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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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着对方黑下去脸,  顾远之有些奇怪,却没多话。他只是垂下眼规矩地请了安,便立在一旁不话。

    在姜瑜的记忆里,  自家奶兄弟虽也把自己当皇帝,可有时候也会叛逆地不。便是顺从,  眼中也是带着那股与旁人不同的光,  要这样沉默不语只当一个普通臣子的模样,那是少之又少。

    没等到姜瑜话,  顾远之方才抬起眼看他,  正好瞧见对方那不出到底是生气还是什么的别扭表情。

    “皇上。”顾远之喊了一声,方才叫对方回过神来。

    姜瑜猛地眨了下眼,在对方呼唤自己一瞬间回过神,  又一次看向他腰间玉佩,  笑着问:“成国公家代代相传的玉佩,为何会在远之这里?”

    原以为朱怀宁给的只是自己用的一块普通玉佩,  好让他有事拿到成国府的时候他家厮能认得人。

    可顾远之却没想到这玉佩竟然如此贵重。

    他略带惊讶地瞪大了眼,眉头紧锁,倒吸一口气,:“臣此前不知,  待出宫之后,会将玉佩还给公爷。”

    “原是朱怀宁给你的,呵,  朕听人他这些年时常到顾府去,  你与他交情不错吧?”姜瑜着话,  招招手要顾远之过来。

    顾远之没动,只立在原地没话,心底品着姜瑜这话,  琢磨对方究竟是什么意思。

    可姜瑜见顾远之不话也不过来,眼底闪过一丝阴鸷,快步走到他身边,捏着他的下巴尖,强迫他抬起头来。

    顾远之被迫与姜瑜对视着,有些不明白对方为什么突然过来做这样暧|昧的动作。

    他只是与姜瑜四目相对,想着对方方才那个问题,答道:“臣与朝中大臣多只是走动,并未深交。”

    “是吗?这都没深交就已经把家传玉佩给你了,若深交了岂不是要把他自己都给你。”姜瑜的声音带着怒火,他自己也很不明白为什么会对朱怀宁这块玉佩那么抵触。

    也许他就是不喜欢有人接近顾远之。

    那种极其强烈的占有欲,让他根本无法接受顾远之身边站着其他人。

    所以他调走徐烨,所以他给朱怀宁找了一大堆事做,叫他们都没办法凑到顾远之身边去。

    这样他身边就只有……不,还有一个季英,听从在华亭就时常缠在顾远之身边。

    姜瑜轻嗤一声,心底盘算着该怎么把这人调走。

    “皇上慎言,臣与公爷清清白白,并未有什么旁的牵扯。”顾远之的声音有些冷淡,低垂着眼没肯看姜瑜,那如扇子般的睫毛盖在那儿,竟是叫姜瑜看得有些入神。

    原本姜瑜本已经快要消气了,可听见对方狡辩,心里头却又有些不舒服。

    不清为何不舒服,反正就是觉得顾远之与朱怀宁扯上关系让他生了十二分的烦躁。

    顾远之看着对方神色变化,皱了皱眉,就要后退躲一躲对方。

    可姜瑜此时正捏着顾远之的下巴尖,自然是一动便引起了姜瑜的注意。

    就在顾远之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猛地被姜瑜拽进怀里,推拽着到了榻边,又被扯着按在了榻上。

    猛烈又带着狠意的吻落了下来,又咬又舔,惹得顾远之一下被舔吻得发懵,一下又因为嘴唇被咬的痛楚而回过神。

    到了后来,那落在嘴唇的啃咬也叫他脑袋发懵,一阵阵酥麻感在姜瑜的每一次揉弄身|体的时候传遍全身。每揉弄一个地方,那个地方便酥酥麻麻叫人浑身发颤。

    顾远之的脚趾都卷了起来,眼尾发着红,眼睛蒙上一层水雾。就连革带都被抽走,衣服松松散散挂在身上,颈侧明晃晃是姜瑜留下的红痕。

    原以为不过是亲几口,可在酥麻感的刺激中,顾远之朦胧间感觉到自己的双|腿被挤开。

    他想干什么???

