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与小娘子在一起
苏娇虞被季归褚拽着,坐在他旁边的椅上。
她抬眼,看季归褚,提醒他:“夫君,外面的人都觉得你要谋反了。”
“所以?”季归褚瘦白的捏着线装话本,漫不经心地翻了几页,像是在看哪一页的故事更有趣一些。
所以你这般悠闲地为我念话本,真的好么?苏娇虞默默在心中嘀咕。
虽然她知道季归褚的属下可靠、侍卫兵力强盛,季归褚带着她待在别院是不会被伤害的,但是苏娇虞觉得,总要为今后做打算呀,季归褚变成苍国谋逆之臣,即便她能带着季归褚回殷国,那殷国人将如何看待季归褚呢?
“娘子,认真点。”季归褚似乎不乐意看到她跑神,他抬,指尖轻轻点了下苏娇虞的额头。
“我现在不困,你为我念话本,我睡不着。”苏娇虞抓住他的腕。
季归褚抿了下唇,落寞地把话本放在桌案上,“那我晚上再哄你睡觉。”
一抹淡绯飞向苏娇虞的脸,因为季归褚这道低低的声音,她莫名感到些脊背酥麻。
苏娇虞想,季归褚明明没有什么过分勾人的话,她却被季归褚勾到了。
她这是怎么了?
在愣神时,苏娇虞又被季归褚拽了一下,她顺势坐在季归褚怀里。
季归褚低头,亲了亲她的发丝,抬起她的下巴,唇瓣轻轻贴在她的唇角,像是懒懒的猫在摇着尾巴,亲昵地靠近主人。
“若我是反臣,娘子就嫌弃我了么?”季归褚问。
倘若苏娇虞想顺着季归褚的话哄骗他,那她就会什么不管夫君是怎样的人我都会陪伴夫君不离不弃。
但苏娇虞选择实话实。
“对。”苏娇虞淡淡道。
若季归褚是苍国的反臣,那实在麻烦。带他回殷国后,苍国也许会借剿灭苍国反贼之命发兵攻打殷国。
苏娇虞可不想让自己的母国因此惹上祸乱。
“娘子对我真是冷情。”季归褚咬了下唇,接着扣住她的脑袋,惩罚地加深亲吻。
半晌后,他抱着苏娇虞,像是抱着珍宝。
季归褚用指骨擦了擦娘子的唇瓣。
“若娘子因此就要抛弃我,那娘子注定是要失策了。”季归褚低笑。
“你有事情没有告诉我。”苏娇虞扯了扯他的衣襟,嘟囔。
什么全然托盘告诉她,实际上他还是隐瞒了些东西。
季归褚此人警惕,打从心底难以完全信任他人。
就像他并没有让她完全跟他行周公之礼,也许有这样的原因罢。
季归褚与苏娇虞额头相抵,他看着她的眼睛,,“娘子,你刚刚是不是在心里怀疑我了?”
苏娇虞与他对视,二人静静望着对方,皆是一眨不眨,似乎要看谁先认输。
苏娇虞从季归褚眼中看到了柔柔真情。
季归褚则从苏娇虞眼中看到了些许犹疑,他心底默默思索。
即使娘子现在已经不排斥他,但他依然没有与她做更进一步的事。
万一与娘子行周公之礼后,他的身体就痊愈了,那娘子还会留在他身边么?
季归褚有一分不安。
他能看出,苏娇虞留在他身边,有部分的原因是她是他的药引。
娘子心善,并非完全冷情,她对他有着怜悯与喜爱,所以她不忍真的让他死去。
作为药引,苏娇虞为了他的性命留在他身旁。
若他身体彻底无忧,她是不是就了无顾忌,离开他了?
