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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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室之内没有地方可以躲藏,  顾远之左看看右看看,最终将目光放在了密室顶端。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北国的密室会有横梁在顶上,但顾远之此时也耽搁不得,  没怎么思考便施展轻功跳了上去。

    密室门彻底被开了。

    阿尔斯兰并不像顾远之一样心地开一个容忍进出的缝,而是将整扇门大开着,  根本不怕顾远之趁机逃出去。

    他一步步地往里走,  靴子踏在地上发出的声响仿佛同样敲在了顾远之心上,叫顾远之不住紧张。

    密室内安静得可怕,  顾远之站在顶上,  扶着旁边的墙,额角冒出几滴汗来。

    啧,赶紧找完走人……

    顾远之心里催促着阿尔斯兰,  眼神也跟着阿尔斯兰的身影乱飘。

    而阿尔斯兰像是知道他的想法一般,  就是在密室内走动着,根本没有算离开。

    也没有去将他揪出来,  只是这边走走,那边看看,不离开,也不抓人。

    这会儿顾远之几乎是完全肯定阿尔斯兰已经知道自己潜入了这里,  可就是不把他抓出来,也没有放他走的意思。

    阿尔斯兰就像逗什么动物一样与他耗着。

    这不禁让顾远之想起姜瑜,姜瑜当初也喜欢像逗动物一般逗他。可姜瑜做的是如逗猫一般捏他的后颈,  挠他的下巴尖,  而阿尔斯兰做的却像是一位狩猎的猎人。

    逗一逗这只即将落网的猎物,  将猎物耗得露出马脚,再将人抓住关起来。

    思及此,顾远之有些汗毛直竖,  更加觉得阿尔斯兰就是个变态。

    他可是个活人,哪有这么逗他的。

    顾远之心中骂了几声,将注意力重新放在阿尔斯兰身上,又计算自己与密室门的距离,看他有没有机会溜走。

    阿尔斯兰的武功高绝,他想要从对方眼皮底下溜走,那几乎是比登天还难。

    能在对方眼皮底下藏紧了不露出马脚,顾远之已经谢天谢地了。至于逃跑的事情,不如还是等阿尔斯兰走了吧。

    顾远之想叹气又不敢,只能在心底腹诽着阿尔斯兰什么时候走。

    这个时候,阿尔斯兰突然绕了一圈,朝外边走去,一副算离开的模样。

    顾远之见状心中一喜,屏住呼吸听着阿尔斯兰往外走的脚步声。

    可就在他以为阿尔斯兰真的要离开的时候,却听得阿尔斯兰开口了。

    “美人在上边站着不累吗?”阿尔斯兰着,朝顾远之的方向看来,二人就这样在空中对上眼神。

    糟了,被发现了……

    顾远之如今也顾不得能不能从对方手上溜走,能不能在对方手上讨着好。

    这会子不跑,待会儿可就跑不了了。

    顾远之在与阿尔斯兰对视的瞬间瞳孔一缩,猛地一跃而下,随手抓起放在桌上的药粉便洒到阿尔斯兰的脸上。

    借着阿尔斯兰被药粉迷惑的时机,顾远之加快脚步往外跑去。

    可那外头的光就在眼前,顾远之就要一脚踏出的时候,却被阿尔斯兰一把抓住。

    先是抓住肩膀,直接卸了他的胳膊,又搂住腰将人拖到怀里去。

    就着这样的姿势,阿尔斯兰从背后抱住顾远之,笑道:“抓住你了,美人。”

