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马甲掉了1
裘胖虎来报, 上官玉一回到沁云宗就不省人事。上官冷月和楼望海都查不出原因,一筹莫展,只好来找沈沐。
沈沐三人一路狂奔, 须臾就到了沁云宗。
沁云宗气氛格外低沉,每个人都愁眉不展,比上一次来更压抑许多。
那个叫陆师姐的领着沈沐往院里走。她的双眼通红, 哽咽道:“神君, 求您一定要救救师妹。”
沈沐:“你别急。”
话间,两人已来到上官玉的房门口。门敞开着, 似乎专程在等沈沐。上官冷月与楼望海正一左一右输灵力给上官玉。上官玉面色白得像一张纸,一丝生气都没有。
沈沐走过去,楼望海忙让开一个位置:“快,看看她到底怎么了。”
沈沐搭上上官玉的脉。
她的脉搏细若游丝, 魂魄已去其三。上官玉眼下半只脚跨进了鬼门关。
沈沐在脑海里搜索相关资料,很快有了判断。
“是血咒。”沈沐道。
这话一出, 不但上官冷月大惊失色,连楼望海都皱起了眉头。
楼望海:“血咒是魔族的秘技, 早已失传多年。上官玉怎么会中招?”
沈沐:“我猜定是那柳眠棠所为。”
众所周知,血咒无可解。中咒之人最多只有三天的命。
上官冷月终于绷不住, 哭道:“他恨的人是我,要下咒也该对我下,为何要害我的玉儿?”
沈沐:“因为上官玉死比你自己死更让你痛苦。”
上官冷月素来平淡的脸尽显哀痛之色,肩膀不住地抖动, 贴在上官玉身上的双掌却不肯收回。
楼望海叹口气,也只能继续徒劳地替上官玉续命。
楼望海:“血咒真无可解吗?”
沈沐这一会儿工夫,早已把原主的脑子挖地三尺,可最终还是无法破解。沈沐沉默地摇摇头。
顿时, 所有沁云宗的人都低低哭了起来。满室哀伤如有实质般蔓延开来,压得人心头沉甸甸地疼。
沈沐对上官玉的印象不错,很是为她惋惜。母亲造的孽不该让她一个未成年的孩子来还。
龙骁野一直事不关己地站在一边。见沈沐哀伤,他沉思了片刻,开口道:“其实本来有一个法子可以解血咒。”
所有人都望向他:“什么法子?”
龙骁野:“很简单。中咒之人若喝下双亲之血,血咒就能被破除。”
楼望海:“你怎么知道?”
龙骁野没有回答,脸色却突然沉得可以滴出水来。
他怎么知道?呵呵呵,因为他的母亲就是中血咒死的。他父王上天入地寻遍三界才找来的法子。
可惜,没有用。
他的母亲很就是孤儿了。
下咒之人不过就是为了让天下人都知道,他的母亲,龙族的王后,只是个出生卑微,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的孤儿。
这段往事就像一根刺扎在龙骁野心尖,只要一想起来他就会暴怒,就想癫狂。
谁敢在他面前提半个字,就会像那个魔修一样,无论躲到哪里,他都会把人刨出来碎尸万段。哪怕是血洗整个魔域。
沈沐望着徒弟阴翳冷酷的神色,有一刹那差点怀疑眼前人是不是他所认识的白煜。可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弃白煜。
沈沐走过去,将他拥入怀中,轻轻拍他的脊背。“没事了,师尊在。”
游走在身体里的暴戾情绪被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给安抚了下来。龙骁野抬眸望向沈沐。
沈沐的眉眼其实很像他母亲。看上去有些拒人于千里,实则处处流淌着让人难以察觉的温柔。而这份温柔只有千万里挑一的幸运儿才能看得见。
他便是那个幸运儿。
上官冷月自从听双亲之血就可以救上官玉,脸上的哀伤便散去了几分,眉间甚至隐隐带上一丝喜色。
楼望海那个直男看不懂,沈沐却没错过。他心里隐隐浮起一个不太好的猜测。
沈沐故意叹息:“可惜严烈已经死了。即使知道这法子也没用了。”
上官冷月:“神君可有办法先稳住玉儿的魂魄?”
沈沐:“当然。”
上官冷月这么一,楼望海也嗅出了其中的异样。他差点气疯了,暴怒道:“难道上官玉不是严烈的孩子?”
上官冷月脸色白了白:“这事我以后再向楼掌教解释。”
楼望海:“解释什么?难道你能让严烈死而复生,流出一碗血来吗?”