    顾远之猛地回过神,手脚并用地去推开姜瑜。

    虽是武人,但姜瑜比顾远之力气还大,武功骑射方面也比他要好上许多,真起来顾远之只能勉强反抗。

    所以他根本只能稍微推动姜瑜,根本没有办法从对方身|下逃开。

    他感受着自己的双|腿被挤开,姜瑜的腿正好停在他的双|腿中间。

    他抬眼去看姜瑜,正好捕捉到对方眼中阴鸷。

    不会吧?还没大火呢,这姜瑜就为了朱怀宁这么对他吗?

    顾远之猜测着,又一次想起当年秋猎时候听到的话,想起当年自己的自作多情,心底冷笑连连。

    可这会儿根本不是回忆当年的时候,姜瑜不知是吓唬他还是真的要睡他,他也不敢赌,只能尽力反抗。

    姜瑜瞧着半真半假,也不好到底是不是来真的。

    顾远之被按着又亲了一会,在对方要伸手彻底解开衣服的时候带着怒火骂了一声:“姜瑜!”

    声音有些大,别候在外边的郭宇,就连守在最外头的太监都听得一清二楚。

    顾指挥竟然直呼皇上名讳?!

    这回总该被罚了吧?这回皇上总不会还容忍偏袒他吧?

    结果姜瑜听见这声“姜瑜”还挺高兴,抓着他的手吻了吻掌心,轻笑两声:“叫得好,再叫两声。”

    虽还是不正经,但好歹没有再发了疯似的亲|吻他,顾远之倒是松了口气。

    但松了口气之后想起方才那一声“姜瑜”,却又有些后怕。

    若非姜瑜对他还有些玩弄的意思,他怕是已经身首异处了。

    也不知道日后姜瑜为朱怀宁疯狂的时候会不会回过头来找他算账。

    “远之,再叫两声,朕想听你叫朕的名字。”姜瑜可不许顾远之发呆,他又一次捏着顾远之的下巴尖凑近,嘴角带笑,贴着脸出这话。

    顾远之感觉二人之间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可又退无可退,只能勉强避开。

    “皇上,你我乃是君臣,这般实在是……不妥。”顾远之咬着牙,此时眼尾还带着几分红,看起来叫人心中多了几分心软。

    就连姜瑜都不免放软了语气,冲着他笑了笑,稍稍拉开距离,却没起来。

    “朕是皇帝,做什么都没有不妥的道理。不过若是远之不喜欢,那朕也可以不这样做。”姜瑜理了理顾远之方才被弄得凌乱的头发,刚想伸手碰一碰顾远之被咬得红肿的嘴唇,却被他避开。

    顾远之此时的模样可谓是凌乱至极,头发散了,衣服也被扯开了,颈侧还带着红痕,闪着水光的嘴唇红肿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刚被蹂|躏了一番。

    “皇上召见臣,就是为了这样……对待臣吗?”顾远之睫毛轻颤,咬了咬牙,挤出这句话。

    这话得姜瑜心头一痛,张嘴便安慰了两句,完才有些奇怪自己的反应。

    他皱眉眯眼,抬起手按在自己心口,眼睛却盯着顾远之看。

    许是此时顾远之的模样实在有些勾人,且顾远之那容貌便是拿去与京城公认第一美男子的朱怀宁比较,也不是全然不能压过对方一头。反正姜瑜看着对方那模样,一时有些失神,差点就又俯身咬住他的嘴唇。

    顾远之瞧见对方那模样,想起方才对自己的揉弄啃咬,整个人就是一抖,挣扎着就要逃开。

    瞧着对方这幅模样,姜瑜心头闷闷的,觉得不大痛快。可一想到强要对方留在身边,对方那副难过的样子,又叫姜瑜心头一痛。

    且顾远之虽是自己的奶兄弟,这几年也颇得他的信任,可在姜瑜心中尚不是能够完全信任的人。

    姜瑜不是不能感觉到自己对顾远之的感情有些不同,但不同归不同,留在身边稍微亲近一些便是最好。若想再进一步,不是不行,但姜瑜不够信任顾远之,哪敢真的把对方放在自己枕边。