    顾远之被对方的举动吓得寒毛直竖,就想用另一只手挣脱对方的怀抱。

    可阿尔斯兰却是在他耳边轻笑一声,随后将他另一只胳膊也卸了。

    顾远之疼得不行,贝齿死死咬着下唇,不叫自己痛呼出声,也不知是与谁较劲。

    阿尔斯兰抱着对方,低头去看那咬得发红,再咬下去便要出血的嘴唇,眉头一皱,心里头闷闷的。

    很不高兴,看对方抗拒自己,很不高兴。

    阿尔斯兰这样想着,将人往怀里又抱紧了几分,将脑袋埋在对方颈肩深吸一口对方身上的气息,感受着对方因为自己的靠近而颤抖,心里头萌生出怪异的快感来。

    被对方这样凑近,顾远之心底厌恶,却又没办法推开对方,还被死死抱着,挣扎也是没什么用处。

    他的身体颤抖着,绞尽脑汁想着还怎么办。

    而阿尔斯兰没管顾远之如何想,他只是将人横抱起,径直走出密室,顺手关上密室门,将人带向自己的床榻。

    到了光亮之处,阿尔斯兰看见顾远之身上穿着内侍官的衣袍,想是伪装成了内侍官混进来,而这张脸也是做过易容的,看起来该是他在这里用的新身份。

    阿尔斯兰取来特质的铁链锁在顾远之的脚上,爬上床将人抱在怀里,也不帮顾远之把两只胳膊装回去,甚至还喂了一颗不知道什么药。

    那药想来是有叫人四肢发软的用处,顾远之只能无力地躺在阿尔斯兰怀里,被对方捏着下巴问用了什么法子进来了。

    顾远之不想理会他,只闭嘴不言,甚至想将脑袋别向另一边。

    见顾远之不理会自己,阿尔斯兰冷笑一声,也没放在心上,只是叫来了内侍长,叫他来认人。

    内侍长来了之后听皇帝陛下让他认人,仔细一瞧顾远之,却是不认得这人,是个生面孔。

    “生面孔?”阿尔斯兰听到这话,眉头一挑,饶有兴趣地看着顾远之,掐着他的脸强迫他看向自己,问,“你易容了两次?一次在进宫,一次在溜进朕的密室,对不对?”

    顾远之懒得理他,又是想别过头去。

    可阿尔斯兰明显不是姜瑜那么好话的人。

    只见阿尔斯兰掐着顾远之的脸,狠狠就想附身去咬他的嘴唇,顾远之察觉对方的意图,剧烈挣扎起来,甚至想咬舌自尽。

    “美人的男人那么多,多朕一个又能怎么样。不过是个浪荡娈宠,装什么贞洁烈男。”阿尔斯兰嗤笑一声,没再尝试亲吻顾远之,而是抱着他,在他肩颈处啃咬着,咬得出了血,咬得顾远之忍不住痛呼出声。

    守在外边等待阿尔斯兰吩咐的巴尔思听见熟悉的痛呼声,眉头一皱,跑进来一看,却见阿尔斯兰怀里抱了个穿着内侍服的男人。

    而那个男人的脸并非他认识的顾瑜,只是声音实在一模一样,叫巴尔思皱起了眉。

    “进来做什么?”阿尔斯兰抬起头,嘴角带着顾远之的血,听着顾远之痛得喘着气叫自己缓过劲又忍不住溢出细碎低吟的声音,笑了起来。

    巴尔思看向阿尔斯兰怀里的人,突然瞥见对方的脚踝,又看了看对方那双手,直接确定那人就是自己想向阿尔斯兰讨要的顾瑜。

    他跪了下来,虽然明白自己这个人估计是讨不过来了,可他还是得跟阿尔斯兰提一提,万一阿尔斯兰肯放人呢。

    巴尔思抱着渺茫希望,对阿尔斯兰:“皇帝陛下,您怀里抱着的这名内侍官,就是臣向您讨要的人。”

    “哦?”阿尔斯兰笑得瞪大了眼,看了看顾远之,掐着他的下巴尖,看着对方仍旧在忍受伤口痛处的模样,心里痛快了几分,“你真是个妖精,把大楚的大臣和皇帝勾了个遍,现在还把我们北国的皇帝和臣子也勾住了。顾远之,你真是好本事。”

    顾远之此时痛得不行,睫毛上垂着眼泪,眼中也满是水雾,听着对方的话,一边忍痛一边在心底唾骂对方。

    你们变态管我什么事?