上官冷月这时候也顾不得面子了,低低道了一声“抱歉”,便起身向沈沐作揖:“还请神君看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的份上,替我搭救玉儿。”
沈沐头一次没有还礼,淡声道:“我不是帮你,而是帮上官玉。”
上官冷月没有再多,急匆匆出去了。
室内气氛冷到了极致。沈沐很怕楼望海会做出什么难以挽回的事来。不过幸好,楼望海始终没有撤回灵力。而沈沐便补了上官冷月的位置。
已是深夜,惨淡的月光笼罩着大地。
一名黑衣女子行色匆匆地走在寂寂无声的山道上。这条山道地处沁云宗禁地,不下五十里。周围群山峻岭,崎岖不平,连个人影都没有。
女子走几步就会停下来回头查看是否有人跟踪。因而直到过了三更才来到山巅。
这座山十分奇特,三面是千丈悬崖,像一根天柱直插夜空。只有朝着沁云宗的一面山势稍显平坦,但也绝非普通人能够爬得上的。
山顶上却有一大片平地,中满了桃花林。因为地势高,节气滞后,桃花竟仍开得十分繁茂。粉红色的桃花在月色的映照下展现出一种朦胧的美,简直算得上人间仙境。
上官冷月额头上挂满了细密的汗珠,嘴角却扬起一抹莫名的微笑。
她再一次回头确认没有人后,才朝左侧的桃花林走去。若是仔细观察,会发现她走的路线很诡异,进二退三,左支右突,似乎是按某种既定的阵法在走。
大约走了一盏茶的时间,一座竹楼忽然呈现眼前。
这竹楼不高,造得却十分精巧,掩映在桃花林中,极为雅致。若不是亲眼所见,任谁都不会想到这山顶上居然藏着如此妙处。
上官冷月走进竹楼,点上灯。
屋里空无一人,却不染一丝尘埃。显然是用了避尘诀之类的高阶法术。
上官冷月看了眼桌案上的茶盏,跟她上一次离开时没有任何变化,很明显他并没有来过。
心底生起一丝哀伤,上官冷月点燃了房里的信香。这是她和他联络的唯一方法。
白烟袅袅,信香一寸一寸燃为灰烬。该来的人却依旧没来。
上官冷月掐了掐掌心,又点起一根香。
片刻之后,一个男子的声音骤然响起:“冷月。”
上官冷月不可自抑地绽出欣喜的笑容,连眼神都变得光彩熠熠。
男子生得格外高大,从背后抱住上官冷月,下巴就抵在她发髻之上。
“想我啦?”男子暧昧问道。
上官冷月娇嗔:“你都不想我,我才不要想你。”
男子:“胡。我天天都想你,恨不得每时每刻都与你在一起。真想脱了这该死的神籍……”
上官冷月一只手指抵住他的唇,让他不再下去。
“雷郎,我这次找你是找你救命的。玉儿,她出事了。”上官冷月嘤嘤哭道,完全一副女儿姿态。
那个被叫做雷郎的男子立刻紧张起来:“玉儿,她怎么了?”
上官冷月:“她中了血咒,是柳眠棠那个贱人给她下的。”
“血咒?”男子皱眉。这让他想起多年前的一件旧事。
上官冷月没注意他的神色,继续道:“听只要喝下双亲的血就能解咒。”
“雷郎……”上官冷月欲言又止。
男子:“想什么呢?我哪有不救自己亲生骨肉的道理?”
上官冷月破涕为笑:“我是怕,怕事情泄露出去。”
男子安慰:“不会的。就算出了事也有我顶着,你不用怕。”
上官冷月点头,又道:“先是严烈死了,再是玉儿中血咒,事情一步步的倒像是有人故意设局要逼你现身。否则,柳眠棠一个下贱的倌儿怎么会血咒这么高深的魔功?”
“柳眠棠是谁?严烈怎么突然死了?”男子问。
上官冷月闪烁道:“柳眠棠是我在认识你之前结识的男子。不过,我们早就分开了。谁知他一直对我念念不忘,误以为严烈横刀夺爱,便,便杀了他,还用锁魂咒封印了他的魂魄。”
男子:“你当初就不该拿严烈当挡箭牌。”
上官冷月抱住他:“我当时怀了身孕,你又回天庭去了。我一时情急,才会娶了严烈。我也是怕你我之事暴露才这么做的。”
男子沉默良久才道:“是我不好。”
上官冷月:“不怪你。要怪就怪那该死的天条。凭什么人神不能相恋?神仙还不都是人做的?”
男子:“你加紧修行,等你也位列仙班,咱们就不必躲躲藏藏了。”
“嗯。”上官冷月乖巧点头。
男子从袖里掏出一个瓷瓶和一把匕首,割开自己的手掌将鲜血注入瓶中,递给上官冷月。
“先救玉儿要紧。”
上官冷月将瓷瓶心收好,依依不舍地拉住男子的袖子:“也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男子再一次沉默,下意识地捏紧了藏在袖子里的玉令。他在上官冷月的额头亲吻了一下,柔声道:“很快。信我。”
上官冷月依依不舍地走出竹楼,下山去救上官玉。桃花林里却出现了一个身穿红衣的男子。
那男子长了一对吊梢眼,看着就阴狠毒辣。
“雷神,好久不见。”红衣男子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