季归褚眸色微暗,他想,他不允许。
“夫君。”苏娇虞眨了下眼,她抬起指尖揉了揉瞪出泪花的眼角。
“放我下来罢。”苏娇虞伸出胳膊,去扯桌案上的话本。
她想自己一人看会儿话本,打发时间。
苏娇虞其实想打六博的,但是巧莺不在她身边,或者,巧莺已经被她送回殷国了。
留在季归褚身边会发生什么事,苏娇虞心里也没底。
她并不确定是不是安全。
苏娇虞只是顺应自己的心意选择留在季归褚身边等着他。
季归褚没有拦苏娇虞,他双搭在桌案上,下巴枕着胳膊,宽袖轻垂,搭在案缘,他乌色的眸子望着苏娇虞。
苏娇虞拿了话本,倒在一旁美人榻,她姣美的背对着季归褚,季归褚能看到她的发丝幽幽垂落,衣衫有点松,露出莹白肩头。
苏娇虞翻着书页,声音静谧。
季归褚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出声:“虞儿,我有天子诏书。”
苏娇虞的背影一顿。
“天子诏书?”她转过身,乌发散开,柔柔地看向他。
“传位诏书。”季归褚漆黑的眸子很静,一字一句。
季归褚并非反臣。
昭国皇后罗华真死后,苍国天子本来是想杀了季归褚。
苍国天子怀疑季归褚的血缘,总觉得季归褚是罗华真与昭国人的私通子,当季归褚奉王命剿灭了罗华真的势力后,天子原本是想在季归褚归都后杀了季归褚。
然而没想到罗华真竟然留了人传信给天子,天子这才终于知道,季归褚确实是罗华真与他的孩子。
季归褚、季归褚
天子为他所起的名字,背后的寓意是季归储
天子太过爱罗华真,他有意扶持季归褚为储君,然这孩子身体病弱,天子不得不压下这个打算,立了嫡长子。
后又因为怀疑季归褚的血缘,所以每次看到季归褚,天子都会有微妙的憎恨感。
罗华真死了,得知季归褚当真是他的孩子,两重打击之下,天子心病重重,他卧倒在榻上。
季归褚本来应当是他最疼爱的儿子,而他竟然那般折磨了这个孩子天子心中悔恨。
若嫡长子季元忠富有才干,能够承担大任,那天子也许还不会如此惋惜悔恨。
但现在的太子季元忠实在是个蠢货,天子对季元忠十分失望,于是,在将死之时,只见了季归褚。
留给季归褚秘密的传位诏书。
倘若季归褚能活过此岁隆冬,那就代替季元忠的位置,成为苍国天子。
“”
季归褚已经活过了预言中难熬的隆冬。
他的身体在康复之中,透出生。
此时此刻,若季归褚愿意,只要他拿出这张传位诏书,那坐在苍国天子上的人便是季归褚。
他的反臣之名,不攻自破。
但季归褚并没有拿出这张传位诏书。
也许是出于恶趣味,他任由季元忠带兵围剿早已变得空空如也的贤王府。
当季元忠的人攻进贤王府,迎接他们的,是血煞箭矢。
季归褚的军队听从季归褚的命令,一群死士,季元忠的人在那些将士面前,根本是绣花拳脚。
季归褚的势力太过强大。
季元忠怕的要死。
又听连灵兽雪狼都对季归褚俯首称臣,季元忠更是担惊受怕,整个人精神都有些不正常。
遇到前来打探消息的五皇子,御医叹口气,“哎,天子状态不佳。”
五皇子若有所思。
没过多久,五皇子带兵逼宫。
发动宫变的人是五皇子,五皇子夺了皇位后,季元忠此人消失了踪迹,也许是被五皇子杀了,也许是被五皇子关在了什么地方,总之,季元忠惨败。
季元忠忌惮季归褚,仇恨季归褚,总觉得季归褚是要抢他的位置。
而实际上,季归褚对天子之位并不感兴趣,季归褚本性凉薄,因病弱的身体,他经历太多,看了太多,心底冷如寒冰,对天子之位并无渴望。
在季归褚的支持下,五皇子登位,成为新的苍国天子。
五皇子对季归褚十分感激。
季归褚又将自己的谋士羊承留下,辅佐五皇子。至于是否有借羊承来监视这位新任苍国天子的心思,那便只有季归褚自己可以知道。
后来,一次密谈,当着五皇子的面,季归褚烧了父皇给他的传位诏书。
“五弟,这天子之位归你。”季归褚微笑。
五皇子深深动容,他跪在季归褚面前,眼眶通红。
对于五皇子的感恩戴德,季归褚抬了抬眉,并没有什么反应。
烧了这诏书,他得以离开这让他厌恶的苍国皇室。
“主子!您怎么能烧了那诏书呢!那可是底牌,万一之后有什么变故”在季归褚离开苍都时,谋士羊承急急赶来,借着送别之名,羊承焦急出声。
“假的。”季归褚嗤笑一声。
羊承一愣。
季归褚不通感情,他心思冷漠,连自己都可以利用,都可以骗过。
“那真的诏书、”羊承哆嗦着,既然季归褚烧的诏书是假的,也就是之后他还是有会辅佐季归褚的。
季归褚抬头,天空万里无云,也无阳光,他站在街道阴影中,没什么光落在他脸上。
他扯了扯唇角,笑的无辜,“被我丢到什么地方了罢。”
苏娇虞并不知道,自己读的话本内页,藏了一张传位诏书。
“主子!”羊承想喊住季归褚。
季归褚侧眸,男人肌肤很白,乌发极黑,即便没有触碰,也能感觉到他的肌肤、发丝透着冰凉。
羊承接触到季归褚冷漠的眼神,立马低头行礼,“若主子今后有需要用到我等的地方,我等立马会到主子身边。”
季归褚笑了一下。
他离开苍都,并无留恋。
苏娇虞的马车等在外面,他留了侍从,护着苏娇虞,自然也是防止她悄悄离开,季归褚心底依然不安于苏娇虞是否会跟他在一起。
当季归褚看到苏娇虞,他终于明白,自己的不安也许是多余。
娘子打开车窗,懒懒地将胳膊搭在窗槛,撑着下巴,悠悠地看着外面的景象。
车窗外的光景很有趣么?苏娇虞也许是在好奇这个。
季归褚的身影出现,苏娇虞朝他挥了挥。
男人身后跟着一只巨大的雪狼,雪狼皮毛洁白,不紧不慢走在主人身边。
在雪狼的映衬中,季归褚就像一位美丽的、不近人情的仙人。
他对苏娇虞温温一笑,带着病弱温柔。
“娘子,我现在丢盔弃甲。”
“只能跟着你回家了。”