    顾远之咬了咬牙,刚想咬一下舌尖转移注意力,没想却是被阿尔斯兰卸了下巴。

    “想自尽?美人,你这样四处勾人的妖精怎么还装贞洁烈男啊?”阿尔斯兰眼中带着几分怒火,让顾远之有些不解,他回忆着自己究竟做过什么让阿尔斯兰记恨上了。

    仔细回想,似乎也没什么事值得一个北国皇帝这般对他的。

    “你当时骗我,你们大楚的国师神机妙算,后来我却发现是个骗子。”阿尔斯兰伸手去碰他的衣服,一点点解开那身内侍服,感受着手下那颤抖的身体,脸上挂着志在必得的笑容。

    巴尔思见阿尔斯兰听后没再理会自己,又是唤了一声,刚好断阿尔斯兰的动作,叫顾远之暂时不用去绞尽脑汁想自己该如何撒个谎将这事圆过去。

    “什么事?”阿尔斯兰有些不耐烦,但眼前这人是自己的左膀右臂,他还是拿出些许耐心来面对对方。

    巴尔思重复了一遍,眼前的顾远之是他想要讨要的人,他想听到阿尔斯兰亲口肯不肯将人给他。

    而阿尔斯兰听到他的话,皱起了眉,:“你怎么认识他的?”

    “他来参加内侍官选拔,我将他选了进来。”巴尔思垂着眼,想着顾远之究竟与阿尔斯兰有什么关系。

    听见这话,阿尔斯兰看了顾远之一眼,问:“他可有告诉你,他叫什么名字。”

    “顾瑜。”巴尔思将自己知道的名字告诉了阿尔斯兰,虽他也觉得这可能是一个假名字,但瞧着阿尔斯兰的样子,问的便是这个假名字。

    原以为不过是个名字罢了,没想阿尔斯兰听了之后眼中更是盈满怒火。

    不,不仅仅是怒火,还带着嫉妒。

    嫉妒得要发疯。

    他恶狠狠地将顾远之提起来,听着那铁链被扯得发出叮当响声,笑了起来:“听见了吗?顾远之,你要被我永远锁在这里了。”

    顾远之垂着眼没话,他下巴被卸了,也不了话。

    他只是沉默着,沉默着与阿尔斯兰对抗。

    其实顾远之有些奇怪,阿尔斯兰本身并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可再次见到人之后,却是变成这般性情,实在叫顾远之有些不解。

    巴尔思听着阿尔斯兰的话,一头雾水,还是不明白对方究竟为何生出如此大的怒火。

    只是因为一个名字?

    然而,紧接着他就听见阿尔斯兰将顾远之放下来,扣着他的腰,咬牙切齿地:“就算你给自己化名顾瑜,也没办法回到姜瑜身边去了。”

    顾瑜,顾远之,姜瑜……

    巴尔思这会儿终于明白阿尔斯兰在气什么,原来这个美人是有人的,且美人还将对方的名当做自己的化名,这才叫阿尔斯兰听了怒火中烧。

    这般一想,巴尔思也有些不快,但更让他不快的还是眼前的场景。

    阿尔斯兰这样抓着他想要的人,实在叫他有些不高兴。

    虽只是这样一个内侍,可阿尔斯兰答应给他的人,竟然还当着他的面将人压在身下。

    实在是叫巴尔思心中生出许多不快来,这份不快在看见顾远之发红的眼尾时更是在心底生根发芽。

    可此时的巴尔思根本不是阿尔斯兰的对手,他只能暂时告退。

    阿尔斯兰并没有将巴尔思放在心上,他只是将顾远之困在自己怀里,看着对方倔强地别开头,不肯叫他触碰自己的模样,心中多了几分烦躁。

    为什么不肯看他?是他哪里比不上姜瑜吗?

    阿尔斯兰眼睛一眯,祖母绿的眸子闪着危险的光,伸出手去触碰顾远之的肌肤,感受着蛊虫的所在。

    他想着,左右这人都到了自己手里,只要一直将人锁在自己床上,时间久了自然也就屈服了。

    难道夜夜面对他阿尔斯兰,顾远之还会想念远在大楚的姜瑜吗?

    阿尔斯兰嗤笑一声,只觉得不可能。

    可当他自信满满觉得自己只要一直碰顾远之,顾远之就会在长时间面对一个人的情况下爱上自己的时候,却发现了蛊虫的不对劲之处。

    情蛊有个特点,就是在母蛊被毁掉的情况下,假若中子蛊的人被喜欢的人碰了,那中了子蛊的人便没有办法再接纳其他人。

    如果接纳了其他人,就会死。

    阿尔斯兰感受着蛊虫传达给自己的信息,气得重重锤了一下床,狠狠地瞪着顾远之,将对方的下巴接回去,不等他适应好,便含着怒意问:“你被他碰过了?”

