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我要亲手处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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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杨佩,是她平生最为憎恶的那种男人。

    直男癌、男性沙文主义(简称沙猪)!

    从骨子里藐视女人,把男尊女卑凌驾于一切事实之上。不管事情孰是孰非,自己的就是对的,在任何时候,他都不可能、也不会在妻子儿女面前低下高昂的头。

    若是生在现代,也必然会是被害者有害论的疯狂拥簇者,满口仁义道德,却比任何人都更加无耻!

    不外乎萩姨娘会含冤致死,这种人又哪里配做个丈夫、父亲?

    真是令人恶心作呕到了极点!

    可一想到还要利用杨家当做跳板,旻儿只得收敛起心中浓烈的杀意。

    “父亲慎言!旻儿尚未出阁,又从受尽凌辱,身子孱弱,怎能经受父亲这般辱骂?!这些话若是传了出去,您让她今后还如何做人?定安敢以重光君的声誉担保,此事必有隐情!

    “我放在您书房的那些证据,您可都看过了?萩姨娘当年根本就没有与人私通,她是被人冤枉的!就算您再怎么不喜欢旻儿,也请您不要忘了,您是她的父亲,她身上也流着您的血!”

    此刻,杨宥临心中犹如翻腾着滚烫的烈焰,脑海里一片焦黑,但却直直挺着脊梁,如遮天大鹏那般将旻儿牢牢护在身后,与杨佩据理力争。

    旻儿呆怔半晌,紧紧攥住了他的衣袂。

    杨佩怒目而视,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是杨宥临平生第一次顶撞他!

    不是为了官场仕途,不是为了政见谋略,竟是为了这么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

    杨佩气得直哆嗦,抬指着他的鼻子,一连骂了好几声孽障!

    却也因为如此,不得不暂时放过旻儿,厉声命令护院把整个梧桐苑都围了起来。

    “为父给你一宿时间,仔细想清楚自己错在哪里!等明日丁大人醒来,你若还护着她,休怪为父家法处置!”

    杨佩重重地甩下袖子,转身离去。

    杨宥临如释重负,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旻儿急忙扶住他的胳膊,搀扶他回到房中。

    她心翼翼地从葛兰里接过温热的脸巾,笨拙又胆怯地为他擦拭额头。

    杨宥临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何时早已冷汗津津,不仅是额头上,就连整个后背都被汗水浸湿了。

    旻儿心中了然,在这个父权社会里,一个从接受“父权至上、王权至上”的公子,要反抗父亲的权威,何其艰难?要想这样做,又需要多大的勇气。

    而杨宥临不但做了,还是为了她!

    “别忙了,我自己来。旻儿刚才吓到了吧?”杨宥临缓了缓神,很快振奋起精神,关心起她的状况来。

    旻儿低垂着头,好像一只被遗弃的兔子,心情异常的低沉与难过。

    她哽咽道:“都怪我,要是我今日不出门就好了。可我想不明白,那方帕子怎么会出现在丁大人里呢?”

    杨宥临也觉得事有蹊跷,“你仔细回想一下,帕子到底是何时不见的?又是在哪里不见的?”

    “这我实在想不起来了。”旻儿懊恼急了,泪珠儿淅沥沥地往下淌,“过去我从来不用帕子的,但因为这是哥哥送的,我太喜欢了才会日日佩戴在身上,否则也不至于”

    她用力地抹掉眼泪,但眼泪还是不争气地往下掉。

    “父亲走的时候非常生气,他会不会,会不会对哥哥也”

    杨宥临眉心紧蹙,伸将她拽到怀里,轻柔地摸了摸她的后背,“别怕,清者自清,只要是你没做过的事,哥哥保证,没有人能冤枉你。”

    “不过父亲这次回来,性情与以往大为不同,不但暴躁了许多,还格外听不进旁人的话。大约是朝廷的事让他太过心烦,所以丁大人一出事,他才会这样的愤怒。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去找母亲了,有她在一旁劝,明日父亲定然会宽仁许多。”

    而这些辞,也不过是他自欺欺人的安慰罢了。

    旻儿用力点着头,把眼睛揉得通红,“万一,万一父亲根本不相信你搜罗到的证据,又该怎么办?”

