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帧傍晚归来，带回来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白桑的尸体不翼而飞？”杨宥临的神色颇为凝重，“你可看清了？”

    “属下绝不会看错！”

    霍帧半跪于地，面容极为冷肃。因为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亲眼看着抬入马车的尸体，竟然不见了！

    杨宥临一双眸子沉若黑夜，泛着冷芒。

    “这件事实在蹊跷，你现在就回去，把刚才马车经过的地方，彻彻底底地翻查一遍。”

    “是！”

    杨宥临用指尖在膝盖上敲了敲，眸色愈发幽冷。

    他一宿未眠，直到天蒙蒙亮，霍帧风尘仆仆地回来复命。

    “大公子，属下发现了线索！原来，那辆运送尸体的马车并非普通马车，而是暗藏关！白桑的尸体应当是被翻板藏在了马车的底部，趁着途中有其他马车或人群经过之时，用掩人耳目之法送了别的地方。属下之前并未留意，现在想起来，他们应该是在出城之前就动了。”

    杨宥临眉头紧锁，“可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白桑的尸体，能用来做什么？”

    霍帧张张嘴，欲言又止。

    杨宥临淡淡瞥了他一眼，“你若知道什么，只管来。”

    霍帧垂下眼眸，回道：“属下前些日子听到一个民间流言，是天山神医有秘法，能熬制一种神药，可治好妖兽病。”

    杨宥临的眼皮子猛地一跳，“什么秘法，如何能治？”

    霍帧眼神闪烁一番，脸色变得极为晦涩，“是用妙龄少女或婴孩的尸体，熬制出的脂膏，与天山雪莲配伍，再加上七七四十九种名贵药材，花上九九八十一天时间文火慢熬，最后得到的药丸。”

    杨宥临嚯地站了起来，满脸铁青，“简直荒谬绝伦！世上怎会有用如此恶毒之法炼制出来的药丸，这种流言究竟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霍帧跪地不起，“属下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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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旻儿特地起了个大早，把司徒俊彦请到紫藤屿饮茶。

    “好的，你给我讲讲，那位曾夫人与我哥过去到底有什么过节？”她对这件事实在好奇，忍不住想要问个清楚。

    司徒俊彦嘴角上扬：“你还真是心急。不过杨家总算是出了个真正关心他的人，也算是难得。”

    旻儿心中狐疑，“难道夫人不是真正关心哥哥之人吗？”

    “这倒不是。南宫夫人是他亲娘，自然凡事都为他着想。常言道，天下无不是之父母，但父母的所作所为就是真正为他好了吗？这件事会发展到今日这般地步，起来，也有南宫夫人一份功劳。”司徒俊彦冷笑道

    听他这么，旻儿更加心痒难耐了。

    “你快，从头开始！”

    司徒俊彦双脚交叉，斜倚在树干上，先是深深吸了口气，这才开了口。

    “这件事要从你哥十四岁那年起。”

    “当时，我、你哥还有曾子蘩皆是神光城国子学的一员。我呢，因为不耐烦做学问，更喜欢舞刀弄剑，所以常常逃学，总是被夫子责罚。而他们俩一直勤奋好学，互相勉励，以至于齐头并肩，在同批学子之中风头无两！有一段时间，他俩还被同窗戏称为‘神光双璧’，引来不少世家纨绔的嫉妒。你哥与曾子蘩又都长得一表人才，文武双全，自然也引得许多娇客好奇打探，甚至慕名而来，对他俩一见倾心。”

    旻儿点点头，少年慕艾，这再正常不过了。

    司徒俊彦回忆起当初，脸上浮现出一抹悠远的怀念，“但时间久了，少不得有些闲言碎语，什么神光双璧为了谁谁谁家的姑娘争风吃醋！流传最广的，是他们为了赢得段教授的女儿段姑娘的芳心打赌做文章，若是谁的文章能拔得年末考试的第一，就上门提亲。但可笑的是，他俩那时根本连段姑娘的面都没见过。”

    旻儿挑起眉梢，“莫非段姑娘就是现在的曾夫人？”

    “不错，段姑娘闺名沁茹，乃是礼学教授段融的女儿。段教授品性高洁，为人正直，家中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看护得格外要紧。听到这个流言后，他还特意在学院里澄清过，绝无此事，但没想到一年后，这三人却偶然相遇了。”

    到这儿司徒俊彦边叹气边摇头，“大约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在那次的夏荷宴上，你哥和曾子蘩都对恬静贤淑、出口成章的段沁茹有了好感，在段教授的监督下，偶有书信往来。但也只是探讨些个诗词歌赋、天文地理。实话，我到现在也没弄明白，当初究竟是你哥先对段沁茹动了心，还是曾子蘩先对她动了心。总之两人都很钟意段姑娘，为了在段姑娘及笄后及时下聘，早早便在私下里找过段教授，打探段家的意思。”

    “可段家却迟迟没有回应，尤其是段夫人，死死拿捏着段沁茹的生辰八字，既不肯给杨家，也不肯给曾家。不久之后，你哥遇到一桩奇案，一门心思投入到查案当中，便将这件事暂时抛在脑后，只托付杨府管事留意着。在此期间，段家是否与曾子蘩有过接触，我和他都不知晓。几个月后，你哥因为找到重大线索，得到先帝嘉奖，一时间声名显赫。随后又因为帮幽王奔走，痛陈冤情，立下大功，得先帝封赏重光君的称号！”

    “当时圣旨一下，杨府上下全沸腾了，我也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因为重光二字是先帝亲自取的，这对世家子弟而言，是何等殊荣！”

    司徒俊彦思及杨宥临当时的风光，慨叹道：“好兄弟一飞冲天，我们自然要为他庆祝庆祝，我思来想去便与曾子蘩商量，要给他办一场热热闹闹的宴席。”

    “那天，神光城有头有脸的世家子弟都来了。段沁茹则夹杂在世家贵女之中，悄悄找上你哥，送了他一方亲绣的帕。那帕子上不但绣着她的闺名，还有生辰八字。你可知道这是何意？”

    旻儿愣住。

    “莫非是段家有意与杨府结亲？”

    司徒俊彦点头应道：“不错，这在我们东晟，正是两家意欲结的秦晋之好之意。否则，不会有哪家姑娘，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把自己的八字私下里透露给男子。然而，我后来才知道，其实段沁茹的八字，段家早在不久之前就已经告知曾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