    刚装回来,顾远之觉得还有些酸,但既然阿尔斯兰这么问了,他也不可能不回答。

    反正对方都这么生气了,再生气一点也没什么吧。

    顾远之笑起来,:“对,不仅碰过,还碰了好几回。”

    “我去杀了他。”阿尔斯兰就要从床上起来,顾远之怕对方真的下令进攻大楚,连忙抬脚用铁链缠住阿尔斯兰。

    阿尔斯兰骤然被铁链绊住,先是愣了一瞬,发现是顾远之做的,瞪了他一眼。

    可阿尔斯兰还没下床,便不知想到了什么,笑了一声,转过身来死死盯着顾远之,:“还有一个法子,只是这法子怕是刚好遂了你的意。”

    顾远之瞥了他一眼,仗着对方不想杀自己,也不敢碰自己,嚷嚷着:“把手接上。”

    “美人当阶下囚也这么嚣张?”阿尔斯兰被他气笑了,却还是伸出手去把他的手臂都接上,只是没有解开顾远之脚上的铁链。

    胳膊能接上已经是谢天谢地,顾远之也不妄想阿尔斯兰圣人转世还把他给放了。

    他只是撑着床沿让自己坐起来,稍微调整一下,不让自己被那让人失去力气的药影响太深。

    坐好了之后,顾远之才看向阿尔斯兰,问:“什么法子?有好法子不用倒不是你的风格。”

    “把你身上的蛊虫引出来,再等一段时间,把新的情蛊放进去。这一回母蛊放到我身上,你就离不开我了。”阿尔斯兰越想越觉得自己赢了,伸出手摩挲着顾远之的下唇,想着对方方才紧咬着下唇不松开的样子,笑了起来,“你被他碰的时候也这样咬自己吗?”

    顾远之翻了个白眼,左右已经暴露了,也不用管翻白眼好不好了。

    先翻了再,指不定明天就死了呢。

    顾远之这样想着,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再去回答阿尔斯兰的问题。

    他:“你怎么对别人的私生活这么感兴趣呢?”

    “美人这是害羞了?”阿尔斯兰伸出手想碰碰顾远之,却被顾远之躲开。

    顾远之往床的内侧躲了躲,又觉得这个距离不安全,又是贴着墙躲了躲,生怕这个距离不够远。

    而阿尔斯兰则是带着笑意看他,看着他终于无处可退之后,伸出手捞住铁链一扯,将人直接扯了过来。

    大意了……

    顾远之心怎么就忘了还有这东西。

    不过倒也正常,正常人谁会用铁链把人从床上扯过来?