    顾远之不知姜瑜心中所想,只瞧着对方没再动手动脚,连忙从榻上下来,整理好衣袍与头发,叫自己勉强显得体面一些。

    “朕找你来,是想与你商谈到行宫去的事。”姜瑜也理了理自己的衣袍,调整好姿势坐好,方才看向顾远之。

    顾远之一听行宫,不免想起当年在行宫的那段时光,但这会儿显然不是回忆当年的时候。

    他只是:“既是皇上要去,那该是请季指挥来商谈出行仪仗之事才对。”

    简单来,就是这不在顾远之职权范围内,找他没用,不如找季松。

    可顾远之却听见姜瑜笑了起来,发尾带着卷的头发随着笑声晃了晃,他:“朕是想带你去行宫,怎么?你不愿意吗?”

    “臣……南镇抚司事务繁忙,此番有季指挥跟随皇上足矣,想是没有臣什么事。”顾远之垂下眼,特意提起南镇抚司和季松。

    姜瑜听着这话,一下猜出对方心中的不痛快,但也没有拆穿,更没有教训对方。

    他只是低低笑了两声,:“陪朕去行宫,两年内,朕定想办法将锦衣卫交到你手上。”

    顾远之眼皮一抬,心里咀嚼着姜瑜这话。

    这话对他的诱|惑实在有些大。

    锦衣卫,全天下最好的情报网。

    他需要的就是这个全天下最好的情报网,他需要锦衣卫的力量来查父母亲的死究竟有谁参与其中。

    顾远之闭了闭眼,咬了咬牙,挤出一个字:“好。”

    应下这件事,姜瑜的目的也达到了,顾远之要走,他也没拦着。

    顾远之正心烦意乱,一会儿想方才与对方的纠缠,一会儿想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将锦衣卫拿到手。

    心烦意乱,便没能注意到自己此时的模样是多么令人浮想联翩。

    一走出养心殿,顾远之正好碰上被太监领着过来的冯明,与对方对上眼神,一下捕捉到对方眼中的暧|昧与揶揄。

    “顾指挥刚伺候完皇上?”冯明的目光十分暧|昧,叫顾远之想当做看不到都不行。

    他量着眼前这约莫三十岁却保养得当,瞧着只二十多岁的男人。

    一双狐狸眼闪着精明,薄唇仿佛诉着无情,绯袍一抖袖,整个朝廷都要震上一震。

    冯明,是当初带着部分大臣极力支持姜瑜的京官,姜瑜将他提上来,没两年又成了首辅。这冯明成了首辅,与姜瑜配合着,几乎才是当初对试图压姜瑜那些旧臣的反击的开始。

    顾远之从前不怎么注意冯明,可如今对方到了眼前,出这样的话,却让顾远之对冯明头一回的印象便不大好。

    “怎么?这嘴唇红肿,还泛着水光,不是刚伺候过皇上吗?”冯明不话便是一个身长体壮却带着阴冷气质的文臣,一开口话竟是比言官还要毒。

    带着刺,一来便直接往顾远之扎去,更是惹得他眉头紧锁。

    无意与此人交道,顾远之瞥了他一眼,略一颔首当做见过对方,便快步离开。

    一旁的太监瞧见了,心里暗自记下,算等冯明走了再向姜瑜禀报。

    回去之后,顾远之先去洗了个澡,将自己身上被姜瑜碰过的地方都洗了一遍。

    又坐在浴桶里一遍遍告诉自己,姜瑜日后会爱上朱怀宁,跟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不能因为对方这些亲密的举动便自作多情。

