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全死了?这可不像是我哥的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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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刚被带走,消息就传回了杨府。

    杨佩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两袖一甩,道:“我过什么!像他现在这样,必定要闯出大祸!廷尉府行事向来恣意,这次居然也拦不住,想必真是酿成了大错!”

    南宫恕面色煞白,紧紧攥着帕子,却并未轻易应他的话。

    “老爷,现在形势不明,您何必如此焦躁。”

    杨佩一阵冷哼,横眉怒视:“慈母多败儿!我这便进宫,求见皇上,看能不能保住他的性命,保住杨家吧!”

    南宫恕跟随他一同起身,“既如此,我随你一同入宫。”

    “你去干什么?”杨佩沉下脸道。

    南宫恕挺起脊梁,“老爷莫不是忘了,我乃一品诰命夫人,如有急事,也有觐见皇上的权利。实在不行,我豁出脸面不要,去求太后,也能保住宥临!”

    杨佩一怔,眼神瞬间复杂起来。

    这些年他故意冷落南宫恕,就是为了打压她与生俱来的傲气。南宫家族世代忠烈,不管是太后还是皇上都要给几分颜面。

    “随你,想去就去吧!”

    旻儿紧拧眉头,张口欲言却又合上了嘴。

    她无法进宫,却不代表无计可施,待他们走后,便来到得月茶社,问邬三东城门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邬三肃然道:“重光君今日一如往常那般当值,审查进城的百姓。不过九龙廷尉昨日下了新令,今后但凡回城的虎狼营将士,以及组队的捕燮者,也都要经过查验方能进城。这其中有两名虎狼营的莽汉受伤了,而且伤口溃烂多日,被重光君判定为感染者,当即被拦下就要砍头。偏生今日带队虎狼营的队长是其中一人的亲哥哥,他无法接受这个结果,就把重光君从屋子里揪出去,要他重新查验。但重验之后还是这个结果,他便威胁重光君,要他改变判定。”

    “我哥没有答应。”旻儿道。

    邬三点头:“不错,哪怕被威胁,重光君也毫不惧怕。虎狼营的队长愤怒已极,一时冲动便从后头等候的人群里抓了个男子过来,愿用此人与自己弟弟交换,只要人头凑够就好,绝不连累他被上峰责罚!”

    “荒谬!”旻儿声色冷厉,“我哥一定非常生气。”

    “可不嘛。”邬三缓了口气继续:“重光君当即抽出佩剑,直指此人,要他放下那名无辜的男子。可虎狼营不知为何忽然骚动起来,不仅面目狰狞地想要夺走他的剑,还把剩下的百姓也给抓了起来!”

    旻儿能够想象,当时的气氛一定极为紧张。

    “不是还有守城的兵卒和廷尉府的府兵在吗?”

    邬三道:“是的,所以两边对峙,场面一度混乱!当时的情况,我们负责在远处盯梢的人实在看不真切,但他肯定先动的是虎狼营的人。他们杀了几个百姓,扔到重光君面前,逼他放过感染者,重光君如何不气?他反就砍了那队长弟弟的脑袋,然后此人疯了一般,竟然想杀了其余百姓泄愤,还嚷嚷着是重光君逼他的!重光君自然不会袖旁观,当即带领府兵们与他们斗了起来。结果,这支虎狼营队全军覆没,竟全都死了。”

    “全死了?”旻儿眯起眼睛,似有疑惑,“这可不像是我哥的作风。”

    邬三也觉得有些奇怪,“可那些人的确死了,许多百姓都瞧见了。此事一出,虎狼营的统领焦大人气急败坏地告到了皇上那里。皇上为了查明此事,把重光君和当时动了的兵卒全都关进了大牢。”

    旻儿得知前因后果,反而不再慌了,“原来如此,此番惨剧完全是那人咎由自取,不过我哥一开始虽是自卫,却有报复过度的行为。他罪不至死,单怎么处置,就看皇上的态度了。”

    此时的刘鋆却并不在金殿,而是在后花园。

    他趴在池塘边的栏杆上,一边捧着鱼食往水里扔,一边意味不明地问安庆海:“和焦帆来往的世家贵族都有哪几个?”

    “回陛下,方家、周家、陈家还有谢家,都有。焦大人还暗中收了不少银子,全都囤在自家地窖里。”

    刘鋆俯视水里争相恐后来抢夺鱼食的鲤鱼:“这老东西真是越老越糊涂了,虎狼营本是孤用来历练人才用的,他装聋作哑也就算了,还胡乱往里塞人。呵,真当这是什么好差事呢。”

    安庆海心想,这还不是您故意放话,虎狼营表现出众者能志入金吾卫,才导致的么?