    顾远之感觉到自己的脚被阿尔斯兰握在手里,又被对方挠了挠脚心,惹得他差点忍不住笑。

    “巴尔思最喜欢脚踝细白,脚趾圆润好看的人。你是被他看见了脚,他才想跟朕讨要你的吗?”阿尔斯兰玩着顾远之的脚,死死抓着,无数次顾远之想抽回自己的脚都没能成功。

    得想个办法从这里逃出去,还得想个办法让阿尔斯兰把蛊虫引出来。

    顾远之眼珠子一转,想着原著里除了跟姜瑜架,还有什么事最让阿尔斯兰分心。

    那答案自然是,巴尔思。

    巴尔思造反这件事,一个是巴尔思馋朱怀宁了,一个自然是因为阿尔斯兰对巴尔思压制得太狠。

    巴尔思这个人,不是那种被压制之后会顺从的人,他明显就是个越被压制越兴奋,甚至会跳起来用尽全力反击的人。

    总的来,就是巴尔思是个不正常的人,只有不正常的人,才能让阿尔斯兰头疼得无暇顾及他。

    “他瞧见了我的脚踝,便将我拽到身上去玩我的脚。”顾远之半真半假地将那日的情形了出来,又巴尔思时常来找自己,要向阿尔斯兰讨要自己,时常把玩他的脚之类的。

    虽阿尔斯兰过分享之类的话,但当时阿尔斯兰并没有生出那样烦闷心情,如今带着那样的烦闷,却是半点不肯与人分享顾远之,甚至想要将人藏起来,藏到旁人都找不着的地方。

    他听着顾远之的话,心中燃起怒火。

    虽巴尔思并不知道顾远之是阿尔斯兰想要的人,但内侍官都是北国皇帝的人,无论怎么,巴尔思都不应该跑来皇宫内亵玩内侍官。

    阿尔斯兰眼睛一眯,做出一个决定,算找个理由来惩罚巴尔思。

    至于亵玩内侍官这样的理由,阿尔斯兰不算拿出来。

    这个理由若是拿出来,到时候他养了个内侍官的事情传出去,怕是要被传成顾远之蓝颜祸水。

    他可不想顾远之被卷入什么奇怪的风波中。

    顾远之最好就是一个人安安分分待在他的床上,旁的无论好的坏的,都别想来扰他们。

    阿尔斯兰看着顾远之,也没心思去把玩顾远之的脚,甚至在玩弄中觉得这脚是脏了的。

    “真想把你的脚砍掉,被别人碰过的脚,脏。”阿尔斯兰眯起眼看着自己手上抓着的脚踝,感受着对方听见这话之后的颤抖,笑出声来,“现在知道怕了?”

    变态……

    顾远之咬了咬牙,没再敢与阿尔斯兰正面冲突。

    他发现阿尔斯兰这个人其实并不需要他全须全尾地待在床上,他只需要这个人还有口气,这张脸还在就够了。

    顾远之皱了皱眉,愈发觉得不舒服。

    他不喜欢这样。

    外边的人,无论是阿尔斯兰还是冯明、赵霆等人,他们越是这般对待顾远之,顾远之越是想念远在京城的姜瑜,越是觉得姜瑜对自己与他们实在不同。

    他看着眼前的阿尔斯兰,没有话,只是叫人感觉得到,他在不高兴。

    触碰到对方这样的目光,阿尔斯兰一愣,用空着的那只手摸了摸顾远之的脸颊,鬼使神差地了一句:“别怕。”

    顾远之颤抖着往后缩了缩,将自己的脚从对方手里抽回来,又缩成一团,想尽办法想把自己的脚藏起来。

    一旁的阿尔斯兰看着,想笑他蠢,可心头闷闷的,总觉得很不舒服。

    他看着眼前的顾远之,他突然有些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他不喜欢看到顾远之这样害怕自己,躲避自己。

    他想要看到顾远之像待在大楚皇帝怀里那样笑,若能勾住他的脖子主动亲吻他,那就更好了。

    可阿尔斯兰想要看到的,似乎都没办法出现在他与顾远之身上。

    这样的没办法,让阿尔斯兰心中愈发烦躁,甚至生出立刻攻大楚的想法。

    可如今不是最好的时机,如若他堂堂北国皇帝因为一个男人去攻邻国传出去,怕是要被世人耻笑。

    他不是一个怕流言的皇帝,他只是单纯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先前想要攻大楚将人抢过来,也不过是因为他有那个野心,想要将大楚这块肥肉吞下罢了。

