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他自称是天山神医的徒弟
周欣燕吓得差点叫出声来。
她用力捂住自己的嘴,一把拽住她就往外跑,直到发现后面真的没有人追赶时,才缓了口气,问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旻儿抿唇轻笑:“救你出来的是我的一个朋友,她是个非常强大的寄生者。怎么样,怕不怕?”
周欣燕翻了个白眼,“你当我是方月蓉她们么!不过你们胆子也太大了,这万一让我父亲和兄长发现了,绝对把你们抓起来扭送官府!”
旻儿挑起眉梢:“那么你呢?”
“我可不会!那个家我真是待够了,走吧,要我做什么事?”周欣燕是个干脆豪爽的性子,心中虽然好奇但并未打破砂锅问到底,只做自己该做的事。
旻儿觉得她很对自己的脾气,直接把她带到了尚未开业的得月茶社。
“哟,这地方不错呀!”周欣燕四处逛了逛,“布置的干净雅致,可比我家里看着顺眼多了。”
这次,得月茶社在装修上走的是轻奢的路子,各色家具和摆设都选用了清爽、明媚的造型和色调,但质地都是一等一的好。
“喜欢就好,你暂时就留在这里,非常安全。至于我要你做的事嘛,就是把当日所经历的一切都写下来。”旻儿抬示意她坐下,指了指面前的文房四宝。
周欣燕略有些犹豫,“你该不会,要拿着我的供词去告御状吧?”
旻儿勾唇:“不会!你尽管放心,我只是想知道,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哥又到底为什么会昏迷不醒。”
周欣燕松了口气,回忆片刻,蘸墨落笔,这一写就写了足足半个时辰。
“好了,你去歇息吧。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去找邬三。”旻儿如此道。
周欣燕朝她点点头,极为配合地跟着一位黄衣女子走了。
旻儿把墨迹吹干,把她写的经历仔仔细细看了数遍。
不出她所料,杨宥临的确是遭遇了夔族的围攻。他带去的人全都为了保护他们而死,周欣燕照他所的躲在树上不敢发出任何声响,眼睁睁地看着他浴血死战,直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右腿生生被咬下好几块肉,露出了白骨!
但他宁死不屈,握着刀的因为流血过度而变得滑腻,就用布条把和刀柄绑在了一起,继续战斗!杀一个回本,杀两个赚一个!他就这么凭借坚韧的毅力支撑着,竟又站在原地杀掉了五六只夔!
就在他的眼睛完全被血水糊住,眼前一片漆黑时,司徒俊彦赶到了。
看到一动不动的杨宥临,他几乎杀疯了,双抡刀,从包围圈外杀出一条血路,踩着由尸体堆积而成的山,一步步走到了他的面前。
这些尸体里,有夔的,也有他的亲卫,幽王亲点的护卫的
肉块碎屑夹杂蹂躏在一起,有的根本分不清是属于谁的。
司徒俊彦瞪着赤红的双眼把伸到杨宥临的鼻尖前,停留了好半晌,五官猛烈地皱成一团,无声恸哭。
他把杨宥临和周欣燕救了出来,带着他们回到丘陵时,却发现那里的景象更为可怖。
霍帧死在了深坑之中,与两只成年夔同归于尽。
葛兰摔断了脖子,以一种极为诡异的姿势死在了陡坡上。
方月蓉他们与少数护卫活了下来,随同司徒俊彦一起抵达神光城。由于杨宥临伤势太重,他顾不得其他就近把他送入一家医馆,等大夫用百年人参吊住他一口气,方才通知杨府。
旻儿垂下,合上双眼。
她本以为葛兰早已被送回了杨府,却没想到
方月蓉,我当真该把你碎尸万段!
周欣燕还在这段陈述后,写明了她掉队的前因后果。但这张自述就算公布出去,又有几个人会信呢?像周家和房家这样明哲保身的世家贵族比比皆是,只怕到时候又会给她扣上一个新的罪名,她利用寄生者的妖术,胁迫周欣燕,才写出这样的话来。
但旻儿并未放弃,她当即提笔写下一个故事大纲,这部新的话本就叫重光传奇!
次日,得月茶社正式开业,用免费奶茶和女士独立包厢的噱头吸引了不少客人。待书先生拍响惊堂木,第一话重光传奇结束时,很多客人意犹未尽,预定好位置后才慢吞吞地离开。
旻儿又连夜拟定出一份夔族画本,把她所见过的夔全都用炭笔素描的方式绘制在巴掌大的册子上,又请画师临摹,拿给书局印刷。只要在茶社购买了年卡或者预定下一个月以上包厢的客人,都能人一份。
不过几日,得月茶社便在天子脚下折腾出了几分名堂。
邬三这日得到一个好消息:“咱们下头的人救治了一名老乞丐,没想到竟是个从南越逃难过来的大夫!他自称是天山神医的徒弟,刚才居然把杨府贴在城内的求医榜给揭了!”
旻儿面露喜色,“太好了,快把他带来见我!”
如果这大夫真有几把刷子,她便伪装成他的药童,借此会混进杨府,看看杨宥临眼下究竟如何了。
次日清晨,旻儿挎着药箱,打扮成药童,戴着口罩,跟在黄珑身边,成功迈进了杨府门槛。
南宫恕看到她时还觉得奇怪,问了一句:“黄大夫这药童着实有趣,怎么还耳朵上还挂着如此别具一格的面纱?”
这黄珑乃是个妙人,给人看病向来不问诊金多少,只凭心情。但他也有自己的行医准则,听完旻儿所描述的事情原委后,更笃定了要治好杨宥临。
用他的话,杨宥临少年英雄,置生死与度外,骁勇无畏,赤诚热血,怎能不救!?
此刻他含着下巴,挺着肚子,俨然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夫人有所不知,此乃在下的新发明的口罩,能阻隔许多病症。这药童儿前些日子才染了风寒,尚未痊愈,故而戴上口罩,以免把病气传给他人。”
南宫恕这才放心道:“原来如此,那便请先生赶紧为我儿诊治吧。至于酬劳方面,您只管开口,只要我儿能醒,一切好。”
黄珑捏着细长的胡须点了点头,环顾一圈后却拧起眉头,“奇怪,这个院子的风水怎么会这般糟糕?难怪令郎邪祟入体,迟迟不醒!”
南宫恕满脸惊愕,“邪祟?您是,这间院子里有邪祟?”
黄珑掐指一算,那娴熟的动作看起来如道士一般无二,“不错!的确有邪祟,而且就在这附近,还请夫人尽快收拾好其余房舍,好把令郎转移过去。”
“好好,我这就去办!”南宫恕或许真是被吓怕了,一刻也不敢耽搁,领着何妈便快步离开。
旻儿的嘴角不由得高高上扬。
随后,黄珑又以看病不喜欢有外人在场为由,把仆从全赶了出去。
现在房间里,就只有他、旻儿与杨宥临三人。
旻儿慢慢踱步朝床边走去,一时间竟心跳加快,指发麻起来。一张苍白枯槁的脸赫然出现在她的眼前,是如此的熟悉,又是如此的陌生,让她想认又不敢认。
她颤抖地抓住黄珑的胳膊,“黄大夫,您您快看看他!”
黄珑安抚地拍了她两下,坐在床边,把他的从被子里拿出来,放在脉枕上,轻轻地搭了上去。
见他从容的神色逐渐变得凝重,眉心越皱越紧,旻儿紧张得屏气,指被自己攥的发白。
片刻后,黄珑对她摇了摇头,“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