    顾远之抓着浴桶边缘,从头到脚浇了一瓢冷水,想起秋猎那夜,终于冷静下来。

    他有些看不明白自己对姜瑜的感情,但不管是什么样的感情,反正姜瑜身为一个为了主角受疯狂的反派,日后也不会跟他什么感情上的牵扯。

    便是自己生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也该掐死在冒出萌芽的时候。

    顾远之闭了闭眼,自嘲地笑了一声,从浴桶里出来,换上衣服。

    洗冷水澡的后果,就是他发烧了。

    当然,没有完全病倒。

    隔日便出发去行宫,顾远之也是夜里才开始发烧,等到再翻过一日到了行宫,方才直直倒了下去。

    这一倒,倒得姜瑜一颗心仿佛被手紧紧抓住一般,瞧见的一瞬间心头一紧,三步做两步便冲上前抱起对方。

    速度之快,连周围跟来的锦衣卫和随行军队都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抱起顾远之往自己的寝宫走去。

    进了寝宫,他在正殿前停住脚步,转了个弯直接进了当年顾远之住过的偏殿。

    当年的顾远之没有官职,是被姜瑜带过来的,跟着姜瑜住无可厚非。可如今顾远之有了官职在身,便是住也该跟着锦衣卫一起,如此跟在皇帝身边同住,实在有些不合规矩。

    本就该跟在身旁的季松瞧见之后眉头紧锁,刚想跟进去劝一劝,便被郭宇拦住。

    “季指挥不必跟了,回去休息吧,皇上那儿有顾指挥呢。”郭宇这话带着几分从前太监爱捏着的阴阳怪气,听得季松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季松不是个适合官场的人,他听着郭宇这话觉得怪,还当太监都这样。可他瞥过去一看,又是觉得郭宇是故意的,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郭宇站在原地没动,只叫人去请随行太医,又站在门外喊了一声叫姜瑜知道太医在来的路上了。

    多少是跟在姜瑜身边多年的人,郭宇也是机灵,如此办事叫姜瑜心中舒服不少。

    只是顾远之烧得浑身滚烫,脸上满是病态的白,叫姜瑜心中那点舒服瞬间烟消云散。

    闷闷的,心底闷闷的。

    姜瑜按了按自己心口,皱眉看着顾远之,想着用冷水浸湿了帕子先帮顾远之擦擦。

    刚站起来想去拿,便见郭宇带着太医来了。

    既是太医来了,姜瑜便没有当着外人的面做这件事的理由。他只站在一旁看着,突然回过神发现不对劲。

    自己为什么会想帮顾远之绞了帕子降降身上那烫人的热度?

    姜瑜眯起眼,依旧看不大清自己的内心。他只知道自己心中本就闷得难受,上头却还蒙了一层什么东西,叫人只能瞧个朦胧影子,根本看不真切。

    “受了风寒,怕是路上还吹了风,便烧成了这样。”太医瞧过之后,如此对姜瑜交代顾远之的病情,并没有隐瞒,也没有往重了。

    可姜瑜听来却像是顾远之被他逼来行宫,路上病了也不敢。

    这样一想,太医的话与那日在养心殿内的情景交替出现在姜瑜脑中,叫他在循环往复许多次后开始有些头痛。

    太医见姜瑜脸色不好,询问是否需要替他瞧瞧,还是请随行的另一名太医过来。

    大楚皇宫在这方面颇为严格,但严格归严格,只要皇帝吩咐,天大的规矩都得给你破掉。

    所以太医试探着问了一句,想看看姜瑜会如何选择。

    若是从前,叫太医看看就看看了,可现在姜瑜满心都在顾远之身上,对头痛这件事也只是摆摆手不管。

    太医见状略有些惊讶,但也没什么,只是埋头开了个药方,叫寝宫这边的太监赶紧去抓好药备着。

    不知过了多久,顾远之自己都对时间流逝有些恍惚。

    他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屋子里点了灯,却只是远处一盏,并没有扰了他的休息。

    顾远之心底叹了一声不知是谁如此细心,却还没能去瞧瞧周围景象确认自己在哪儿,便感到头痛欲裂,嗓子也干得不行,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想是着了风寒,顾远之其实一早就知道,但想着此事若是叫姜瑜知道,定是要半路停下来,便也没。