    吞下那么大一块肥肉之后还能得一个美人,这样的事谁不爱做呢。

    阿尔斯兰摩挲着顾远之的脸颊,笑了起来,转身离开这里,不知去做什么。

    人一走,顾远之方才放松下来,长出一口气,想着自己之后该怎么办。

    他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他肯定得找个机会逃出去。

    可这铁链……实在是他逃离路上的第一道阻碍。

    阿尔斯兰可不像赵霆那样好对付,顾远之得想个办法。

    大丈夫能屈能伸,大不了先示弱一些,取得阿尔斯兰的信任再想办法溜。

    做了这个决定,顾远之也没再紧绷着神经,只躺在那儿睡了过去。

    此时的大楚皇宫,养心殿内。

    姜瑜批着奏折,皱着眉想顾远之许久都没有来了,是不是有些厌烦他了或是如何。

    但只要一想到接近他的话,那情蛊便会频繁发作,姜瑜倒也没什么。

    只是这夜他十分想见顾远之,便放下手中御笔,换上便服往外走去。

    他要到顾府去看看顾远之,便是远远看一眼也好。

    姜瑜这样想着,带着郭宇到了顾府,又是翻墙直接进了顾远之的院子。

    他没去叫锦衣卫通报或是如何,他只是走近顾远之的那间房,凑近一些,看着里边那人。

    可只是看了一眼,姜瑜便发现不对之处来。

    里边那个与顾远之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人,并非顾远之。

    姜瑜仿佛被雷击中一般站在了原地,瞪大了眼握紧双拳,猛地将门踢开,快步冲了进去,直接揪住那人的领子。

    “皇,皇上……”山吓得仿佛三魂丢了七魄,哆哆嗦嗦就想跪下来请罪,可姜瑜这样揪着他的领子,却叫他没办法跪下来。

    “他在哪里?”姜瑜的眼睛都是红的,怒火中烧,恨不得将这些帮顾远之逃离自己的人都抓起来。

    可他知道,顾远之不会高兴他杀人,更不会高兴他将顾远之手下的人抓起来。

    顾远之不仅会生气,可能还会不理他了。

    那是姜瑜不想看见的场景,他不敢那样做。

    这样想着,姜瑜放开山,又看了一眼迅速进门来跪了一地的锦衣卫,环视一圈,问:“走了多久?”

    “约莫一个多月。”山着,见姜瑜似乎眉眼间满是不快,连忙,“主子他,他三个月内一定回来。”

    “三个月?三个月他怕是都被阿尔斯兰杀了。”姜瑜冷哼一声,瞥了山一眼,,“他不喜欢朕杀人,朕不会动你们。但是罚却是少不了的,自个去领罚吧。”

    外头的郭宇听了姜瑜的话,招呼本就跟着自己的东厂太监过来带几人去领罚,又怕顾远之回来后知道了不高兴,使了个眼色叫他们意思意思得了。

    那边姜瑜得知了这个消息,想着自己身为皇帝,外出实在不便,此时也没有什么正当理由跑到北国皇宫去。

    若有,那就只有攻北国一个选择。

    姜瑜不怕被人骂昏君,那些人骂顾远之是个以色事君的佞臣,那他就来当这个昏君。

    这边姜瑜的决定,远在北国皇宫的顾远之根本不知道。

    他睡得很好,睡到都不知道太医过来帮他上过了药。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顾远之一眼看见坐在那边用早膳的阿尔斯兰,恍惚间还没反应过来。

    待想起自己已经被阿尔斯兰锁在床上,顾远之原本就提不起的精神更是萎靡。

    阿尔斯兰瞧见了,虽是冷笑一声讥讽他不要妄想再回到姜瑜身边,但还是过来哄他用早膳。

    早膳放在远处的桌子上,而把他困在床上的铁链,却是连让他下床都办不到。

    顾远之看了一眼那铁链,发挥出自己两辈子攒下来的演技。

    只见他眼前蒙上水光,看了一眼铁链,又红着眼睛看向阿尔斯兰,心翼翼伸出手拽了拽阿尔斯兰的衣袖,也不话,只是时而委屈地垂眼,时而心翼翼看看阿尔斯兰。

    若是其他人这般,阿尔斯兰定然被恶心得将人丢出去。

    可眼前的人是顾远之,阿尔斯兰看着对方红着眼睛委屈的模样,心头悸动,恍惚间似乎明白那烦闷从何而来。

    也许他对这个人是有感情的。

    阿尔斯兰突然这样想。

    原本蒙在心中那层迷雾似乎被阿尔斯兰拨开了,新的认知让他有些兴奋,兴奋之下做事便有些冲动。

    他瞧着顾远之这副模样,一下便觉得有些心疼,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伸出手去解开顾远之脚上的铁链。

