我的弟子吗?”
“……”泪水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晶莹剔透,凝聚着不知道是惊是喜的情绪。泉镜花坚定地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在重新开始之前,她已经做好了再次经历失去与痛苦的心理准备。
现实却美好得像童话一样。
为她制造童话的人摸着她的头:“像镜花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就该有美梦成真的幸运。”
两位穿着和服的美丽女性带着一位可爱的和服少女走在现代化的街道上,不可谓不引人注目。
费奥多尔驻足望过去,只见到了她们的背影。
其中那位穿着黑色和服的女性尤为让他在意,对方羽织上鲜艳夺目的红色的花朵,让他的眼前好像也出现了一片红。
他的头又隐隐作痛起来。
于是他意识到那是对过去的他而言,十分关键的人物。
“尼古莱……你认识她么?”
“哎呀,那不是费佳你喜欢的女孩子吗?”走在他身边的果戈理给出一个令他惊讶的答案。
在他的沉默中,果戈理用兴高采烈的语气给他讲述了一个狗血的故事。
他暗恋那个叫太宰治的女人,而太宰治和一个叫做五条悟的人眉来眼去地好上了。
明明他来的更早,却没有得到太宰治的最终青睐,所以他决定封印五条悟,弄死太宰治。结果在计划进行到“弄死太宰治”这一项的时候,他心软了,所以差点儿被对方弄死,也因此失忆了。
这段时间已经清楚知道太宰治和五条悟分别是谁的费奥多尔:“……很高兴你愿意和我过去的事情,但也请不要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
他更倾向于自己和太宰治是对手的关系。
牵扯感情就显得很搞笑了。
“你是给她送过玫瑰的哦,还是红白玫瑰。”果戈理陈述着事实,加入了自己的联想,“需要我给你讲关于红白玫瑰的故事吗?”
费奥多尔:“……”
“难道喜欢她让你觉得很不可思议吗?”果戈理指尖缠绕着自己的辫子,复述着费奥多尔曾经过的话。
“你和她都是站在‘真相’内侧的,被神所眷顾了的人。世上不会再有另外的人理解你们彼此的想法了,也不会有另外的人像你们这样站在棋盘的两侧,影响着世界的命运。”
“你一直都在期待着,和她酣畅淋漓地对弈。”
费奥多尔沉默良久,脑子一抽:“我觉得我应该是白玫瑰。”
果戈理在短暂的呆愣之后发出大笑,欢快地给他提出了建议:“我觉得今天是个送花的好日子。”
尚且不知道有什么在等着她的太宰治和镜花两人告别,独自登上了一座大厦的顶层,坐在栏杆上俯视这座城市。
她这辈子是在这座城市里长大的,深知它的复杂与重要。
如果把横滨比喻成重要却规律稳定的心脏,那么东京就是支配这个世界的头脑。
它会因为细的变化而做出更改,也会尽可能地压抑“不确定”。
她利用自己的“权重”和规则的漏洞,对东京进行了伤筋动骨式的洗牌,也因此付出了玩弄规则的代价——羸弱的身躯和加倍的痛觉。
但仅仅是这样,还不够啊……
“你怎么还不跳下去,我都在这里等好久了。”揣着手走过来的夏油杰很是遗憾地着。
太宰治:“你和五条悟同一届的时候,没有把夜蛾校长气死真的得夸他心态平稳。”
夏油杰:“你要明白,我的成熟稳重都是在悟的衬托中体现的。”
他年轻的时候,也是刺头一样的叛逆少年好嘛。
只是有着低情商且幼稚任性的五条悟存在,他需要做更多的思考,更多的配合与补充。
这样才能成为最强。
曾经也和搭档被称为过最强的太宰治当然明白他的意思:“那就有点伤脑筋了,我今天喊你来,可是想讨论一些大人的事情。”
夏油杰没有顺着她话讲的意思:“鄙人未满四个月。”从新月那天算起的话。
“普通人的存在就像是写在书上的固定公式,是无论如何都没法去除的。你的理念我第一次听的时候,就猜到了你的死法。”
太宰治也毫不犹豫地扎着他的心。
“世人对超乎寻常的力量畏惧又渴望,排斥又趋向。虽然解决提出问题的人是解决问题的根本方法,但在这个方法行不通的时候,行之有效的方法是:操控他们的情感和想法。”
坐在高楼栏杆上,仿佛下一秒就要坠落的人回过头,嘴唇张合,如同为祸世间的狐妖在用言语蛊惑人心:“要和我一起,缔造人鬼共生的时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