    不过,他没仅仅是因为不想在那样的时候出风头,倒也不是怕姜瑜担心之类的理由。

    只不过姜瑜是个聪明人,若是叫他知道自己病了还强撑过来,怕是会多想。

    顾远之抬手想按按眉心,却突然被抓住了手。

    那抓住他的力道十分强硬霸道,他本就病中没力气,此时更是挣脱不开,只得先去看到底是谁。

    屋内光线昏暗,但依着那个轮廓,顾远之还是能认出来人就是姜瑜。

    姜瑜怎么在这里?

    顾远之有些惊讶地瞪大眼,张了张嘴想问点什么,却发现自己喉咙沙哑到不出话来。

    “别乱动,你得了风寒,高烧到撑不住晕过去。太医的意思是叫你静养,朕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这几日|你就待在这偏殿别乱跑了。”姜瑜给他倒了一杯水,扶着他起来喝了水,又将他放回去。

    这样的动作做得十分顺手,仿佛先前就做过一般。

    顾远之没敢去想姜瑜做过这些事,只敢觉得对方只是天赋异禀什么事情都是头一回做就很熟悉罢了。

    喝完水之后,他嗓子也舒服不少,至少能话了。

    随后姜瑜叫人将屋里的灯点起来,正好叫他瞧清那屋内的摆设。

    有些熟悉,似乎见过。

    顾远之环顾一圈,还没想起来为何熟悉,便听见姜瑜:“上回你住的地方,没给你换地方。”

    听到这话,顾远之一愣,连忙就要下床,嘴里边还着此举不妥。

    姜瑜听见这话,眉头一皱,看着很不高兴。

    “皇上,大臣们都看着。”顾远之看着姜瑜一下子变了的脸色,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跟姜瑜。

    姜瑜瞧着对方这般,心中不知为何有些不是滋味,垂下眼想了想,终究还是同意了。

    原本姜瑜都使唤人将顾远之带着的换洗衣物放好,如今却是要换地方,自是得再拿出来。

    外头的人不知里头发生了什么,只瞧见顾远之大半夜的带病从偏殿搬出来,还当他是失宠了。

    甚至有锦衣卫到顾远之这儿安慰他,叫他不要难过,皇上就是这个性子。

    听得顾远之直笑,解释了一句:“皇上并没有偏宠我,别乱想了,干|你的活去。”