    而解开之后的清醒让他想要将铁链锁回去。

    但顾远之可不会只演一段,让自己好不容易解放的双脚又变成只能被锁在那里的摆设品。

    只见顾远之动作迅速地扑向阿尔斯兰,环着他的脖子,埋首在对方肩上,还是不话。

    演出动作已经是顾远之的极限,若是叫他再些什么恶心人的话,他怕是要因为当场吐出来而前功尽弃。

    阿尔斯兰明显没想到顾远之会做这样的事,他提着铁链的手一顿,看着顾远之那近在咫尺的白皙玉颈,舔了下嘴唇。

    铁链什么的,还是算了。

    阿尔斯兰将铁链扔下床,就着这个姿势将顾远之抱起来,一路走到桌边,将人放在了凳子上。

    没有动手动脚,顾远之心底松了口气,暗叹阿尔斯兰这种时候竟然成了真君子。

    “喜欢吃什么?若这些不合胃口,朕让他们做些大楚惯吃的来。”阿尔斯兰为顾远之夹菜,看着顾远之心翼翼地吃着饭,开始想对方先前的抗拒,是否只是因为自己太过粗暴了。

    若只是因为自己太过粗暴吓到顾远之了,那之后稍微温柔一些也不是不行。

    记得大楚那个姓徐的大臣就是温柔类型的,瞧着顾远之与他关系似乎很不错,倒也不能考虑向那人学习一番。

    不过即便是学习,阿尔斯兰觉得自己定然是比那个姓徐的大臣好上百倍。

    否则顾远之怎么会亲近他。

    阿尔斯兰想什么,顾远之也不知道,他只是低垂着头想自己接下来该怎么演才能染阿尔斯兰彻底放下警惕。

    而且,不仅要让阿尔斯兰放下警惕,还要让阿尔斯兰放他出去走走,然后他再想办法跟巴尔思碰个面点把火。

    到时候有巴尔思帮忙对付阿尔斯兰,顾远之就等着阿尔斯兰把蛊虫引出去就是了。

    让阿尔斯兰放他出去走走这事不简单,但不知为何,这两日的阿尔斯兰意外的好话。

    顾远之垂下眼,学着从前见过的侄子朝父母要东西的模样,心翼翼垂眼一副不敢的样子,又委屈巴巴微微抬眼去看阿尔斯兰。

    这一眼把阿尔斯兰的心都看软了,顾远之提什么要求都答应了下来。

    但顾远之留了个心眼,蛊虫一事目的太过明显,实在不适合这个时候提出来。

    所以顾远之把蛊虫的事情压在了最后,决定先去见见巴尔思。

    见巴尔思这件事不容易,出去之后还得听巴尔思在哪里,还不能惊动阿尔斯兰的人。

    这样的事对寻常人来是天大的难事,但对顾远之来倒也还好。

    毕竟锦衣卫出身,这样的事情总是做惯了的。

    找到巴尔思的时候,顾远之瞧见他正与人争吵着。

    顾远之没敢上前,他觉得那与巴尔思争吵的人该是阿尔斯兰的人,到时候那人要是告知阿尔斯兰就不好了。

    前功尽弃,那是绝对不能发生的事。

    顾远之没有上前,只是在巴尔思看得到的地方朝他使眼色示意。

    可顾远之脸上的易容卸掉了,此时用的脸是自己原本的那张,巴尔思也没见过,自然不认得此时的顾远之。

    没办法,顾远之只好伸出自己的手,给巴尔思看看他比较熟悉的手。

    不愧是喜欢美丽手脚的巴尔思,一看便知道那人是顾远之,随意骂了几句发了眼前那人,便离开了那个地方,一路走向僻静处,好与顾远之见面。

    顾远之没敢跟在巴尔思身后,而是绕了别的路与巴尔思碰上头。

    见着顾远之的巴尔思瞧着仍旧有些不高兴,他抓着顾远之的手,放到鼻尖闻了闻,又上下量着顾远之,皱着眉问:“他碰过你了吗?”

