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一个庶女倒比人家嫡女还要娇贵
杨佩刚写好一封声情并茂的奏折,就听见外头的吵闹声。
“谁在喧哗?”他板起脸来,摆出威严的架势,对门外问道。
“父亲,是我!”杨宥临低沉而浑厚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还夹杂着一个女人尖利的喊叫声。
杨佩神色一滞,想到今日旻儿似乎是被训教的狠了点,有些心虚地咳嗽了几声,“何事值得你这般大惊怪?听皇上交代你去办事了,事情可办妥当了?”
听他顾左右而言他,杨宥临就知道这件事他是知道的。
“儿子自然不敢怠慢皇上交托的差事,只是父亲为何要请仇嬷嬷教导旻儿?”
“旻儿从受尽苦楚,身子骨孱弱不堪,父亲难道这么快就忘了?”
这两句话,不啻于拷问他还是否记得杨家愧对旻儿,令杨佩心中极为不悦。他刚想反驳呵斥,一想到如今自己的处境,又不得不把这口气憋了回去。
他沉着脸,打开书房的门,朝外看去。
仇嬷嬷一见到他,便尖刻地叫嚷起来:“杨大人!老奴虽然只是个嬷嬷,却是从前在宫中专门调教秀女的,什么样的贵女没有见过!但像贵府五姑娘这般身娇体贵的,老奴还真是第一次得见!不过就跪了一个时辰吗?便要找兄长告状,一个庶女倒比人家嫡女还要娇贵,老奴算是伺候不起了,还请杨大人另请高明吧!”着转身要走。
杨佩立马出声阻拦:“仇嬷嬷!仇嬷嬷不要生气,旻儿这孩子因为生母去的早,又从身子骨孱弱,难免娇惯了点,受不得这些苦。旻儿,还不快过来,给仇嬷嬷赔礼!”
话音刚落,不等旻儿回应,杨宥临便愠怒道:“什么叫难免娇惯了点?父亲难道以为,在经历过那些磨难和屈辱之后,我们不应当给予她更多的疼爱?您不疼惜旻儿也就罢了,儿子可以代您弥补当年犯下的过错!但您刚才的那是什么话,她凭什么非要受这种苦?!儿子早就过了,旻儿将来哪怕不嫁人,我也会养她一辈子!”
“放肆!”杨佩在外人面前最是要脸,嫡子如此跟他顶嘴,他骨子里的大家长思想根本无法克制。
“旻儿过去的确吃了许多苦,但那并不是为父故意为之!伤害她的人你不是早已处置干净了吗,又何必挂在嘴边日日重提?你是他兄长,平日里尽可能宠着她、纵着她,可她迟早是要嫁人的,该学的礼仪规矩必须要学,否则将来嫁到了婆家怎么办,啊?你这个当哥哥的跑过去给她撑腰吗?”
杨宥临心道我为什么不能?
但随即便意识到,杨佩所言是认真的,他是真的想要把旻儿嫁出去。
但以她的出身和过往,如何能找到一个不计前嫌还能真心疼惜他的男子?又如何保证婆家能善待于她?
杨宥临神情阴鸷地摇了摇头,无法控制地攥紧了拳头。
“那父亲可否告诉我,打算把旻儿嫁给哪户人家?”
杨佩愣了半晌,道:“那当然是咳,为父正在物色当中。”
“敢问父亲,到底是怎样的门第,需要让仇嬷嬷来教导旻儿?”杨宥临一针见血,指不停的发抖,“难不成,父亲竟异想天开,想让旻儿入宫吗?”
杨佩额头上顿时冒出细密的冷汗,“我何时这样了?”
“可您却是这么做的!”杨宥临的胸口剧烈起伏着,走过去牵起旻儿的,“只要有我在一天,就绝不让旻儿入宫!还请父亲断了这份心思吧!”
“你敢!”杨佩怒火冲天,愤怒的脸瞬间扭曲成了暴怒的狮子。
“真是反了天了!儿女的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有什么资格替为父做主!?杨宥临,你还不是世子呢,就妄想爬到为父的头上去了?”
杨宥临深深吸了口气,眉宇之间满是萧瑟与失望。
“那您呢,不管不问旻儿十多年,至今还不反思曾经的过错,又有什么资格左右她的将来?”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倒抽凉气,不敢言语。
在东晟这个以父权为尊的时代,他这番话无异于忤逆犯上,是会被扣上不孝的罪名的。
但杨宥临明知这点却还是这样做了,足见旻儿在他心里是何等分量。
旻儿下意识攥紧了他的,继而扬起脸,毫不闪躲地看向杨佩。
“家法!给我把家法拿来,今天我不好好教训你一顿,你只怕明日就要数典忘祖,败坏杨家百年清誉!”杨佩震怒至极,因为过度激动而两腿颤抖,但管家被杨宥临一个冷冽的眼神钉在原地,大汗淋漓,根本不敢去请家法。
仇嬷嬷也是头一回遇到这般场景,惊愕地合不上嘴。
她试图拱火,却被杨宥临先一步察觉,命护卫拿了下来,软禁在了厢房里。
“走,我们回屋。”他转身抱起旻儿,一步一步把她送回了冰兰苑。还特意把黄珑请过来给她诊治,待开了外敷和内服的方子,才送他离开。
杨宥临掀开旻儿的裤腿,看到她那红肿的好似馒头一般的膝盖,脸色愈发阴沉。
“那个仇嬷嬷,明日一早我就把她送走!”
“这几日你好生歇着,哪儿都不要去,什么也无需做。”
完,眼眶泛红地移开了视线,脸上满是懊丧之色。
为什么他已经这样努力了,却还是不能保护好她?这样,让他如何能安心离开?
旻儿见他如此内疚,倒有些不自在起来。其实她只要动用藤蔓,根本不至于伤成这样。但她就是忍不住,想要看他会不会心疼自己。
“那你明晚能早点回来么?你都好几天没陪我一起吃饭了。”
杨宥临见她如此心翼翼,哪敢不答应:“好,我明日必定早些回来!”
随后哄着她吃了一碗燕窝,亲眼瞧着她睡下,才回去歇息。
不想翌日,东城门口出了一件大事,而且与廷尉府密切相关。当值的杨宥临首当其中,当场被金吾卫带走,关进了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