    那锦衣卫刚好今夜值夜,自然是要干活去的。本就快要到点了,被顾远之一更是连忙跑去,也没心思去管顾远之究竟失宠没失宠。

    之后几日,顾远之都被强硬地要求留在房内修养,等到太医他没事了之后,方才放他出来。

    几日之后姜瑜见到顾远之,瞧着他精神不少的模样,也算是松了口气。

    而顾远之也觉得生病难受,倒也没有抗拒吃药,这好了心里头也高兴不少。

    病好起来,顾远之便开始想大火究竟是什么时候。

    原著主要是讲朱怀宁跟主角攻的故事,各个股票就算再怎么样,也只是一笔带过。

    多是为了衬托主角受万人迷,作者自然不会费太多笔墨,所以大火这件事,身为读者的顾远之只知道发生在行宫的寝宫,却不知道是发生在什么时候。

    不过,顾远之可以确定的是,大火应当是发生在姜瑜带着朱怀宁到行宫去的时候。

    想应该不是现在,顾远之倒也没有放在心上。

    因着病好起来,顾远之心情不错,就连季松上门来阴阳怪气,他也没放在心上。

    想来季松是真的着急了,方才会上门来套话,可惜顾远之对于姜瑜的心思,那是一点没摸清,季松自然是一句有用的话都套不出来。

    这日姜瑜派人来传顾远之过去,是要带他去猎,叫他换好骑装直接去见他。

    顾远之只当是许多锦衣卫也一起参加的活动,主要目的是陪姜瑜玩那种,便也放心地换了骑装过去。

    结果换好骑装过去后,却发现只有他们二人。

    顾远之愣在了原地,看着翻身|下马朝自己走来的姜瑜,脑海里突然想起那日在养心殿的事,不免有些后怕,便后退了一步。

    见对方后退,姜瑜伸出的手一僵,但还是笑着牵起对方的手将人拽进怀里。

    只要脸皮够厚,对方脸再黑也能亲亲抱抱。

    顾远之从姜瑜身上品出了这个歪理,当然重要的还是得有权有势,最好得是个人家不敢忤逆的皇帝,不然容易被揍。

    “臣还当是锦衣卫兄弟们与皇上一同猎,原是想错了。”顾远之扯起一个略带尴尬的笑容,犹豫着该如何开口才能在不让姜瑜生气的情况下取消这次猎。

    或者将二人猎变为集体活动。

    也不是不行。

    但姜瑜感觉会更加生气,顾远之不敢尝试。

    仅仅是他这句话,便让姜瑜黑了脸。

    但姜瑜黑脸与旁人不一样,旁人是敛了笑意满脸怒意,姜瑜却是脸上笑意更浓,却笑意未达眼底。

    与原著中所的那个笑眯眯地杀人的反派,完全是一模一样。

    原著诚不欺我。

    顾远之心想,看着姜瑜了个哆嗦,想着猎就猎吧,堂堂武状元还不会猎吗?

    而且猎这样的活动,猎场这样大,也不一定就凑到一起去。

    在这样大的狩猎场内,仅仅只有两个人,还能碰上面,那得是什么样的缘分。

    真要这样,三辈子都在一块算了。

    顾远之心里安慰着自己,倒是在自己的安慰下放心不少。

    见顾远之没再忤逆自己,姜瑜心情也好了不少,让人准备准备,带上弓骑上马便自顾自进了森林里。

    没有跟着自己。

    顾远之松了口气,开开心心开始起猎来。

    结果这股开心还没坚持多久呢,他与姜瑜看中同一头鹿,二人的箭同时射出,又刚好两箭相撞。

    没射中鹿,鹿也跑了,只二人在那对视起来。

    顾远之觉得自己出门该看看黄历,而姜瑜却觉得自己与顾远之倒是有缘分。

    这样的想法让姜瑜心中一喜,骑着马便朝顾远之而来。

    皇帝都来了,顾远之也不可能真的跑了,只能翻身|下马行了个礼。

    也许是心中高兴,也许这就是话本里的情深不能自抑。

    姜瑜瞧着顾远之翻身|下马,自己也跟着翻身|下马,当着远处记录猎物的人眼皮底下,直接将顾远之按到在地上。

    这样的突然,让顾远之浑身血液都要凝固起来,脑海里瞬间浮现那日情景。

    那日姜瑜挤开自己双|腿的触感仿佛还留在身上,叫顾远之难以忘记。

    他看着姜瑜,瞪着眼睛看着姜瑜,他声音略有些颤抖地问:“皇上……”

    这话还没完,便有一阵风一般从头顶掠过。

    顾远之看到一只虎旁若无人地从他们身上跳了过去,而他们因为被草丛遮挡,也没被那虎发现。

    只是苦了那两匹马,见状撒丫子便跑了起来,还是跟着的禁军连忙救下方才没被吃掉。

    顾远之的嘴巴此时已经被捂住,当然是用的手,并没有用嘴堵上。

    但没有用嘴,他现在的心情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瞪大双眼看着眼前的姜瑜,想着对方方才的动作究竟是因为看见了老虎,还是因为单纯想要扑倒他歪正着。

    “皇上,您万金之躯,还是先起来吧。”顾远之试探着。

    姜瑜眯起眼看他,笑着:“朕不起来,你能怎么办?”

    顾远之:……

    那就躺着吧。

    当然,顾远之也不可能真的让姜瑜这样压着他待在地上。

    别的不,等禁军和锦衣卫找来,他老脸都丢光了。

    “皇上,您先起来,这躺在地上到底也不妥。”顾远之推了推对方,如他所想并没有推动。

    姜瑜看着顾远之,突然:“你把玉佩还给朱怀宁了吗?”