    “还没有。他先前给我下了蛊,被别人先碰了,现下得把蛊虫引出来才能有动作。”顾远之这话的时候并不觉得羞耻,仿佛只是在今日早饭吃了什么。

    如此面对这些事情,他也只有在姜瑜面前才会生出羞耻感。至于其他人,他只想逃离这些变态。

    顾远之的话让巴尔思有些不快,像是自己盯上的猎物叫人抢走了那般。

    可是否对付阿尔斯兰,巴尔思尚有些犹豫。

    君臣为了个男人闹翻,传出去实在有些不好听。

    可这个男人有着他最爱的玉足和玉手……

    思及此,巴尔思更加纠结,眯起眼看着眼前的顾远之,刚想什么,便听见顾远之阿尔斯兰决定要罚他,不知罚了没有。

    这话让巴尔思想起这两日的不顺心来,他想着这些不顺心是否就是阿尔斯兰给他找的麻烦。

    原来阿尔斯兰早就已经为了一个男人对他下手了,那他也不用再顾及君臣情分了。

    巴尔思眼睛有些红,他捏了捏顾远之的掌心,对他:“你放心,等我坐上那个位置,你就是我宫中最得宠的玉妃。”

    爱好玉手玉足,还要取封号为玉,实在是对玉有些执念太深。

    顾远之没当面你神经病啊,但心里还是腹诽了一会。

    这般腹诽便腹诽回到了阿尔斯兰的寝宫。

    这几日他一直住在阿尔斯兰的寝宫,阿尔斯兰没有提起给他安排什么名分,或是重新整一个宫殿,只是将他留在寝宫中,并没有像巴尔思一样给承诺。

    当然,顾远之也没太在意阿尔斯兰究竟算给什么。

    他只是单纯好奇这些人能付出到什么程度,好奇之后他还是要回到姜瑜身边。

    连大楚皇后的位子他都不要,北国这样一个国家的嫔妃,他更是不稀罕。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喜欢自由地四处跑。他们这些人给的无论是嫔妃还是皇后,都会被困在重重宫墙当中,他不喜欢。

    这样想着,顾远之看见阿尔斯兰从寝宫外走进来,上来便从背后抱住他,轻声在他耳边着后日便替他将蛊虫引出来。

    顾远之没有多话,只是点头应着,一副任由对方安排的模样。

    这样的顺从让阿尔斯兰有些高兴,觉得是顾远之接受自己了。

    而顾远之得知这个消息,也是有些高兴。

    他准备好一把匕首,只要阿尔斯兰在蛊虫被引出之后有对他动手动脚的念头,他就将那把匕首捅向阿尔斯兰的心口。

    不过,他更希望这把匕首用不上。

    毕竟蛊虫引出之后需要好些天才能再放入蛊虫,阿尔斯兰想来是会等到那蛊虫引出之后的。

    第二日,如顾远之所想,巴尔思屡次冒犯阿尔斯兰,又带着自己的人与阿尔斯兰对着干。

    朝政上的事,让阿尔斯兰头疼不已。

    可身为主角攻的他想来还是有不少光环的,虽头疼不已,让他有些分神,但大多数面对巴尔思的时候,阿尔斯兰都是占上风的。

    当然,他们无论谁占上风对顾远之来都是无所谓的,他只是想看这两人起来罢了。

    第三日,也是阿尔斯兰承诺引出蛊虫的这一日。

    顾远之一早便做好准备在床上坐着,等阿尔斯兰过来。

    他的匕首放在枕头下最容易拿到的地方,得亏这段时间阿尔斯兰不知怎地竟是没有急着与他同榻而眠,这才给了他机会。

    否则,顾远之这把匕首想是根本没机会藏在这里。

    阿尔斯兰来得很晚,来的时候带着几分疲惫,做下来准备引出蛊虫的时候还头疼地揉着额角。

    顾远之伸手去为他揉了两下额角,便被他抓住手腕,没再叫他做这样的事。

    引出蛊虫对阿尔斯兰来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很快旁边干净的盘子上便躺了一只正弹着身子死去的蛊虫。

    顾远之看着那蛊虫,不禁一阵恶寒,想着竟然是这样的东西在他身体里待了这么长时间,实在是有些恶心。

    引出蛊虫之后,顾远之以为阿尔斯兰会离开这里去休息。

    可阿尔斯兰却眼神火热地看着他,猛地过来将他压在床上,就要将他的衣服剥去。

    顾远之被吓了一跳,一双眼仿佛受惊的兔子,惹得阿尔斯兰俯下身就要亲吻他。

    也许是阿尔斯兰实在疲惫,放松了心神,这才叫顾远之得了手。

    阿尔斯兰没有亲吻到顾远之,他在接近顾远之的时候被一把匕首刺入了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