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乱葬岗
乱葬岗。
那些在大灾变中死去的人,因无人认领,被随意埋在了这个地方。
他寻觅了几分钟,来到一处普通的坟堆前,将前方一块白色不规则的石头摆正,这是他借以找到自己父母坟墓的标记,也是墓碑。
“爸,妈,儿子又来看你们了,九年了,我还活着。”
“还记得去年清明节,我跟你们过的徐美婷吗?”
“那是徐叔和潘姨女儿,我曾我想娶她,可现在又不想了,其中弯弯道道,就不多了,省得你们嫌我唠叨”
他烧着泛黄的纸钱,道:“今年没剩什么钱,还要攒一些还高利贷,就不给你们烧新衣了,你们也别怪我
“希望你们多多保佑儿子,保佑我今年事事平安赚大钱,来年必带上鸡肉茶酒来伺候你们”
纸钱烧着,他从口袋中掏出一包满是褶皱的青竹牌香烟。
点燃了一根。
看着袅袅飘起的烟雾,陷入了回忆之中,九年前的模糊记忆,缓缓浮现在眼前。
父母并没有死在大灾变中,而是死在灾变二年,2022年月日,也就是九年前。
原本三口之家能完整撑过大灾变是极其幸运的。
但不幸的是,在一次进化者与进化者之间的争斗中,一栋高楼倒塌,压死了数十人,其中就包括他的父母。
哪怕其他场景都模糊了,李察依然记得那两个高高在上的罪魁祸首。
他们在空中飞驰、打斗,一拳又一拳。
凡人们在地上恐惧、奔跑、哀嚎。
可他们不为所动,依旧肆意宣泄着怒火和力量。
事后,高层却称那是异兽闯入城中造成的破坏,打斗者联杀死的妖兽,所以,他们是基地市的英雄
祭拜完父母,李察又到不远处的一个坟堆前,同样有一块石头做标记。
他重新点燃一根烟,放在石头上,对着坟墓道:
“老乞丐,你也是科学家出身吧?如果我猜得不错,你还是灾变前有名的科学家,你的气场,比何院长还要强。”
“只是,你为什么会沦落为乞丐?”
“我不是怀疑你,而是为你感到惋惜,你救了我,又把我带入科学的殿堂,你的稿我还保留着,只是以我的知识量,根本看不懂。”
“你那些稿绝对不能泄露,一旦泄露会遭遇灭顶之灾,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危险?”
“好像是一种能量场?难道是一种概念武器?”
等到墓碑上的烟头燃尽,李察才道:“老乞丐,明年再来看你,你也要保佑我,这样明年我就可以给你带上好酒好肉和好烟”
回程。
李察拿出木盒中深褐色嫦娥奔月木雕,凝视这个花了自己几年时间一刀一刀雕琢出来的作品。
他曾期望送给与他一生相伴的伴侣。
嫦娥的笑容温情脉脉,她脚边的玉兔玲珑可爱。
但不知为何,李察总觉得这幅和谐的场景极度刺眼。
他心中一狠,拿出刀闭眼用力一削。
当他重新睁开眼睛时,玉兔已经跌在地上。
然后,他用刀在嫦娥的嘴角轻轻往上一划,使其嘴角上扬,那温情脉脉的笑容,突然变得诡异起来。
嗯,这样看上去舒服了很多。
不知不觉,夜色悄然降临。
李察回想起今天吃了龙涎果后,除了身体微微发热,没有出现进化变异的征兆。
他有些失望。
看来进化这条路是彻底没希望了。
不过一想到老乞丐直至死亡,双眼都未曾熄灭过的火焰,他就收起了中心的失望,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起来。
老乞丐也是契合度为0的人。
可他一直对科技充满了信心,明他一定发现了什么。
李察喃喃道:“即便成不了进化者,我也不会放弃,知识、武术、科技,总有一种方法可行。”
远古智人并非是当时最强壮最聪明的物种,但他们却统治了世界,干掉了尼人。
尼人被怀疑是进化者的祖先,也拥有异能。
既然茹毛饮血的远古智人都能干掉尼人,我们为什么不能?
老乞丐曾:我们,是远古智人的后裔。
一阵轰隆声打断了李察的思绪。
他抬头望去,只见漫天星光中,无数道绚丽的流光划过夜空。
流星雨。
“今年的流星雨晚了一天。”李察加快了脚步。
这地方虽然没有异兽出没,但夜里阴森森的,似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他。
半时后,他走到南城外康河边。
一阵发动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刺眼的远光灯让他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他侧身朝河边靠了靠。
几秒后,尖锐刹车声突然从侧方传来。
他根本来不及反应,便瞬间感觉到自己飞了起来。
脑袋撞到石桥。
一阵天旋地转,漫天流星逐渐变得黑暗。
要死了吗?
伴随着浓浓的不甘,他的身体重重砸在冰冷的河水中,击起几米高的浪花,而后在激流中消失不见。
当李察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颗大树下,双还紧紧抱着木盒,阳光从树缝间洒下,落在他脸庞上,很暖和。
脑后门传来阵阵刺痛。
他伸一抹,指上沾了一丝血迹。
脸色微沉,咬牙坐了起来。
灾变后药物匮乏,一旦引起感染,后果不堪设想。
他警惕环视了周围一圈。
近处地面铺了一层浅灰色枯叶,不远处密集的树木杂草丛生,双无法合抱的大树随处可见。
一阵风拂过,哗啦哗啦的响声传递到远方。
咕咕咕,斑鸠的叫声从黑黝黝的丛林深处传来,轻缓而低沉,李察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浑身湿漉漉的。
回忆起昏迷前的最后一刻,是被一辆开远光灯的汽车撞飞。
他强忍头痛,放下中的木盒,用四处摸索。
片刻后松了口气,身上没少什么零件,二师兄还在,身上除了擦伤没有开刀的痕迹,肾也应该还在。
该死的!该不会是那个司以为我死了,把我拉到荒郊野外抛尸吧?
李察咬牙切齿地从口袋中掏出,想要看看定位。
但黑屏,有水滴落,多半是用不了了。
他急忙缩到大树下,谨慎地环顾着四周。
大灾变过后的野外很危险,这是无数人用生命证明的真理。
只是,他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什么,空气中竟然没有那种让人压抑的味道,反而清新,就像泉水般清甜。
他推开衣袖,那个被磨得满是痕迹的表,竟然还在继续走动着,时间指向上午八点整。
很快,寒冷、饥饿和脑袋的刺痛再次把他拉回现实。
他对发白的掌呵了口气,用力搓了搓,试图驱走寒冷。
但却越来越冷。
这让他对司越发愤恨。
“特么的,到底是谁?我诅咒你”
“是我!”一声械音突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