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那个人,染上了妖兽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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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廷尉府的人马十分不寻常,走到哪里,哪里的气氛就会变得阴森可怖起来。

    为首的至少是个五龙廷尉,官服上绣着五爪金龙,戴着玄色面具,从内而外透着阴沉与肃杀。他指很细,且比一般人要长了许多,皮肤是病态的白,整个人却相当高大瘦弱,莫名给人一种可怕的感觉。

    这让旻儿想到了百鬼夜行。

    不过在这种时代,以恶鬼来威慑恶鬼,倒也一点也不奇怪。

    他把面前的所有人都看了一遍,眼珠子透着无质的冷漠,似乎没有属于人的感情。仿佛他们都并非是人,而是地上随意摆放的器皿,是有幸留存还是被马上摔碎,全凭他的一句话。

    旻儿自顾自地装疯卖傻,在地上滚来滚去,还把泥土和草叶塞进嘴里。

    邬三凶狠瞪她,她仍然无动于衷。

    “走吧。”

    “白来了一趟。”

    五龙廷尉的声音犹如年过六十的白发老人,极为低哑,仿佛随时会被截断。

    旻儿心想,只怕是杀孽太多,折了阳寿。

    她嘿嘿嘿地傻笑着,朝篱笆上的一只蝴蝶扑了过去。

    一个廷尉府府兵回头看了她两眼,嘴角忽地扯起,对她露出怪异的一笑。就好像有根钩子勾着他的嘴角使劲地往上拉了一把,将整张脸都变得诡谲起来。

    旻儿微微蹙眉,注意到他的眉心一片青黑。

    待他们走远邬三终于松了口气走过来将她拉起,旻儿“啊”了一声。

    “那个人,染上了妖兽病。”

    “邬三,你赶紧过去跟着他们!”

    邬三虽然疑惑但十分的听话,暗中跟随廷尉府的人马,来到了下一个他们要搜查的地方。

    这是一个城中村,居住的大多是商贩和早期来到神光城混口饭吃的流民。因为空间有限,这边的房屋都建造的相当拥挤,挨挨挤挤围成几个大圆圈,一层套着一层,满地跑的都是光屁股孩,随处弥漫着馊味、臭味和尿骚味

    那位五龙廷尉不厌其烦地穿梭在其中,好几次邬三都差点跟丢了。

    突然一个女人仓惶地奔跑起来,被几个府兵追上去拿住,她哭叫着挣扎时,被一股巨大的力道往地上一摔,后脑勺着地,顿时就咽了气。

    邬三不自觉咬紧了后槽牙,眼见那女子的丈夫和孩子寻过来,抱着她的尸体嚎啕大哭。

    但谁也不敢质疑廷尉府,他们要杀人,那人就必然是该杀的。

    就在这时,那个摔死女人的府兵突然一把抓住身边同僚,张开大嘴便对着他的脸便咬了下去!

    “啊啊啊——”

    一块鲜血淋漓的脸皮被他含在嘴中,咀嚼着,发出嘎嘎的声响。

    惊恐的尖叫让所有人的心都揪了起来,而这副场景则足以让所有人腿肚子转筋,甚至胃部痉挛,扶墙呕吐。

    邬三倒抽一口寒气,伸拽起身边一个吓懵了的孩子,把他往反方向推,“快跑!让你父母也都快跑!”

    孩子这才回过神,脸色煞白地飞奔而去。

    廷尉府的人竟然也感染了妖兽病,这下可有乐子看了!