    玉佩?

    顾远之听着这话才想起来玉佩的事,但因为来行宫的事实在有些赶,他也没来得及将玉佩还回去,只能摇摇头。

    “远之上回不是会还给他吗?”姜瑜眉头微皱,看起来略有些不快。

    “急着跟皇上到行宫来,便没来得及。”顾远之按着实话了,可这实话却有些叫姜瑜误会了。

    姜瑜眯起眼看着顾远之,心里咀嚼着对方方才那话,想着那话究竟有几分是真的。

    他并没有将顾远之身边的人完全撤走,只不过是关注他的动静保护他的安危,并没有再做什么多余的事情。

    也没太过接近,只是远远瞧着没事便报给姜瑜。

    顾远之来行宫之前的时间,似乎只是回了一趟家,收拾收拾,隔日便跟着来了行宫。

    看来确实是没来得及。

    姜瑜心里头舒服不少,看着顾远之的嘴唇,心底渴望着亲亲他。

    可他知道顾远之似乎是不大愿意的,倒也没有真的动手。

    反正若对方心里有自己,总是会主动要求亲亲的。

    姜瑜没有急,只是软了声音与对方多了两句话,方才站起身将人拽起来。

    之后禁军带着二人的马过来,猎也没有结束。

    顾远之与姜瑜分开去猎,收获颇丰,只不过之后再也没有与姜瑜相遇。

    当夜如寻常秋猎一般,拿猎物来开了宴。

    只不过行宫不必围场,并没有篝火,也没有那么多大臣。

    姜瑜只带着顾远之在从前设宴的殿内摆了宴,甚至只请了顾远之一人。

    歌舞也没有,只是与顾远之着话,吃着二人下来的猎物。

    有皮子也将皮子给了顾远之叫他带回去,还与顾远之着后几日要做什么好些。

    顾远之只听着姜瑜,自己并没有开口。

    他只是猛然发觉,姜瑜似乎有些不同了。

    但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样的改变,上回在养心殿的时候还十分霸道强硬。

    可自从来了行宫,却是与从前不同了。

    像今日在猎场那样的情况,若是平时,姜瑜怕是会咬着他的嘴唇,将他亲得嘴唇红肿。

    可今日姜瑜却只是将他压在草丛里,就着那样的姿势抱着他,什么都没有做。

    实在有些奇怪,这与顾远之认知里的姜瑜实在有些不同。

    更奇怪的是,这样的时候,他竟没有听见姜瑜要他到自己的寝宫去。

    其实顾远之不是没发现姜瑜对他有种喜欢又不大像的感情。

    对身为现代人的顾远之来,古代皇帝的爱更像是一时兴起的宠爱,要喜欢或是爱,那根本算不上。

    姜瑜对他的那种感觉,就像是古代皇帝对待他们的嫔妃那般,一时兴起给予些许感情。

    更像玩乐,不像喜欢。

    顾远之看着坐在不远处的姜瑜,听着对方让自己回去好好休息,明日要带他在行宫深处的湖心亭去。

    没有让他到寝宫去,顾远之也算是松了口气,起身应下,等姜瑜离开之后,也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刚回到住处,他刚洗了个澡,换上寝衣,便听见外边有人敲门。

    心里奇怪此时有谁会来,顾远之披了件衣服便去开了门。

    “顾指挥,皇上那儿值夜缺个人,您今夜有空吗?”来人是锦衣卫的一名千户,瞧着是找不着人了才来找他。

    顾远之也没在意,听对方缺人便应下了此事,只自己回去穿件衣服就来。

    那千户应了一声便在外边等着,瞧着是不大舒服,方才要找人换班。

    顾远之迅速换好衣服往外走,瞧见他脸色有些发白,随口一问:“病了?回去休息吧,我认得路。”