    但他嘴上是绝不敢怎么问的。

    “那陛下打算如何处置?”

    刘鋆轻佻一笑:“那得看焦帆聪不聪明,会不会拿那些银子孝敬孤了。毕竟眼下国库空虚,孤再英明神武,也扛不住兜里没银子呀。起来这还是募捐之事给了孤灵感,要东晟谁最有钱,可不就是那些累世大族么。他们总想着拿捏朝政,却不知道今时早已不同往日。”

    “陛下圣明,”安庆海低着头,欲言又止地晃了下拂尘。

    刘鋆瞥他一眼:“有话就,有屁快放!”

    安庆海道:“杨大人和南宫夫人已经等了半个时辰,要不”

    “哦,还跪着呢?”刘鋆拍拍,神情里透着讥诮,“他可有把五姑娘的画像带来?”

    他上次偷偷让安庆海给杨佩传话,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听懂了。

    安庆海皱眉道:“没呢,想必是南宫夫人在边上,他不敢。”

    “也是,他有胆在养外室,却始终没胆子休了她。又想要美人,又不肯脏了羽毛,真是贪心的很呐。你找个由头把他单独叫出去,就跟他,孤近来烦的很,放了杨宥临不是不行,但孤需得看到他的诚意。”

    刘鋆坚信杨佩里还有好东西,可他一直藏着不肯献上来,故而要借此会逼他一逼。

    安庆海却是会错了意,以为他看中了五姑娘,想要召进宫玩玩。

    按照他以往的习惯,那样的女子玩个几天就会腻了,到时候送去尼姑庵或者随便扔进宫中哪里井里,没人会知道。

    “奴才知道了,这就去办。”

    杨佩听完安庆海的话,反而松了口气,当即回答:“安公公放心,请回禀皇上,微臣这就回府,把我那不成器的女儿悄悄地送到宫里来,到时候还要麻烦安公公给杨府的马车行个方便。但我夫人那边”

    安庆海应了:“南宫夫人那边,杂家自会通传她去太后那边坐坐,杨大人赶紧的吧。”

    杨佩不敢耽搁,急忙起身出宫,回府之后急忙吩咐管家带着仇嬷嬷去冰兰苑。

    “务必将她打扮的清秀可人一些,再换一身新做的衣裳!”

    “就算绑,也要把她给我绑上马车!”

    过了一会儿,杨佩仍不放心,把仇嬷嬷叫过来询问她是否有那种能让女子乖乖听话的东西。

    仇嬷嬷一听就明白了,阴损地笑道:“杨大人这是下定决心了?这东西无色无味,我保管能让五姑娘乖乖听话,顺利到达宫里。”

    “好!那就拜托了。”杨佩抽出一张银票塞到她上,“事成之后,我还有重谢。”

    仇嬷嬷见钱眼开,当即拿出以往在宫里的嘴脸,试图哄骗旻儿把她端来的莲子羹喝下。

    旻儿敏锐地觉察到了不对,扫了眼门外突然增加的护卫,悄无声息地放出紫藤,沿着她的后背往上爬,扯了下她的发髻。

    仇嬷嬷下意识扭头,藤蔓的叶子便已浸入了碗中。

    “有迷药。”

    她勾起唇角,心里升起一阵怒意。

    不过为了知晓杨佩和仇嬷嬷到底在密谋什么,旻儿还是佯装不知,喝下了莲子羹。

    只不过,迷药的成分都被紫藤给吸收了。

    旻儿的神志是清醒的!

    颠簸之间,她被换上新衣、梳好发髻,抬上了一辆马车。

    这辆马车晃晃悠悠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就在她感觉骨头都要被颠散架时,马车终于停了。

    几个太监和婢女一拥而上,把她抬进了一个房间。

    这里寂静极了,唯有沁人心脾的鹅梨香在她鼻尖萦绕,才叫她知道这里是有人气的。

    待房门闭上,旻儿立即睁开了眼。

    她走到铜镜前看了看自己的装扮,又在房间里转了转,心里大致有了个猜测。

    只是,刘鋆竟真的对自己有兴趣?

    亦或是,在杨佩自作多情?

    旻儿来不及细想,先以最快的速度把紫藤放出来,任由它在房中各处弹射种子,扎了根,才从容不迫地回到了床上。

    躺了半晌,她觉得浑身不舒服,想了想把上衣领口扯开大半,这才觉得凉快了些。

    又过了一会儿,她猛然坐起,终于想起来这是哪儿了。

    这里不正是他日悯贵妃的所居住的孤芳殿吗?

    只因这间房一贯空置,她过来的次数不多,因而迟迟没能想起。

    这真的只是一个巧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