    她幸灾乐祸地想着,却也紧攥着腰间的暗器,紧盯着前方。万一这些人控制不住场面,她就必须要出。旻儿一定要她跟过来,想必也是这个缘故。

    刚变成燮的人类天生怪力,其余府兵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用乱刀砍死。为此,还付出了两人的性命。

    五龙廷尉的脸色极为难看,再无搜查的心情,但把三具尸体全都给带走了。

    邬三等了一会儿,发现他们并未折返,这才回去复命。

    “看来如今的神光城,也不安全了。”旻儿哀叹一声,把他们都聚集起来,“眼下还不知道城内有多少人染上了妖兽病,大家每日出门都千万心,食物一定要完全煮熟后再吃,不要喝生水,也不要和人近距离接触。”

    完她不放心,花了两个时辰用葛布和绢布赶制出一批简易的“口罩”,命令他们必须戴上。每天回来后,把用过的口罩放进锅里煮沸,晾干后才能重复使用。

    “如果有人问,就这是我们得月茶社的特色。”

    旻儿灵光一闪,又想到一个生财之道,“这口罩上可以绣出不同的图案,放在茶社里卖。旁的不,那些既不愿展现容貌,又想出门透透气的大家闺秀,是一定会有兴趣的。”

    跟着大家各抒己见,很快定下一个章程,打算明日就把这生意经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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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神光城,杨府。

    杨佩背着来回踱步,面容犹如笼罩在一片黑雾之中。

    “你什么,那几只燮跑掉了?我不是让你看紧的吗,怎么会跑了?”

    一个蒙着黑布的精瘦男子半跪在地上,回答:“他们的攻击变强了。大人,负责看守的兄弟都死了,还请您体恤他们的家人!”

    “知道了,这是一百两,你拿去分给他们。”杨佩不耐烦地从匣子里抽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

    “重新调派人,务必要把剩下的那几只给看好了!!”

    “再跑掉一个,我唯你是问!”

    精瘦男人领命离去,房间顿时陷入死寂。

    杨佩阴着脸沉默半晌,抖动双把墙上的一只青铜香炉转动了几下,书房的一个墙角忽然慢慢裂开,露出一个半人高的门来,他当即弯腰钻了进去

    不久,门外来了一行人。

    “夫人,老爷吩咐了,现在任何人都不见。”管家拦住了想要入内的南宫恕,满脸的为难。

    南宫恕抬眉往里看去,脸上笑容很是温和,“有关五姑娘的事,我想要与老爷商议。你且就这么告诉他,他会见我的。”

    管家却踌躇着不敢答应,“可,可老爷了,这个时辰不准任何人进去打扰。要不您还是先回去,奴才等老爷忙完了自会禀告”

    南宫恕的目光骤然凉了下去,“老何,我多年不在天都,你怕是已经忘了我才是杨家的女主人。怎么,连你们这些奴才也都盼望着老爷把养在外头的那个女人抬进门吗?!”

    半个时辰前她刚刚入城,就听见街边的孩童一边玩闹一边唱着儿歌。

    本来她并未留心,却越听越觉得不对,直到其中一个孩子完整地唱了一遍,她才恍然大悟,这儿歌竟是在嘲笑杨府宠妾灭妻!

    她南宫恕已经沦落到要让街头百姓可怜同情的地步了吗?!

    “不敢!夫人息怒,奴才这就进去禀告。”何管家擦着冷汗转身进屋,却遍寻不到杨佩的踪迹,顿时傻了眼。

    “老,老爷他不见了!”何管家惊慌失措地跑出来,“可老爷他明明一直在这里呀!”

    南宫恕眼底浮现出一丝狐疑。

    她软声道:“许是你打盹时没瞧见吧,带人在周遭找找,别这么大呼叫的。”

    等何管家带人离去,她把下人全都留在门外,独自迈过门槛走进书房。

    很快这间房里便弥漫起满馥郁的月季花香。

    而香气里竟夹杂着一丝腐败的气息,闻起来就好像是有一簇种在坟地里的月季,开出了**而美丽的花朵。

    南宫恕面色如常,仿佛根本没有闻到这一阵阵诡异的花香似的。她在书房里犹如闲庭散步般走了一圈又一圈,但仍然没有任何发现。

    她唇角流泻出一抹冷笑,来到桌案前,什么摸了摸上面摆放的一株君子兰。

    这君子兰长势不错,但若仔细看,它的根已经开始慢慢地腐烂了。

    南宫恕突然伸出指,在君子兰的花盘里搅动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