    杨宥临瞬时愣住,“不会的。”

    唉——

    旻儿起身给他斟了一杯茶,放在他的掌心,仰起脸,好半天才挤出一个笑容:“哥。如果萩姨娘的冤屈实在申诉无门,不如就这么算了吧。”

    杨宥临怔然,好半晌才听清她的是什么,将中的茶盏用力地往桌上一掷!

    “如果就这么算了,你哦忙活这么久是为了什么?你拼死与南宫灿相搏,又是为了什么?!”

    旻儿此刻的眼睛已然肿地像个核桃,再次咬唇哽咽道:“我只盼望哥哥无事。如果哥哥为了我,为了给姨娘伸冤而被父亲迁怒,我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

    杨宥临张嘴就要反驳,想这种事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但一想到杨佩临走之前阴沉的怒容,以及那段极其刻薄怨毒的语言,却是一个字也不出口了。

    现在的父亲,与时候对待自己温和慈爱的父亲已经截然不同。

    到底是父亲变了,还是他根本就不曾了解过他?

    眼前看似平静和谐的杨府,其实早就暗潮涌动,危重重。

    这些年因为父亲偏爱几个妾室的举动,母亲逐渐意志消沉,嫌少过问家事,一直潜心礼佛。杨宥临虽然心中担忧,却不知如何劝慰,要不是这次兹事体大,也并不愿惊动她,扰她清净。就那日,董姨娘肆无忌惮地在他面前明讥暗讽,故意落他母亲的面子,又何尝不是因为父亲的纵容?!

    难道真的任由这个家变得越来越糟,直至分崩离析吗?

    思前想后,杨宥临心中的念头愈加坚定了。

    ——不管父亲明日态度如何,他都会站在旻儿这边!

    不是出于私心,而是为了公理!

    恩师很早之前就教导过他:无论齐家治国平天下,凡事都应知轻重、尊礼法、守公理,否则不但家无宁日,国也将永无宁日!

    因而,旻儿之事绝非事,他要救的不仅是幺妹,更是这个家!只有把失衡的家事肃清了,他们这个家才有可能重回往日的其乐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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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辰时整,前院大书房。

    杨佩不苟言笑地搀扶着丁隐,迈过高高的门槛,并排着在主位上落座。

    他眯着眼地环顾一周,最后目光落在了杨宥临身后的旻儿身上,散发出深寒的冷意,顿时把她刺了个激灵。

    杨宥临轻蹙眉头,当即抬起胳膊,将她牢牢护在怀里。

    “丁大人,我把人带来了。”

    丁隐紧闭双眼,五官狰狞地皱成一团,似乎正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旻儿使用毒素固然十分精准,也仍有微量的残留在他眼窝深处,使他犹如时时刻刻遭受酷刑!

    他嘶嘶地吸了几口凉气,怒气冲冲地嚷道:“好哇,还不快把那贱婢给我带过来!我要亲处置她!”

    杨佩点头,倨傲地对随从使了个眼色。

    随从转身朝旻儿走来,被杨宥临拦住:“爹!丁大人还没与旻儿对质,怎么能就这样盖棺定论?”

    “放肆!”丁隐愤怒地拍打桌面,“大公子莫非要袒护这贱婢!?”

    杨佩不悦得瞪了杨宥临一眼,对丁隐道:“当然不是,还望丁大人见谅,我这儿子死心眼一个,非要看到铁证才能死心。要不,您就再把当时的情况一?

    丁隐紧咬着后槽牙道:“还要怎么!不就是这贱婢趁我喝醉了故意把我勾上床?昨天却翻脸不认人,非但把我推到水里,还用藤蔓缠住我,不知道用什么妖术,把我的眼睛给刺瞎了!”

    “大公子,要是本官的眼睛治不好,你可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这副样子,本官还怎么为今上办事?!”

    “到时候你们杨家上下谁全都脱不了干系!”

    旻儿做了个鬼脸并道:你好呀沙文猪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