    这些日子顾远之都没值过夜,那千户估计以为他不认得姜瑜的寝宫,还想带他过去。此时听见顾远之自己认得,那千户松了口气一般,又客套着坚持了一句,见顾远之还是让他回去休息,方才安心回去。

    顾远之看了那千户的背影一眼,快步朝姜瑜的寝宫赶去。

    可走到半路,却瞧见远方某处映出火光来。

    顾远之眯起眼仔细量,辨认着那是什么地方。

    火光蔓延地很快,没一会便窜上天际,将半边天都染红。

    还未分辨出那究竟是什么地方,顾远之的身后便跑来许多人,提着水往那边冲。

    他拽住一个人,刚想问,却猛地抬起头往着火的那个方向看去,双目瞪大了些许,愣在了原地。

    “诶顾指挥怎么在这?别拽别拽,奴婢还要去救火呢!”那被顾远之抓住的人连忙挣脱,又提着水快步朝那边跑去。

    那是姜瑜在的地方。

    顾远之只愣了一瞬,便快步往那边跑去,越过身边许多人,冲到了火光冲天的那个地方。

    此时季松已经来了,站在那里神色有些凝重,看着那边着急的郭宇,不知在想什么。

    “皇上呢?”顾远之想着原著那场大火,想着朱怀宁不在这里,想着不知姜瑜会不会出事。

    他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颤着声问出了这话。

    大火之内。

    姜瑜在着火的第一时间便发现了,但那火势蔓延得实在是快,没等他出去便已经是无处可逃。

    他也没强硬地冲出去,只是自嘲地笑了一声,原地坐了下来。

    这样的大火,有人会来救他吗?

    平时喊着忠心的人,会来救他吗?

    姜瑜扫过眼前的大火,看着那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烧到他这里来的大火,脑海里不知为何浮现了顾远之的脸。

    就算是远之,应该也不会来吧……

    姜瑜笑笑,可刚笑了两声便被烟呛了一下,猛烈咳嗽起来。

    他弯着腰咳嗽,感觉便是这么咳,还是会再次被烟呛着。

    他只能到地上去,尽量避开那刺鼻呛人的烟。

    此时离着火不知过了多久,还是没有一个人冲进来救他。

    可能那些个大臣、宫人都巴不得他死了。

    等他死了,再从宗室子弟里抓个孩来当傀儡皇帝。

    也不知道到时候是谁来捏着大权,冯明?还是郭宇?还是……他的远之?

    姜瑜都在想他们会抓多大的孩过来了。

    十四岁不行,有他这个例子在,大臣们都知道十四岁已经是可以跟他们对着干的年纪了。

    得再一些,最好只有十岁,不,八岁,更都可以。

    最好还在襁褓中。

    不过他没有皇后,也没有个太后可以垂帘听政,想到时候怕是要直接改朝换代了。

    大火之外,在场众人听着顾远之的话,都沉默了。

    只郭宇声音颤抖地喊了一声:“皇上,皇上还在里面……”

    话都没完,郭宇都还没来得及告诉顾远之,是姜瑜不叫他们进去里面伺候,也没来得及告诉顾远之姜瑜在哪里。

    他只瞧见顾远之往自己身上浇了水,浑身湿哒哒的,风一样直接冲进了火中。

    “顾远之!”

    郭宇连忙在外边大喊,眼睛都瞪圆了。

    等回过神来,他连忙朝身边的锦衣卫和禁军大喊:“愣着干什么!救火!救火!”

    顾远之冲入火海中,可却不知姜瑜在哪里。

    上一回到这个地方的记忆其实并不深刻,他只能凭着那点记忆去寻找姜瑜。

    而此时的姜瑜已经有些视线模糊,他几乎是趴在地上,看着眼前熊熊烈火,自嘲地笑了一声。

    看吧,果然没有人要救他。

    不出所料。

    只是最后不能见远之一面,他心中还是有些遗憾罢了。

    可就在他心中自嘲地浮现这个念头时,却见前方出现一个身影,正朝他这里冲来。

    “远之……”

    作者有话要:  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